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外面零星的脚步声把双塔大楼从宵禁中唤醒，重新融入了科技潮流的大都市。
噔噔噔的高跟鞋声快速且稳健，配上清脆落地的皮鞋步伐，不一会儿实验室里满是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一位披着大波浪的性感女性踏着高跟鞋走到方池身边靠着桌子，隔空抛了个飞吻过来。
“方大技术官，听说你竞选首席技术官成功了。”艾尔夸张地笑了笑，抬手捂住自己精致的妆容，也许是挡的太过，她小心翼翼地又调整了个角度，以确保自己在他人眼里的完美形象。
“是的，我就说实验室里没人消息比你还灵通。”灯塔的消息还没有公布，但是艾尔不知从什么地方已经打听到了这个消息。
“那也得技术官你人缘好，受欢迎才可以啊。”艾尔俏皮地眨眨眼，继续说：“不是所有人的消息都值得打听的，就比如说楼下负责测试的那位坏脾气小丑，您说是吗？”说到后面她有意压低了声音。
不过正如艾尔所说，二十七八岁才有资格进入双塔的人比比皆是，而方池今年二十八岁却已经是双塔的核心人员，一位高级技术官了。就在最近还即将登上99层，和其它首席技术官共事。这种本事光靠努力可不够，还得有足够优秀的大脑和天赋。
“是吗？”
“当然。您知道的，我一向倾慕你，非常渴望和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方池对着她微微一笑，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随后指了指门口道：“卢博先生今天来交接任务，现在就在门外呢。”卢博先生就是之前艾尔口中的坏脾气小丑。
话音刚落，自动门打开了，一位高高大大的男人走进来。男人穿着白大褂，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文得很，和艾尔所描述的样子截然不同。
“瞧，卢博先生一进来，艾尔女士的眼睛就移不开了呢。”
方池目光揶揄地落在男人身上，抬手敲敲面前的桌子，意图拉回女人的注意力。
艾尔的样子方池一看就知道她对卢博的心思，不过碍于女孩子脸面没好意思开口罢了。只能每天口头上过过嘴瘾。
“好了，过去吧。”方池轻轻一笑，将艾尔往前面一推，催她去找卢博去了。
工作时间还没到，技术官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说笑笑。他目光移到艾尔今天胸前别着的亚麻色胸针上，脑海里突然想起前些天考核时遇到的那位亚麻发色的技术官。
那位技术官和他年纪相当，青年腰背劲瘦，身材笔挺。亚麻色的发丝上寒气还未消散，制式简单的白大褂垂感十足，步伐晃动间无意勾勒出几分锋利。
除此以外就是这位首席技术官，长得格外好看。
方池嗤笑一声晃晃脑袋，将昨天洗头进的水甩出去，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绕到这件事情上来了。也许是单身久了？
他在房间内搜寻了一圈没见到张余的身影，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拉个人问了下，张余病了好几天，最近一直在请假，很多天都没出现了，工作堆积在那，之前还让人帮忙替他将工作发过去的来着。
方池这才愣在原地，眼前的人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见。
张余没来双塔吗？那今早他看见的人是谁？
他走到张余桌前，点开了他的工作证，蓝色的小小的光屏上投射出一张白色的照片。确认是他早上见到的那个人。
方池眼底的思索半遮不掩，不过他没有多少时间出神，刚刚离开的艾尔又重新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位男士。
“技术官。”卢博走到他面前，点开了自己的工作证。
之前有人利用人工智能盗取了技术官的工作证，差点泄露了双塔的机密，这之后双塔就出台了一项不成文的规定。
每当需要谈及重要事项时，就会自发的出示自己的工作证。工作证是绑定在每个人自出生就注册好的光脑上的，不能通过任何手段获取。
“卢博先生，早上好。”方池打了个招呼，面上对对方的来意很好奇。
“方技术官，我申请加入您的团队。”
方池一愣，随后这位男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打开了自己的光脑，一份今早的电子通知发到了方池的邮箱。
与此同时方池邮箱内也收到了另一封来自九十九层的邮件。
尊敬的方池先生
通知已下发，请尽快组建您的团队到九十九层报到。
组建通知已提前下发到各层，注意联系哦~
通知末端挂着俏皮的尾音里方池却罕见的听出了看热闹的心态。这则通知风格简洁明了，丝毫不拖泥带水，另一方面它又并不完全公事公办，反倒更加具有人情味儿，和卢博转来的邮件画风截然不同。
除了首席技术官，没人上过九十九层，因此九十九层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只供仰望的谜团。从这封邮件看来，九十九层倒是有意思得很。
方池明白了他的来意后，思考了一会，并没有给予正面回答，“好的，我会考虑。”
“您不问我原因？”
“先生，还有什么可以比你出现在这里更能说明原因吗？”能进双塔的都是这个城市最顶尖的人才，双塔可以为他们提供的并不仅仅只有显赫的身份令人艳羡的社会地位。
这是个开放的地方，技术官的自主权在这里发挥到了极致，越高层的技术官可以掌握的自主权越多。这在森严秩序控制下的巴别城可以说是让无数人动心的条件。
“是的，原因在于您。”卢博扶了扶眼镜，语气十分诚恳，“九十九层和其它的层数是不一样的，上去九十九层的技术官们从此和下层的联系只靠他手里的团队，而他们所做的事情全都是核心机密。您初上九十九层，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因此你更需要一位聪明的助手。”以前首席技术官被团队拖累泄露核心的事情并不少见，这导致这些年首席技术官几乎被高门财阀子弟垄断，由双塔下层升上去的极少，几年能出一位都已经算多的。
“您介意和我进行双人聊天吗？”艾尔刚刚被人叫走了，因此这段谈话只有方池和卢博在场。不过为了谈话的保密性，他还是更希望开启双人谈话。
“可以，您请继续。”方池唤出光脑，点了个按键，两人的声音被自动消音，接下来的对话只有他们俩人可以听到。
“方先生，您觉得九十九层是伊甸园吗？”
“为什么你会问出这个问题？这件事情不应该会引起你的误解才对。”
“是的，我很确定自己的想法。”卢博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说下去，“九十九层不是什么伊甸园，而是一个华丽的囚笼，技术的中转站。”
方池面上的笑容敛了敛，眼底多了些讶然，并没有应声，静静地听着他说。
“巴别城制度森严，一切都被笼罩在繁琐但严厉的规则下，政府把控着国家的核心科技，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双塔下层开始直到九十八层都是由上城区挑选出万里挑一精英入职，每个人的来历都一清二楚。但是唯独九十九层的人员选拔没有规则，不限身份……”
方池抬手打断他的话，颔首道：“既然是敲门砖，那说点特别的吧。”
卢博看了眼方池，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方先生，你一定知道十几年前那些被团队拖累首席技术官。”
“那件事情轰动一时，五个团队二百多人被处以叛国罪，首席技术官三个不知情被革职终生囚禁，剩下两个畏罪自杀。”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方池十三岁，按理说不该记得那么清楚，但是因为那些人的结局太过于惨烈，让人不可能忘记。
“死的人根本不是因为叛国罪。”卢博深吸了口气，回想着事情的经过。
巴别城的人工智能在十五年前就已经全方面实现推广了可以独立思考的人工智能。只要利用芯片提取被摸拟人的记忆，根据大数据的精确计算，模拟出来的人人生轨迹和被摸拟人几乎一样，甚至连思维方式都找不出半点差别。
但是这项工作并没有推广，在那一段时间后反而销声匿迹，仅有少数的一些人知晓。
方池目光顿了顿，从他身上移开，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了看时间道：“工作时间到了，剩下的下次再说吧。”
卢博定定地看着他，突然扯出个笑，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请务必联系我。”
方池存入他的号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棕黑色的瞳孔中里浮现出若有所思。
等卢博离开后，艾尔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方大技术官，你们刚刚谈了那么久，亏我还想趁着工作前的时间和您聊会天呢。”
“想知道我们说了什么？”方池打开自己的光脑，斜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叉，意味深长道：“给你个机会去亲自问问那位先生。”
艾尔闻言翻了个白眼，耸耸肩道：“得了吧。”
随后她扭头踩着高跟鞋回到自己的桌子前，马上进入了状态。
方池周围终于没人了后，他调出卢博给他留的联系方式，发了条信息过去随后打开了九十九层发来的九十九层公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