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欺君料春陆念远秦淮暮小说全文未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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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声响，洛泽就感觉不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伸出手，想先把秦淮暮控制住，可他即使再“眼疾手快”，却也没快过影九那张嘴。

秦淮暮撩起身侧的软被，堪堪覆住身上这“凄惨景象”。

云淡风轻地勾唇，他支颐瞧向风风火火闯入的影九，微微眯起眼：

“这么急？”

“贺清之去找了陆念远。”

事情有些紧急，影九尚未喘匀气，便低头禀道。

他作为一直跟随秦淮暮，只服从对方一人命令的影卫不用遵从某些规矩，对于朝中这些大臣，为了更为迅速地传达信息，常常直呼名讳。

贺清之对于陆念远而言也算是故人了，并且据已知消息，两人仇怨不浅，若是对方不管不顾，只为了报仇......

影九不太敢想陆念远是否能活着。

况且贺清之就算把人杀了，就算不合规矩，但刑部侍郎“失手”杀死一位死囚犯，也过于名正言顺了。

“哦......”

比起影九冷汗涔涔，秦淮暮神情实在平静，他阖上眸，顺着洛泽陡然大起来的力道趴好：“洛泽，你继续。”

秦淮暮不去救人？

此刻不止是呆滞住的影九，洛泽也略微有些发懵，他狐疑地瞧着秦淮暮，觉得对方是故意如此让他放松警惕，等下一定找个机会冲出去，可秦淮景眉睫安安分分地覆在眼眸上，并未浮起半分紧张，甚至还有些浑不在意的冷漠。

怎么回事？

指尖轻轻敲着柔软的被褥，如今局面，与其说他早就料到，不如说他也在其中稍微推波助澜了番。

贺清之没胆子弄死陆念远，这点他清楚。

除非他想让贺家上上下下都给陆念远陪葬。

牢狱里犯人带些伤，哪怕是半死不活但只要有一口气，都是寻常事。可贺清之既然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就应该知道陆念远是他的人带回来，人伤不算大事，但要是死了，他就必然会知晓。

陆念远是“前朝余孽”，但对方藏匿之前还有个一官半职在身上，勉强也能称得上“朝廷命官”，再加上他态度不明，贺清之不敢赌。

那么......

秦淮暮眸色稍暗，陆念远大概也应该吃点苦头。

除此之外，他当然还有其他考量。陆念远要想好好地活在这京城里，必然不能以之前的身份，但是对方人生前十几年“招摇”太久，但凡是朝中有些身份的，又谁人不识呢？

他要留下他，就得用些别的手段。

用陆念远试探出这京城中还有多少暗涌之水，就能大致推断之后会是否会有“惊涛骇浪”，至于人要花多长时间去治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淮暮眸底闪过若有似无的自嘲，他冷冷勾起唇想，陆念远也该是猜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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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清之耗尽力气地挥完最后一鞭，他气喘吁吁地握紧鞭柄，仍然觉得不够。他身后的盐水已经换了几盆，用来将陆念远浇醒。

对方衣衫湿透了，粘在身上，不过几秒就被沁润得全红了，可怖得好似害人性命从十八重地狱而出的厉鬼，而贺清之非但没觉得此情此景渗人，反倒想让陆念远更痛苦点。

对方一直硬挺着，一丝痛呼都不肯泄出，就好像同他较劲。

贺清之冷笑，他环顾四周——刑具那么多，他只用了鞭子而已，他多的是办法让陆念远喊出来，痛哭流涕地匍匐在地上向他求饶！他要让对方一身傲骨尽数折断，被狠狠掼在泥里！

不就是不能弄死人么？秦淮暮意思不明朗，他暂且不能杀了对方泄愤，可世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式海了去了，他可以在陆念远身上慢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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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鞭。

陆念远闷哼了声，意识在疼痛下逐渐转醒。眼前是浓重的黑雾，除了疼痛之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知觉，咽下喉间的一口血。

陆念远神情变得格外冷冽——他差不多厘清楚了。

秦淮暮果然不会让他好过......

他没抬起头，眉睫半阖着眼眸，耳朵微动，听到鞭子落地声，紧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动静，不过半晌，门吱呀打开又合上——

贺清之走了。

脖颈处似乎盛着千钧之重，陆念远难以抬头，他手依然被高高吊起，撑着全身重量，他关节处仿佛移位，五脏六腑拧着疼，忍无可忍，陆念远侧头呕出口血。

血丝顺着唇角下滴，狼狈至极。

黑暗的潮水侵吞着意识，被疼痛卷起的清明不消半刻便被同样的痛苦吞噬，陆念远再度沉入不见光的深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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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慢点，别着急。”

影七无奈叹气，影九奉命送洛神医回去，他便同陛下走这么一遭。

真是，陆念远这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悄悄地抬眸瞧了秦淮暮一眼，发觉陛下满心满眼地往前走，步履不停懒得搭理自己，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方才还气定神闲的，让洛神医不着急，表现得那样漠不关心，可穿好衣衫，不等对方把嘱咐说完，就交代影九带人走，气血还未平复，屋外风大，甚至连件厚衣都等不及加，便急匆匆地赶来......

陛下到底骗得是谁啊？影九看着秦淮暮背影，眉目间掠过若有似无的隐痛。

铁门再次打开。

浓厚的血腥气铺面而来，秦淮暮却眼也不眨，干净的足履便踩在血污的地面上，他甫一进来，便和陆念远猝不及防的对视上。

陆念远脸上还有掌掴的痕迹，长睫掩着晦暗灰败的眼眸，沉默地盯向他。

秦淮暮身形几不可察地一顿。

随后，他伸手推门，侧身朝正欲抬步的影九吩咐了句：

“不必跟进来了。”

伤痕斑驳，伤口和打破的布料糅在一起，形成血肉模糊的惨状......这些，无一不凸显了陆念远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秦淮暮捏紧拳，他错开视线，稍稍敛眸。

“......你......”

陆念远声音实在嘶哑，落到耳朵里似乎都能激荡起铁锈味，生生地撩起疼。

“闭嘴。”，秦淮暮眸色略暗，几乎急促地打断道，“轮得到你说话？”

他嗓音压低，冷峻的脸上，唇角微地下垂，不耐的意味近乎要骨子里化作把剜心刀，凛冽地刺出来。

陆念远全然不在意，他侧头咳出堵塞于喉管中的大口血，终于清了清嗓子，讥讽地开了嗓：

“既然都到这了，当然......我算不了什么，要杀要剐......不还是陛下您说得算么？”

他甚至挑起唇，血溅在他脸颊，这个笑便显得分外妖治。

秦淮暮静默了几秒，随即便跟着陆念远笑起来，他点头，算是认可了陆念远讥诮只为伤人的表达——这人这么聪明，却每次都装愚，只为了伤他那么几句......

他捏紧拳，秾艳的眉眼无端地被雾笼住，竟显出几分难言的落寞，但不消片刻便尽数被敛了干净，只余下冷淡的讥诮。

“陆念远......”

细弱蚊呐。

秦淮暮负手而立，他手上的伤还未好，被白布仔细裹着，却因为他反复地用力而隐隐透出血色来。

陆念远看着对方闲庭信步般在这脏污遍布的牢房里游走，微微眯起眼。

只是在挑选一个称手的刑具，秦淮暮压下喉间的涩意，目光在满墙的刑具上逡巡着，接着眸光闪动了瞬，伸手取下。

白皙的指尖登时映上“罪恶”的证明。

秦淮暮浑然不顾，他就立在陆念远面前，狭长的眼眸垂敛着，并不瞧对方，似乎全身心都在手上的那把小巧的刀刃上。

不知道什么神情会比较合适，陆念远攥紧了吊起的锁链，他傲然地挺直脊背，蔑然地面向秦淮暮，无声的交锋进行着。

明白陆念远的态度，秦淮暮冷冷地嗤笑声，他用锋利的刀刃抵住陆念远的下颚，恍作指尖摩挲般划过，力道轻重皆在他控制之下，他削去对方垂落到腮边的发丝，轻轻柔柔地接在手里，然而另只手的动作却极端狠厉，透出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疯来。

细小的伤口随着刀刃的游走而落下，秦淮暮用刀刃缓缓下滑，仿佛调情般落到陆念远上下滚动的喉结处，用力地摁了摁——好似下一秒就要割破他喉咙......

血液会登时落到只距离他一尺的秦淮暮脸上，滚烫又奔涌，象征着生命一点点流逝。

在皮肤被划到的前一秒——

秦淮暮干净利落地扭转方向，落到了陆念远平直的锁骨处，他猛然逼近，用尖锐的疼痛逼迫陆念远抬头望向他......

能感受到指尖下身体的颤栗，秦淮暮看陆念远

“你还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