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攻略by长白山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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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号杨稚帆要去H大参加冬令营的考试。

考试在下午三点开始。

江以曜很早就骑车过去在杨稚帆家楼下等他。

雪停了，杨稚帆围着那条黄色羊毛围巾，穿的是白色的棉服。

杨稚帆看起来会比同龄人偏小，他眼睛很大，黑色的部分占比偏多，但颜色浅。

江以曜看了他一会，开口问：“你见过萨摩耶的小崽子吗？”

杨稚帆现在花一些时间就能分辨出江以曜说话的语气是调戏还是认真。

通过他的分析，江以曜现在在开他玩笑。

果然，江以曜把杨稚帆的头发一通揉搓然后说：“就跟你现在一个样。”

杨稚帆哦了一声，然后自己爬上了车。

H大跟杨稚帆家不在一个城区，他们在路上差不多花了近两小时。

校区拉了警戒线，江以曜把车停在刚好能看到学校大门的地方。

“笔都带了吗？”江以曜问他。

杨稚帆穿得有点笨重，仰头看着还坐在车上的江以曜，答非所问道：“江以曜，你腿，好长。”

“废什么话！”江以曜啧了一声，拢了一下他的围巾：“我问你笔带了吗？”

杨稚帆被凶了，老实的点头。

“是2B的吗？”江以曜问。

杨稚帆又点头。

“橡皮呢？”

“带了。”

“改正带？”

杨稚帆抬头，认真的说：“现在考试都，都不能用改正带的。”

最后，江以曜跟他说：“好好考。”

杨稚帆没有答应，而是把背上的书包转到前胸，翻找了很久。

“给你。”杨稚帆捧出来一个蓝灰色半个手掌大小的掌心玩具。

这东西江以曜有些印象，差不多零几年的时候十五块钱一个。

那会小孩都喊它掌心宠，里面有一个数码宠物。每天给它喂喂饭，洗个澡什么的。

江以曜觉得幼稚，童年跳过了这段直接就去网吧跟陈锦州楚涵他们泡着了。

江以曜把东西从杨稚帆的手心里拿过来，说话带着明显的嘲讽，问他干嘛。

“我考试，要两个半小时。”杨稚帆表情严肃：“我怕你无聊，它可以打发时间。”

江以曜并不感兴趣：“我玩手机不是更好？”

但杨稚帆异常执着的拜托江以曜玩自己的这个被时代淘汰掉的掌心宝。

江以曜答应之后他才转头过马路往H大的校门口走。

杨稚帆走出三米后江以曜给自己带上了口罩，然后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

寒假这会来H大的大多是全国跑过来参加选拔性考试的高中生。

杨稚帆走在这些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就好像走路的姿势都比别人幼稚。

江以曜在这个不熟悉的街道远远看着他的时候第一次那么的想做杨稚帆的保护者。

很多时候，江以曜都不太会谈恋爱，并且耻于泄露真心。

好在杨稚帆是笨蛋，不会因为江以曜的不表达就松手离开。

世界上应该不会有比杨稚帆更执着的人了。

此刻，江以曜是这么想的。

H大对面的街道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江以曜锁了车走到店里，透过落地式的玻璃窗能看见刚才杨稚帆消失的位置。

他拿出了那个蓝灰色的小机子。

启动很简单，但江以曜发现这个游戏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喂宠物。

而是一个简陋得要死的闯关类游戏。

类似于马里奥，但主角是用色板拼接出来的一个数码宝贝。

一共四个按键控制移动，画面是单调的灰黑色。

江以曜在想，不愧是只有杨稚帆才会拥有的东西。

一共才五个关卡，死了立马就能复活。

江以曜玩得漫不经心，最后在二十分钟内通关了。

页面弹出灰色小块拼接的烟花。

就在江以曜觉得游戏结束可以很杨稚帆交代的时候烟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母。

杨稚帆和江以曜的首字母，中间有一颗爱心在转动。

江以曜意识到这是一个被杨稚帆更改过程序的游戏。

简单直白得就像杨稚帆这个人一样。

杨稚帆对于喜欢的表达总是另类。

江以曜觉得好笑然后把游戏机扔进了包里。

H大的校园没有铃声，只能听到老大爷的哨响，但门卫并没有把警戒线拉开。

冬天黑得早，路灯很快亮了起来。

校园的主门前被很多送考的家长围住。

江以曜离开了便利店也加入了送考家长的队伍。

这些家长大多四五十岁，偶尔也有几个是爷爷奶奶。

江以曜手插在兜里摩挲着车钥匙，有些无聊。

边上三个家长仿佛是认识，讨论起了省教育局新出台的政策。

反反复复总是离不开孩子的排名和拿到了哪个名校降分录取的资格。

江以曜很快被热情的家长大军包围，并且作为孩子的哥哥被人询问小孩的学习情况。

一个大妈加了江以曜微信，发过来了一份XX金卷的电子版。

江以曜在一群殷切的家长中都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群体。

门卫再次吹哨伸缩门才缓慢打开。

江以曜挑了个高点的地方去找自家孩子。

等得人都要走干净了也没看到杨稚帆。

江以曜掏出手机想给杨稚帆打电话，没料到这会子考场周围的信号屏蔽还没解除。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才在远处看到杨稚帆。

杨稚帆把围巾拿在手里往江以曜的方向跑。

停下来的时候杨稚帆用嘴呼吸还带着白气。

“怎么这么晚？”江以曜提着杨稚帆棉服的后领带他过马路。

“一下考他们都，都往外冲……我挤不过他们。而且外面好黑，我又怕……”杨稚帆絮絮叨叨的还说了一些考试题目。

江以曜注意着车流心不在焉的嗯了几声。

“你玩了那个游戏没？”杨稚帆扯了扯江以曜的手，满心期待的问。

“没玩。”江以曜逗他。

杨稚帆的眼睛明显没了刚才的光彩，有点蔫耷耷的问江以曜为什么不玩。

“太蠢了，不想玩。”江以曜把钥匙插到孔里让杨稚帆上来。

杨稚帆急想在地上打滚，咬着嘴唇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玩啊？”

“你玩一玩吧……就五个关卡，超简单的…”杨稚帆又去扯江以曜的袖子：“你玩一下吧！很，很有意思的。”

江以曜抱他上了车，心里觉得好笑，问他：“你是在撒娇吗？”

“撒娇你，你就玩吗？”杨稚帆的手还勾着江以曜的脖子：“我教你……试一试吧，就试一下。”

现在快七点，路上的人行色匆匆，江以曜用手按住杨稚帆的后脑勺，略重的亲了他一下。

吻得短暂且急切。

杨稚帆安静了很多。

“骗你的。”江以曜替他把围巾罩住下巴：“我通关了。”

“看到你设计的东西了。”江以曜夸了他：“好厉害。”

杨稚帆原本急得眼睛都红了，听到江以曜说看到游戏最后的设计之后立马笑起来。

笑起来更像小萨摩耶。

杨稚帆脸贴在江以曜的背上说想吃关东煮。

江以曜决定骑车带他在附近的街区找关东煮的店面。

“以后怕黑就跟其他小孩一起出来。”江以曜的声音在风里显得有些失真：“你一个人又不安全。”

杨稚帆没有说话。

“听到没有？”江以曜加重语气问他。

“人家又不喜欢跟我玩……”杨稚帆的声音断断续续，在风中显得更小了。

江以曜听见了，但没说话。

杨稚帆又说：“……他们不会喜欢结巴的。”

路灯亮了一大排，还有几盏过年那会的灯笼挂在街道没人取下来。

江以曜在信号灯前停了下来，脚撑着地，空出一只手背过去摸了杨稚帆的头。

“你，你总是把我的头发搞得很乱。”杨稚帆抱怨了一句。

绿灯，江以曜启动了车。

他说：“挺好的。”

这句“挺好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意思。

“我没什么安全感，”江以曜的声音不大，在冬日的冷风里刚好传达到杨稚帆的耳边：“所以不喜欢我喜欢的人被太多其他的人喜欢。”

杨稚帆抱着江以曜的腰，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

他回头还能看到H大校园的那个拐角和警戒线，路很长，边上是园区老旧的街道。

街道和附中外的很像，他们踩着灰尘往前走，到现在这一步，陈旧的昨天已然无需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