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1-10-28 17:18
- 由作者熊小小倾心打造的一本小说《害群之马》,主角是陈岸容斯言,害群之马该小说主要讲述了:容斯言他和陈岸见面的那一刻,他觉得时间并没有在陈岸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网友热议:你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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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群之马陈岸容斯言
陈岸被扇得偏过头去,安静片刻,舌尖顶了顶脸颊。
转过头来,脸上的紧张无措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
“看来是不痛了。”
说完,把人打横抱起,不顾报复式死死咬住他肩头的齿尖,步履稳健,扔进私人办公室的长沙发,反手关上门。
长沙发有两人并排长宽,温暖绵软的云山蓝绒布质地。
容斯言穿牙白色衬衫,米色棉麻长裤,摔进沙发,背部痛楚卷起,像一团被丢进深海的碎月光。
挣扎着又要往外跑,陈岸直接从背后抱住他,摸进衣兜,收缴了手机。
他的身体瘦削,但是因为挣扎,温度很高,像一只被炙烤的兔子。
陈岸从抽屉拿出一副黑色手铐,将他的右手腕拷在茶几腿上。
白皙柔韧的手腕,漆黑的手铐,平白显出一种欲说还休的禁忌美。
“再乱跑,把腿也铐上。”
陈岸半蹲,抓住他的左手,碰了碰那只被电梯门夹到的手指。
微微肿胀,幸运的是没出血。
说完全不痛是不可能的,可是容斯言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于是咬紧了牙不吭声。
“下次想逃跑,可以换点别的方式……大可不必自残来引起我的注意。”
容斯言脸色骤冷。
他觉得陈岸是故意激怒他,把他说得像深宫中争风吃醋的妻妾妃嫔。
他不想搭理陈岸,于是偏过头去,冷冷地不搭腔。
“不高兴我这么讲,下次就别这么做,”陈岸安静片刻,道,“我不会因此心软,付出更多的报酬,你知道的。”
陈岸把西装外套和衬衫脱下来,解开渗血的绷带,在绷带剥离伤口的时候,因为刺痛轻轻呻吟出声。
那鲜红的颜色很刺眼,像一道割开静默空气的利刃。
很快换了一条新的,层层包扎好,重新穿好衣服。
“我去开会了。”
他打开门,等了一会儿,似乎期待他会说些什么。
然而容斯言始终一声不吭,直到他略微失望地关门离去。
会议室就在董事长办公室的一墙之隔。
丰锦集团的下属们正襟危坐,看着老总面色冷淡地走进来,继续会议。
没有人知道那个被抱进办公室的人是谁,也没人敢问。
会议进行了十几分钟,隔壁突然传来清脆的玻璃碎裂声,继而是重物堕地的声音,咚咚蹡蹡,咣咣当当。
仿佛有一只猎豹正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奔跑,大搞破坏。
下属们面面相觑。
这回陈岸连暂停都不喊了,直接起身回了办公室。
片刻后若无其事回来,领带歪了,下巴上多了一道浅浅的牙印,嘴角竟隐隐有些笑意。
“会议继续。”
后来隔壁仍旧断断续续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恼羞成怒,大发脾气,摔东西泄愤。
陈岸一脸若无其事,权当耳旁是演奏乐。
下属们自然也装聋作哑,一个比一个演技精湛,作出全情投入的架势,热烈讨论四季度预算和策划方案。
老总要金屋藏娇,谁敢说什么?
下属们也只是暗地偷笑,看来美人还挺泼辣,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向来无往不胜的陈总也有折在石榴裙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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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陈岸回到办公室,看着满屋狼藉。
撕碎的纸张,四处飞散的抱枕,七歪八扭的桌椅板凳,碎裂的玉雕瓷器……
凡是手头范围内能够到的东西,通通没能幸免。
陈岸抱着胳膊,慢条斯理四下巡视一圈。
铜鎏金拜财神像,九万;象耳衔环羊钮盖瓶,三万;端石螭龙纹石渠砚,十四万九……
“你又欠我许多了。”
容斯言像只炸毛的白色小狮子,衬衫凌乱,领口敞开,依稀可见锁骨上有淡淡的吻痕。
他缩在沙发里,不发一言,手腕和手铐连接处因摩擦而泛红一片。
这些欠债数目对他而言已经麻木了,一千两百万和一千三百万没有任何区别,那还不如随了自己的性子,起码砸点东西能让他畅快片刻。
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看不到底的深坑,不知道什么时候触底,也不知道地底是荆棘还是岩浆,抑或永无止境的循环空洞。
只知道,自己在不断地下坠。
陈岸略微有些心软,把手机丢给他:“有人好像找你找得很急。”
屏幕上显示出七八条微信消息,还有未接来电,都是邵茵发的。
容斯言点开,每一条都是邵茵在焦急地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回复,要不要报警。
陈岸在左侧看着他,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屏幕上的文字。
容斯言也懒得避开他,就算他躲着不让他看,有用么?
他沉默片刻,回复道:【不用,谢谢关心。】
邵茵很快道:【真的?我看你刚才被带走的时候好像不太对劲,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家校委员会的一点事,已经处理好了。】
邵茵似乎仍旧有些不放心,她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如果有困难,可以告诉我,我会……”
容斯言还是那句看不出情绪的:【不用,谢谢关心。】
刚打完,手机就被抢走了。
陈岸把手机关了,淡声道:“休息一会儿,等会儿跟我去吃饭。”
容斯言:“我要回家。”
回家是个让人心安的词,家是防空洞,是避难所,是可以让思绪惰怠漂浮的潜水舱。
“回家还不是回我家,有什么区别,”陈岸脸皮厚度惊人,“还是说,你准备让小笛看见我在你脖子上干了什么?”
容斯言沉默片刻,终于忍无可忍,抓起烟灰缸砸他。
陈岸一偏头躲过了,烟灰缸砸在身后的门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这就受不了了,”他轻快道,“万一有一天我让你给唐小笛当后妈呢,嗯?你是不是要气死了。”
对一个男人的羞辱,到这种地步,也就差不多了。
容斯言一脸被冒犯到的神情,冷淡地蹙起眉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陈岸又讥讽了几句,见他不理自己,在沙发前巴巴转了两圈,像只费尽心思闯祸却没能得到主人眼神的大狼狗。
眉眼间的稚气,恍惚有些像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
可惜不管他说什么,容斯言都是一概不听不看不问,仿佛老僧入定。
快到七点的时候,陈岸强行把他从沙发上抱起来,用毯子蒙住头,抱下楼去。
黑宾利一路平稳行驶,半个小时后,抵达一栋别墅门口。
容斯言不情不愿地被他抱出去,打定主意装睡,不料一出车门,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李旗云。
李旗云身着香云纱如意云头墨绿旗袍,鬟燕尾短发,高挑明艳,亭亭站在家门口。
她的容貌原本只是清秀,但是未经生育之痛,比同龄女性都要年轻得多,加上不计成本的美容保养和珠宝点缀,星光熠熠,贵气逼人,仿佛民国画报上的电影女明星。
很难想象,十多年前,她还只是一个初中学历的小商贩。
金钱与美貌,原本就是相依相生的东西。
这世上的规则,缩减成十二个字:美貌创造财富,财富诞生美貌。
容斯言万万没想到会遇到李旗云,他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便饭。
他挣扎起来,把头缩回毯子里,急促地问陈岸:“今天还有谁?!”
陈岸很受用,这动作仿佛是躲进他的怀里,于是难得很有耐心,拍了拍毯子,道:“怕什么?……都是李太太的一些朋友,你不乐意打交道,不搭理他们就是了。”
李旗云瞧见这边的动静,笑盈盈地走过来:“我倒没见过你把你家小朋友带过来。”
上次在沈家庄园的晚宴,她压根儿没注意到容斯言。
刚才短暂的一瞥,见他白皙瘦弱,眉眼清秀,以为是陈岸新交往的小情人,顶多刚上大学或者高中。
陈岸笑了笑:“他怕生。”
李旗云这些年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什么怪人怪事没见过。
有钱人的癖好,一个比一个匪夷所思,毕竟钱赚够了,人世间的享受都尝过了,就只能在肾上腺素驱使下追求刺激了。
李旗云理解地对陈岸点点头:“没关系,有什么需要随时说。”
陈岸:“今天来哪些人,有立藤的老师没有?”
他以为容斯言是害怕遇见同事。
李旗云:“有的,周营和他外甥,其他都是我的一些女性朋友。”
周营的外甥……也就是,葛海澜。
容斯言呼吸一滞。
刚刚中午的时候,他还在阴暗狭小的屋子里,教葛海澜如何与“上等人”打交道。
如今葛海澜能够堂堂正正,凭借“周营外甥”的名号来参加晚宴。
而他……
人的情绪的崩溃,往往不是因为大起大落,而是长期累积,一朝爆发,溃不成军。
平时再怎么欺骗自己,这一切只是暂时的,为了那些沉默的呜咽饮泣,为了未完成的光明坦途,他必须这么做。
可是一旦被人撕开一角,一切苍白的假象都会在瞬间碎成齑粉。
它们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他在做什么。
容斯言剧烈地抖动起来,挣扎着要往车里跑。
陈岸几乎拽不住他,抱紧了,问李旗云:“有小房间么?”
“多的是,”李旗云柔柔道,“不想见人也不碍事,我让佣人另外准备一人份的餐食,原样摆在房间里,不会有人进去打扰。”
她心想,这小孩或许是从小被豢养在家里的,怕光,怕生,厌恶陌生人,娇气得一阵风就能吹病了,才会这样恃宠而骄。
权贵的世界里,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
她吩咐女佣去准备东西,亲自领着他们上楼,到一个小巧雅致的小房间。
“这里原本是给小孩子准备的,想着哪天生了孩子,就给他当游戏屋,”李旗云顿了顿,道,“现在也没用了。”
她和丈夫结婚十余年,一直没能有孩子,后来感情破裂,备孕计划自然也无限推迟。
陈岸点点头:“多谢。”
李旗云出去了,容斯言仍旧缩在毯子里,紧紧抓着边缘。
直到饭菜也都一一上来了,确保不会有人再进来,才脸色苍白,微微松了手。
“怎么怕成这样,”陈岸摸摸他的后脑勺,“上次在沈家不是挺有力气的,还砸碎了沈麟一个青花罐。”
他没提玉石吊坠的事,因为容斯言看起来有些失神,受不了刺激。
他有些后悔今天带他来这儿。原本是听说李旗云家新来了个西班牙裔厨师,在英国勒克伦餐厅工作过,想带他尝尝鲜,没想到却弄巧成拙。
李旗云在外头喊人,说快开饭了。
陈岸拍拍后背,安抚片刻,自己也出去了,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
容斯言木着脸,慢慢站起来,走到圆形餐桌旁。
精致的欧式骨瓷餐具,洛可可风格花边纹样,银白色刀叉,精致的餐点,五颜六色的马卡龙。
他在餐桌旁坐下来,举起餐刀,刀尖向下,慢慢刺进一个香芋色马卡龙的脆皮里。
刺破声清爽酥脆,动作缓慢,如同凌迟。
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
如同插入一颗烘烤过的心脏,糖壳顷刻破裂,糖霜碎屑飞溅,鲜血喷涌而出。
重复机械的动作,给人带来心灵上的安宁。
刺了十几下之后,容斯言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把餐桌上散落的马卡龙碎屑捡起来吃了,因为太甜而微微皱眉,灌了一杯咖啡。
擦干净手,重新躺回沙发上。
冷静下来后思考,就算不说别的,他也要尽力遮掩和低调,不让旁人发现自己和陈岸的关系。
陈岸如今的显赫地位,一旦他在他身旁出现得太过频繁,势必有人要挖掘他的身世背景,到时候会不会暴露真实身份,就难说了。
锁孔就在此时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容斯言的第一反应是拉起毯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房门豁然打开,喧嚣人声如同洪流,鱼贯而入。
一个寸头中年男人推门进来,倨傲地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容斯言。
李旗云紧随其后,厉声道:“郑康良,你疯了?这是我的客人!”
被唤作郑康良的男人,就是李旗云的丈夫。
她要将郑康良推出去,然而女人和男人先天身体条件不同,体力更是悬殊。
郑康良眯起眼睛,轻蔑地看了看容斯言瘦弱的身体,道:“他真不是你的姘头?看这身板,倒确实不像是能满足你的样子。”
李旗云:“你的嘴巴该好好拿马桶栓涮一涮——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他是陈岸带来的人?”
郑康良听到陈岸的名字,立刻收敛几分。
小声嘀咕道:“真是陈岸带来的?……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喜好插后门了。”
李旗云冷冷地看着他。
郑康良挠挠头,高声对容斯言道:“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我认错人了。”
容斯言裹在毯子里,一动不动,也没回应。
郑康良又问李旗云:“陈岸呢?上回学区房那块地皮,被这小子抢先了,我早就想约他吃顿饭。”
有人小声回答道:“陈总好像上洗手间去了。”
郑康良立刻转身,找陈岸去了。
李旗云关了门,慢慢走近来,低声道:“抱歉……没吓到你吧。”
容斯言闷声道:“没事。”
“他就是个疯子,”李旗云厌恶道,“知道我要宴请朋友,就立刻赶回来搅局,显示自己的户主地位。”
看来夫妻俩确实关系破裂得无可挽回了,容斯言心想,面对他这样一个全然的陌生人,也能毫不避讳地表达厌恶。
“只是,虽然我和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但是名义上还是夫妻,”她轻声道,“等会儿陈岸回来了,你可以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么?”
她看得出来,陈岸很在意这小孩。而她也一向十分谨慎细心,知道陈岸这样的人只能交好,不可结仇,最好连嫌隙都不要有。
容斯言答应了:“放心。”
“多谢。”李旗云松了口气。
退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小孩开口道:“你总是这样么?”
李旗云:“什么?”
容斯言:“替你丈夫擦屁股,收拾杂七杂八的烂摊子。”
李旗云一怔,没有说话。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最可悲的不是老去,而是养丈夫也像养儿子。丈夫会变得越来越幼小,越来越热衷突破规则,渴望无底线的包容。
容斯言幽幽道:“我倒确实听说过一些传闻……他搞大那几个高中女生肚子的时候,在青山动物园猥亵梅花鹿上新闻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一个妻子。”
李旗云嘴唇微微颤动。
“如果我是你,”容斯言懒洋洋道,“宁可一把火烧了这栋房子,也不会再维持表面平和。”
和平是给希冀和平的人的,对于战争原教旨主义者而言,和平只是一只可以烤熟的白鸽。
李旗云没再说什么,拉紧门出去了。
容斯言听出那关门声中隐匿的仓皇和悲凉,片刻后,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害群之马陈岸容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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