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流沙by叶藏风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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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音说喜欢白色，K就没看其他的，直接买了一对20分的钻石耳钉。绫音刚刚头晕脑胀编完一篇语文作文，转头被那两枚小石头的火彩闪了眼睛，惊在原地。“这是什么？”

“嗯...”K摆弄着盒子，“是经过高压和高温的碳元素。”

“啊，”绫音忽然有点理解女孩子了，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闪，很难不去看。“这没有必要吧，太显眼了。”

“戴上就看不出来了，和锆石也差不多。”K哄着他。

“那我周末去打耳洞？”绫音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知道痛不痛。”

K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从兜里摸出个白色塑料盒子样的东西。“我给你打。”

亲手给自己的小朋友穿耳洞，戴上他挑选的耳钉，简直就像打上私人记号一般，想想就心脏发热。绫音的呼吸逐渐贴近过来，坐在他身上，滚烫的耳语撒娇：“那轻一点，我好怕痛。”

“好。”K托着他，偏头找准他左边耳垂，用手指重重一碾，绫音闷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一次性穿耳器就发出咔哒的声响，钢钉穿过皮肉，耳垂瞬间充血通红。K吻了吻他，奖励他的勇敢，而绫音睫毛低垂颤抖，K的手快准狠，一点也不痛，他只觉得热，像刚刚被人戴上了项圈，激发一种从内到外的羞耻欲望。

他把脸埋在K身上，不得要领地哼唧，K安抚地拍着他的背，两人紧贴着的部位起了变化，绫音睁开泛红的眼，定定地看他。

“干什么？”K明知故问，沿着那截凹下去的腰线来回抚摸，绫音不由自主地撅起臀，没了脾气。

“干我。”他小声说。“我想要...”

K露出浅淡笑意，“这是你自己要求的，等会可别喊停。”

开学第一周过得很快，绫音体质不错，打耳洞的位置已经不痛了，K小心地给他换上那枚钻石耳钉。“我也要给你戴。”绫音念叨着，“像不像交换戒指？出门在外，少拈花惹草哦。”

“说什么呢。”K好笑道，微微俯身让他戴上。这是个清新的早晨，初生的阳光乍暖还寒，带着锐利边缘勾勒世间万物，用力呼吸空气，直到整个肺都痛起来，这是季节带来鲜明的、还活着的感觉。K最近的作息逐渐被趋同，绫音趴在他怀里睡着的时候，他只能陪着一起睡，从原来一到晚上就神经衰弱，变成不知不觉滑入幸福的昏睡，不知是否是种进步。绫音抬头亲亲他的下巴，小朋友以前吃得节俭，个子缺了一截，正在努力补上来。K把牛奶塞进他的背包，觉得自己简直操碎了心。

“好好上课。”他惯性地说。绫音扭头对他做做鬼脸，穿上毛茸茸的雪地靴跑走了。怎么这么可爱呢...K摸摸鼻尖，打了个哈欠。

在画室上课其实是件枯燥的事，助教中途还外放了两条配音特别搞笑的短视频给他们，才让这群困懵的孩子精神了一点儿。绫音捱到中午，下课铃一响，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缓慢地思考中午吃什么。桃子穿着一件崭新的红色大衣，从教室那头绕过来，把他从座位上拎起。“走啦！吃鸡公煲！”

“你不是带饭吗？”绫音有气无力道。

“我妈做了几天饭就烦了。”桃子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你上次和我说的事有进展了。”

“哦...”绫音摸索着穿上外套，他的灰色羽绒服再过几天就不能穿了，得抽空回家换一件。

两人找了家生意不错的鸡公煲，往里面加了丸子和方便面，菜端上来猛吃了几口才缓下神来说话。

“这是我问一个学长要的群。”桃子猛吸一口奶茶，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他看。“里面经常有需要画作业的，我和他说了，你画得好，那种十块二十块的便宜活别找你。”

“谢了。”绫音扫码进群，这一年他要准备艺考，没法再去打工，只能想些别的方法赚钱。给人当枪手画画，既能赚钱又能练习，当然是最理想的。

“话说，”桃子压低声音，“你不是有男朋友吗？干嘛还这么辛苦。”

“他给我花了好多钱了。”绫音没透露学费的事。“我自己不能一分不出啊。”

“那倒也是。”桃子点点头。“我真的觉得你可以去拍抖音，你们这种长得好看的，随便对镜头笑一下就有五万个赞！等粉丝多了，就可以直播带货，可赚钱了。”

“哪有这么容易。”绫音笑了，把泡面摁进汤里浸透。“而且，我现在也没有时间。”

“什么时候能上大学啊，我都要等不及了。”桃子悲从中来，从鸡肉里找出块鱼豆腐。“对了，赵轩最近还找你麻烦吗？”

赵轩就是那天无故挑事的插班生。绫音想了想，说：“也没什么。就是有一次我去打水，感觉他想用开水泼我。”

“我去！他有病啊！”桃子吃惊地张大嘴，“他肯定是嫉妒你，毕竟是班主任的侄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说什么？”绫音皱了皱眉。

“哦，我无意间听速写老师说的，赵轩就是咱们班班主任的侄子来着，那么趾高气昂的，希望他会和班主任一样早早秃顶...”

没人喜欢那个油腻猥琐的班主任，桃子嘀嘀咕咕地讲他坏话，绫音却有些走神。他的脸在整个冬天养的丰润了些，之前的消瘦和疲惫几乎看不到了，此时静静垂下剪水般的双眸，路过的男女老少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桃子说他可以当网红，其实是没错的。

“嘿！”桃子在他眼前晃晃。“你的耳钉好闪。”

“啊？”绫音惊地抬起头，下意识道：“有多闪？”

“像你的恋爱一样闪瞎我的狗眼。”桃子用没有感情的语气回答。“快吃啦，吃完还能趴着睡一会儿。”

赵轩的事着实让绫音烦心了一会儿。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受班主任指使来找自己的茬，如果只是想在毕业前恶心他，给他脸色看，那他也认了...绫音叹了口气，只能多加小心了。

他没想过要把这件事告诉K，K已经为他做的够多了。这天放学，绫音回到公寓，看见K一动不动地坐在黑暗里，他摸黑过去，轻轻抱住他的脑袋。“怎么了？”

K把他的手拿下来，放在自己肩膀上。“绫音，看看我的眼睛。”

眼睛怎么了？绫音疑惑，借着窗外一线微弱的光，他努力看清K的眼睛。那对苍白的眼珠不知为何，正在眼眶中不受控制地往复颤动，K很快闭上眼睛，像是不能承受他的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绫音急忙问。

“没事...”K拍了拍他的背。“只是有点累。”

他的眼皮肤白化病表征较为严重，以至于瞳孔都没有一点黑色素，天生视力差，瞳颤，无法矫正，被领养后穷尽手术和训练，才勉强脱离低视力范畴。或许随着时间推移，他会慢慢变成瞎子。

“如果有一天我瞎了，就放你走吧。”K开着玩笑，他的眼前模糊一片，绫音的气息像冬天被子里的羽绒，轻柔又严实地包裹着他。他觉得安全，身体松弛下来，很想就这样在绫音的怀抱中死掉。

“胡说。”绫音紧紧抱着他，“我已经赖上你了，别想赶我走。明天周末，我陪你去医院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