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1-10-18 10:11
- 小说《沉浸在牛奶里猫》是作者奶口卡正火热连载的小说,连诀沈庭未是小说沉浸在牛奶里猫中的两位主角,主要讲述了:以前沈庭未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想要在一起,但现在不喜欢一人了,是看都不愿意看见他。热门评价:是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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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8分
沉浸在牛奶里猫连诀沈庭未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连诀把陈宁雪的行李放进后备箱,陈宁雪与友人道别后,从车尾绕过习惯性走到副驾,拉开车门时却愣了。
她与副驾上的康童面面相觑了几秒,正当康童犹豫着要不要下车把副驾的位置让出来时,陈宁雪才猛然反应过来:“你是童童吧?哎呀我都差点忘了,之前你爸发了你的照片给我,怎么本人跟照片一点也不像啊。”
康童不知道连诀什么时候给她发过自己的照片,也不知道发的是什么时候的照片,半天答不上话,他手足无措地捧着披萨盒,怯怯地看着她,小声叫道:“小雪姑姑。”
连诀合上后备箱走过来,替康童回答:“比那会儿胖了点,之前有点营养不良。”
康童跟着连诀的话点点头:“我长胖了。”
陈宁雪亲昵地捏了捏他有点婴儿肥的脸颊:“不胖,现在正好。”
连诀本打算先把陈宁雪送回家,陈宁雪却不乐意:“那女的是不是还在我家啊?”
连诀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陈宁雪在后座拧着眉头摆弄手机,就差把不爽俩字挂脑门上了。
其实陈宁雪从小脾气性格就不错,不内敛不认生,见谁都笑脸相迎,亲戚长辈里没谁见了不夸上一句大方懂事的。
但这劲头没维持多久,自打从五年前陈褚连给她娶回来个小妈开始,她的叛逆期才初露头角。奈何这场叛逆来得太迟,导致对任性二字操作得不够熟练,硬生生把自己气走了整片大西洋,打那以后就能不回来便不回来。
可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第一人。
连诀不想掺合她们之间的事,“嗯”了一声,没多说。
陈宁雪闻声从手机里抬起眼,难得刻薄地说:“老头还没跟她离呢?够长情的啊。”
康童不明白为什么新来的小姑姑对那个漂亮阿姨有那么大的敌意。他倒是很喜欢那位阿姨,笑起来很温柔,还让他摸她的小狗。
但大人说话的时候他不敢插嘴,只敢转着眼睛在心里反驳。
车开进市区,连诀让等在高速口的司机把康童接走,自己开车载陈宁雪去吃午餐。
“吃中餐吧,西餐我都要吃吐了。”陈宁雪提议。
已经过了饭点,餐厅用餐的人寥寥无几,陈宁雪太久没有像这样长时间听人讲过国语,不想坐冷清清的包厢,跟连诀在二楼大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
“哥,你竟然真的养了个小孩。”
陈宁雪脸上露出了点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之前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
连诀把菜单递给服务生,目光不咸不淡地掠过来:“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
陈宁雪隐约从他表情里读出了不满,识趣地没再问了,改口道:“你没和爸说我回来了吧?”
“还没有。”连诀抿了口柠檬水,“你自己说吧。”
陈宁雪微微撇嘴,拆开一副餐具:“其实我就是不想回家,才没跟爸说的。哎,我能不能不在家里住啊?我一想到要一日三餐面对她,我恐怕连饭都吃不下。”
陈宁雪说到这里,想到什么,突然抬起头看着连诀:“啊,哥,我记得你是不是郊区那边还有套房啊?要不我干脆去你那儿住得了。”
连诀神色不动,淡声道:“我那儿不方便。”
陈宁雪原本只是过个嘴瘾,毕竟回都回来了,自然还是要在家里住的,但眼下见他这么说,突然按耐不住好奇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啊?为什么不方便?”
“有朋友在。”
连诀说完,陈宁雪表情微变,她坐直了腰,目光略携试探:“女朋友啊?”
连诀语气平静,否认得很快:“不是。”
陈宁雪脸上这才稍稍轻松下来,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将头发拢到背后,轻轻笑道:“你怎么还不交女朋友啊?”
连诀替她往面前水杯里添了些水,随口道:“工作忙。”
陈宁雪斜觑着他,忍不住取笑:“我看你忙得都要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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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未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缓解焦虑症的药物里大概是含有什么安眠成分,他这一觉睡得很沉,没有做梦。
房子太大,耳边太安静,沈庭未睁开眼睛,随着渐临的夜色视线里一片黯淡,只有挂钟走针时的细微响动在静谧的环境里有节奏地拨动着沈庭未的神经。
睡着前那阵心悸已经褪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却又找不到缘由的失落。
沈庭未保持着睡醒的姿势,侧靠在沙发角落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犯了会儿癔症。
强烈的孤独感随着落地窗外洒进来的浅白月光压在他身上,他忽然发觉原来清醒比发情热更难捱。
半晌才察觉到饿。
他坐起身,摸索着找到客厅的灯。
头顶灯光骤亮如白昼,煞白的光刺痛了不适的双眼,他站在原处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待穿透眼皮的光线逐渐变得柔和,才再次睁开眼。
对开门的冰箱里堆满了新鲜的食材。他看过独立包装盒上昂贵的价签,犹豫半晌,只拿出一瓶凝着冷霜的矿泉水与一包速冻水饺。
简单吃完晚餐,他将使用过的东西仔细清洗过,原封不动地归纳回原位,在客厅里等到半夜,不见有人回来,最后撑不住才回到一楼那间客房去睡了。
他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再见到连诀,事实却不如他所意,这里显然不是连诀的日常处所。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庭未都没能再见到任何人,于是他不得不重新规划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连诀的助理是在第四天的早晨过来的,沈庭未听到声音从客房出来,男人似乎在检查冰箱里缺少的食物。
男人合上冰箱,目光又扫过一尘不染的厨房,面露疑惑地看向沈庭未:“你这些天都吃了什么?”
沈庭未指向冰箱下层的冷冻室,如实回答:“水饺和汤圆。”
助理有些诧异:“你不会做菜?”
沈庭未没回话。
在别人家做菜是带着罪恶感的,他没有长时间在别人家留宿的习惯,尤其像这样独自待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这么多天——尽管主人不在,他仍感到拘束。
助理见他迟迟不语,想必是误会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厨台上:“沈先生今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给我。我等下叫阿姨过来。”
沈庭未拿起那张名片,上面只躺着一个名字和一串数字,没有职称,也没有公司名称。
他想这位林琛先生大概是连诀的私人助理,毕竟几次见面都是工作时间,连诀都没有把他带在身边。
短暂的对话结束,林琛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离开前询问沈庭未还有没有其他需要。
沈庭未思考片刻,说,我想与连先生通电话。
林琛拒绝得不留余地:“连总目前人在国外,那边现在是晚上,沈先生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我说。”
沈庭未了然地点头,没执着于与连诀通话,而是看着林琛,缓缓开口:“请问我可以离开吗?”
“可以的话,能拜托你帮我办张身份证吗?”沈庭未说。
林琛无法擅自代替连诀做出决定,最终还是给连诀打了通电话。
海外的项目进行的意外顺利,连诀作为公司法定代表人自然需要亲自过来签署合同。
接到国内打来的电话时庆功宴已经快要结束了,他正独自站在会客厅二楼的露台抽烟,背后的玻璃门隔绝了酒会上觥筹交错的喧嚣。
他深邃的眉目半掩在夜色里,指间一抹橘火倏明,接通电话,手机屏幕在他侧脸投出一片冷白的光。
连诀虚睨着远处海平面上黯淡的渔火,问:“什么事?”
电话那端林琛不急不缓地向他转达完沈庭未的请求,半晌没等到回应,林琛也不催,电话始终保持着安静接通的状态。
许久后,连诀嘴里徐徐吐出一缕烟雾,被挟着腥咸气息的海风扑回脸上,视线被茫白的雾气暂时遮蔽,他微微眯起眼睛,将手里快要燃尽的烟头碾在手边的烟灰缸里。
“按他说的办吧。”
挂断电话,连诀倚在露台吹了会儿风,重新将领口扯松的领带系好,端起手边细长的香槟杯回到酒会上。
随行连诀前来签署合同的公司法务部副经理正代替他与人寒暄,余光见他过来,略松一口气,与人打了声招呼后快步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对他道:“连总,瑞康集团的周总刚才过来找过您。”
连诀轻轻晃动着高脚杯,杯中澄黄微透的酒液在灯光照射下蕴着流金碎光,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会场:“人呢?”
“刚才还在这里……”法务部副经理扭过头四处张望了一圈,不等他找到人,身后一道拖长的声音响起,语气熟络得像是与连诀相识多年。
“连老弟!”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携着女伴闲庭阔步朝他走来,人还未走到跟前,香槟先冲他扬起,“哎,早就听闻连总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来人女伴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让连诀略感不适地蹙眉,他小幅度后撤一步,冷淡却不失礼貌地稍稍颔首:“周总。”
西服外套堪堪掩住男人发福的肚腩,他端起香槟与连诀碰杯,笑时眼尾拉出深深的沟壑:“恭喜啊连总,初来乍到就拿下这么大的单子。”
“承蒙相让。”
连诀浅抿了一口酒,随手将酒杯递给身后的法务部副经理。
都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男人一眼便看出这是不打算继续喝了,脸上笑意不减,也将酒杯递给身旁的女伴。
“您这话就抬举我了。我们公司这不是刚上市吗,有机会就派大家过来学习学习长长见识,业内谁不知道您风决集团啊,我们这怎么敢比。”男人抬手在连诀肩头拍了两下,半真半假地玩笑道,“不过连总您也是,在行业里一家独大得未免也太久了,现在又正式打开了海外市场,偶尔也要给我们这些小公司留口饭吃啊。”
连诀不动声色地侧肩,语气里带着半点不含糊的敷衍:“您客气了。”
见他连场面话都不愿多说,男人讪讪地笑了笑,冲身旁的女伴使了个眼色。
女伴会意,抬手拦下-身旁路过的服务生,把男人喝过的香槟放下,又从托盘中取出两杯红酒。
女人漆黑的长卷发披在肩上,上扬的眼尾轻挑着,一袭艳红的鱼尾礼服勾勒出性感的曲线,她向前一步,将手中一盏高脚杯递给连诀:“今天我们周总身体不太舒服,不如我来替周总敬您一杯,连先生可愿意给我个面子?”
面前这位连总倒是确如传言中那样有副上乘的皮相,鼻梁高挺而眼窝深,薄唇轻抿着,看向她的眼神里透着不加遮掩的鄙夷,璀璨的灯光落进他漆黑的眉眼,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傲慢。
确实是副薄情相。
女人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目光里的轻视,他不动,她的手也不收,似乎丝毫意识不到尴尬。
连诀腰背挺得板正,剪裁精良的西服勾勒出坚实的肩膀,熨帖的西裤垂感颇好,衬得西裤下包裹的一双腿笔直修长。
她稍稍偏头,侧颌将垂在颈窝里的卷发带回肩上,举手投足都透着妩媚。
能与这样的精英人士睡一觉也是好的,若是真把人伺候高兴了,有机会留下当个暂时情人,怎么不比身边人强。
僵持片刻,连诀抬手去接她递来的酒杯,他眼睫微垂,接得不专心,女人手中的酒杯向他身前倾斜,脱手的玻璃杯擦着他笔挺的西服滑落,不出意外地在他脚边绽起细碎的玻璃残片。
女人脸上佯装出的错愕与男人脸上假模假式的薄怒,像一场恶俗的情景剧。
“哎,你看这事弄得。”男人低斥着身旁的女人,“你也是,笨手笨脚的,连个酒都不会敬。”
“抱歉连总!”女人手足无措地看着连诀的衣服,“我帮您擦……”
连诀从走过来的服务生托盘中拿起干净的手帕,隔着帕子冷淡地拂开女人抚上他胸膛的手,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倾洒在他西服上的红酒。
男人训斥了女人片刻,抬眼看着连诀,脸上堆起一个暧昧的笑意:“要不,今晚让她陪您?给您赔罪?”
连诀不紧不慢地将被红酒弄脏的外套脱下,递给身后的法务经理,道:“不必了。”
“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他话音顿顿,撩起眼睫,平静地从两人身上扫过,淡声道,“清理费联系我助理就好。”
“……”女人脸上这次的错愕比起先前要真实得多。
连诀敛回目光,转身离去。
这种最直白也最卑劣的把戏比起沈庭未来说,实在差了不止几个档次。
连诀将衬衫袖口的扣子解开,将袖子挽上手腕,衬衫上沾了淡淡的红酒香气,比起记忆中的味道要更辛烈些。
所以沈庭未到底是谁?
沈庭未的身份证办得没有他想象里容易。
他在连诀的别墅里等了近两周,中间林琛带人过来给他拍了几张照片,还准备了一份文字材料交代他背熟,并让他严格按照材料上的内容配合回答前来走访的户籍调查员。
两周后,林琛把办理好的身份证与一份崭新的户口本交到他手里,沈庭未接得有些愧疚:“抱歉,我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没事。”
林琛脸上挂着往常那副公式化的笑容,像是没有丝毫个人情感的假人,询问他还需不需要跟连诀通电话。
沈庭未想了想,说不用了,只叫他帮忙转达自己的谢意。
离开前林琛问他想去什么地方,需不需要司机送他。他摇摇头,犹豫着从对方为他准备的一沓现金中抽出一张,想说以后会还,又觉得连诀不会在意这点钱——他要真的还钱说不定还会被连诀曲解成别的意思——他不想再让连诀误会什么,便只认真地道了声谢谢。
沈庭未两手空空地从那栋别墅里出来,望着空荡荡的街道,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沉闷多日的心情莫名轻松起来。
他住的那间客房里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沈庭未打开后发现网络已经连接好了,大概是连诀或是林琛替他准备的。
沈庭未提前查询了招聘网站,筛选掉需要学历与工作经验的,招聘信息所剩不多,包吃住的就更少了。他仔细地把招工地址与电话抄在纸条上,酒店端盘子的也算上,打算一家一家过去面试。
沿着先前从医院回来那条路走了很久,有几辆空下的出租车路过时慢了下来,他摆摆手,拒绝了对方的搭载。
身上只揣了一百块,他不知道从这里到市区的路程有多远,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多走一段也能省下些打车费。
他需要留些钱为今晚做打算——万一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晚上或许需要找一家青年旅舍暂住,他查过了,这里最便宜的旅舍大概要七八十块一晚,剩下的留着做伙食费,大约也能再撑一天。
一辆黑色的商务越野从他旁边的马路上飞驰而过,很快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沈庭未走得不专心,一边在大脑里回忆昨天看过的市区地图。他没有手机,只能将重要的事情尽量记在脑子里,好在他的记忆力不错,看过的东西仔细捋一下,基本上都能回忆起七七八八。
直到从停在路边那辆黑色路虎旁走过,车里的人开口叫住他:“沈先生。”
沈庭未脚步顿顿,还没彻底缓过神来,转过头茫然地看过去。
“上车吧。”林琛说,“送你到市区,刚好我也要回去,顺路。”
沈庭未踌躇了一下,还是上了车,道:“谢谢。”
林琛微微扯了下唇角,低头看回膝上的笔电。
他似乎正在处理什么重要的事务,手机不时响动,沈庭未始终保持安静,目光避开他的电脑屏幕,望着窗外清冷的街景出神。
“是的连总,文件已经发进您的邮箱了。”林琛的视线很轻地从沈庭未的侧脸掠过,按着语音继续道,“另外,沈先生已经离开了。”
沈庭未正望着路边一位推着板车卖时令水果的老妇,听到身旁人提起自己时也没转头,盯着板车上那筐个大饱满的桑葚,没头没尾地想,春天到了。
进入四月后天气回暖得很快,毛衣很快就穿不住了。
康童从学校回来,小脸热得通红,阿姨帮他脱下高领毛衣,找了件薄些的小开衫给他套上,催促他快去洗把脸。
“等下宁雪小姐过来接你,要领你上什么儿童乐园玩。”阿姨边帮他准备出门要带的蜂蜜水,边扬声说。
洗手间的水声很快停了,康童脸都没擦就兴奋地跑出来,纠正她:“阿姨,是蹦床乐园!”
“对对,蹦床乐园。”阿姨扭头见他脸上挂着的水珠,无奈地笑笑,拿了毛巾过来帮他擦脸,“我是搞不懂你们小孩子玩的这些个东西,以前上公园里五块钱一张门票能玩一天,现在蹦床都要专门弄个乐园了。”
“不是只有蹦床的。”康童掰着指头一一数着之前在同学照片里看到的项目,“里面还有海洋球,还有很高很高的滑滑梯,要坐着皮艇滑下来,还有一个跳楼的……”
“呀,还要跳楼啊?”阿姨愣愣,有点担心了,“那能安全吗,小孩子能玩吗?”
“能呀,我同学他们都玩过了,下面有海绵垫的,掉下来一点也不疼。”康童越说越心虚,最后难为情地笑笑,“其实我也不知道疼不疼,我还没去过,他们都说不疼。”
阿姨听得心酸,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去玩吧,注意安全呀,水壶里的水要都喝掉,回来阿姨要检查的。”
康童口中那个‘跳楼’的项目叫蜘蛛塔,是蹦床乐园里最热门的游乐项目——站在几米的高台上往下躺,中间有层层叠叠的橡筋网格中作为缓冲,最后整个后背着落在底下厚实的海绵垫上。
比起屁股着垫时那点微乎其微的疼痛感,下坠时濒临失控的体感刺激对康童的吸引力要大得多。
康童乐此不疲地玩了几次,扒着高台上的护栏对埋在海洋球里休息的陈宁雪喊:“姑姑,你也过来呀,这个好好玩!”
陈宁雪本来对蜘蛛塔的高度有点恐惧,但架不住康童一次又一次地叫,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康童背对着蜘蛛塔,扒着护栏跟她讲解:“你就这样,背对着后面,然后闭着眼睛往后躺,一点也不可怕。”
陈宁雪上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还能抗住,结果站到这里,望了一眼下面的高度心里就开始发怵,忍不住打退堂鼓:“这哪里不可怕了,算了吧,我真的不敢玩。”
“姑姑你试一下嘛!”康童自己玩得亢奋,按耐不住想找人分享,他把位置让开,走过来推着陈宁雪的腰往跳台边上靠,“可好玩了,你快来。”
负责维护蜘蛛塔的女工作人员看着他们一大一小两个人你推我躲僵持了好半天,站在边上笑了好一会儿。
等他们走近了,工作人员从旁边的置物架上取下一个塑料箱,对陈宁雪说:“您好女士,高空项目游玩前请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尖锐物品,钥匙首饰等都要摘下来,小心受伤与物品掉落。”
陈宁雪被康童闹得没办法,无奈抬手摘下耳环:“哎呀好啦,就一次啊。”
康童用力点头,笑得眼睛黑黑亮亮的:“我在下面等你,奖励姑姑吃冰淇淋!”
陈宁雪被他逗笑了:“哈哈哈哈好,那我要吃香草味的。”
康童从楼梯跑下去,陈宁雪把耳环和手表都摘下来放进箱子里。
底下有人叫了一声什么,女工作人员转过头跟下面的人说话,陈宁雪深呼吸了几遍,才鼓起勇气走到跳台边上。
康童在下面仰着头叫陈宁雪快点下来,陈宁雪被他催得更紧张,声音都有点发颤:“不要催啦,这就来了。”
说完吐了口气,把头发绑起来,她眼一闭,心一横,学着康童刚才的姿势就往后仰下去。
身体刚沉下去的时候陈宁雪心悬到了嗓子眼,很快后背接触到缓冲网,心理负担卸下许多。
下坠的过程比想象里要快得多,陈宁雪闭着眼睛,忽然察觉到脖颈被什么东西用力扯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反应,身体就已经平稳地落进软垫里了。
她从网下爬出来,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难以忽略,她抬手试探着摸了一下,颈侧被她指腹擦得刺痛。
康童从前台的哥哥手里接过两支比他脸还高的香草冰激凌,蹑手蹑脚地朝蜘蛛塔的方向走。
快走近了,看到刚才塔上那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正跪在软垫上找什么东西,陈宁雪也略低着头四处寻觅着什么。
“姑姑。”康童把冰淇淋递给陈宁雪,好奇地问,“你们在找什么?”
“我的项链掉了。”陈宁雪说。
“啊?”
康童一听,也顾不上吃了,连忙弯腰帮着找。
康童他们来得晚,这会儿距离下班时间已经很近了,场馆里人不多,刚才前台帮康童打冰淇淋的男生也走过来,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女工作人员寻找未果,她心知是由于自己工作分心,没有尽到监管和提醒顾客的职责,红着眼圈小声对男生说:“顾客的项链掉了。”
沈庭未看着面前的女顾客,对方从穿着到配饰都明显价值不菲,项链想必也不会便宜,怪不得常开心害怕。
刚参加工作的小女孩手头没有闲钱,一条项链可能要赔上几个月工资,沈庭未的现状更是拮据,安慰的话说不出来,只好先代她先跟女顾客道歉,再赶紧帮着找。
“是一条玫瑰金的项链,吊坠是四叶草的形状,周围有一圈碎钻。”陈宁雪跟他形容。
沈庭未跪在垫子上仔细找了很久,连拼接缝都认真摸过一遍,仍不见项链的踪迹。
等在一旁的陈宁雪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意外地向场馆大门处张望:“哥?你已经到了?”
她拍了拍康童的肩膀:“去换鞋,你爸来接我们吃饭了。”
项链找不到,常开心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眼泪悬在眼眶里,眼看就要掉。
看得陈宁雪心软,反而温声软语安慰起她来:“没关系啦,一条项链而已,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掉了就掉了吧。”
她不说还好,说完常开心的眼泪就扑扑簌簌地往下掉,陈宁雪笑得有些无奈:“怎么还哭了,真的没关系,也是因为我自己大意才掉的。你们也要下班了吧?不用找了,快吃饭去吧。”
她不好让连诀一直站在门口等,简单地安慰了女孩两句,便领着康童准备离开。
常开心把还爬在网下的沈庭未叫出来。大概是低头的时间久了,沈庭未起身时眼前又是一黑,身体在熟悉的眩晕感中小幅度地晃动了一下,被常开心赶忙扶住了。
她眼泪还没擦干,担忧地看着沈庭未略发苍白的脸:“你怎么了?又头晕了?”
沈庭未被她扶着站稳了,闭着眼睛等眼前这阵短暂的黑沉过去,才摇摇头。
他拍着常开心的手臂催促:“去留一下顾客的联系方式,等会儿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再仔细找找,找到了还给人家。”
常开心被他提醒,恍然点头,急急忙忙地朝陈宁雪的背影追过去。
连诀接过康童的水壶,视线还停留在不远处那道略显单薄的背影上。
那人始终没往这边看过,背着身再次在弹床上蹲下来,身上宽松的黑色卫衣随着他半跪的姿势绷在脊梁上,勾勒出窄瘦的腰身。他专注地低着头在周围摸索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陈宁雪把电话留给旁边的姑娘,抬起头察觉到连诀的异样,便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疑惑地问:“看什么呢?”
连诀很快收回目光,淡淡道:“没有。刚刚怎么了?怎么这么久。”
“姑姑的项链掉了。”康童稍扁着嘴,垂着眼睛有点自责,“都怪我非让姑姑陪我跳楼,把姑姑项链弄掉了。”
“跳什么楼跳楼!”陈宁雪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这样吧,罚你一会儿吃完饭帮姑姑再挑一条,让你爸赔给我。”
“让他自己赔。”连诀揽过康童的肩膀,转身时视线不由自主地又落回那人身上,在还没被陈宁雪察觉到时又敛回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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