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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流沙

雪流沙

    雪流沙

  • 作者:叶藏风分类:现代主角:绫音 K来源:长佩时间:2023-08-22 10:03
  • 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雪流沙》,雪流沙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叶藏风所著的小说围绕绫音K两位主角开展故事:当然是有喜欢的人,但还是想要和另外的人在一起,过上另外一种不同的生活。

    热门评价:心里揣着白月光的厌世病弱美人攻和交不起学费被迫打童工的美术生小狗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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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K离开后,绫音慢慢喝完粥,犹豫片刻,还是挪下了床。空碗和菜碟放进水槽,顺手洗掉,这期间像是缓冲,他最终还是停留在餐厅挂着的那幅画前。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颜料笔触清晰可辨,由此确定这不是数字复制品。这颗心脏有着很锋利的边缘,动脉血管被割断,翻涌出许多粉白色泡沫,说是装饰画,主题也太沉重了些。他扫视画布,在装裱即将截断的地方,发现了小小的签名。应该是用炭笔签上去的,早已模糊不清,他俯下身看了半天,也只能看出第二个字是“一”。

K的眼神总在不经意间飘向它。绫音在这里度过整个寒假,终于确定那不是错觉。这幅画有什么特殊之处?他注视着,心头涌出隐约不安,掏出手机在识图引擎中进行搜索,同样无果,这似乎也不是任何知名画家的作品。

绫音不喜欢使用过于鲜明的颜色和粗糙的块面,他偏好收敛一些,用变幻莫测的灰度,细腻的转面表达光与影的形体。他不知道K是不是更喜欢这幅画,问不出口,只能像被焦虑袭击的动物,来回踱步,用鼻子嗅闻,判断前方是否危险。

他抱着胳膊站了一会儿,才惊觉自己有多荒谬。只是一幅画而已,他苦笑着摇摇头。下午的阳光犹自不死心,正从落地窗外探入客厅,绫音艰难地挪过去,将窗帘打开一些,风轻轻吹拂他的脸,有点冷,但是很新鲜。绫音细细嗅着窗外的空气,似乎还残留过年期间独有的烟火气,被阳光过滤着,仿佛冬天并不留恋地故去。

K回到家时天色已渐暗。他看见沙发边缘倚坐的身影,安静驯顺的样子。绫音低垂着头,一边玩手机,一边无意识地攥着绒毯一角。他身前的窗子开着,窗帘被拉开一截短短的距离,不明晰的光在他脚边滚动。K突然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患有被日光洗礼就会死掉的病。诚如云野所言,绫音才十六岁,他本该拥有与他人生进度相匹配的恋人,而不是背靠一颗枯萎的树,期望它有朝一日再活过来。

K脱下外套,慢慢走过去。绫音如梦初醒地抬起头,冲他笑了笑。“你回来啦。”

“嗯。”他俯身亲吻他的额头。“抱歉,忘了你还需要阳光。”

绫音愣了愣,想说什么,却被一股香甜的气味夺走注意力。他吸吸鼻子,望见K带回来的白色塑料袋。“什么东西好香。”

他翻身坐起,拧亮一盏柔和的灯,波光流转,那些晦暗不明的情绪暂时被冲散。K看着他打开那盒蛋挞,露出惊喜的表情。

“还是热的呢。”蛋挞掉渣,他小心翼翼地叼着边缘。“我都要变胖了!”

“胖点好。”K比划一下他的腰,“现在太瘦了。”

绫音认真地看他一眼,“听说会幸福胖呢。”

幸福,多么陌生的字眼,K怔了怔。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抵达这个披着梦幻色彩又冠冕堂皇的词吗——只要手里握着什么,就会不由自主默默倒数揣测它的失去。幸福可能真的是气球,让两个被命运碾成薄片的人膨胀起来。他在虚无的夜空中望见那直刺而来的针心。

诡谲离奇的影子从K脸上一闪而过。绫音凝视着,没错过分毫,他用手指抚摸K深邃的眉眼。“你在想什么?”

K如冷血动物般转动他淡粉色的眼珠,那些复杂的观想不过转瞬,他抓住绫音的手腕,低头舔去他嘴角淡奶油的残渣。他的心情越残酷,动作越极尽温柔,绫音坐在他怀里,屁股和腿根隐隐作痛,仰脸被他吻着,细密的吻落下来,轻柔冷漠地覆盖掉他想知道的那个答案。绫音闭上眼睛,有什么不能问,有什么不能说?K紧紧的拥抱,像是突然被撕开了口子,不可自抑地宣泄出许多,绫音捉住它们,意识到那不是情绪,而是K自身,像油不溶于水般,卷成一朵一朵的形状。

在苍白皮囊下包裹着黑色石油状物,靠近就会被污染,多年来人们远离这漆黑沉没的海域。为什么会如此痛苦——绫音可以确定,K也正陷入无可救药的爱与恐惧,凝视彼此的幻象,直到破碎的那天。

他喘息着,像攀上救生浮板,靠在男人的肩头。我能给他什么?他第一次具象地去想这个问题,K的眼睛像雪原中渺渺的光,摇晃着扑灭。绫音贴着他的脸颊,用鼻尖和嘴唇挨蹭,像一只忠诚的雪橇犬。“别...”他哀切地说。“别不开心了...”

K迟缓地摇摇头。仿佛拥抱和摸索是现在最重要的事,他汲取着男孩身上生机勃勃的气息,愈发觉得自己形状不堪,总是条件反射般想要道歉。这个念头闪过,他忽然抬起头,眼神里全是茫然,随后他推开绫音,跌撞着朝卧室走去。

绫音跟过去,看见他伏倒在打开的床头柜抽屉前,从一个药瓶里倒出几片药,生咽了下去。绫音赶忙去找了杯水来,看他喝下去,苍白的额际竟渗出汗珠。

“抱歉,有点呆住了。”K觉知舌根处的苦涩,清醒了一些。

“那是什么药?”绫音已经隐约有预感,K的与众不同,容易被归结成外貌的原因,但他渐渐发现不止如此。

K脱力地轻轻靠在床沿,长发单薄,从肩头垂落。“是...治疗神经的药。”

这些药遵循着严格的服用时间,稍一延迟就会产生戒断反应。他想要拉开两次服药的间隔,逐渐减量停药,过程并不好受。绫音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

“没关系的。”他小声说。“我会陪着你。”

K寂寂无言,他连呼吸都和别人不同,能够为他提供生命的氧气,在这个世界上堪称稀薄。而爱是不能用来治病的,他已经犯了偷窃罪,妄图从一个健康的人那里偷走他吃不下的爱。他摇摇头。“你应该害怕我的。”

他终究不是供人临摹的石膏像,也不想变成任何人的劫数和深渊。

“我唯一害怕的是你推开我。”绫音喃喃道。他生出一股蛮横的力气,把K从地上托起来,摔到床上,自己也伏上去。那颗漆黑柔软的脑袋,靠在男人胸口,想是要判明他的心跳。K感受到他沉甸甸的体重,仿佛虚拟空间中突然出现的质量,把他钉死在原地。绫音抬头盯住他的眼睛,很久很久,目光从坚决变得柔和。

“喏。”他戳了戳K,“反正你已经暴露了。自己坦白从宽吧。”

K有些无奈地望着他。“你先下来吧,我要被压死了。”

“好啊,”绫音目瞪口呆,“刚才还说我瘦!”

K伸出胳膊搂住他,翻个身两人侧躺着,鼻尖贴鼻尖。“我大一的时候就在吃药了,起初只是失眠,轻度抑郁。后来...后来变得比较严重,就休学了。”

他至今没拿到那张愚蠢的毕业证,所幸从未在意过。这对即将高考的小朋友不是个好榜样,他顺手揉了揉绫音的头发。“现在其实好很多了,慢慢就不吃药了。”

绫音眯起眼睛,他知道追问生病原因是件不礼貌的事,他也没那么在意过去。“要怎么做能让你好一些?”

“首先是不要有负罪感。”K的手指蹭过他下巴,停留在嘴唇上,按了按。“这是我的病,不是你的。”

“其次...”他犹豫了一下,知道那是强人所难。“我可能需要很多很多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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