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周煜发现了宋钦哲情绪低落得反常,但他觉得宋钦哲并没有到患病的地步,他完全可以回应自己,虽然现在不太想。
周煜虽然不懂什么治疗方法,但他觉得关心和陪伴肯定没有错。
开始的几天,宋钦哲吃过早饭后一般会坐在窗边发呆。周煜收拾好之后会过去抱住他。
最初宋钦哲在他怀里挣扎地很厉害,他不得不抱得很紧。直到宋钦哲没有力气后身体变得软软的,周煜才会放松一些。他能感觉到宋钦哲的身体变得虚弱了不少,不然不会这么快就没有体力。
还是要快点把他养回来。
周煜抱着宋钦哲,如果宋钦哲不说话,他就也不说话,就这么和他静静地坐着,发呆。
宋钦哲不是不想念周煜的拥抱,他想得快要疯了。但他更怕自己会上瘾,那周煜离开的时候他会变得更加脆弱,更加无法承受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日子。
但无论宋钦哲怎么挣扎,周煜就是不放手,他最后只得认输。
就这样抱了几天,周煜感觉宋钦哲的感冒基本上要痊愈了,转天的天气也不错,便建议,“明天我们去附近的公园遛遛好不好?你可以去写生。不过气温还是挺低的,所以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周煜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回应,但他却听到宋钦哲低低的声音,“小鱼,我画不出来了。”
周煜感受到心脏处传来了明显的钝痛感,但他的语气却非常轻松,“想画就画,不想画我们就看看风景,然后回来我下碗面,热乎乎的一定很舒服。”
第二天出门前,周煜给宋钦哲戴上自己带过来的毛线帽,他捋顺宋钦哲的头发,又把帽子向下拉了些,确保他的耳朵能完全被包在里面。
他又帮宋钦哲仔细地戴好手套,叮嘱道:“要戴手套,不然会冻伤,你的手可是很珍贵的。”
周煜拉上宋钦哲羽绒服的拉链,最后检查一遍后,就拉着他的手出了门。
公园不大,周煜带着宋钦哲在里面遛了一圈后,两个人就在一个长椅上休息,宋钦哲看着远方的一棵树出了神。
周煜用一个小本子戳戳他,“想画吗?”
今天有太阳,阳光穿过墨绿色的松针,在地上投下细细碎碎的金色。这种热烈纯粹的金色勾起了一点宋钦哲想要将它描绘下来的欲望。
宋钦哲接过,周煜又变出来一支笔递给他。
笔尖悬在纸上,宋钦哲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垂下头。
下一秒,周煜就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抬起头,“不要垂着头,我喜欢看你的眼睛。”
周煜发现宋钦哲似乎对自己丧失了信心,一直垂着头,他正有意识地纠正宋钦哲的行为,并更多地夸奖他,帮他重新建立自信。
宋钦哲和周煜对视着,他看到周煜眼里只有对他的信任和鼓励,没有一丝负面情绪。
半晌,宋钦哲终于落下第一笔。这一笔像是解除了什么封印,宋钦哲的手不停,笔尖在纸上发出“刷刷”的声音。
没过多久,宋钦哲停笔,合上笔盖,小心地裁下那页,递给周煜。
一棵庞大的松树跃然纸上,两个小孩坐在树下,抬着头眯着眼,像是在透过松枝捕捉阳光。
周煜珍惜地接过,仔细看过每个细节,“好漂亮。”周煜又重复,“好漂亮。”
“是送给我了吗?”
宋钦哲没有看他,只是点点头。
“我就知道小七最好了。”周煜小心地把纸夹到本子里,以免弄皱,然后把本子放到了外套内侧最贴近他胸口处的衣兜里。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宋钦哲和周煜第一天见到他相比可谓是变化巨大。
宋钦哲脸上和身子上都慢慢长了些肉,眼底的青黑不见,眼里的神采逐渐找了回来。
宋钦哲已经不再发呆,可以正常和他交流,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和之前一样,甚至还要多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
宋钦哲又开始正常去学校上课,周煜便在家里准备午饭,空闲时便咸鱼一般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宋钦哲打开门后看到的就是周煜在沙发妖娆的造型,他脱掉外套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腰,“你不用回去上课吗?”
周煜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小七,你忘恩负义,怎么这就赶我回去?”周煜又换回正常表情,“其实我想过啦,我应该再陪你几天就要走了,快要期末了嘛。”
虽然是他主动问的,但真的听到周煜说要回去,他还是不免失落。
周煜收回腿坐直,把宋钦哲拉到沙发上,用双手捧着宋钦哲的脸,“怎么又低着头,我又看不见你的眼睛了。”
宋钦哲抬眼与周煜对视,“不要难过,我会时时刻刻和你保持联系,随时询问你的状态,有空就要和你视频。”周煜笑了一声,“和我们天天住一起没什么两样,你肯定很快就会烦了。但是你烦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之后的几天,周煜感觉宋钦哲更黏他了。他去哪里的时候宋钦哲要不人跟着他,要不眼神跟着他。
周煜离开的那天,是宋钦哲送周煜去的机场。
机场分别时,周煜把宋钦哲紧紧抱在怀里,宋钦哲也紧紧回抱住他。
抱了一会,周煜稍微松开,注视着宋钦哲,无比认真地说:“等你毕业之后,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要再分开了好吗?可以答应我吗?”
“我发誓。”
周煜回国后,确实如同他先前说的那般,有事没事都要给宋钦哲发消息,三餐都要和他视频,因为他要确认宋钦哲在好好吃饭。视频的时候周煜的声音听着腻的吓人,秦渊铭每次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所以周煜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一定严词拒绝。
日子一天天过去,周煜先考完试放假回家,宋钦哲要比他晚一些。周煜本想飞去G国陪着宋钦哲,之后和他一起回去,但宋钦哲怕他来回太折腾没有必要,哄了周煜半天周煜才不情不愿地同意不过来。
宋钦哲放假回国那天,周煜早早就在机场等待。看到宋钦哲的那一刻,他立刻冲上去给宋钦哲一个熊抱。周煜假哭,“呜呜呜,小七我好想你。”
宋钦哲摸摸他的头,“我也想你。”
周煜忍不住在宋钦哲身上蹭了蹭,小七的身上总是有一种他形容不出来的好闻味道。直到宋钦哲拍拍周煜的后背,周煜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周煜上上下下检查着宋钦哲。
宋钦哲的头发留长了,温顺的落在肩膀上,不但不女气,反而柔和了他冷淡的气质。周煜捏捏宋钦哲的脸颊,嗯,脸蛋上的肉已经张回去了,气色也很好;他又摸摸宋钦哲的胳膊和腹部,哇,肌肉硬硬的,非常满意。小七个子也长了,不过肯定还是没我高。
宋钦哲下飞机后就已经脱掉厚重的外套换回了轻薄的衣服,周煜往他腹部摸的这一下差点让他跳起来,很痒。
宋钦哲泛红的耳根让周煜手痒,他忍不住又捏了捏宋钦哲的脸,“小七这就害羞了?我们都摸过对方的身体多少次了?”
宋钦哲:这是什么糟糕的对话。
没等他再说什么,周煜又发现了新的目标:“哇,小七你竟然开始戴戒指了。”周煜握住宋钦哲的手拉到自己眼前,小心地碰了碰宋钦哲食指上的戒指,“这朵玫瑰花可真漂亮啊,是你自己设计的?”
“嗯。”宋钦哲有些紧张地蜷了下手指,害怕周煜会发现戒指的秘密。不过周煜的关注点又变了,他希冀地看着宋钦哲,“小七,有没有给我的礼物?”
“没有。”虽然说着无情的话,但宋钦哲嘴角却噙着一个笑。周煜眼尖地捕捉到,一把搂过宋钦哲的脖子,把自己的重量都放在宋钦哲身上,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小七对我最好了!这次的是什么?胸针?手链?项链?难道也是戒指?”
宋钦哲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拖着周煜往外面走,听着熟悉的叨叨声,弯起的嘴角不曾落下过。
就这样,曾经宋钦哲觉得和周煜分开会非常痛苦的两年也很快过去,除了不能碰到彼此,他们之间的相处和之前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更加腻乎。
宋钦哲在本科毕业后没有马上回国,又跟着教授在他的工作室里学习了一年,打磨自己的技术。
周煜毕业后无法再忍受和宋钦哲分开的日子,跟着宋钦哲也在G国待了一年。除了在两人都空闲的时候带宋钦哲出去溜达,或是窝在家里一起实践姜岚发过来的菜谱,又或者是日常逗宋钦哲玩,周煜还在和秦渊铭一起筹备公司。秦渊铭作为周煜的大学舍友,虽然认识时间不是很长,但观念十分合得来。秦渊铭在国外读研究生时,周煜一听秦渊铭要开公司,十分积极,二话不说成为合伙人,同时也是营销部的部长,正好专业对口。两人一拍即合,秦渊铭专注代码和公司运营,其他的主要都是周煜在打点。
他天天和宋钦哲抱怨秦渊铭就只知道码代码,其他都要他来干,宋钦哲看上去不放在心上,只是简单哄了周煜几句,实际上在和秦渊铭在网上交流彼此的爱好时,直截了当的告诉秦渊铭人手不够就再多请些人,不要什么活都让小煜儿干。说完之后宋钦哲就直接下线,留秦渊铭在网线另一边无语。
周煜负责的只有核心部分,其他真正的杂活都交给下属去做了,他就是想和你撒娇而已。
不过秦渊铭一直不理解这“两兄弟”的相处,当初还都住在宿舍的时候他就委婉地问过周煜他俩的关系,周煜信还誓旦旦地说这是他最好的兄弟。秦渊铭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不再想他们的事,又继续敲代码。
在G国期间,宋钦哲也成立了自己的品牌Septa,租了一处小屋作为自己的工作室。因为之后计划回国发展,工作室并不大,宋钦哲没有对它花太多心思,只是简单装修,有个可以放工具材料的地方就好。
这几年宋钦哲的作品已经在国际上获得不少奖项,宋钦哲在业内被多位前辈评价为“天赋惊人,有着敏锐的艺术感知力,未来有巨大的成长空间。”
宋钦哲的获奖作品被评为“天马行空的浪漫”“空廖中的一丝希望”“黑暗中的无限光明”等等。每次公布评选结果的时候,四位父母不需要自己去查消息,只要刷新等待周煜的朋友圈就好,周煜会在出结果的第一秒就会发布朋友圈并配上作品九图,相似于:
【我家小七又获得xxx的设计金奖了,存档[图片]×9
PS:不用问了,哪里也买不到,这是非卖品】
……
Septa逐渐小有名气。
宋钦哲还办过一场小型个展,不只有他的各个获奖作品,还有未发布的新品系列,墙壁上的装饰也为宋钦哲个人画作。有参观者想花大价钱拍下,但宋钦哲的所有画作均不对外售卖。
周煜在展会结束后问宋钦哲原因,宋钦哲略带不悦地睨他一眼,“你不是说我的画只能送给你吗?”那只是周煜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说的,没想到宋钦哲现在也记得。他被狂喜淹没,一把扑上去哄宋钦哲,“小七,小七,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呜呜呜,我是真的真的舍不得你的作品嘛。你想要我怎么当牛做马侍奉你,小的都在所不辞。”宋钦哲发出一声带着笑意的轻哼。
宋钦哲尤为钟爱“深海”“水流”等主题,他“Under the Ocean”系列中的一条蓝宝石项链被一位尤为喜爱海洋的明星购入,私下佩戴后意外火出圈,Septa成为了颇有名气的高端独立设计师品牌。但宋钦哲的作品很少量产,他本人设计的作品基本只会出售限量的几条。
他的设计尤其受上层名媛喜爱,宋钦哲的每个新品都竞争激烈。宋钦哲本人并不喜欢露面,只能通过工作室的邮箱联系,如果设计概念和眼缘,他也会接私人订制。
周煜问过宋钦哲为什么叫“Septa”,宋钦哲说:“‘sept-’这个词根的意思是‘7’。”
“那剩下的‘a’?”周煜追问。
宋钦哲不愿答,只是红着耳根推开又往他身上挂的周煜。
“小七,小七,告诉我吧,七七?”
“你在纸上写个‘a’,写成‘α’那样,不觉得看着像简笔的小鱼吗?”
周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意外、惊喜、感动……各种浓烈的,让心变得无比酸软的情绪一下子击中了他。
宋钦哲的品牌名寓意是周煜给他起的,最亲密的昵称“七”,还有代表他自己的“小鱼”。宋钦哲把他们俩人都放进这短短的五个字母里了……
周煜把脸埋在宋钦哲的颈窝里,闷声说:“七七……”
宋钦哲摸了摸周煜支棱着的短发,硬硬的,和他自己的是完全不一样的触感。
宋钦哲要收回手的时候,周煜又蹭着他的手心,“多摸摸,你摸起来好舒服。”宋钦哲温柔又亲昵的动作让他的心又酥又麻。
过了一会,周煜又低声说:“七七,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宋钦哲抚了抚他的背,感受到手下温热又有力的肌肉,“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