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沈也走后,刘源还是喜滋滋地让丫鬟给自己换上了鹿角的簪子,带着小厮去给沈尧帮忙。
昨日听沈尧随口说的,他今日要在渡口收一批银钱,送到国库去。
刘源自认还算精明,当即颇有义气地拍了拍沈尧的肩膀,道:“明日我去帮你。”
沈尧身后跟着一批皇家的禁卫军,正在已经提早肃清了的渡口百无聊赖地站着——运送银两的船还没到。
“二哥!”刘源下了马车,像个炮仗一样向他冲了过来,被沈尧一把接住。
刘源抬头看着他,也不知是跑得太剧烈还是怎样,心跳得又快又重,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沈尧笑了,松开他,替他理了理衣衫:“这么冷怎么还来,哟,这簪子挺别致的。”
沈尧认得这簪子,这是他去西域做生意时带回来的一对玩意,当时想着刘源带着肯定好看,没想到还没拿出手就被娘亲搜刮了去,连同他猎的那匹梅花鹿的皮,都被送去给了自己的宝贝弟弟。
没想到,它兜兜转转还是戴在了刘源的头上。
“阿也送的,他跟我今天戴的一样。”刘源嘿嘿一笑,微微一转头,看见水上来了艘大船。
“那是咱们等的船吗?”刘源拉了拉沈尧的袖子,听见肯定的回答之后就要往上蹿。
沈尧拉住他的手腕,低声说:“先不能上。”随即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朝身后的禁卫军打了个手势,禁卫军们先一步上前,等货船停好,船上原来所有的人都被几个禁卫军控制住,剩下的人去艘船、清点。
他们分工明确,动作丝毫不见拖泥带水。
约莫过了一刻钟,十几个人才抬着十几个箱子放在了一旁停好的马车上,他们又走了几趟,几十个箱子被放好在几辆马车里。
为首的禁卫军朝沈尧点了点头,沈尧这才带着刘源上了船。
船上人各个都是一脸凶相,为首的男人脸上还有很长的一道刀疤,刘源来时气焰十足的小脸皱了起来,吓得直往沈尧身后躲。
沈尧朝刀疤脸笑了笑,一只手在后面搂了搂刘源,另一只手打手势让身边的随从给了他们佣金。
“又辛苦赵师傅了,我请赵师傅和几位在皇城吃个饭喝两杯吧。”
刀疤脸爽朗地笑了笑,带着弟兄们跟着沈尧下了船。
趁他们几个固定船的功夫,刘源小声苦着脸问:“我不会也要跟你一起跟他们一起吃饭吧”
沈尧轻轻笑了一声,看见几个人已经往这边走过来了,就一把搂过他的腰,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怕么?现在跑还来得及。”
刘源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又疯狂地跳了起来,他急忙推开了沈尧,嘟囔道:“谁怕了,我就是问问,我……我怕他们喝不过我。”
刚刚跟上来的刀疤脸正好听见后面那句,笑出了声,说道:“人不大,口气倒是挺大,到时候让我们瞧瞧这位小公子的酒量。”
沈尧想起刘源上次喝醉时喝的量和他喝醉之后的表现,无奈地看了刘源一眼,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心。
看似临时邀约,沈尧其实早就定好了位置,在逍遥楼,这家味道在皇城中也算数一数二,量大价格也稍贵,习武之人最常来这里设宴。但是因为量大,总显得不够精致,花样也少,故而沈也和刘源都不常来这里。
怂归怂,但是这里怎么也是在刘源从小长大的皇城,况且身边还有沈也的二哥可以依仗。刘源在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正要用挑衅的眼神看向正在喝茶的刀疤脸,却见菜还没上,刀疤脸跟店小二要的好几坛子酒被送了进来。
刘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用坛子喝酒的,顿时一阵腿软,要不是他此刻正坐在椅子上,恐怕人已经吓得倒地不起了。
“别怕。”沈尧安抚地摸了摸他脑后散下来的长发,“一会儿想喝酒的话要先吃点东西,少喝点。”
不久,单独给沈尧和刘源送来的酒壶也送了上来,和对面拎着酒坛往碗里倒酒的刀疤脸,刘源看着小个头的酒杯都亲切了不少。
酒过三巡,对面的人能喝,刘源又争强好胜的,到底还是醉了,靠在椅子上嚷嚷着继续喝。
沈尧把酒壶放到了他够不到的地方,给他往酒杯里倒了点茶。
刀疤脸乐呵呵地看着,半晌,问道:“这是沈公子的夫人吗?真是可爱,沈公子也很疼他。”
沈尧摇了摇头,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还不是。”
“会是的。”几个人纷纷鼓励道,沈尧笑着道了谢,随后袖子被身旁的人一抓,他回过头看着他。
刚刚喝了小酒杯里的茶的刘源皱着脸,委委屈屈地喊:“苦。”
“你喝的酒太多了,都觉得酒苦了,别喝了,我给你弄点汤喝。”沈尧煞有介事地一边摸着他的头一边说道,随即起身给刘源舀了小半碗牛肉汤,里面飘着不少牛肉。
刘源捧着汤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沈尧继续和他们聊,聊他们对现在形势的感觉,把重要的记下来,到时候要给上面交一份差。
刀疤脸带的这一队人马和这艘船,是运输盐铁和银两的水上主线,尤其是银两,至今只有他们帮朝廷运送银两。虽然曾经还有并行的几艘,但是都沉船的沉船,被劫的被劫,只留下他们。
“沿路的劫匪少了不少,但是动辄就是大团伙,有的还会耍心机混进来偷东西。”
“总体来说速度比以前快了许多。”
一场酒宴结束,酒足饭饱,宾主尽欢,沈尧揽着刘源上了马车,时间还早,便没去刘府,往沈家开去。
沈也正在院子里和爷爷下棋,看见沈尧回来了,这才从棋盘上抬起头。
“二哥,这是……阿源?”沈也惊讶地问。
沈尧点点头,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抱着人往自己的院子里溜达。
“还挺忙的吗,我前脚走,他后脚就出去和二哥喝酒了。”沈也心里琢磨道,然后不屑地哼了一声,落了一子。
“爷爷输了。”老爷子笑眯眯地说道,让在一边侍奉的下人换了象棋摆上来玩。
沈也趁机从旁边的糕点盒子里拿了块糕点咬在嘴里看着棋盘,一口下去却皱紧了眉头:“爷爷,您这的糕点怎么一点都不甜啊。”
“我吃不惯甜,你那半边是给你备的甜糕点。”沈老爷子指了指糕点盒子朝着沈也的那半边。
沈也三口两口嚼完了嘴里不甜的点心,拿了甜的一边下棋一边吃。
起先还想让爷爷几步,被爷爷识破了。
“给我好好下。”
沈也喝了口茶,这才认真了起来。
最后还是沈也赢了。
当晚,秦风还在房里批奏折,今日中午去公主殿同妹妹一起吃的,事务就留到了下午,等他差不多批完,徐钦走了进来。
“他睡下了?”
“回王爷,刚睡下的。今日沈公子去了刘府,和刘源在房里呆了一会儿,宫人都屏退了,臣只看见出来的时候沈公子的眼睛红了,像是哭过。”
“哭过?”秦风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叙述,确认道。
“是,但是也不能确定,而且沈公子出来时衣服有点乱,头发也乱了,似乎是重新挽的。”
秦风攥紧了拳头,随后舒展开,道:“继续。”
“随后沈公子回府用了早饭,去了沈家,和沈老爷子下棋,用了饭,在沈家睡了。”
秦风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随即一拳砸在了面前摊开的奏折上。
“礼部尚书停职一个月,去办。”秦风沉沉的声音从勤政殿传出,小太监唯唯诺诺地应了是,飞快地跑去传王爷的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