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攻是太傅by付欢欢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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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很快到了酒楼外面，温言却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吩咐温义找个能看清酒楼里面情形的角落停下。

酒楼里的学生大概真的醉了，又或者是心里有气，整个酒楼乱糟糟的，桌上一片狼藉，地上是横七竖八的椅子。

大厅里站了约莫十来个人，每个人脸都红通通的，站都站不稳，身体晃来晃去的。

其中手拿檀木扇，眼神躲闪，面色通红，张嘴结结巴巴解释的就是罗本中的侄子，罗顺知。

其他学生看他那个心虚的摸样，怎不知他是酒后吐真言。突然，有个人冲出来一拳打在罗顺知的脸上，那脸霎时青了一半，好在有人反应快，及时拦住了。

那人下盘稳当，不像其他人那样摇晃，脸颊也只是微微发红，对冲出来的人说：“兄台，不要冲动，以免到了府衙不好交代。”

又招呼其他人带上罗顺知，一起到府衙上书陈情。一群人又呼啦啦的往府衙走去，后面跟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马车里，高先生问温言：“那个领头的是谁?打人的那个呢？”

温言看向温义：“去查一查”。

李煜开口说，“不用去了，我认识这两人。打人的叫赵磊，家境贫困，平日待人还算有礼，只是性格冲动。全靠妻子老母供他考学，多次乡试都未中举。”

说到这，李煜停顿了下，因为他自己也是屡次不第。“领头那个叫钱三和，在考试前后对其他考生多有帮助，所以在考生中威望颇高，我与他仅有一面之缘，他就愿意在乡试前借给我经义”。

要知道考前那段时间任何学习资料都是珍贵的，那上面可能有自己学习以来的所有经验，所以李煜对他的好感还是挺高的。

李煜说完，和高先生一起看向温言，等他拿主意。

温言微微思衬，这事可不好办，罗本中不仅是本次考官，还是朗州知事，在朗州经营多年，连知州都要看他的脸色办事。

此人还是奸相李瑞林那一派的，他这次被贬到朗州任通判，就是他在暗中破坏，到现在都无法掌握通判实权。

温言想到自己也是这次乡试的考官，这事不好插手，但利用的好或许这次的事是个机会，能帮助他打开朗州的局面。

还有州府大人周松，能在罗本中的打压下坚持这么久，足以说明他的能耐，或许可以合作。刚好那群学生要去府衙，可以试探一下他的立场。

等温言想明白，他先是回答李煜和高先生：“先静观其变，就是明光这段时间要再把书温习一遍，多练练文章。以防重开乡试。”

李煜听到可能要重开乡试，心中一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应道：“学生定会好好准备”。

“嗯，你先跟我回去，这段时间住我那里，写完的文章拿来我给你批改。”温言看着李煜说完，又看向高先生：“若愚，这些时日叨扰你了，我要先回朗州处理此事。”

高先生也明白这个道理：“无妨，你先处理好此事，好好把握机会或许能解开你目前的困境。”

温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吩咐温义：“你先去府衙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州府大人，速度要快。”

李煜早在温言让他同温言回去的时候就开始忐忑，感觉有些坐立不安，虽然这位温大人看起来挺好相处，还是先生好友。

但他还是从这件事里嗅到了什么，奸贼、知事大人、州府大人，每个人都是他之前接触不到的存在，这天下谁不知道奸贼指的是首辅李瑞林呢。自己怕是卷入是非了。李煜的脸一下变了颜色。

或许是看李煜表情难看，温言稍微悟出了点什么，还有心情安慰他：“别怕，万事有我。”

李煜听了这话表情也没好多少，但奇迹的是心里竟真的安稳不少，勉强扯起嘴角笑道：

“我没怕，大人英明神武，定能完美解决此事，不会连累无辜。”

言外之意，你们的事，不要连累我这个无辜之人。

温言此事心情倒是挺好，看到李煜这个样子就想逗逗他，谁让这个年轻人，一见面就稳重极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七八十岁的老人都没有他这么心思重，温言还挺想看看他的其他表情呢，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

随口道：“本官办事，从来不会牵连无辜之人，但明光，你可是我新收的学生，不会嫌弃为师吧。”

说完，看到李煜的脸差点缩成一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李煜突然听到他的笑声，吓了一跳，高先生倒是明白自己好友的性子，也只是莞尔一笑，毕竟他有时候也挺想逗逗李煜的，只是放不下先生的面子。

李煜此时也顾不上惊吓了，他刚刚听见了什么，

“为师？”李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开玩笑的吧。

这位温大人可是当过太傅的人，虽然现在被贬，但清名依旧。

他和自己之间的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这样的人自己怎么可能收自己当学生，肯定是听错了。李煜偷偷看了温言一眼，想看看他的反应。

温言自然看到了李煜怀疑的眼神，事实上，他刚刚确实是随口一说，现在仔细想想发现这个主意不错。

首先，李煜算是他好友高顺德的学生，天然就亲近他们这一派。其次，自己早就想找个弟子，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

不过他们接触的时间还太短了，还要再观察观察。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温言自然就开口了：“是呀，不过你可不要高兴太早了，只是暂时收你当学生而已，能不能正式拜师还要看你的表现。”

尽管如此，肯定的答复还是让李煜激动不已，“学生以后会好好孝顺老师的。”他肯定拿温言当自家长辈一样尊敬孝顺。

“孝顺......”，温言眼角抽搐了一下，他还没有老到那个地步吧，这小子，会不会说话？

“这下好了，明光能安心做学问，崇山你也有了心仪的弟子，老夫也能放下心来。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高先生在旁边围观了收徒的过程，由衷的为李煜高兴。

李煜刚刚太过兴奋，都忽略了高先生还在马车里，心里有些愧疚：“先生,我......”

李煜想起他刚来五里村身无分文时，进县城抄书被当成骗子差点被人打死，幸好遇到了好心的高先生。

高先生不仅没有嫌弃穿的像个乞丐的他，还给他在张掌柜那里找了一份抄书的工作，后来更是接受他在书院旁听。

高先生在李煜心里早就是家人一样的存在，刚刚他却只顾自己高兴，没有考虑高先生的想法，这让他有一种背叛了先生的感觉。

“明光啊，不要有什么想法，为师希望你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高先生一眼就看出李煜在想什么。

李煜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接受先生的好意，“是，先生，学生定会专心学问，不负先生的期望。”

李煜说完后，马车里陷入一片沉寂。不知是否太过安静，李煜觉得马车好像比之前快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李煜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马车真的快了，看了看温言和高先生，显然他们也感觉到了。

李煜问外面的温义：“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加速？”

“后面有一辆马车一直跟着我们”。

高先生听到后面有马车跟着他们，掀起马车的窗帘往后看，果然见后面远远地跟着一辆马车，李煜和温言看到高先生的动作，脸色一变，喊道“危险”。

二人都去拉他的左手，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两人几乎同时拉住高先生的手，还是同一个位置，李煜的手掌放在最底下，温言的手掌刚好包住李煜拉着高先生的手掌，温热的感觉让他们两人都楞住了，随后马上触电般的缩回了手，又快速回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但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别扭。

高先生没发现两个人的异样，坐好后有些犹豫的对他们两个说：“后面那辆马车上的人好像是书院的学生。”

说完他又掀起窗帘看了一眼，这次李煜和温言没有阻止他，他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转头确定的说就是书院的学生.“他们应该没什么恶意，可能是为了作弊的事来的。”

温言点了点头，对外面的温义吩咐：“把马车往偏僻的地方赶，让后面那辆车停下来。”

后面的马车上。

杨昭和其余学生看向坐在中间的周玉溪，“被发现了，怎么办”。

周玉溪倒是沉得住气，“发现了如实说来就是，怕什么，又不是我们作弊。”

果然，前面的马车越走越偏僻，最后在一条巷子里停下来，显然是在等着他们。

周玉溪让马夫跟上去，在旁边停下。

周玉溪一群人下了马车，只见青年长衫玉立，身姿挺拔，对着李煜他们的马车抬手行礼：“见过先生，见过温大人。”

温言抬手掀起半边车帘，“为何跟在本座的车后，窥视朝廷官员的行踪，可知这是重罪？”。

闻言，周玉溪身后的人都白了脸，周玉溪更是立即回道：“大人容禀，我等在书院看到大人匆忙离去，怕大人遇到什么急事，于是连忙跟上看有什么能帮大人的。”

“这么说，天香楼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温言又问。

“是，我等继续跟着大人，也是想向大人请教一番我们应该怎么做？这次乡试的成绩会不会受影响？”周玉溪问的越发大胆。

“大胆，尔等逾越了，这事不是你们该管的，安心学习才是正途，此事尚未查清，官府自有定论。”温言这话已经带劝诫的意味了。

“回去吧。”温言对着他们一群人说。

周玉溪他们都跟到这里了，现在回去自然是不甘心的，但是谁也不敢违抗温言的命令。

“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回书院给我闭门读书去。”高先生突然掀起帘子跳下马车。

“先生小心。”看着高先生突然跳下去，李煜的心都提起来了。

周玉溪等人这才看清也在李煜马车里。但现在他们顾不上李煜，高先生已经带着他们往马车走去。

有人不甘心的小声问；“那李煜为什么不用回去？”

高先生一瞪眼睛，那人就自己闭上了嘴，但高先生还是替李煜解释道：“他被温大人看中，已经收为弟子，自然能跟着温大人走。”

又劝道：“尔等也要用心读书，考取功名，才是正经。”

众人先是震惊，接着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比李煜学问好的人多的是，凭什么他就这般好运气。人群里有人拿眼睛悄悄瞥周玉溪，周玉溪是他们当中学问最好的。不过周玉溪倒是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心里的想法。

于是众人纷纷回是，一起坐着马车回书院去了。

李煜他们抵达府衙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坐了大半天的车，大家都是一脸疲惫，温义先去把府衙的门打开，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浓浓的墨色放大了李煜心中的不安，温言却不同，回到府衙的他明显放松不少，对李煜说；“进去吧”，便朝前走去。

李煜只好跟上去，“大人平日都是住在这里吗？”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害怕，李煜选择和温言说说话。

“前院是府衙大厅，用来办公的，我平日里带着温义住在后院，州府大人一家人也住在这里。”温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李煜这时发现，周围一下子亮堂不少。

原来是温义不知道去那里摸来一支蜡烛举在前面，昏黄的烛火在空中摇曳生姿。

“你待会儿就住我左边的屋子，有事找温义帮你，平日里注意不要往院子后面去，那里住的是州府大人的内眷。这两天你先熟悉下环境，安心在院子里读书，有事我会叫你。”

温言一长串的嘱托瞬间让李煜悬在心里的巨石落下。

“那我们现在回来州府大人不是知道了吗？”温言闻言转过头来盯着李煜看了两秒。

才缓缓道：“所以明早你要和为师一起去拜访州府大人。”李煜刚刚被他盯着，像是被什么大型猛兽锁定了一样，汗毛直竖。连忙回答：“是，明早学生一定早起。”

说话间，已经到了地方。温言直接进他的屋子休息去了，留下温义帮李煜整理行礼，收拾房间。

等李煜收拾完房间，谢过温义的帮忙，躺在床上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他回想这一天的经历，真是过得跌宕起伏，强迫自己赶紧入睡，明日还要早起。

翌日清晨，李煜穿戴整齐去寻温言。

发现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绿色窄袖云纹袍，若隐若现的祥云暗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手中握一把绘着山水的檀木折扇，身姿挺拔，气质高雅，坐在房间的红木椅上旁若无人的饮茶，茶气缥缈，他的面容隐在其中，仿若不似红尘众人。

李煜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把这一幕永远记在心里。

“还不进来，傻站在那干什么？”温言无语的看着他。

“如此难得的美男子自然要多看两眼。”糟了，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眼看温言的脸色变黑，他结结巴巴的解释“世人皆有爱美之心，更何况先生容......容色俊逸，

我......我......”，得了还不如不解释呢，越描越黑。

李煜心里欲哭无泪，“行了，走吧”，温言决定不和这个呆子计较，不然怕自己被气死。

看着温言往外面走了，李煜连忙跟上去，他们现在要去拜访州府大人。追上温言，阳光晒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披上一层金沙，整个人显得高不可攀，气度非凡。

站在这样的人身边，李煜又不动声色的落后他半步。无他，只因和他站在一起对比太过强烈。为了自己着想，还是避其锋芒吧。

很快见到了那位州府大人，对方是个标准的中年文人。

温言向他行礼：“见过周大人，本不该大早上扰人清梦，但事态紧急，也就顾不了这许多了。还望大人恕罪”。

“温大人不必客气，天香楼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案子你想怎么办呢？”周松不愧是能在州府位置上坐稳的人，把问题又抛给了回来。

“大人在朗州多年了吧，山山水水想必也看腻了，难道不想大展拳脚干一番事业？”

想，怎么不想，“可这次的事你我不被贬官都算好的了，难道崇山兄有什么好主意？”

两人相互试探一番，听到周松的问话，温言微微一笑；“作弊的人是罗本中的侄子罗顺知，此事必定与

他脱不了干系，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就能把他按死在科举舞弊这条罪名上。”

周松沉吟道：“只怕没有那么容易，罗本中的手下可不少。再说朝中怎么交代呢？”

温言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大人忘了卫所吗，卫所的指挥使与罗本中有仇，到时他会帮我们控制住

罗本中的手下。至于朝廷那边，只要我们把罗本中拿下，签字画押确定罪名，到时木已成舟，首辅大人怕是也无能为力。”

周松现在对这个昔日太傅可是刮目相看，这才来到朗州多少时日，竟连卫所的指挥使和罗本中有仇都查到了，连他都不知道这个消息。既然如此，那倒是可以冒一次险，谁不想手握大权呢，这几年过得多憋屈只有自己知道。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老夫就升堂审问罗顺知，你让卫所的人准备好。”周松下定决心之后坚定的说。

“没问题，我去安排。”温言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道。

谈完了大事，周松才仔细去看温言带来的人。一身青布长衫，观其神情，不卑不亢，站在温言的身后像一颗青翠的山竹。“崇山兄，这位小兄弟是......”

“这是我新收的弟子，李煜，字明光。”李煜听他们提到自己，于是向周松行礼，“见过周大人”。

“不错，恭喜崇山兄喜得佳徒，果然是一表人才呀”，接下来便是一阵寒暄。

等李煜他们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

“你先去温书吧，我还有事。”温言交代完后就带着温义走了，李煜只好回房间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