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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幻象by夜行灯花宵在线阅读

  • 时间:2024-02-29 11:43
  • 主角为奚文柏廖黎明小说叫《黎明幻象》,作者:夜行灯花宵,小说剧情精彩,吸引眼球,实力推荐大家观看。黎明幻象主要讲述了:命运的确是离奇的,所以才会让两个相爱的人没法永远在一起。
  • 黎明幻象小说

    推荐指数:8分

    黎明幻象

  • 黎明幻象by夜行灯花宵在线阅读

    奚文柏没有从安泽的那通电话里得到太多信息,挂断之后,他又拨了一个数字,让林萱订第二天下午的飞机。林萱应声,迅速抢到最后一张头等舱机票,随后询问奚文柏该怎么回话奚老太太,月底的家庭聚餐是否要推迟。

    “公司新项目。”奚文柏抖掉快要烧到头的烟灰,“剩下的事情我到那边再说,如果脱不开身......你能推就推了。”

    “脱不开身......”林萱若有所思地重复,陡然凛声,“奚总,需要我跟您回去吗?”

    “是PPD,你别跟来,国内有任何动向及时通知我。”

    PPD。费城警局。林萱胸口的闷气正在下坠,胃里发酸发紧,她用同安泽一般无二的声音问道,“奚总,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愿意向我坦白吗?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做了您近十年的助理,我想我也有权力知道真相,或许还能帮得上忙。”

    奚文柏深吸一口气,“谢谢你,但这件事我必须自己来,把你也牵扯进去是我最不愿看到的事。”

    电话线里传来像是失望像是无奈的一声叹息,而后归于平静。林萱后撤椅子,起身赶去市中心的房子里收拾她老板的行李。

    当第二天下午奚文柏从登机包里找出一本最新的《Science》时,不得不感叹林萱做事是一如既往地面面俱到,并暗暗想再给她涨点奖金。

    空姐在起飞后送来了今天的菜单,奚文柏接过一册墨绿,看也没有看就飞快将它夹进了侧边的报刊兜里。然而事实证明逃避是无济于事的,在随后的半个小时里,奚文柏眼睛盯着杂志的目录页,余光却不受控制地一直往那瞟,最后他屈服于自己的意念,用指尖拈出了菜单。

    墨绿配点金,这是廖黎明最喜欢的颜色,很久很久以前,廖黎明有和他讨论过婚礼的请柬样式,奚文柏为了逗他,说要不弄成红色,再印个囍,打开来还会放自动放音乐,放好日子,多喜庆。廖黎明听了笑出鹅叫,把他按倒在地毯上,掏出手机扬言说要把他的这副暴发户嘴脸录下来。

    那段五分三十秒的视频成为了奚文柏每天晚上的必修课,熟悉到他闭上眼睛,都有一帧帧的画面浮现。开始时是他自己略显凌乱的脸,在廖黎明的威逼下重复了一遍想象中的请柬和婚礼,包括但不限于八抬大轿迎亲、劳斯莱斯开路和闹洞房一十八式。

    廖黎明由着他胡说,笑到手机都拿不稳,前半段视频抖啊抖,最后在两分钟的时候来了个天旋地转,长毛地毯、靠枕、移门和天花板接连出镜,奚文柏反客为主,从他手里抢过摄像权,把人按在了身下,“你呢,你倒是说说看,有比我更好的方案吗?”

    变化发生得突然,小博士还没反应过来,懵懂地看着奚文柏,他的头发有些长了,随意地向后摊在地毯上,露出光洁的额头。

    “我啊......首先排除会放好日子的请柬,”廖黎明竖起一根指头,“其次——”他竖起第二根指头,好像很有主意的样子,“红色太艳啦,墨绿色怎么样?”

    “墨绿色,像我们第一次共进晚餐的时候?”奚文柏给出了关键词,“复活节的兔子。”

    “对的,因为教堂是白色的,可能还会有金色的小天使,用墨绿色刚刚好。”

    “那是不是还得印小兔子?”

    廖黎明认真思考了一下,视频里有长达十秒的时间是呼吸声,奚文柏在耐心等着。

    “可以的。”廖黎明点头。

    这回换奚文柏笑了,“所以你的墨绿色小兔子请柬,和我的火红色好日子请柬,有什么区别吗?”

    “哎呀不说那么多了,没这些讲究,”廖黎明伸手想去挡镜头,被奚文柏躲开了,“你继续说。”

    “不说了不说了。”廖黎明放弃了抵抗,假嗔道,亮晶晶地看着奚文柏。奚文柏得了机会,把手机凑得更近了,对焦在廖黎明柔软的嘴唇上,大放厥词道,“啧啧小博士,想不到我们都已经讨论到这一步了,我家那两位还被蒙在鼓里,不过你放心,他们二老我可以搞定......你说,我的尾戒是不是该换成订婚戒了?”

    廖黎明眨眨眼,露出囊中羞涩的一笑,宽慰似地说道,“会给你买的。”

    视频戛然而止,但奚文柏对之后发生的事情同样记忆犹新,是一些热烈的、不方便出现在任何影像记录里的故事。

    “先生今天的心情很好。”空姐端来一杯香槟,奚文柏回过神,合起杂志去接酒杯,“哦是的,因为想起了我的未婚夫。”

    空姐哇哦了一声,笑得灿烂,“你们一定很幸福,祝你们新婚快乐。”

    奚文柏点点头,十分肯定地说会的。然而奚文柏倒是没想过,机组成员会把整件事脑补成他迫不及待地搭机飞去结婚,临下机的时候夹道欢送,还硬塞给他一条蓝色的宝格丽领带。

    Somethingborrowedsomethingblue,这是美国老派的传统,结婚的时候必须凑齐新的老的借来的和蓝色的东西,整个婚礼才算完整,奚文柏心领神会,

    他拿着礼品袋,在出口和前来接机的安泽碰了面。适逢宾州入秋,天气忽冷忽热的,安泽穿了一件清爽的风衣,身形颀长消瘦,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他脸上心事重重,见到奚文柏还是努力控制住了情绪,懂事地举着牌子站在原地。奚文柏走到他跟前停下,给了他一个短暂的拥抱。

    安泽关切地问他飞机上休息得好吗,有没有吃过东西,奚文柏没怎么睡着,主食也一口没动,回答说睡了一路,三餐都吃了。安泽放下心来,朝奚文柏伸出手,奚文柏惯性使然,不自觉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文柏哥......这,这是送给我的吗?”安泽不可思议地提高了礼品袋,惊喜道:“谢谢!”

    “嗯?”奚文柏回头,尴尬地愣在原地。

    “谢谢。”安泽再次道谢,认真又开心。

    奚文柏的左臂突然僵硬,他别过脸,言简意赅地问道,“这边的情况?”

    “有消息说,他们找到一段监控录像,是......文柏哥你在一家——”安泽尽量小声,奚文柏抬手止住他,示意上车再说。

    “在哪个州?”停车场就在几步之遥,奚文柏利索地关上车门,正色问道。

    “应该是俄亥俄州,我不确定,据说那家枪械店保存有前后五年的监控视频。”安泽长出一口气,发动了车子,一边望向他,“你......回国的这段时间,还好吗?”

    “你......回国的这段时间,还好吗?”

    “公司情况很好,估值比前年翻了两翻;家里二老身体康健,天天遛狗逗鸟。”奚文柏语气机械,微微斜身,“谢谢关心。”他倒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恶劣。

    安泽沉默了一下,奚文柏是故意这样做的,从机场出来后他的一举一动乃至一个眼神都摆着明晃晃的见外二字。

    “不是的,”安泽突然强硬起来,“我刚才的意思是,文柏哥你过得怎么样。”

    “不好,我去了明光新村。”奚文柏靠在椅背上,睫毛剧烈地颤动。

    安泽的手霎时握紧了方向盘,指节微微泛白,“那......去了很多次吗?”

    “一次.......你是在查岗吗?”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关心你,哦,你不用客气。”

    奚文柏笑了下,会顶嘴的安泽很少见,但这样的他看上去更有生命力,奚文柏安抚道:“好了,小心开车。”

    安泽姓沈,是奚太太的手帕交最疼爱的小儿子,大学在欧洲念的社会学和编导双学位,可能常年受各种情感案子和绵绵阴雨天的浸淫,他身上有一股平缓的、爱人的能力。不过如果他没有这些心理准备,也不可能留在奚文柏身边这么多年。

    车子驶入费城的富人区,浅褐色的房子复制粘贴一样分布在大道各处,安泽停车入库,先跑进房子里去给奚文柏找资料。奚文柏后脚进的玄关,然后一张漂亮的捕梦网吸引住了目光。

    这是他从墨西哥贴身带回来的,不知什么时候被安泽翻了出来,挂在了这里。

    那年他背着旅行包,风尘仆仆,诧异地盯着市中心一片欢腾的景象,抓了一个路人来问,才知道这段时间恰逢墨西哥的亡灵节。几个人形骷髅快乐地走过奚文柏身边,又是朝他鞠躬,又是伸手邀请,“欢迎,欢迎!我的朋友。”

    “来吧!和我们一起!把手给我——”

    奚文柏婉拒了他们的盛情,独自穿梭在人声鼎沸中。墨西哥的民乐欢快异常,也莫名伤感,奚文柏漫无边际地看着,他的眼睛倾注不进热闹。

    从午后到黄昏,奚文柏被人群推挤着往前走,留意到在某条道路的最边缘,杏黄色花瓣的尽头,坐着一位裹着头巾的女人,她的面前摆了个迷你小摊,看不清楚在卖什么。

    那条巷子有点黑,外乡人本不应贸然闯入,但神出鬼差的,奚文柏挣出迁徙似的墨西哥人,朝那个方向移去。

    “我的孩子,”女人闻声,抬起头来,用一双浑浊的眼审视他,“今天是欢庆的日子,你又为何哀伤?”

    奚文柏默默蹲下,发现她是一位海娜纹身师,十几张图样整齐地摆放在地上。他随意挑了一张,女人自然而然地接过他的手,用一种清洁用的液体擦拭手背,“先将包卸下你的肩吧,这一路你一定累了。”

    烟火从远处升起,奚文柏安静地坐在小马扎上,看着她布满沟壑的脸,有种流泪的冲动。

    “不要动哦,”女人温柔地捏捏他的手,“画坏了很麻烦。”

    奚文柏用右手稳住了左手的手腕。

    “我爱他。”

    “爱不一定永远使人快乐。”

    “但我永远不想和他告别。”

    “他?”

    “是的,他。”

    “那么,你相信世界上存在灵魂吗?”女人示意他看向小巷外窄窄一缝的人世间,“年轻人,这可是我们的亡灵节。”

    “你相信吗?”奚文柏反问道。

    “当然,但有些灵魂离开的时候没有牵挂,有些则会选择留下,一部分是因为想念,一部分是因为被想念。”

    “我怎样才能知道?”

    “你永远不会知道,但相信我,你会感受得到。”女人低头细细描绘纹样,“总有这样一天。”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又一朵烟花在头顶炸开,鲜红的余韵将巷子照亮片刻,奚文柏突然看见女人的工具箱上悬挂着一个银闪闪的物件,坠着一串纯白色的羽毛穗子,像雨后的蜘蛛网般闪烁潋滟。

    “太美了......”奚文柏轻轻赞叹道。

    女人扭头看向工具箱,脸上闪过欣喜的神色,“你喜欢它?”

    “是的,它非常漂亮。”奚文柏琢磨她的反应,隐隐生出一丝愧疚,“这个......是可以卖的吗?”

    女人快速点头,转身小心地解下它,递给奚文柏。

    “多少钱?我向你买。”

    女人犹豫着,伸手比了个二,奚文柏取出五百比索,女人拼命摇头,意思是太多了,可奚文柏一定要给,两人一来二去,女人却也忐忑地收下。

    “这是我的女儿为我制作的,是我心爱的。”女人甜蜜地笑着,“现在是你的了。”

    “——文柏哥。”

    奚文柏猛地将自己从墨西哥的小巷中扯出。

    “怎么还站在这里?拖鞋在旁边,快换上吧。”安泽抱着一个纸箱子走过来,颠了一颠,“文柏哥,当年打官司的文件都在这里了。”

    “我......我要先去睡一会,很累了。”奚文柏放下行李。

    “好。”安泽站在原地,落寞地望着他微弓的脊背。

    与此同时,明光新村的廖黎明依然在等奚文柏。那本厚厚的文献他就快读完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不知道奚文柏还会不会过来。

    “你说,他会想起我吗?”廖黎明踮脚看冰箱上的塑料花,这是他父母结婚的时候买下的装饰品,在冰箱顶上一待就是几十年。

    塑料花当然不会说话,但没关系,廖黎明说就可以了。

    “我还记得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他对我好的时候和我们的吵架的时候。”廖黎明扒着冰箱,小腿开始发酸,“他还在怪自己吗?”

    “但愿他不会。”廖黎明自问自答道。

    视线落到搁在玻璃花瓶前面的、小小的黑白相框,在那里,两寸的廖黎明透过时间的尘埃,长久凝视着他。

    奚文柏从睡梦中惊醒,磅礴大雨从四年前的夜晚席卷而来,淋湿了整个后背。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他无法聚焦的视线里,关切又焦急地呼唤他。奚文柏下意识地抬手阻挡,然后发现那是安泽。

    他僵硬的手臂卸去力气,扯着很薄的被子往上拉,裹住肩膀以下的位置。

    余悸带来的喘息充斥房间,将气氛压缩到令人喘不过气,安泽替他掖了掖被子,沉默地望向他。

    “几点了......”奚文柏艰涩问道,他的喉咙正在尖叫抗议,无法做出吞咽的动作。

    “晚上七点,你睡了一个下午。”

    “七点了。”

    “要喝水吗?”安泽瞥向床头柜,玻璃杯的轮廓隐在昏暗中,“是凉水,我记得你不喝热的。”

    奚文柏摇摇头,叹息似地吐出一个“不”字。

    “可能你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我一直都在这里,奚文柏,我听见你——”

    “安泽。”奚文柏蜷缩在被子里的指尖不停发颤,“别说了,好吗?”

    “喝吧。”安泽走过去拿起杯子,递给他,“你嗓子都哑了。”

    奚文柏放弃了他的坚持,伸手接过,安泽怕他拿不稳,直到奚文柏将杯沿凑近嘴唇,他才放开手,盯着奚文柏喝下大半杯,“好点了吗?”

    “嗯,谢谢。”

    “那些资料......你待会要看吗?还是留到明天?”

    “拿过来吧。”奚文柏揉散眉心的结。

    安泽应了一声,没有打开房间的灯,摸黑走出门,奚文柏放回杯子,接着在嘴角品尝到了咸味。他把手放进被子里,窗外呼啸而过的火警从天花板右边闪到左边,奚文柏闭上眼睛,像是又回到了那年雨夜。

    他接到某个电话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二十五,暴雨已歇,陌生的号码点亮了屏幕。奚文柏盯着一串数字,忘记了呼吸。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接听,猜想廖黎明是不是因为手机没电,跑去借别人的手机打给他,除了这个,奚文柏想不到其他可能。

    这通电话的记录一直保存在奚文柏的手机里,但他一次也没有翻出来过。通话从接起到挂断只有四十秒,奚文柏却感觉已经走完了人生的大半程。他麻木地站在街上,想拦一辆计程车,却忘了现在是凌晨,他睁着干涩的眼睛等了很久,就在他决定放弃,自己走回家开车的时候,一辆明黄色的计程车破开夜色,孤独地驶来。

    车头灯照出两条光路,缓缓停在他身边。

    直到现在,奚文柏仍深深怀疑,这辆计程车的出现是小博士冥冥之中的安排。

    房间外的光线被遮挡片刻,安泽端着文件箱走进来,他把箱子放到奚文柏身边,打开了灯。

    “你脸色很差。”安泽倾身去探他的额头,“你感觉还好吗?”

    奚文柏依旧是摇头,安泽分不清他的意思到底是“不好”还是“你别管了”。奚文柏把箱子移近了一点,示意安泽坐到他旁边,不要蹲着。箱子里的文件摞得非常整齐,还按照日期贴上了标签,在这一点上,安泽总是做得井井有条,奚文柏叹气,揉揉他的头发,“辛苦了。”

    安泽缩了缩脖子,看上去有些受宠若惊。

    奚文柏取出文件,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认不得任何一个单词,它们仿佛被打散重组,七零八落地飘在纸张上空。

    枪击案发生的地点离他们的住处并不远,奚文柏却毫无察觉,或许是雷声掩盖了枪声,又或许是枪声伪装成雷声,奚文柏曾努力回想那时那分那秒他正在做什么,企图能寻找到最后一点共鸣,但那个晚上留给他的,只有关门太急时胳膊肘上留下的淤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走到一半才感觉到疼痛,又无暇分心查看它,带着伤从午夜找到黎明,又从黎明找到闪烁着红蓝车灯的清晨。后来,准确说是过了一个礼拜,他才发现手肘上的淤青比以往受伤时的淤青更大,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成深紫色,过了两个月才彻底消散。

    奚文柏安静地翻阅资料,接着他扫过一个名字,瞳孔骤然紧缩,他调整呼吸,返回来,再看一遍

    ......返回来,再看一遍,直到旁边的安泽发觉他盯这一处地方盯得太久,轻轻推了推他,试图把自己的十指塞进那只几乎要攥进肉里的拳头。

    “这个人。”奚文柏连他的名字也不愿提及,“死了。”

    “是的。”

    “他该死。”

    “是的。”

    “你想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安泽睁大了眼睛,“你......决定对我讲吗?”

    “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想听听这些年,你是怎么想的。”奚文柏又取出一份文件,“你是不是认为,是我杀的他。”

    “......”

    “说实话。”

    “是的。”安泽放轻了呼吸。

    奚文柏悲伤地笑了一下,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所以你还是选择跟了我这个杀人犯。”

    “不,奚文柏,这不一样。”安泽笃定地摇头,“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廖......廖黎明,他是太好太好的人。”

    “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奚文柏复杂地望向他,“倒是看不出来。”

    “我会在所不惜。”安泽温和地说,“甚至你也想象不到我会做出什么来。”

    奚文柏又叹了一口气,安泽感觉空气变得沉重起来,“我算着,醒来之后你已经叹了三次气了,老人家说,叹气就是叹掉寿命,你快停下。”

    “我也活不——”

    安泽捂住了他的嘴,“这种话别乱说。”

    奚文柏端详似地盯着他,然后闭上眼睛妥协,安泽这才松开了手。

    除了奚文柏自己,没有一人知晓当年事件的所有真相,他们都以为是他为了保护他们,才不愿意和盘托出,但没有人想过,那是因为真相太痛了。

    十年前奚文柏以为的痛,是小时候学滑冰,膝盖被冰刀生生剜下一块肉的痛,他在医院嚎啕大哭,需要四个医生按住来缝针,但他在那个夜晚所感受到的痛,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奚文柏还记得毯子落在肩膀时的重量,还记得警官对他说话时的口型,可他张着嘴,没办法说出一个字。

    “——奚?请你回话,昨天午夜到凌晨的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请你回答。”

    “当时你在哪里?”

    “奚?”

    奚文柏想说,昨天午夜到凌晨的这段时间,他在找廖黎明,他找廖黎明找得快要疯掉,他快喊完了这一辈子要喊的廖黎明的名字。他看着警官,动了动嘴唇,却只有两行泪水在沉默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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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夜行灯花宵   类型:现代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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