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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屋子

黑屋子

    黑屋子

  • 作者:铜琵琶分类:现代主角:杨安定 杨千帆来源:九怀时间:2023-03-23 17:34
  • 主角为杨安定杨千帆的小说《黑屋子》是作者铜琵琶已完结的一本纯爱小说,黑屋子的主要内容是:杨千帆做不到做一个坏人,但同时他也没有那么好心,对他来说保护自己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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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杨千帆做不到见死不救,但把话说到这里就足够了。

他不是圣母,不会以道德为名强行要求队友去做什么;他也不是对周围环境一无所觉的傻白甜,哪怕是在现代社会里,“该不该扶老人”尚且还能成为全网热议的辩题,如今在这样一个同类相戮的陌生地方,他所熟悉的道德和法则没准根本就不适用。

对于救人这件事需要承担的风险,他同样不甚了解,就更没有资格指手画脚了。

毕竟……绍光和大哥才是他现在的同行队友,而他自身都还需要依靠那两人的帮助。尽管他心里有数,那两人必定对他有所保留、有所隐瞒。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他还选择与两人同行,他就不会跟自己的同伴在关键问题上唱反调。

杨千帆都已经做好了觉悟,可谁知道大哥竟然出乎意料地干脆,说要征询他的意见,就真的按他说的去做,不带一丝犹豫便点了头。

“可以。”

这是连杨千帆自己都没想到的。原来这位大哥这么好说话的吗?

“喂,我说你们……”绍光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开口就要劝,却被大哥一个凉飕飕的眼神扫了过去,顿时讪讪地住了嘴,回过头还忍不住嘟囔,“……算了,你们开心就行,我这操的是哪门子闲心?”

对那女孩来说,这就是件纯粹的好事了。

她面露喜色,正要感激几人,大哥却抢在前头截了她的话:“青蚨铃——这东西,你有没有?”

“啊……有,有的。”

女孩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从腰间解下来一枚铜色的圆铃铛,“还有一枚在我师兄身上……”

大哥止住了她回身翻找的动作,只把她手上那枚铃铛接了过来,顺手就递给了杨千帆:“收着。”丢下简单的两个字,他便又转向了女孩,“你师兄的伤太过显眼。往前走,避着人再行诊治。”

女孩也不问他们为什么不到附近的据点去,像是生怕大哥反悔似的,二话不说就背着她师兄跟在了几人后头。

这一走,又是一段漫长的脚程,所幸身边多了点点微光明路,到底不比先前难熬。

……虽然这么说对伤员似乎不太友好。

现在那位伤员是由大哥背着了,他嫌小姑娘走得吃力拖慢了队伍速度,索性好人做到底。于是杨千帆便没再凑上去叫他分心照管,转而跟在了绍光身边。那枚铃铛还被他拿在手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绍光见状就提了一嘴:“随便挂在身上,揣进兜里也行,这东西反正不常用。”

杨千帆低头看了看,这一路走来,他身上要带的东西是越来越多了。

总觉得以后还会更多。

他也不忙把东西收起来了,捧在手里就着那点微光打量起来。铃铛挺小巧一个,圆滚滚的,像是会挂在宠物脖子上那种。里头的铃舌应该被固定住了,或者已经摘除,晃着也不见有动静传出。

“这是叫……青什么铃?”杨千帆凑到绍光跟前,问。

“青蚨铃,你听过青蚨这种虫子么?”绍光看他面露茫然,也不卖关子,“那东西长得跟水蝉有点像,特别就在于它们母子连心,冥冥中自有羁绊,母子分离后,不管离得多远,最后都能重聚到一起。”

他这么一说,杨千帆立即就有印象了,从前上学的时候好像在哪篇古文里读过这个典故:“是不是跟铜钱有关的那个青蚨?”

因着它们母子牵心的特性,传说曾有人将青蚨母子的血各涂在一枚铜钱上,不管用出了哪枚铜钱,只要另一枚还留在手里,花掉的那枚很快就会飞回来。所以铜钱渐渐也有了“青蚨”的别称。

杨千帆看书的时候就在想,要按这么说的话,怎么不是手里的铜钱飞出去找另一枚?到时人人都玩这么一手,市场上岂不是满天铜钱乱飞?

想想那场面应该挺壮观。

“对,就是它——你怎么这个表情?”

“咳咳,没什么。”杨千帆赶紧停止了乱七八糟的联想,掂了掂手里的铃铛,这时就觉得铃铛的质感其实跟铜钱有点相似,都是带点厚重的古朴感,“这铃铛应该也是一对吧,作用也跟青蚨钱差不多?”

“应该吧?”绍光挠了挠头,“我也没用过这东西。”

还是那小姑娘听见了两人的交谈,主动过来解释:“铃铛的确是成对的,里头分别养着母蚨与子蚨。平日里蚨虫都沉睡着,只需用力扯动铃铛上系着的红绳,就能将它们唤醒。无论醒过来是哪只,都会本能地去寻找另一只,届时只要跟随它们的指引,便能找到另一枚铃铛的所在之处。”

她顿了顿,飞快地瞄了大哥一眼:“另一枚还在我师兄身上,等停下来我便找给你们。不过……这对青蚨铃是我们一年多前得来的,青蚨寿命最多不过两载,只怕这对铃铛……用不了多久了。”

“无妨。”

大哥连头也不回,语气几乎没有起伏,仿佛根本不在意东西还管不管用,即使这是他自己提出要的。

杨千帆暗叹,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透那人了。他想了想,还是将铃铛小心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一截红绳刻意留在了外头,方便接触到的位置。

说话间,身边几人的脚步都不约而同地慢了,大哥找了个相对平坦的位置将背上的伤员放下来,也顾不上周围零星散落的瓷偶残肢了。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他们要找的地方到了,而是……

“他要不行了。”

绍光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杨千帆才发现从那人身上逸散的荧光似乎更多了,不仅是胳膊断口处,几乎全身都在往外冒着光点,就像漏成了筛子的容器,再也兜不住里头的东西。

……也像那时无声死在了角落里的白羽军。

药囊,银针,瓷瓶若干,刀匕剪锉等器具若干。

身穿墨绿长衫的青年一件件将东西陈列在地,布满纹身的脸上唯有一派沉静。若非杨千帆亲眼所见,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大哥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多物件,更想不通那飘逸的袖子是怎么把这些全装下的?

且不管他如何惊讶,当墨绿衣衫的青年拈起银针时,整个人的气质竟骤然一变。缠绕在眉目间的阴郁感都散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叫人心安的坚定。

青年沉稳依旧,只是沉稳中却多了几分锐气——这样的锐气,杨千帆曾经也在那位当医生的亲戚脸上见过。

那位亲戚……当时才刚刚轮转进外科吧,毕业没多久的小年轻总有那么点天真无畏的热血,这人就是其中典型。年年期末赛高考的大学生涯完全没有磨灭他从医的热情,至少在他真正踏进了科室时,他满心想着就是自己如何从死神手里抢人的英姿壮举,可谓是一腔豪情向外科,抄病历都抄得跟要拯救世界似的,整个就是热血漫男主的画风。

当然了,大哥的神色肯定比他要内敛得多,但那份属于医者的、敢于从鬼门关抢人的锐勇却是如出一辙。

这个发现让杨千帆微微一怔。

他看见青年一只手燃起自己心火,另一只手捻着银针在那焰心中快速燎了燎,便将其一根根刺进了伤员的穴位里。全程不见丝毫迟疑,动作可谓行云流水,衬着他的乌发长衫,竟有几分古时墨客拈笔行诗的风流韵味。

“唔——咳咳!”

杨千帆刚刚才在心里夸了他,下一秒就听他发出了一声仿佛痛极了的闷哼,而后是压抑的低咳。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不得不收起了银针,转而从身旁的瓷瓶里取了一丸黑色药丹,小心放进伤员舌下压着,却没有给自己作何处理,只是抬袖掩住嘴,努力压制着咳嗽。

“大夫?这……这是怎么?”

女孩本就时刻关切着她师兄那头的情况,只是怕惊扰了诊治才不敢出声。这时一听动静不对,便再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她看不见,杨千帆却看得分明。

——青年皮肤上那些仿若纹身的图案,活了。

尽管那人已经将脸遮得严实,但抬手间袖子滑落,不免露出了半截胳膊。尤其他还燃着自己的心火,明明灭灭的焰光恰好映出了那一片斑驳纹身,红的,黑的,弯弯曲曲、密密麻麻的线条竟像是有生命一般暴动起来!

交叠着,缠绕着,简直像是一条条狰狞的斑斓毒蛇游走在他皮肤上,随时能勒断那条纤细的手臂,或者扬起毒牙狠狠蛰咬下去。

“那个……你没事吧?”杨千帆被这景象骇住了,慢了半拍才反应道,“要帮忙吗?”

他说着就要向前靠近,可一只脚还没抬起来,大哥就背过了身去,一边压抑着痛苦的喘息,一边艰难地挤出两个字:“绍光……”

“明白。”

绍光眯了眯眼,沉稳应道。杨千帆本以为他要上前帮忙,谁知他跨出两步后却是回身挡在了自己身前,表情是前所未见的严肃:“跟我避一避吧,接下来,就是不能让你们看到的了。”

素来轻佻的语气这么沉了下来,竟然透出了几分冷厉。

杨千帆的心也跟着一沉,他看了看绍光的表情,又看看墨衣青年背过身极力掩饰自己异常的模样,想起他们先前的百般保留,终究没问多余的话,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了一句妥协:“好。”

与他对视着的绍光这才收起了仿佛带点审视的眼神,眉头一松,那天生的笑唇又扬了起来,只是怎么看,他眼角眉梢都依稀含着些深意。

“放心,他会没事,也会将人治好,毕竟……”绍光带着他们往来时的方向走出一段距离,才笑眯眯盯着他,“他可是你的小杨大夫,相信他的医术。”

“我的?”

杨千帆微微皱着眉,重复。

绍光却不说话了,衣摆一撩便大咧咧坐到了地上,顺手用他的刀鞘把旁边的碎瓷偶都扫远了,便对杨千帆挑了挑眉:“难得能避开他,坐下说说话?我看你好像有很多疑惑?”

“我能问?”

杨千帆先前才说自己看不透那墨绿长衫的青年,但现在他发现,眼前这个貌似快言快语、心思简单的年轻刀客,或许也同样有着让人捉摸不清的另一面。

“那家伙到底是当大夫的,心肠软,特别是对你,恨不得把所有不好的事都拦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叫你什么都不知道才好。”绍光挠了挠头,“我嘛……想法刚好相反。黑屋子里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在这里活下去也同样不容易。有小杨大夫一个心软的就够麻烦了,再来一个我可遭不住。”

他抬起头,笑意吟吟地看着杨千帆,右脸上一个小梨涡若隐若现:“要是拎不清处境,在黑屋子里可是件要命的事。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那丫头。”

绍光指了指缩在两人后面,时不时还回头看看的小女孩。

她一心只牵挂着自己的师兄,完全没在意两人之间的言语机锋。要不是担心惹恼了能救人的大夫,女孩肯定不愿跟着两人离开那边——毕竟她又看不见什么。

这时被突然点了名,她脸上尽是茫然。

“哎,你和你师兄都是华山派的吧?”绍光屈起一条腿坐着,左手垫在膝上托着腮,右手握着刀柄立于身侧,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刀格,“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这位兄弟详细说说,你们是怎么落到这境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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