精彩段落
第二天,谢杭带着夏燃回了老宅。
以前谢杭也带夏燃回过老宅,不过是把夏燃揣在口袋里。
老宅的客厅也有电视,比别墅的还大,夏燃一见就想扑过去,屁屁上的疼痛让他又顿住了脚步。
自从商场一事过后,谢杭时刻在夏燃身上留神。
见夏燃探头探脑想去看电视,又不敢擅自跑开模样,谢杭很满意。
跟小猫儿讲道理没用,但是可以睡服他。
佣人接了谢杭的风衣挂好,告诉谢杭谢父已经在楼上等他。
谢杭颔首,不急不忙地把夏燃带到了客厅,嘱咐道:“燃燃,你在这里乖乖看电视不要动,待会儿吃了西湖醋鱼我们就回家。”
电视加西湖醋鱼,夏燃高兴得找不着北,头一次不要谢杭哄,就主动地在谢杭的薄唇上啄了一下。
谢杭眼深如海,摸了摸夏燃的头,理了理衣襟朝楼上走去。
走到楼梯拐角处,谢杭嘴边漾出一个笑来。
谢杭和谢父的谈话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以不欢而散告终。
只不过这一次谢杭心中的涩然少之又少,反正他也没想跟谢父真的商量什么。
他只是带夏燃回谢家老宅吃鱼而已。
想到一楼的那只猫儿,谢杭面瘫脸鲜活了一些。
“谢杭!你和曼曼的婚期都已经定下,你何必那么下一个女孩子的面子,再说曼曼知书达理,哪里配不上你……”
谢杭起身,不想再和谢父废话下去,他开口。
“杨静曼那么好,不如你娶了她。”
说完,谢杭就拧开了书房的门把手,堪堪躲过了谢父暴怒中丢出来的茶杯。
瓷制的茶杯砸到地上,瓷块四溅飞起,有一块刚好划过谢杭的手背。
谢杭皱眉看了一眼已经涌出血的手背没有管,径直下了楼。
夏燃这回真的挺乖,坐在沙发上的坐姿都没变,捧着脸专注地看电视。
谢杭在夏燃旁边坐了下来,他本来就是一个闷葫芦,心里揣了点儿事,就更闷,看夏燃乖乖看电视,也没起心思去逗弄夏燃。
没想到夏燃皱了皱鼻头,在空气嗅了嗅,一路嗅到了谢杭的手背。
看到谢杭手背上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口。
那鲜红的血液让夏燃的瞳仁紧缩了一下,他怔怔地看着那道伤口,脑海里出现了两道声音。
“我此去是用了一尾的代价,必能护佑殿下一生安康。”
“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一旦入了人间世,你没了记忆没了法力,回来之后轮回之前还要受断尾之苦,殿下把你交给我照顾,我不能……”
“殿下护佑我万万年,我也要让他世世无忧。他要是白衣卿相,我就做他堂前燕,他要是热血将军,我就是他的红缨枪,司命,你信我!助我一臂之力可好?我一定会守护好殿下!”
夏燃眼眶一下变得通红,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多余的他记不起来,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拿尾巴也要保护的人,可是谢杭受了伤。
谢杭本来还在为猫儿不看电视看自己而高兴,一看夏燃哭得鼻头发红,瞬间慌乱。
他用指腹去揩夏燃的眼泪,轻声问,“宝宝,不哭,我不疼,这么点儿伤,还是宝宝哪儿疼?你别哭,告诉我,好不好?”
夏燃张了张嘴,想唤谢杭一声殿下,却发现出不了声。
是言灵。
入人间世之前他的记忆已经做了封/锁,但为了保证不会出现纰漏,另有神祇又给夏燃加了一道言灵。
和殿下有关的事,和九重天有关的事,夏燃就是开口都不能言。
他说不出口,只能无声地流着眼泪。
长卷的睫毛挂着泪水,像是晨间荷叶上的泪水,引诱着人去采摘。
谢杭就是那个被引诱的人。
他心肝都快被夏燃哭碎,轻吻干了夏燃濡湿的脸儿,谢杭哄祖宗似的一叠声地问。
“宝宝,怎么呢?你告诉我?”
一道白光闪过,夏燃脑海里那两道声音渐渐模糊直至彻底消失,到最后,他悲伤的面容透露出一丝茫然。
夏燃抖了抖嘴唇,拉着谢杭的手放在胸口处。
“谢杭,你不要再受伤,你一受伤我心口就闷得发痛。”
谢杭眼里的冰山早就化开,春意融融都不足以形容,他看向夏燃的目光是一个夏天,炽热烤人。
“好,我答应你。”
西湖醋鱼最后没吃成,夏燃哭累了窝在谢杭怀里说要回家。
谢杭要抱他,他不让,说是谢杭的手受伤了不能抱抱。
就一小口子,被夏燃在老宅里找了医药箱笨手笨脚地包好,不怎么好看,但是谢杭心里涨得发疼。
夏燃一边吹气一边给他包扎的样子太过好看。
好看到谢杭又想把人弄上床。
从老宅回别墅之后,夏燃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他只记得一句,要保护好谢杭。
此时,谢杭端坐在书桌前看着一份数据分析表,夏燃窝在他的怀里玩他的领带。
“谢杭,你跟品如一样都是小天使,我保护你!”
玩着玩着,夏燃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谢杭毫不留情地揉了一把夏燃细软的头发,一只需要保护的小猫儿说要保护他,怎么听都有点好笑。
是猫都有爪子,夏燃也不例外,他觉得自己这么庄重的承诺没有得到铲屎官的尊重。
冲谢杭一呲牙,整整齐齐的两排细牙中间两颗小虎牙,好乖。
谢杭忍住笑,“那燃燃你赶紧起来一下。”
夏燃在谢杭的怀里舒舒服服才不愿意挪窝,他歪着头,“为什么?”
谢杭一本正经,“我不是天使吗?你把我的翅膀压得很疼。”
夏燃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笑倒在谢杭的怀里。
之后的生活没有太大的改变,夏燃只有谢杭,谢杭有夏燃和工作。
这天,谢杭有一个生意需要去会所谈,谢杭照例把夏燃带在身边。
夏燃闻不得烟味儿,今天这个生意伙伴偏偏是个老烟枪,谢杭不准备带夏燃进去。
给夏燃点好了爱吃的小鱼干,又拿平板给他放了他最喜欢的《回家的诱惑》,还让会所里的人照顾好夏燃之后,老父亲谢杭才放下心和合作伙伴进了另一个包间。
坐在包间里的谢杭却屡屡失神,觉得心神不定。
他总觉得那个看护夏燃的服务员眼神有些不对劲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谢杭让金橘出去看了两次,都说燃燃很乖,他才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之中。
夏燃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过电视,现在一见了平板上品如的脸珊珊的身份,直接看直了眼,连小鱼干都忘了吃。
夏燃看得专心,一个人影站到他的面前的时候,夏燃还被吓了一跳。
一看,是照顾他的那个服务员,戴了一个口罩,看不太清楚脸。
他背对着摄像头,将口罩扯了下来,“燃燃,你还记得我吗?”
夏燃心想,我又不是笨猫,怎么可能记性那么差。
他像那天在甜品店一样,快乐地冲温俞挥了挥爪子,“你好呀,甜筒!”
单纯无辜的一张脸,澄澈如泉的一双眼让温俞的心颤了颤,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在来之前,温俞也不知道那个人要他困住的人会是夏燃。
原来那天在店里,谢杭和夏燃那么亲密真的是因为爱情。
两个男人的爱情。
男人也可以喜欢男人吗?
温俞有些迷茫。
可已经来了这里,温俞就没了退路。
“燃燃,还想吃甜筒吗?”
如果是夏燃,或许他的手段可以不用那么强硬,温俞想。
夏燃纠结地看了一眼平板,又攥紧了手里的小鱼干,“不吃啦。”
吃了会肚肚痛,铲屎官会担心,要是铲屎官哭鼻子了怎么办,夏燃觉得猫生艰难,果断拒绝了温俞。
温俞没想到会被夏燃拒绝,上次见夏燃挺喜欢甜筒,他以为只要他一哄,夏燃就会跟他走。
“你要康品如小天使吗?你不看我要看了喔!”
夏燃被平板里品如的声音勾了魂。
“我不看,燃燃,那你想去坐摩天轮吗?”
甜筒打动不了夏燃,温俞又换了一个诱饵。
一个新鲜名词的出现让夏燃来了兴趣,“什么是摩天轮?”
温俞赶紧拿出手机百度了一张图片给夏燃看,夏燃眼睛一亮,这个好高!好刺激!
浅咖色的瞳仁盛满了笑意像是打翻的蜜糖,夏燃眨巴着眼睛,小鱼干也丢到了一边。
“燃燃想坐。”
温俞舒了一口气,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口罩递给了夏燃。
“那燃燃你把这个口罩戴上,不然会被发现。”
这回夏燃没有问为什么戴口罩,而是冲温俞眨了眨眼,一副很懂的样子。
“是玩躲猫猫吗?这个我最擅长!”
温俞胡乱地点头,“对,就是躲猫猫。”
夏燃在温俞的帮助下很快就把口罩戴好,两个人一起出了包间,包间外还有一个服务员守着。
看着温俞带着夏燃出了包间,免不了要盘问,温俞用去洗手间搪塞了过去。
从打听谢杭来会所的时间,再到温俞进店伪装成服务员,都是环环相扣。
温俞自然早就摸清了这家会所的所有通道,不过几分钟,温俞就把夏燃带出了会所。
夏燃心里惦念着坐摩天轮一路上不吵也不闹。
可天色都暗了下来,温俞还不停车,他想要的摩天轮也没看到。
夏燃捏着安全带,可怜巴巴地跟温俞商量。
“甜筒,我不想坐摩天轮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去,谢杭他……”
“甜筒,我不想坐摩天轮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去,谢杭他一定在找我了。”
温俞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不敢看夏燃的眼睛。
“燃燃,你睡一觉怎么样,我保证等你醒了一定能看见摩天轮。”
夏燃捏着安全带,他扭过身,眼瞳是蜜糖一样的颜色,他长睫颤了颤。
“我不要摩天轮了,我要谢杭。”
温俞也是第一次做拐人这种事,在夏燃的注视下他额头上渐渐地有了细密的汗。
急中生智,温俞假装叹了一口气,很是沉重地对夏燃道:“燃燃,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夏燃认认真真地看了温俞一眼,又认认真真地回答。
“你觉得不该,就不要讲。”
夏燃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温俞噎了一下,缓了一会儿才又说,“其实是谢总让我带你走。”
汽车也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这里算是这座城市的尽头。
深蓝色的海域在静夜下迷人,浪花卷起千堆雪惊涛拍岸,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气息,带着鱼腥味。
夏燃深呼吸了一口,他很喜欢这个味道,可他没忘记温俞说的话,温俞说是谢杭要他走。
他有些不解,大而圆的眼睛全是困惑,他歪了歪头,问,“谢杭为什么要我走?”
一个谎言说出口,就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圆。
温俞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谢总要结婚了,所以……”
他故意把话说个半截,剩下的留给夏燃自己脑补。
夏燃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两颗小虎牙可可爱爱,“你骗人!”
谢杭才不会跟别人结婚呢,谢杭说了呀,要和燃燃一辈子。
不等温俞继续编,夏燃指了指那片海,“我很喜欢这里!”
海风吹起夏燃细软的头发,他用爪爪去压住,双手抱头的样子有些傻乎乎,但他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温俞。
“甜筒,你是不是今天不准备放我回去了?”
温俞沉默,不知道哪一环出了问题,照理说,夏燃不该这么聪明才对。
他应该天真懵懂,不该是这样什么都能看穿。
夏燃不压着头发了,吭哧吭哧地爬上了车头,他坐在车头上,看着翻滚的海浪,仍由海风把他的头发吹乱。
他冲着温俞笑得傻兮兮,“我喜欢这里,所以我愿意留在这里和你玩一晚上,明天你一定要送我回去喔,不然谢杭一定会收拾你!”
说完,夏燃扒拉了一下自己短袖的领子,露出一个刻着字的猫牌。
细弱的少年脖颈修长如鹤,上面挂着一个黄金锃亮的猫牌,少年的手指搭在猫牌上,猫儿一样的眼睛里狡黠动人,月光如练,海声如歌,此时此刻,少年褪去了一身娇憨,美得像是妖精。
温俞呼吸都屏住了,他好像找到了一个谢杭喜欢少年的理由。
男人也许真的会喜欢男人。
温俞没能沉湎于夏燃美色太久,夏燃声音糯糯,他志得意满地开口。
“谢杭说啦,戴着这个,我在哪里他都能找到。”
一直沉默不语的温俞这才变了脸色,他把事情搞砸了。
他答应那个人的事情没有做到。
慌乱之间,他就要来夺夏燃的猫牌,夏燃躲都不躲,一脸傲娇地看着温俞。
愚蠢的地球人!朕的猫牌尔等凡人能取的下来吗?
“你不要废力气啦,这个只有谢杭才能打开喔。”
***
金橘替谢杭送合作伙伴出会所了,接下来的高尔夫活动谢杭往后推了几天。
他现在迫切地想要见到夏燃才能安心。
可等他来到夏燃所在的包间,哪里有夏燃的影子。
拿手机,定位,开车去找夏燃,一系列事情谢杭做得很是顺畅。
上次夏燃在商场走丢找回来之后,谢杭就让人在夏燃猫牌里置入了定位芯片,没想到这么快就发挥了作用。
谢杭的车速不算慢,但由于车程的原因,到达海边的小木屋时已经晚上十一点。
他黑色的皮鞋踩在细沙上,步步坚定且气势十足。
小木屋还有灯,谢杭在来的路上已经安排了后手。
夏燃一个人不可能来这么远的地方,在不知道对方挟持夏燃有什么企图的情况下,谢杭愿意只身犯险。
他叩响了小木屋的木门,小木屋的沙发上,夏燃蜷着身体昏昏欲睡,他半阖着眼睛,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听到敲门声,他灵巧地起了身,就要去开门,坐在夏燃身边的温俞就没有阖过眼。
在把夏燃带到这里之前,他也准备了很久,本来是准备把夏燃拘在这里十天半个月。
等谢杭订婚之后,生米煮成熟饭,再放了夏燃。
可现在……
“你不要去,我去看。”
夏燃想把温俞握着他的那只手甩开,他包子脸显出几分严肃,像极了谢杭让他不要多吃小鱼干的古板模样。
“是谢杭在敲门!甜筒,你不要再调皮不听话了,快放开我。”
温俞握着夏燃的手更紧,他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切都失控了,也许他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那个人做这种缺德事。
夏燃瘪了瘪嘴,有了几分无奈,“我告诉你,谢杭很凶的!你再这样,谢杭等下要打你,我真的不管你了!”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夏燃笑眯了眼,对着门外喊道:“谢杭,谢杭!谢杭!我在里面!”
听到了夏燃的声音,谢杭才稍稍放下心,一直没人开门,黑夜里谢杭深色的瞳仁越加深沉。
思量了一下,他抬起脚,一脚踹向那扇本就不牢固的木门。
不过三脚,木门就被踹开,溅起的尘埃模糊了谢杭的身影,但随着他一步一步向前,他的身影又逐渐清晰。
一见谢杭,夏燃身上就跟装了雷达一样,要往谢杭身上扑。
只是温俞还拽着他的手。
谢杭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着屋子里是个什么情况,没想到居然真就夏燃和温俞两个人。
一个温俞,谢杭还不放在眼里。
温俞握着夏燃细白腕子的手也很碍眼,他把指关节交叉,活动了一下手,面如寒冰,“放开他。”
谢杭白色衬衫搭了一条灰色条纹的领带,上面有金色的领带夹,和夏燃的猫牌似乎是一个材质,在灯下都有熠熠的光辉。
白色衬衫外是深色西装,同色系西裤更显双腿修长,他面容冷静,锃亮的皮鞋敲击在地板上像是打在人的身上。
这滔天的架势让温俞不战而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松了手。
夏燃一被松开,就往谢杭的怀里扑。
谢杭把人接个满怀。
夏燃在谢杭的怀里蹭了蹭,哼哼唧唧,“想你。”
谢杭心里知道这猫儿是怕自己收拾他所以才这么乖乖地来撒娇,可心还是化作一滩春水,软了下去。
他撸了夏燃一把,又轻刮了一下夏燃的鼻梁。
“你先到旁边坐会儿,等我收拾完他,再来跟你算账。”
夏燃叼住了谢杭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用舌头轻轻地舔了舔,谢杭眼神变得幽暗,夏燃又故意地用牙齿磨了磨。
这样极具挑逗的动作,夏燃却一脸坦然,大眼睛全是无辜。
谢杭咬牙,俯身在夏燃的耳边道:“你是猫儿还是小狗,怎么咬人?”
夏燃就像身上有胶水,就是黏着谢杭,动也不动,谢杭哄了半天未果,才抽了抽嘴角,对一旁吃了好久狗粮的温俞道:
“说吧,你把燃燃拐出来是为了什么?”
谢杭想起来了,怪不得他会觉得那个服务员眼熟,不就是谢氏旗下商场里甜品店的店主。
那个害燃燃肚子痛的店主。
温俞竟然从谢杭的面瘫脸上看出了几分不郁,他放在裤侧的手有些润湿。
但做都做了,逃避也没用,更何况,温俞觉得自己这边比较占理。
“你已经要订婚了,身边还养一个……”
温俞到底是没有杨静曼那么嘴毒,男狐狸精在他舌尖打了一个转儿又吞了回去。
谢杭没等温俞把话说完,就全明白了。
“杨静曼让你来的?”
一个疑问句但是说出来笃定的感觉。
温俞赶紧矢口否认,“不是,是我自己!”
事实上,就是杨静曼让温俞困住夏燃。
杨静曼和温俞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他们交往了好几年,最后因为一只猫分了手。
那只在风雪中走失的小猫,温俞以为是杨静曼把猫弄丢了,而杨静曼一直死不承认。
分手后,温俞一直对杨静曼有愧疚。
这一次,杨静曼找到了温俞帮忙,一顿哭诉让温俞没了主见,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杨静曼来做这件缺德事。
门外传来了好几辆车子停下的声音,就是海浪声也遮不住,温俞脸色一白。
谢杭掀了掀眼皮,看温俞像是看一个死人。
“这些话,你留着给门外的人说好了。”
谢杭之前收上去的袖子重新放了下来,这个人,他不屑动手。
谢杭说完对夏燃伸出手,看样子是要带他走。
夏燃却站着没动,谢杭挑了挑眉。
“燃燃?”
夏燃捏了捏手指,软软地开口,“谢杭,你不要让人抓甜筒好不好?”
谢杭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去。
夏燃敏感地觉察到危机的来临,他往谢杭的怀里一钻,谢杭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没有像以前一样拥住他。
夏燃才不怕呢!谢杭就是纸老虎,燃燃才是真小猫。
“谢杭——”
夏燃拖长了声音,尾音上扬又带着颤,甜甜腻腻怪勾人。
谢杭眯起了眼,仔细审视了一遍夏燃。
他这小猫儿现在是越来越皮了,越来越不好教了。
夏燃还嫌不够,发了嗲之后又冲着谢杭直眨眼。
顶不住,根本顶不住。
谢杭心中有气又发不出来,对着临近的沙发砸了一拳,也不管夏燃,径直往外走去。
夏燃知道,谢杭这是不会再抓温俞了。
他不知道谢杭有多厉害,但是好多人都怕谢杭,这个夏燃知道,甜筒已经很怕谢杭了,要是再被谢杭抓起来,肯定会哭。
拯救了甜筒的夏燃得意扬扬,他没急着跟着谢杭出去。
“你不要再找那只猫了,他不会再回来了,他已经是别人的小宝贝了。”
夏燃在温俞的面前没由来地说了这么一段话,有一根线在温俞的脑海里连了起来,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住。
他正想问夏燃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来了谢杭咬牙切齿的声音。
“燃燃!”
夏燃听到后,不再跟温俞过多的纠结,一蹦三跳地出去追谢杭了。
温俞追了一两步然后在门口顿住了脚步,他瞳孔紧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木屋外面卡宴打头,后面跟着四五辆商务车,谢杭半倚在那辆卡宴的车边,夏燃敏捷地扑到了谢杭的怀里。
这都不是重点是,重点是如果温俞没有看错,夏燃的头上居然有了猫耳,身后居然有了一条猫尾!!!
谢杭这一次没有再一动不动,而是又接住了夏燃。
对比温俞的惊诧,谢杭则是满头黑线,他把夏燃往车里一塞,给温俞递过去一个凌厉的眼神之后,也进了车内。
谢杭之所以会放过温俞,一方面是因为夏燃的撒娇,一方面是因为谢杭有种直觉,温俞不会伤害夏燃。
甚至于,谢杭还觉得温俞和自己一样爱着夏燃,只是其中的爱不同,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车子开始往前行驶,即将远离这片海。
谢杭和夏燃坐在后座,一上车,夏燃就往谢杭的身上爬,谢杭不制止也不主动。
等夏燃在他身上窝好之后,谢杭才说,“把耳朵和尾巴收起来。”
夏燃嘟了嘟嘴,头顶的猫耳也跟着动了动,他讨好似地用鼻尖蹭了蹭谢杭。
“要谢杭亲亲才能收起来。”
谢杭的眼神冷了下来,望向夏燃的眼神没有以往的热切。
他冷笑,“要我亲才能收起来?”
夏燃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谢杭变成笨蛋了吗?之前燃燃就告诉他了呀,怎么又问。
谢杭的手抚上了夏燃的猫尾,毛茸茸的触感很舒服,但他的面容依旧很冷。
“要我亲的话,为什么要替别人求情,为什么要把尾巴和耳朵故意露给他看。”
夏燃一愣,迅速抱头,完球!被发现了惹。
夏燃用爪爪抱住头,又忍不住偷偷地看谢杭。
谢杭自然也在看夏燃,他心里越憋火,脸上就越平静,那双眼睛带着寒意,泠泠地让人生寒。
这才是真正的谢杭。
夏燃从来没有被谢杭这样看过,两个人的目光一撞,夏燃有些怕怕地收回了视线。
但是只过了三四十秒,夏燃又偷偷地去看谢杭。
谢杭还是那样盯着他。
喵呜呜——
夏燃慢慢地松开了抱着头的爪爪,试探性地又往谢杭的怀里窝了窝。
谢杭没有推开他,夏燃调皮地吐了吐桃色的小舌头,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想到谢杭最喜欢他的尾巴和耳朵,夏燃头顶的小灯泡亮了亮。
“谢杭,尾巴给你玩,耳朵给你玩,燃燃也给你玩,撸秃噜皮了都不要紧,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嘛。”
夏燃大着胆子把尾巴往谢杭的手里放,又拿猫耳去蹭谢杭的下巴。
折耳猫的尾巴比起其他猫儿要稍稍短一些粗一些,毛茸茸的落在手中,像是在挠谢杭的痒痒,过电似的酥麻感让谢杭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夏燃对谢杭的情绪最为敏感,一看送尾巴有用,立刻再接再厉,扭着小屁屁让谢杭更好地撸他的尾巴。
“谢杭,谢杭,不生气了叭。”
夏燃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会乖乖地让他撸,谢杭心里爽得要命,还装作十分不喜欢地冷哼了一声。
夏燃溜圆的眼睛带了点委屈。
完球惹,给谢杭玩了耳朵和尾巴,谢杭还是不高兴。
本就软软趴在头顶的耳朵趴得更低,夏燃垂下了小脑袋,全身都写满了失落。
谢杭也会像甜筒的女朋友一样把他丢掉吗?
夏燃越想越难过,忍不住抹了抹泪珠儿,大不了他以后做乖小猫嘛,只要谢杭不把他丢掉。
谢杭一只手还握着夏燃的尾巴,另一只手搭在夏燃的膝盖上,夏燃没抹及时的眼泪正好砸在谢杭的手背上。
灼热的眼泪把谢杭烫得心口发痛。
猫儿被他惯成了一个小娇娇儿,不说打他骂他,就是受了一点冷遇也要哭鼻子。
自己惯出来的德行,能怎么,宠着呗。
车子在别墅门前停了下来,谢杭就着这个姿势把夏燃抱下了车。
夏燃窝在谢杭的怀里,腔都不敢开。
有司机会把车开进车库,谢杭不用管车的事,按了指纹解锁,直接把夏燃往别墅二楼抱。
夏燃被谢杭放在了床沿上,他规规矩矩地坐着,都不敢像平时一样见了床和沙发就脱鞋盘腿,巴巴地看着谢杭,眼尾红艳艳的像是桃花,显然是哭了好久的结果。
谢杭没说话,轻轻一推,把夏燃推倒在床,长腿微屈,抵在夏燃双腿中间。
有着猫耳的少年如他们初/夜那样乖巧,乖乖软软地冲谢杭露出一个招人的笑,讨好似的惹人怜爱。
燃燃不想被丢掉,不想,不想做没人要的小猫。
谢杭眼热/地俯下身子——
事后,夏燃的耳朵和尾巴已经消失不见。
夏燃蔫蔫地窝在小被子里,脸颊上一片春色,无辜清澈的大眼睛里还有没有褪去的情/欲。
谢杭满意地看着这样的夏燃,深色的眼眸晦涩不明。
他要这个人从心到身统统属于他,谁都不能碰。
夏燃的耳朵和尾巴也只有他能看。
谢杭捏了捏夏燃已经变回来白玉一般的小巧人耳,“燃燃,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给他看尾巴和耳朵了吗?”
夏燃本来已经被谢杭折腾得忘掉了会被丢弃的那一茬,谢杭一问,夏燃的眼圈儿又是一红。
他伸出软绵绵的小手去握住谢杭的手指,依赖地蹭了蹭,“谢杭,我以后乖乖听话,你不要像甜筒的女朋友一样丢掉我好不好?”
听过弃猫效应吗?
被丢弃过一次的猫,再被人捡回的话,会很乖很乖。
它害怕会再次被丢。
或者说,害怕以后再也找不到家。
夏燃这番话语焉不详,一般人很难听懂他的燃言燃语。
可谢杭是谁,夏燃没有变成人之前,谢杭就能搞懂夏燃喵呜喵呜叫得什么意思,现在夏燃会说话了,谢杭没道理不明白。
他好像知道了夏燃为什么要给温俞看尾巴和耳朵了。
谢杭看着夏燃这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过火了。
谢杭还记得夏燃刚被他带回家的时候,总是怯怯的模样,羸弱地窝在猫窝里,看也不敢看他。
是他宠了这么多年,才把夏燃变得活泼一些。
可是今天他似乎把小猫儿吓到了。
谢杭立刻软和了语气,不再由着夏燃握着他的手指,而是转而用大手握住了夏燃的小手,声音压得有些低,低沉而有磁性。
“我怎么会丢掉燃燃,燃燃说要陪我一辈子,难道不作数了吗?”
夏燃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从眼角滑到了枕头上,慢慢地渗进去,消失不见。
他小小声地开口,却又不小心打了一个秀气的哭嗝,“作数作数,呜,谢杭,你别不要我。”
谢杭直接上了床,把人连被子一卷捞到了怀里,亲了亲夏燃的额发,“乖,不要多想,是我不好,我不该凶燃燃。”
危机解除,夏燃好了伤疤立刻忘了疼,在谢杭怀里一个劲儿的点头。
“对!谢杭你太凶辽!我也要学品如小天使不给洪世贤生小孩儿一样,不给你生小喵喵。”
夏燃信誓旦旦的样子,要不是谢杭知道夏燃是个带把儿的猫儿,他还真要以为夏燃能给他生小孩儿了。
谢杭不怎么喜欢小孩儿,不过要是夏燃生的小孩儿可以考虑喜欢一下,像夏燃的话一定很可爱。
夏燃到底出去跑了一圈,又哭了半天,还被谢某人摁在床上一顿酿酿酱酱,谢杭给他清理之后,一个睡前故事还没有讲完,夏燃就睡了过去。
谢杭轻声地对陷入黑甜梦里的夏燃说了一句,“晚安,宝宝。”
但他没有搂着夏燃睡去,反而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拿着手机出了卧室。
走到阳台上,谢杭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