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丘秋吃着刺身,问他:“你怎么知道?”
“很难猜吗?”柏茨言眯着眼睛,“人失恋的时候总要有一些寄托。”
丘秋莫名一噎,随即很快猜到:“我爸连这个都说了。”
“没生气吧?”柏茨言说:“李总肠胃不好,所以把你的安排换了。”
丘秋被柏茨言莫名的语气搞得脊背发麻,拿着筷子吞咽的动作都慢了几拍:“没有,再说我也没有资格生气。”按理本就是他以公徇私,要为错误道歉的也应该是他才对。
“对不起,在这件事上我做检讨,不会有下次了。”
“嗯。”柏茨言点点头,“态度诚恳,是一个职场新人应该有的态度。不过下次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我私下带你去。”
“不用了。”丘秋果断拒绝。
“怎么?”柏茨言薄唇轻启,“你似乎对我有敌意?”
丘秋放下筷子:“我只是不想滥用特权。”
“吃个饭的事儿。”柏茨言步步紧逼。
“如果我不是丘恒的儿子,你还会这样吗?”丘秋微微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吃饭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我不想吃饭的时候还和商场里那些阿谀奉承、尔虞我诈扯上关系。”
丘秋说:“我很没良心的,你要是指望用请我吃饭这套让我在我爸面前替你说好话,那你趁早死心吧,我吃完就忘。”
的确,幸好你是丘恒的儿子,柏茨言内心想,不然他早就连蒙带骗地哄上床了。
他换了笑脸:“我有这么工于心计吗?就不能是单纯请你吃个饭?”
“一个月前我都听见你和我爸打电话了,我明明做得差劲得要死,你还能夸我表现好,你要不是为了和我爸的合作也不至于说出那些违心话。”对于柏茨言的心口不一丘秋直言不讳。
看来小孩儿对自己的成见还不小,柏茨言心底掠过一丝挫败,他虽说不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追求者也是趋之若鹜,好不容易有个心动的,刚有点可能勾得他心泛痒痒,就被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了下来。
人小孩可嫌弃他呢。
“那我应该怎么说,”柏茨言指节屈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桌面,他抬起那双锐利深邃的眸子望进丘秋眼底,“告诉你爸其实他的宝贝儿子是个废物点心?”
直白不加掩饰的批评让丘秋心脏一窒,但很快柏茨阳扬了扬唇,仿佛刚刚眼底让丘秋惊恐的冷意只是一场错觉,他轻笑道:“这样不好吧?而且很明显,你也不爱听。”
他把问题抛给丘秋,“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说?”
丘秋当真想了一会儿,发现那种情境自己确实也无法做到直言相告,必定要粉饰一番。
“换个话题,别影响我吃饭的心情。”丘秋说,语气却是已经弱了下去,配上那张年轻姣好的面容,落在柏茨言眼底不自觉多了层撒娇的意味。
“好啊,”他微微调整坐姿,“聊聊你失恋的事怎么样?”
丘秋:“……”
柏茨言暗自接了下去:“失恋多久了?”
“小半年。”丘秋嘴里嚼着食物,语气含混道。
“小半年还没走出来?”柏茨言心中警铃大作, 老流氓本来想借着新鲜劲儿趁虚而入,谁承想还是个小情种。
“呦,很喜欢他啊?”
丘秋不是爱纠结的人,他和前男友校园恋爱谈了两年,毕业前夕分了手,到现在快小半年的时间,说喜欢是不喜欢了。但心里总归别别扭扭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当初他们之间的分手太过突然,没有理由。年轻人都执着因果,总觉得一件事物的结束要有合理的解释,不然就如同蚂蚁噬咬般难耐,难以说服自己。
丘秋当然不可能和柏茨言坦白自己的心路历程,所以只是语焉不详地说:“我对待感情一向认真。”
柏茨言还没把人追到手,心底就先过了一遍醋,“那对待工作呢?就可以始乱终弃吗?”
“我本来也不想做。”丘秋坦白道:“这和我大学学的专业一点也不沾边,我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而且我已经在努力做了,也没有特别不负责吧。”
这番话换一个人说柏茨言会觉得狡辩脱罪的嫌疑太重,但放在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失恋小孩身上,倒是显出一股清新脱俗的可爱来。
这个岗位除了辅助全局性决策外,还有不少事务性管理的服务工作,丘秋虽说不上出彩,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无功无过的,只是柏茨言先入为主,觉得他是少爷脾气耍小性子,忽略了他暗下做的功课与努力。
“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环境设计。”
“你爸知道你选这个专业吗?”柏茨言顿了一下,按照丘恒的个性,不可能让自己的未来接班人学个完全和商务管理不搭边的专业才对。
丘秋吐吐舌头,俏皮地笑了一下:“我偷偷转的专业,我才不要学工商管理。我这也是为了公司好,我不是那块料,与其让我接任把产业败个底亏,父子反目成仇。不如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至于公司,我爸完全可以等他退休以后交给信托打理。”
柏茨言怔然:“小孩挺有想法。”
丘秋吃饱拿纸巾擦了擦嘴:“我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对,算是个过渡期吧,等实习结束无论找不找得到工作,我都会离职。”
柏茨言有些失落,盯着丘秋胸口的工牌问:“你找到新工作的概率有多大?”
“一半一半吧,”丘秋托着脸颊,“我爸断了我的财政,现在这份工作的薪水估计都要搭在未来几个月的奔波上。环境设计没那么不好找工作,但是薪水太低了,我可能连房租都交不起。”
丘秋说起自己的专业时神情认真,眸子里的光亮闪闪的,柏茨言盯着恍然出了神,等他意识到收回目光,却是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你美梦成真。”柏茨言轻声道,“万恶的资本家很想资助你的梦想。”
“为什么?”丘秋觉得柏茨言似乎对自己资本家的身份定位存在着什么误解。
柏茨言说:“你知道吗,人类经济就是在重复交易中建立起来的。”
“在交易中,原料、产品、钱等资源在市场有条不紊地流动,才能去到他们实现价值的地方。如果你不喜欢这份工作,我希望你能站到实现自己价值的地方,而我不介意和你达成一场交易。”
毕竟是商人家庭,丘秋没有被柏茨言冠冕堂皇的话哄得晕头转向,而是抓住其中的重点,“既然是交易,筹码是什么?”
柏茨言不是大慈善家,他的野心和欲望在渴求的事物面前一向外露。
“人们常说走出失恋有两剂良药,既然时间不管用,不如试试我?”
丘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嘴角一僵:“现在商战已经沦落到要出卖色相的地步了吗?”
柏茨言放声大笑,“首先感谢你的认可,其次,我想我的态度还算端正,没有什么轻佻之举。”
“你不觉得有点太突然了吗?”
“会吗?”柏茨言豁开脸面,“那可能是我之前暗恋得不够明显。”
“这不好笑。”丘秋有点没头脑了。
柏茨言丝毫不退:“你呢,确实是我喜欢的款,漂亮单纯的小男孩天天放在我身边,我没有不心动的道理。只是之前不知道你的性取向,所以还算克制,甚至到了自欺欺人的地步。觉得你工作做得也不好,只会给我找麻烦,没必要在一个合作对象的儿子身上浪费太多心力。”
丘秋呆了,原来往日柏茨言对他加倍的冷酷都有迹可循。
柏茨言压低声音:“但既然现在知道了,我总该争取一下。”
柏茨言继续解释道:“我还不至于为了一桩合作昏了头。如果是为了合作利益的最大化,那么我明智的选择应该是不和你产生任何人情上的来往,而不是选择开始一段风险极高的感情。”
“尽管是单向的。”
丘秋抿唇不语,沉思片刻后拒绝了他的提议。
“资助就不用了,不过你能请我去一次酒吧吗?”
柏茨言站起身:“当然可以。想去喝酒?”
“不是,”丘秋说,“我去见见我前男友。”
柏茨言身形一晃,面上风度极佳地微笑,实则内心嫉妒地咬牙:“去偶遇吗?这么巧合的事情概率很小,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不建议尝试。”
“哦。”丘秋神色淡淡,“我前男友在酒吧驻唱。”
柏茨言心情难以言喻,一方面知道丘秋不是为了见那个人碰运气,起码证明没喜欢到那种程度而侥幸,一方面又为百分百的相遇而陡生紧张。
两人在街头下车,离酒吧还有一段步行的距离,他们走过去,丘秋中途忽然拐进一家店铺,拎了一杯奶茶出来。
柏茨言猜测可能是给他前男友带的,垂眸打量,薄唇紧抿,脸上没什么表情。
进了喧嚣的酒吧,他们坐在高脚凳上,丘秋晃着半空的小腿,给自己点了一杯龙舌兰日出。
“你别点了,喝这个。”他心情很好地将奶茶给人推了过去,随着内部动感的音乐而不自觉地身体晃动。
柏茨言笑了,为自己这份特殊待遇沾沾自喜,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起起落落的心情,心跳和细胞犹如坐过山车一般轻而易举地被眼前的男生牵动。
“在酒吧不会显得格格不入吗?”
奶茶还是热的,他当然不介意在人群中捧着一杯心爱之人的体贴,只是如果能再圆满一点就更好了。
“你胃不好。”丘秋说,提醒的口吻。
“哦~”柏茨言拉长声音。
丘秋争辩道:“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为了表明他绝对不是想要关心柏茨言,他又说,“当然你喝酒我也不会劝阻你。”
“我不喝,”柏茨言语调低缓,眼角层叠重合,笑道:“我一向听老婆话。”
丘秋翻了个白眼,刚准备反驳,舞台上一阵响动,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柏茨言望着丘秋正襟危坐的模样,刚提起的唇角又压了下去,随同他的目光一齐看向台上。
男生留着半披肩的长发,打了唇钉,很痞帅的长相,属于第一眼望过去让人收不回目光的类型。不过也对,能让小孩分手后念念不忘也不应该是泛泛的平庸之辈。
无论在事业还是感情上,柏茨言都很少有落下风的时候,现在俨然是他难得的败局。
丘秋看着台上的男生发呆,惊奇地发现自己内心居然毫无波澜,似乎只是一个曾经熟悉的陌生人。他对解释的渴求,那些郁结不满在见到那个人的一瞬间都离奇消失了。
丘秋试图为自己这段时间的情绪低落重新找出症结,失恋分手、毕业大潮,他被裹挟其中,脱离了家庭的支持连一份谋生的工作都找不到。
而失恋不过是为他的失败裹上一层亮丽的糖衣而已,剥开里面还是苦的。
“走吧。”丘秋发了一会儿呆,站起来说。
柏茨言扼住他的手腕,俯首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你有小名吗?”
也许柏茨言的语气听起来太过急切,丘秋下意识回答他:“球球?”
柏茨言抿唇轻笑,喷洒的鼻息从他颈侧掠过,他把大手放在丘秋身后,扶了扶他的腰。
“你怎么来了?”丘秋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勾得回了头,沈灵泽从台上跳下来走到丘秋身边,他身上穿着一件极薄的贴身背心,长时间的演出让他的额角和肌肉上都覆着一层细汗。
丘秋还没出声,沈灵泽便几步上前伸手捞过舞池中热舞的一个女生,把人扯到边上激吻。沈灵泽挽着女伴向丘秋打招呼:“老同学会面。”
女生见到丘秋面色有些尴尬,很快挣开沈灵泽的束缚跑掉了。
丘秋没有先打招呼,而是怔怔问他:“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沈灵泽笑了一下,眼神向后打量一旁的柏茨言:“和她没关系,是我劈腿了。”
丘秋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极致的愤怒谈不上,但还是有一种犹如吞了苍蝇般的恶心感,而这种窘迫和被人看穿的不堪在柏茨言的见证下变得更加无所遁形。
“球球,我要生气了。”柏茨言笑着去勾丘秋握成拳头的手,宽厚的掌节包裹住他,丘秋被拉到身后,“你的眼睛都不在我身上了。”
柏茨言眼神蕴着笑意,情绪却不及实处,他扫了眼沈灵泽,拿腔作调:“你不肯答应我的追求,就是因为他吗?可我怎么觉得好一般哦。”
说话间柏茨言还抻了抻手,不经意露出手上价值千万的腕表。没想到他有一天也沦落到只能在财力上压过情敌的地步。
沈灵泽:“……”
丘秋默默扶额,对面前这个仿佛孔雀开屏的柏茨言感到无比陌生,但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的老板兼上司继续这些幼稚可笑的把戏,“好了,别闹了。”他挡在人身前。
明明是无奈的语气,柏茨言却觉得丘秋是在纵容他,在情敌面前取得阶段性胜利的柏茨言开心得快要忘乎所以,笔挺的西装都弄皱了,俯身将脑袋搭在丘秋肩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随即在丘秋看不到的地方继续用凌冽的目光注视着情敌。
一副“看吧,我就知道老婆会选我,你个没眼光的傻逼”的表情。
丘秋忍住推开肩膀上毛茸茸的那颗大脑袋的心,对沈灵泽说:“你当初应该早点告诉我。”
那样他就不会有一刻的停留或犹豫。
沈灵泽双手摊开,挑了挑眉:“我以为这是成年人之间默认的规则。”
沈灵泽走后,丘秋无情地推开柏茨言的脑袋。
“去哪儿啊,球球?”柏茨言现在尾巴快要翘起来,知道老婆前男友是个人渣恨不得原地旋转跳跃,偏偏还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丘秋快步疾行回到原来的位置,拿起吧台上的奶茶拉柏茨言出了酒吧。
呼啸的寒风拂在丘秋的脸颊,他脸皮生得薄,刀子一样的冷锋扎得他眼角发红。
柏茨言将小臂上搭着的大衣披到丘秋身上,高大的身躯替丘秋挡住迎面的冷风,他一路给人扣着扣子,一直系到最上面一颗。
丘秋只剩张脸露在外面,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你想笑就笑好了,我知道你忍得很辛苦。”
“我不笑。”柏茨言这么说,嘴角弧度却明显向上,眉目神情说不出的得意。
丘秋在柏茨言身边做事,知道他很擅长掩盖自己的情绪,这番喜形于色明显是故意的,他忍不住踢了人一脚。
丘秋两只胳膊都没有伸进袖管里,柏茨言明显比他大上几号的体形使得大衣落在丘秋身上的装扮像是一只企鹅。
柏茨言牵住一只袖口晃了晃,丘秋说:“我今天不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柏茨言不知道丘秋话里是不是如他所想那般的暗示,他不想自己成为一夜情的对象,更遑论在明知喜欢的人遭受挫折,情感极度不理智的情况下。
“你想什么呢?”丘秋说,“都这个点了,地铁停车了。”
“你不会以为我要和你睡觉吧?”
柏茨言:“……”
“我给你在公司附近开个酒店,我送你过去。”柏茨言很快恢复冷静。
丘秋讶然:“我还以为你会让我睡你家。”
柏茨言笑了笑:“那样不就显得我目的不纯了吗?我刚打了别人的脸,可不能转头就给自己下个绊子。”
其实他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柏茨言觉得虚张声势的是丘秋,真把人带回去了肯定睡不好。
再说了,追求人虽然不能太过懒散,但也不能逼得太紧,当下小孩心正乱着,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
丘秋没有直接应答,而是握了握手中的奶茶,小声说:“都凉了。”
“凉了就再给捂捂。”柏茨言似乎意有所指,抽回丘秋手中的奶茶,“总归都是我的。”
柏茨言把丘秋送到酒店楼下,他问道:“你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在秋天生的吗?”
“嗯。”
柏茨言忽然笑道:“有点好奇你以前什么样儿?”
丘秋解了身上的安全带,他歪了歪头,露出左侧脸颊一个不明显的梨涡,“大概是小太阳?”
丘秋说:“不过太阳也有落水的时候,现在没工夫发光发热了。”
车内暖气打得很足,两人下了车,柏茨言陪他走进酒店大厅,替他领了房卡交到人手上。
柏茨言低身俯就他,柔软的手掌摸了摸丘秋蓬松的发,这让丘秋有一种错觉,似乎柏茨言正在和他进行一种拍一拍的具象游戏。
而设置的信息都蕴藏在他欲说还休的眼神中。
柏茨言说:“那太阳还是会升起来的,让我提前沾沾光。”
丘秋被柏茨言眼中的烈火灼得落荒而逃,其实柏茨言不知道的是那个拍一拍的设置是他前男友留在他手机中的。
“好想做你老公啊-”他们也曾有过甜蜜的时光,所以丘秋才会幻想有一天这道保留的选项会被那个人再次叩响。
丘秋在上行的电梯中改掉了前任留下的设置。他拍了拍绯红的脸颊,拿着房卡进了房间。
丘秋冲了个澡出来,拿起床头柜一旁的手机,柏茨言给他发了信息。
【黑心资本家:(图片)】
【黑心资本家:红豆味的?】
柏茨言还真把奶茶热了又喝了,甚至还要向他报告一番,丘秋嘴角咧开,很快回复:嗯,老年人要注重养生。
柏茨言看着对方的回复有些好笑,年龄被中枪多了也就变得没皮没脸起来,他甚至角度清奇地证明得出自己应该是丘秋的菜,不然不可能劝退没意思的追求者只有这一条理由。
柏茨言好整以暇地回复调戏:【年龄大的其他地方也大。】
他一边喝着奶茶,一边默默计算热量,在想明天要用多少运动量才能消耗。本以为对方不会再有下文,谁知又弹出一条。
【啾:大不大要试了才知道。】
柏茨言眼皮直跳,一句话就勾起了反应。
不过有来有往才算交锋,柏茨言把事先保存的那张表情包还了回去。
他拍了拍丘秋,柏茨言倒戈相当快,在丘恒的一通电话后备注已经从“劣质试用品”变成“啾”。
而对方不知道还有没有改变,柏茨言并不傻,他知道那个设置是留给特定的人。不过结果令他惊喜,命运的天秤再一次向他倾斜。
我拍了拍“啾”-单身可追。
柏茨言紧随其后。
我拍了拍自己并说:“独家垄断。”
柏茨言的界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丘秋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剩下寥寥两字。
【啾:晚安。】
丘秋很快收到对方答复。
【黑心资本家:晚安啾啾。】
丘秋看着最后一行字,还以为柏茨言是在索吻,他很难将两者联想到一起,毕竟在这之前柏茨言于他而言一直只是个冷酷的符号。
丘秋本来不想回复,但过了十分钟后于心不忍,还是硬着头皮给柏茨言回了一个亲亲的表情。
谁承想他刚发出去,聊天界面就下起了亲亲雨!!连撤回也来不及了!
丘秋呆了,柏茨言也呆了,只觉得小男孩果然他妈的又纯又可爱,恨不得把人按在床上亲死。
丘秋还不知道这其中的乌龙,正面热着,老不害臊的又发来一条。
【黑心资本家: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丘秋:……
有些人只能逞口舌之快,等真正对线的时候又变成一个怂包。
柏茨言不紧不慢地追了一个月,期间掖起尾巴活脱脱的儒雅绅士,眼看丘秋试用期即将结束,对方也没松口给个答复,他才开始有些跳脚。
“喂。”丘秋接起电话,他已经在收拾出租屋的行李,等一周后离了职,便要搬进新住所。
“晚上有个商会酒宴,你陪同我出席一下。”
“哦,好的。”丘秋心不在焉地答应,“到时间你把地址发给我。”
柏茨言停顿了一下,似乎想通过电话的杂音判断丘秋的活动,但他发现一切不过徒劳后很快选择了放弃,直接问他:“你现在在干什么?”
“收拾行李啊。”
柏茨言被这坦率的语气噎住,这些天他几乎以为丘秋忘了要离职的事,没想到对方不仅记得,而且心情还相当急迫。虽说他没自作多情到觉得小孩会为他牺牲,但也不至于一点留恋也没有。
“现在来我家一趟,出席宴会要穿正装,给你挑一套衣服。”
一个小时后门外传来敲门声,柏茨言给丘秋开了门,发现他手里拎着个礼品袋。
“这是什么?”柏茨言从鞋柜里给丘秋拿了一双拖鞋。
“给你带的礼物。”丘秋说,“不过我买不起新的,这是我曾经买的一对,有一只是闲置的。”
柏茨言接过袋子,笑着问他:“可以打开吗?”
“当然了。”
柏茨言拆开礼品袋的包装,盒子里是一只杯子,还有一个配套的托盘。
“我很喜欢。”
“你不要那么敷衍好不好?”
柏茨言很无辜:“我就是很喜欢啊。”
丘秋气鼓鼓地夺过柏茨言手中的杯子,觉得对方没发现其中的巧思就给出了过高的评价,让他接下来的台词失去了依托。
柏茨言乐于欣赏那张漂亮的脸上任何鲜活的神情,他掐了把丘秋的脸蛋,白面团似的触感总想让人更进一步地欺负。“小屁孩,生的哪门子气?”
“觉得你轻浮!”丘秋哼哼道。
他把杯子放在托盘上,不愿拉柏茨言的手,改为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将他的目光拉到与自己同一方向。
丘秋把杯身往前挪了挪,外侧的杯壁登时显现出一幅豹子的动态画,黑色流动的波点变成豹身张弛的肌肉,令人惊叹,“这是光影镜面艺术杯子。”
柏茨言认真地听丘秋给自己展示,目光从礼物上迁移,长久地凝望着身旁人的侧脸。
丘秋注意他的注视,转过脸来,两人视线对了个正着。对视最容易令人耳红心跳,恍惚到产生爱的错觉,柏茨言在爱人好似秋波的双眸中流连忘返,率先败下阵来。
他轻笑着收回目光,想起之前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一句话,两个人对视爱得深的那个人先躲开。
柏茨言无意验证真理,他只是好奇答案的另一端是什么。
后躲开的那个人究竟是爱意未生又或爱意太浅。
“我喜欢。”柏茨言用指尖摩挲杯子上的托柄,“就算它没有光影镜面艺术的设计,我也最最喜欢,会把它放在展柜的最上方。”
丘秋耳根发红,他宁愿听柏茨言说些浅显的荤话也不想招架他那些半隐半藏的告白。
“我送杯子是给你用的,你把它放在展柜里又不会增值。”
“我也想日常用啊,”柏茨言说,“只是不知道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什么意思?”丘秋懵懵的,觉得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能变成柏茨言有关对他的试探,让他一退再退,直到完全落入柏茨言的陷阱中。
柏茨言一哂,丘秋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他沉声道:“可能商人谈情总会显得虚伪轻浮,毕竟交易里永远充斥着算计,但经济本身就是一场精彩的有关人心的博弈。”
柏茨言说:“从心理上说,我们得到一件东西时会开心,失去时会难过。但这种难过会是开心的很多倍,这在经济学的领域叫‘损失规避’理论,很显然比起得到,大家更害怕失去。”
丘秋望着他,眼神有些不解,用很笃定的语气说:“可你什么都有。”
柏茨言胸腔发出几声闷笑,“我自己都未尝有这个自信,你又怎么能替我骄傲呢?”
柏茨言握住丘秋的细白手腕,把他拉进自己的卧室。
卧室,是一个人除了内心最为隐秘的存在,而柏茨言就这样带着他闯入。
柏茨言的卧室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的柜子,里面陈列着各种专业书籍,装修简单而不繁琐,房间整体的色调是青黑色的,营造出一种肃静而利落的氛围。
“这有几件我叫别人送过来的成衣,你试一下款式。”
丘秋抱着衣服进了试衣间,而柏茨言则站在外面换了装扮。
没一会儿丘秋走了出来,对正在系领结的柏茨言说:“我讨厌这个袖子。”
丘秋身上衬衫的袖子是法式衬衫双叠袖,这种袖子在穿着时必须用袖扣固定住,否则就会松散得像两块分叉的拖布,但同时相比普通的圆形手袖也会更加地立体和考究。
“过来。”柏茨言揽过丘秋的腰身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他从衣柜的抽屉里给人精挑细选出一对蓝宝石袖扣,配上天鹅绒的红色外套,醒目而夺睛的点缀。
柏茨言的领结还没有系上,他胸口大敞,丘秋微微抬眼便能看到他的锁骨和隐显的胸肌。
“你,你系上领结。”丘秋移开眼。
“你帮我。”柏茨言勾了勾唇角,把领结递到丘秋手上。
“怎么这么短?”
“这个是手打领结,系带方式很简单的。”柏茨言低头拉起丘秋的手动作,几下便成了形。
柏茨言忍住欺负小孩的心,问他:“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选这条领结吗?”
丘秋摇摇头。
柏茨言握住他伶仃的细手腕,攥着丘秋的两根手指放在领结上:“因为这种领结只要轻轻一拉就可以拆开,就像礼物上的绑带,”他引着丘秋的手向下,稍一动作领结便刷地滑到丘秋的掌心,柏茨言用一种近乎蛊惑的声音,“你看,礼物拆开了。”
丘秋感受到自己如鼓的心跳几乎将他湮没,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频率和幅度都变成灼人的温度,似乎每一口的呼吸都在诉念着柏茨言的名字。
柏-茨-言,变成他心跳的起搏器。
柏茨言拿走丘秋手中的领结,领结的长度刚刚好够蒙住人的眼睛。
他压下心中欲念:“你要是留下来,我就不用靠那个杯子做念想。”
“所以呢?”丘秋夺过柏茨言手中的领结,勾缠在自己的指尖,他拽过柏茨言的领口,猛地堵上他的唇,又狠狠地推开。
柏茨言眼神错愕,似乎没想到小白兔也有狂野的一面。
“你瞎勾引我什么?”丘秋抹了抹唇,大有豁出去的意思,“追了一个月都没个准信儿。”
丘秋不管不顾地将人推倒在床上,他双膝跪于柏茨言的腰侧,西装挺拓的面料随着丘秋的动作很好地勾勒出他身体的线条。
丘秋冷冷道:“别说喜欢礼物,也别弯弯绕绕,说你喜欢我。”
柏茨言惊奇自己捡了个宝,“原来你喜欢这套啊?”他扣住丘秋的腰身下按,让他坐在自己腰腹。
早说他就不走迂回了,还以为小年轻都喜欢搞纯爱那套。
柏茨言拉过身上的人,使丘秋紧贴着自己的胸口,两个人相面而贴的姿势,柏茨言拍了拍丘秋的脑袋,这个拥抱的力度很大,柏茨言不知贪婪地吮吸着丘秋身上的气息。
真得到的一瞬间却是什么流氓的欲念也没有了,心里全心全意只剩下一个人,只想抱抱他,摸摸他。
“喜欢你,我喜欢你。”柏茨言笑着,“宝贝儿,我简直爱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