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被折辱的质子正抬头望着我小说

  • 时间:2022-11-14 16:29
  • 纯爱小说《我穿越了被折辱的质子正抬头望着我》的主角是云止楼殷遣,是不要捏我的爪儿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殷遣也想要好好活着,但他要活着当下的前提是不要穿越,他不想穿越面对这些人!热议:他会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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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指数:8分

    我穿越了被折辱的质子正抬头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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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了点头,让他进屋去拿了笔墨纸砚来,写了些东西递与他:“到相州去帮我查个人,这事不太好办,耽搁时间也久,但是你不想干也得干,明日必须出城,今晚我为你办个送别宴。”

    从我口中说出来的话于他而言好像是过于陌生了些,蔺如镜反应了半晌,接过我递去的纸张又看了半晌,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要我……去做这些?”

    桌上有壶刚滚开的酒,我一边替自己斟了一杯,一边挑眉道:“不然呢?老承平王弹劾我,你若是要站在我这边,此事结束必会受他们报复,不如现在就走,干干净净。”

    “可是我……我才刚到京城……”蔺如镜收紧手指,将我递去的纸张压出了层层褶皱。

    “我家中费尽心思将我送到京城,送到金家宝的身边……我还没在京城站稳脚跟,相州……我若是去了相州,几时才能回来?回来之后一切就再次重新开始吗?”

    少年,心绪不稳,急功近利。

    我心中叹息一声,十五岁上下的孩子,不能要求太高,慢慢来。

    于是我浅浅抿了一口酒,食指轻轻敲了敲冰冷的桌面。

    “也就是本王脾气好,容你在此放肆。不去相州,那南边也有我一些产业,茶楼酒楼绸缎庄之类的,你随意挑一个管账去吧。”

    蔺如镜瞪大双眼:“你要我去管账?我……”

    “你什么你?”我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前朝太子吗?”

    此话一出,蔺如镜便如同立时在风雪里被冻僵了一般,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隐秘也是最引以为傲的身份,会被我这样轻易便得知。

    我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少做梦了。前朝皇室传到你这一辈,还剩下什么呢?连最后的家传铁牌都已经送给我了,对吧?”

    蔺如镜猛地抬起头来,原本无辜至极的脸庞此刻尽数被扭曲,眸中盛着的则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没错,你要杀了我吗?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明明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也是皇族,你生来就是万人之上,我呢?我差点被我父亲投进井中溺死,因为他们要逃走,而我只是个拖累!你从小锦衣玉食,我只能吃野菜,吃虫子树皮,喝像水一样的粥,冬天把稻草堆在身上取暖,看着身边的人饿的抓起地上的土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吐,然后像一只蚂蚁一样死去!”

    “没有人在乎蚂蚁是死是活,对不对?”

    那双澄澈的眼逐渐浮起血丝,变得浑浊不堪。我看得暗暗心惊,思绪转的飞快,面上依然平淡道:“你就是为了这个一门心思想往上爬?”

    “对啊,多可笑的心愿。”他神情堪称悲切:“我不想挨饿受冻,不想死,我想将我该有的东西拿回来。就这么简单。”

    我默默听完,颔首道:“那么,相州有你想要的东西。左右你要出去避这个风头,怎么选看你自己。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什么都没有得到,你还年轻的很,从头再来又有何妨?”

    将情绪宣泄出去后,蔺如镜垂首立在我面前,像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我十分耐心地等着,在我的羽翼庇护之下,去相州确实是最优解,我不信他选不出来。

    果然,静默了一会之后,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去相州。”

    ……

    原著之中,岐玉因为赶上相州贪墨大案与灾情,又和殷遣联手,查获许多案子细节,帮助当地官府赈灾,在当地取得了很高的声望,回京之后因为赈灾有功,加封公主。如今我虽不会干涉岐玉的行动,但却将蔺如镜送去了相州。

    离开之前的送别宴,是让他在一众官宦子弟中过过眼;相州之行,让他参与进那贪墨大案与洪灾之中,结算功劳时自然也有他的那一份,这便是我用来交换蔺如镜那家传铁牌的东西。

    我送他一个机缘,他能变成什么样,便端看自己的造化了。

    晚间的送别宴,有我镇着,那些原本没听过或只是耳熟蔺如镜的世家子弟们也没有多说,而是都很客气地纷纷敬酒或攀谈,从表面上看也算是宾主尽欢,尽兴而归。

    我没喝多少酒,蔺如镜倒是被灌了不少,被我连人带行李塞进马车,直接送出城去了。

    解决了一桩麻烦,我顿时觉得心情十分愉快,回到了王府中,正想去沐浴睡觉,忽地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老戎拦住了。

    他又是一副看我很不顺眼的样子,还抽了抽鼻子,似乎是闻到了我身上的酒味。

    “见过小王爷。景十三皇子已等候多时了。”

    殷遣,他还没回去吗?

    我心中一跳,连忙应了一声,脚下步伐不由得快了几分。

    为着殷遣沐浴换衣方便,我也留了一处院子给他,离我的住处不远。等我到时,他正一人坐在桌前,慢吞吞地吃一碗鸡丝小面。汤碗之中雾气腾起,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一边吃一边发呆一般,看得我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轻咳一声,这才引得他回过神来。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侍女上了一碗醒酒汤来,我先抱着暖了暖手,才端起来浅尝了一口。

    殷遣放下筷子,从旁边拿过一张纸来递给我:“今晨来的时候本来想跟小王爷说,但是一整天都没有等到小王爷,所以才在此叨扰。”

    “为谢小王爷帮忙,我带了些礼物来,都已经入库了。这是礼单。”

    我一皱眉,伸手接下了那张纸,大致扫了一眼:“你怎么不派人去跟我说呢?”

    礼单上的东西倒是不贵重,现在的殷遣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来。我心中叹息一声,也不忍再多说什么,放下纸张,垂首看着他道:“阿遣有心了。”

    “……还有一件事,想求小王爷帮忙。”殷遣眸中倒映微黄的烛光,神情带着些迟疑,“现在已很晚了,能不能麻烦小王爷送我回去?”

    这话甫一入耳我便是一怔。不过想来殷遣也只是个刚过十七岁生辰的少年,就算他不提,我也会嘱咐人将他好好送回去。于是我招手叫来了老戎,对殷遣道:

    “你要是害怕,我就多派些人送你,老戎也会一起去,你不必担心……”

    还没说完,老戎就满怀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殷遣很罕见地并没接话,而是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碗里的面,目光稳稳地落在我的脸上。

    ……我突然福至心灵,继续道:“……我也跟着。”

    仿佛拨云见日一般,对面的人神情立刻欣喜起来,道了一声谢,便低下头接着吃面。虽然速度极快,可我还是从他眼中捕捉到了那丝一闪而逝的狡黠来。

    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能让他开心,那去一趟就去一趟吧。

    老戎告退下去准备人手与马车,我与殷遣围着一豆灯火,身旁火盆散发着暖意,一时之间静默而平淡,好像我们本该如此,从前也从未生出过那许多龉龃来。

    想到此,我觉得也是时候将自己的人设问题补全一下,便开口道:

    “我以前从没想到,竟可以和你这样相对而坐……”

    殷遣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回道:“我也没想到。”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以前从来学不会好好与人说话,也总是不知该如何对待旁人。”

    他沉默了一下,鼓励道:“我觉得现在你已经很好了。”

    “……多谢。”我目光渐渐放空,沉入回忆之中,“我父王去的早,偌大的王府无人打理。宗室看不起我们孤儿寡母,总想从中分一杯羹去。也幸好有陛下护着,我才能平安长到这么大。”

    “自幼总有同龄的孩子说我没爹,我只好反击回去,现在想来,大概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变成那样……满身戾气。如果我不凶,他们就要欺负到我头上来。”

    “……但是你不一样。”

    到了最后,我已存了些试探的心思,但却也不敢吐露太多,生怕被他看出些什么来。

    殷遣垂着头,低声道:“我记得。你之前对我恶语相向,却不让其他人碰我。”

    他尾音渐而低沉,将那话含在口中,竟带上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不敢再接,只好沉默以对。

    送他回去的路上,我特地带上了几本民间话本,一路盯着书看,虽然注意到了殷遣频频投来的目光,可是再回望过去时,他便已将目光挪向了别处。

    到了质子府后,我先下了马车,而后十分自然地向他伸出了手。

    殷遣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手放在了我的手掌之中。似乎是一直揣在袖子里的缘故,他的手暖热,倒是我自己指尖如冰。

    因此,我仅仅只是托了一下,便迅速收回了手,然后便无视了等在一旁的老戎,晃晃悠悠地跟着殷遣进了质子府,一路将人送到房间门口才停下来。

    “已经很晚了,快去睡吧。明日开始老戎会被我派出去做些事,你就先别去练箭了,等他回来了我再派人告诉你。”

    殷遣点头应下。告别之后,我揣着手自原路回去,雪积了有脚踝那么厚,踩起来咯吱咯吱地响。

    我偏离了小路去踩雪玩,玩着玩着忽见一片平整的雪地中央缺了一块。我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却见个极其眼熟的荷包陷在雪里,似乎是平时殷遣身上带着的。

    我捡起荷包,拍了拍上面的雪,又折返回去。刚走到殷遣房门前,就见屋中灯火明灭,窗上映着两道身影。

    他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明明白白地入了我耳。

    一个非常陌生的声音道:“十三皇子,距您及冠只有三年时间,景国有些人早已蠢蠢欲动,想要对您下手多时了。您可得做好万全准备。”

    殷遣沉默良久,才“嗯”了一声,接着道:“如今境况如何,说与我听听。”

    我脚步一滞,然后转身,放轻了动作,慢慢退了回去。

    虽然惊讶于殷遣如此之早便已建立了自己的势力与信息网,但我也并不惊讶。

    毕竟是主角嘛。

    想来蔺如镜的那块铁牌也可以交给他了,他如今正是需要的时候,总比放在我这里积灰强得多。

    荷包我随手拽了个侍女交给了她,殷遣正与自己的属下谈论大事,我总不好站在门外听或是前去叨扰。

    若他真做了决定,想要回到景国去,那我们相处的时日也不多了。

    几日之后,宫中便来了人传话,宣陛下口谕,要我即刻进宫一趟。

    母亲闻声赶来,待我听完圣谕时,急上前去给宣旨的太监塞了些银子,低声问道:“公公常在御前,定是得圣上青眼的。我儿不在宫中行走,许多事情也不了解,还得劳烦公公给提个醒。”

    那太监不声不响地接了银子,稍微掂了掂,这才收进了怀里,开口道:

    “圣上与朝臣商议的事,咱们可不敢多听。只是知道,是老承平王带了承平王世子一同来求见圣上,之后才宣口谕,要见云小王爷。别的事咱们可就不知道了。”

    说罢拂尘一甩,转向我道:“云小王爷还是快预备着吧。”

    我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对此事已有了数。

    秦氏皱起了眉,拉着我回房,门一关便问道:“鹤予,你近日可是与承平王世子生了什么嫌隙了?”

    “娘,你莫要担心,这件事我一早便知,已经有所准备了。”她拉着我的手在微微颤抖,我只好用力反握,给她些安慰。

    秦氏似乎微松了一口气,但担忧仍然一分不少。

    “即便如此,还是得好好防备。老承平王是战场上与你父王抢过军功的人,他家的世子也被骄纵坏了,你能应对就应对,如若不能,就搬出你父亲来,陛下念旧,不会不心软的。要是他们实在逼的狠了,你便叫人递个信出来,娘得了信便进宫。就算我们孤儿寡母,娘也不会叫人欺负了你去。”

    秦氏声音依旧轻柔,但扣在我手上的指节却已微微泛白。我听的实在动容,低声应道:“娘,你且放宽心,你说的我都记得了。”

    她轻轻摸了摸我的侧脸,这才放开了手,叫来侍女为我换衣服。

    说起来,自从我穿越进这本小说之后还是第一次进宫,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再紧张,我也不能在面上表现出来,只能一路冷着一张脸,在宫门前下了马车,由引路太监带到了皇帝和老承平王所在的西暖阁处。

    太监进门奏报过之后,便出得门来,宣我进去。

    我进门之后,先大略扫了一眼阁内布置,便十分干脆利索地跪下去给皇帝见礼。

    余光之中,金家宝与一个颧骨高凸,面颊方正的中年男人垂手立在一起。两人除了高矮胖瘦,活脱脱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果真是亲父子没错了。

    至于皇帝的相貌,我倒是不敢抬眼看,只听得个很是和蔼的声音在上首响起:“快起吧。小半年未见鹤予,看着倒是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以往那般性子急躁了。”

    我正待接话,金家宝旁边的老承平王立刻开了口,生生将我打断了去:“陛下,犬子已然及冠,较之从前成熟不少,对朝政大事也有所考量,一些心得见解连臣都为之叹服啊陛下!犬子时时刻刻都想为陛下分忧,为大晋……”

    “行了。”上首的声音显然是不耐烦了起来,“这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一遍了。”

    老承平王犹自不甘地闭了嘴,转头瞪了我一眼。

    我无辜受累,奈何是在御前,不好出言放肆,只能忍了下来,垂着头继续装乖。

    “鹤予,你来将这折子看看。”皇帝斥了老承平王一句,随意指了指桌上一本折子,身旁的太监便立刻上前,将那本折子送到了我的手中。

    我打开一看,正是老承平王弹劾我的折子。

    其上的内容不说与我的行径有半分相似,简直是完全不同。说我“见世子伴读面如好女,三番五次讨要不成,便于冬月廿三承平王府赏花宴上与世子设赌比试,将世子伴读作为比试彩头强要而去”“日日与世子伴读蔺如镜同寝一屋,视为脔宠。”

    不仅如此,上面还提到了殷遣,说质子“每日留于云王府,日暮方出,每每面色沉郁,似受磋磨”,细数了我还没穿越之前,原主对殷遣的侮辱与戏弄,还将我第一次见到殷遣时的情景添油加醋写了出来,着重描述了我当时恶劣的语气与态度,不怀好意的目光与动作,后面还附上了几封证词,分别是折子中提到的几个场景里的见证人,其中甚至还有我府上的一名侍女。

    最后,便是总述罪名,说我德不配位,枉受父辈荫庇,奏请圣上削爵。

    我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却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老承平王说蔺如镜的父亲是河阳县县令,地方官员兢兢业业,不辞辛劳,唯一的儿子却在京城被人欺辱,让臣子寒心。

    可蔺如镜的家人并无官职,所以才拼命将他送来京城,就是为了搭上京城的勋贵们。

    这时,皇帝见我已然将折子看过,便沉声问道:“鹤予,这上面说的,是真是假啊?”

    我将折子交还给太监,低着头略理了理思路,便开口道:

    “赏花宴上金世子要与臣比试箭术确有其事,不过是其伴读与景十三皇子殷遣比试。但当时说起的彩头不过是随手的物件,谁知金世子却将其伴读送了过来,臣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待之如上宾。至于景十三皇子,则是颇爱箭艺,借臣府上的演武场一用,日日练习罢了。”

    承平王冷哼一声:“小云王惯会偷奸耍滑的,四五人都眼睁睁看见了的事情,你还能抵赖不成?若是不认,不如现在便将那二人叫了来,当场验一验,验过便知真假。”

    金家宝父子两人站在一旁,同样弯身垂首,掀着眼皮直直盯着我。

    我眉头一皱,出口道:“……景十三皇子身为景国质子,臣怎敢对他下手,若真是如此,引得两国不睦,臣虽万死不能赎其罪啊。”

    “你这么说便是不敢了?”金家宝忍不住出声,旋即便被他老子瞪了一眼。

    我手指攥了攥袖子,迟疑了一阵子,对皇帝道:“陛下明鉴,此事于景十三皇子声名不利,要叫,便叫蔺如镜吧,至于景十三皇子……”

    承平王一甩袖子,转向皇帝道:“依老臣之见,景十三皇子不来,反而败坏声名。若小云王问心无愧,便叫人来将此事澄清,自然也就相安无事。”

    金家宝急急附和道:“对对,陛下明鉴!”

    上首的声音沉默了一阵,开口道:“将殷遣叫来吧。”

    老承平王与金家宝对视一眼,皆是事成的喜意。而我却是心下一松,但依然装作焦躁不安的样子,等待着殷遣进宫。

    不多时,便有太监进来传话,说是质子到了。接着便挑开门帘,将人迎了进来。

    他今日穿了身青色,袖口与衣摆压着云纹,披着的仍是那天我送给他的狐裘。

    这么多人看着,我自然不能与殷遣多说什么,他的目光也仅仅只是在我面上停了一瞬,便很快飘走了。

    与皇帝见过礼,又客套过几句后,总算开始提起正事来。殷遣也同样被递了两本折子,他认认真真地从头看到尾,越看眉间刻痕越深。待阅毕时,便缓缓展了衣袍,跪了下来。

    “遣自来晋,一向安分守己,未与他人交恶,不知为何会有此事。冬月廿三,遣于承平王府赏花宴偶遇小云王,后赢了世子伴读,也听到了世子说,输者送赢者一个彩头。后来回府之时,却在门口被一小厮拦下,将世子伴读强行塞给小云王,说伴读已被世子厌了,所以要送给小云王当个玩意。”

    “小云王十分惶恐,但那小厮一脸嫌恶之意,不似作伪。小云王怕将人送回去会受到世子惩罚,只能将他带回府中。后遣得知小云王府上有演武场与教授箭艺的师傅,三番两次求了小云王,小云王才允了遣每日前去练习。遣在府中时,还常常见到世子伴读,看去满面愁容,问之为何,便答,遭受世子厌弃,恐怕性命不保。”

    殷遣语气平和,娓娓道来,说的连我这个正主都要信了。

    原本我只想将他叫来,把事情完整复述一遍便好,谁知这人比金家宝还会添油加醋,我听的心中暗笑,面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忍得很是辛苦。

    金家宝那厢听得已经快要跳起来了:“殷遣,你血口喷人!”

    殷遣淡淡地道:“当时比试结束,并无一人看到世子将彩头给小云王。倒是送伴读来的那小厮,个子不高,生的宽额阔鼻,嘴唇较薄,唇下有颗黑痣。不如到承平王府上将这小厮叫来,问问当时的情形。”

    金家宝与老承平王具是一愣。

    他们当时特意避了人将蔺如镜送来,又怎么会留这小厮在?定是一早便将人处理了。如今从哪再变出这么个人来,把殷遣扣下来的这一顶帽子掀开?

    “遣自以为小心谨慎,又有大晋陛下庇护,可行两国之好,却不想会被人如此诋毁,还连累到了小云王。还请陛下明察秋毫,还小云王一个清白。”

    皇帝沉吟一阵,不顾一旁急躁的老承平王二人,开口道:“蔺如镜现下在何处?”

    有了殷遣的话做铺垫,我开口便轻松的多:“回陛下,他前一阵子对我说,害怕金世子对他不利,死活要离开京都,无论臣怎么劝,说金世子绝不可能干出这等事来,他都不听,硬是要走。臣无法,正好在南边有些产业,便让他到那边去了。”

    说罢,又转向老承平王:“承平王叔戎马半生,为大晋立功颇多,想必金世子也与您一般,断不可能做出那等暗害他人之事的,对吧?”

    这话老承平王根本接不下去,只是毕竟是在御前,只能生硬地道:“……那是自然。”

    皇帝听过之后,又问道:“既然这蔺如镜家里在渝州河阳县做官,为什么不去投奔他父母,反而要去相州?”

    我十分顺畅地接话,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臣也想知道呢。蔺如镜一提父母,便死活不肯开口,再问就要落泪,臣也不敢多说。可方才承平王叔折子里写道,蔺如镜的父亲在河阳做官,对他颇为关心,听闻他出事,亦是担忧不已。这可与蔺如镜表现出来的,不大一样啊……”

    金家宝急道:“你胡说八道……!你……你伙同殷遣一起编了这许多东西来欺瞒陛下……”

    还没等我开口,老承平王先一巴掌拍到了金家宝的后脑勺上:“放肆!御前岂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金家宝挨了一下子,老老实实地蔫了下去,只是还在偷偷瞪我,眼神狠毒。

    我只当没看见,老承平王端着一口气,咬着牙道:“看来此事是我们没有调查周全,不如先将蔺如镜喊回来,再叫他父母进京,一起对证……”

    “那倒不用。”我快速报了几个名字,“蔺如镜走前我曾为他办了个送别宴,这几人也一起参加了,席间蔺如镜醉酒,倒是说了不少与父母的事。我当时也醉的不轻,以免偏颇,可以叫他们过来,一问便知。”

    事已至此,对面那两个便如同锯了嘴的葫芦一般,金家宝咬着牙口中念念有词,老承平王则是面沉如水,不作他言。

    最后,皇帝叫我们先行回去,待将这几人证词收录齐全,并调查清楚蔺如镜父母之事后再商议。

    拜别皇帝,出了宫门我便趁着四下无人将殷遣拽上了马车,一脸歉意地道:“今日之事是我的过错,倒是连累你跑这一趟。”

    他慢慢解了狐裘,平平整整地叠起放在了膝上,摇头道:“他们并不止针对你一个,若真要算来,是我该谢谢你。”

    话音落下,我一时无言,马车中便落于寂静之中。

    很快便到了质子府门口,殷遣下马车时看了我一眼,脚下踉跄了一步。

    我下意识伸出了手扶了他一把,带着他稳稳当当地下了马车,又叫符玉送他到门口,这才调转车头,朝云王府去了。

    回府之后,我一面发呆一面往自己的院子中去,符玉跟在我身后,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似乎是忍不住了,便开口道:“小王爷,方才……方才属下跟着景十三皇子进府,他,他问了属下一个问题。”

    “问你?”我的意识回笼,奇道:“他问你什么?”

    符玉支支吾吾:“问属下……小王爷身边有没有……服侍的人……男人女人……侍妾通房什么的。”

    此时已到了院子门口,我一脚跨过门槛,心中疑惑:“他问这些?你说了?本王的房中事你说给别人听?”

    “这……那景十三皇子算是别人?”

    他这一句立刻勾起了我对殷遣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我脸颊一热,掩饰般进了房间,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那你怎么说的?”

    符玉迟疑一阵,说道:“属下照实说了呀。说虽然没见过谁近了小王爷的身,但是那个承平王府来的世子伴读,曾经说过要服侍王爷……”

    “咳……”我险些没将口中的茶喷出来,气得拍桌道:“谁让你这么说的!他说归他说,我还能允了不成?!”

    符玉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呀,我说小王爷当着我的面肯定不能允啊,后来不就悄默声的将人送走了,也不知藏到哪去了……”

    我气得眼前发黑,恨不得给他来上两下子。顿时茶也不想喝了,撇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来踱步。既想立刻去找殷遣解释,可……可真要说起来,我也没必要跟他解释这个,不然不就显得我做贼心虚……

    一时之间竟进退两难,心里一团乱麻。

    我盘算许久,又下意识抽了张自己写的剧情走向来看,发现年关将近时还会有一件大事发生,此事与殷遣有关,不得不防。于是对符玉道:

    “你去……给质子府下个拜帖,说我明日过去,有要事相商。”

    到时候我借着商议此事的机会,随口提上一句。既解释了这件事,又不会显得刻意,应该……就能圆过去的吧……

    ……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我抱着手臂站在质子府门口,漆黑的大门紧闭,方才问过门房,说质子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而这,已经是我下过拜帖后的第三天。

    我连续来了两天,都是这么个说辞。

    不知道去了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符玉在我身后立着,默默思索了一阵,试探着开口道:“有没有可能是……景十三皇子倾慕小王爷,所以听闻你有了那个……服侍的人之后,觉得太过伤心,所以避而不见呢?”

    “……他倾慕我?你从哪看出来的?”我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符玉,符玉吞吞吐吐: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险些要再一次被他气笑,想了想,进了马车,随手拽了张纸写下几个字,吹了吹晾干后,出来交给了符玉。

    “你在这等着,什么时候他回来,什么时候交给他。既然人家没心思见我,我也不好多作纠缠。”

    心中郁气压抑不住地上涨,我压了又压,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较之以往没什么差别。

    符玉略略迟疑后,接过了纸条,应了一声。

    一入腊月,年关将近,府中上下都繁忙而热闹起来。母亲一向不爱出门,这几日冷冰冰的雨水和雪一起落下来,夜里便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连带着我也懒得出去,每日只缩在暖阁里看看闲书,听听外面的花边新闻。

    戎和瑾跟着蔺如镜走了已有半个月,前几日传了一封信回来,信上细述了蔺如镜在金府种种情形,并且毫不避讳地讲出,他的父亲是如何将他“卖”给了京城勋贵,老承平王又是如何给他那私塾也没上过几天的父亲疏通了关系,叫他得了个县令官职的。

    其后附了几张带有承平王私印的书信,皆是来往交易之凭证。

    我对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没什么兴趣,扫了几眼就交给了符玉,让他寻个机会去交给皇帝派遣去调查此事的人。

    随信而来的还有一本小册子,是戎和瑾记录下来的蔺如镜至相州后的一举一动。

    这个我倒是看的津津有味。走之前我交代给蔺如镜的任务是,相州有一位我手下的官员最近行事可疑,似与其他勋贵接触,恐其背叛,于是让戎和瑾同他一起去一探究竟。

    这孩子到了相州便把那里吃喝玩乐的地方逛了个遍,还买了一处大宅子与一家地段最好的酒楼。但我拨给他的银子并不算太多,他这一通下来几乎已经身无分文,只好与老戎和其他几个属下在买的大宅子里开了块菜地自己种菜。每天衣着华丽,却吃着清汤素面;出行一架大马车,十几仆从跟着,回去了还要自己洗衣服做饭打扫屋子。

    老戎在册子中写道,就在昨天,相州陈家已经向蔺如镜发了请帖,邀他到府上喝茶。

    陈家,正是相州那几个收受贿赂的官员留在表面用来掩人耳目的招牌。

    我边看边笑,老戎笔下文字刚劲,言语里却透露着些许无奈,似乎是因为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不远千里,关注一个胡闹的孩子和一个不大不小的州郡首富陈家的事情。

    我并不打算解释,只继续往下看。老戎简直把这册子当做日记来写,说自己跟着老云王杀过人放过火,唯独没拎起过锄头翻地,一锄头下去险些砍到自己脚趾,只好一边生闷气一边跟着蔺如镜学。

    符玉和我凑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跟我说老戎这回算是栽了跟头了。我一边乐一边忽然想起,殷遣的府中好像也有几块菜地,泥土翻的一垄一垄的极为整齐。而殷遣的手也是常年带着厚厚的老茧,手背粗糙,尽是冻疮。

    ……我给他的那些药,他用过没有?

    最近好像没怎么注意他的手……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了?

    想到这里时,我猝然惊醒,心中便又升起一阵酸涩。

    罢了,到这异世,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就好了。左右他若念我这一份情,以后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但若是他不念的话……那我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我轻叹一口气,算了算日子,还有三天便是除夕宫宴。原著中宫宴之后岐玉便要离京,和她父亲敛王一起回到封地,之后再游览至相州。

    而就是在这除夕宫宴上,殷遣会遭人陷害,扣上一顶很久之后才摘下来的帽子,很是受了一阵磋磨。

    这件事再加上岐玉离京,才让殷遣心境改变,用尽全力夺权,回到景国继位。

    而除夕宫宴上的另一位主角,是皇后的表妹,十七岁的燕家小姐,燕从双。

    人家毕竟是闺秀,我一个外男不好接触,只得借了岐玉之手,叫她写了一封信,暗中提醒这位燕三小姐。如此,我便算欠了岐玉一个人情。正当我考虑要如何来还时,岐玉竟然一副少年打扮,跑到了我的府上来,指名道姓,要我带她去见一见聂漪儿。

    彼时我以为她是看上了哪家公子,还想着女主的心上人总算又有了着落,谁知她竟是因为还没见过这头牌花魁的长相如何,颇觉遗憾,所以才想要我带她去长长见识。

    一开始我哪敢答应,敛王家的千金郡主小姐被我带进青楼,被她爹知道了能饶我?

    可架不住岐玉百般恳求,我只好硬着头皮带她去了一次,谁料她一见到聂漪儿就两眼放光,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在桌上拍的啪啪响,要包下聂漪儿一宿。

    聂漪儿一身大红色的薄纱,水蛇细腰上一颗红痣,小腹前还挂着一串铃铛。岐玉伸手抱她,她便笑着靠了过去,手也顺势而上,摸到了岐玉侧脸。

    岐玉乐的不知今夕何夕,奈何她个头不高,挺直了胸脯也矮聂漪儿半头,两人靠在一起活像是姐姐抱着她那不聪明的弟弟。

    我陪着岐玉胡闹了一宿,待她被灌的歪着头倒在小塌上时,十分头疼地准备叫人送她回去。

    聂漪儿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一边看一边道:“这次的可比上次的小哥儿知趣多了。上次的那个只看你,都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

    我要去扶岐玉的手一滞,随后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继续动作。

    她托着腮看着我道:“你可慢些,小姑娘经不起磕碰。不如你留她在这,明日我给你全须全尾地送回去,如何?”

    我将岐玉拖了起来,挑眉道:“你看出来了?”

    聂漪儿还未回答,被我拎着的岐玉便双手乱动起来,口中念念叨叨:“美人,美人……我给你赎身,你给我摸摸……”

    聂漪儿捂嘴笑了起来,说道:“要给我赎身的人可不少,只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打闷雷一般,只听声儿响,不见雨来,姑娘还是算了吧。”

    醉酒的人最经不起这话,当即便要拍案而起,但她实在是腿软起不来,只能一本正经地歪着身子,皱着脸道:“你……莫信别人的,只信我……”

    岐玉的话说的颠三倒四,我只当她喝多了,聂漪儿看起来也未曾当真。

    到离开时,聂漪儿帮我扶了岐玉出去,到马车前还被她一把捉住了手又揉了几下。

    街道之上,还未散去的人流与灯火铺成一片,暖融融地流淌而开。我随意侧头看了一眼来来往往的人群,忽地却见一个身着黑衣,身量颇为熟悉的人一闪而过。

    那模样,竟像是殷遣。

    我下意识踏前一步想要仔细看看,可人潮如海,那人霎时便被淹没起来,再也寻不见了。

    罢了,许是我最近想他想的太多,所以眼花了看谁都像他。

    ……

    三日一晃而过,我自觉已经将对殷遣的那些心思放下不少,再次见到他时,或许还可以十分平静地问上一句他躲着我的缘由。

    ……其实知不知道,倒也无所谓了。

    只是尚在入宫路上时,我便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伸手拨了几次马车窗幔,却也不知想要看到什么。

    符玉抱臂坐在我旁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抬手摸了摸鼻子,轻声对我道:“小王爷,跟您说件事。”

    他上次说这句话时的情形我可还记得,下意识便觉不好,试探性地问道:“好事坏事?”

    符玉轻咳一声:“……上次小王爷不是到质子府几回都没见到景十三皇子嘛,所以……所以我就安排了几个人到那边去盯着……前几日景十三皇子早出晚归,这几日……开始晚出早归……”

    “他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来跟我又没关系,你何必多此一举……”我无奈地叹口气,正想让他把人撤回来,转念一想,殷遣身为男主,他身边还是得留下几个人看着,也好让我知道剧情走向。于是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转而道:

    “罢了罢了,盯着就盯着吧,省得他年岁小不懂事,闯出什么祸来。”

    找了个看起来说得过去的理由,我又与符玉闲扯了几句,马车便慢慢停了下来。

    我下马车时,正巧见到前面一架马车也下来了两位女子,其中一位脸颊瘦尖,两道细柳弯眉,丹凤眼覆舟唇,通身气质不凡,清傲又不骄矜,侧头见了我,还微微点头致意。

    我弯身回礼,知道她便是今晚宴会的主角之一——燕从双。

    皇后已三十有二,膝下皇子尚且年幼,后宫妃嫔却如百花齐放,皇位有力竞争者不在少数。

    因此皇后便说动了自己舅家,将表妹燕从双也送来宫中,为皇后分忧。今日除夕宫宴,若不出什么意外,便要颁布旨意,封燕从双为才人。

    可这意外,偏偏就出在殷遣身上。宫宴过后,燕从双声名大跌,一蹶不振,而皇后母家也因此恨上了殷遣,处处与他为难。

    ……也不知道我借岐玉之手送出去的警告,她听进去了多少。

    我收回了目光,身后几辆马车辘辘而来,我并没在意,待燕从双进了宫之后,这才随着引路的太监,慢慢悠悠跟了上去。

    太极宫灯火辉煌,门前整整齐齐立着几排禁卫,每个人都要查验腰牌,并交出身上所有利器。待进入殿之后,分坐两旁的席位上已或坐或立了不少大臣及其家眷,宗室皇族倒是寥寥无几。

    我随意与几人打了个招呼,便挑了个稍微靠后但视野不错的地方坐下。

    除夕宫宴人多而繁杂,我正无聊地四处张望,就见殷遣一身毫不起眼的青衣,笼着袖子慢慢自门口踱进来,抬头看时,正好与我对上了眼。

    我心中一跳,面上强装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佯作不经意间看去,再没有丝毫反应地将目光移开。

    余光之中,殷遣立在原地待了一小会,便绕了个圈子,走到了我的后面。

    我不知他坐在了哪,想回头看看又怕被他发觉,一时之间抓心挠肝,只好强迫自己在对面大臣家眷席位上寻一寻燕从双的身影,等会好关注到她的一举一动。

    正凝神时,忽然见一大一小凑到了我的身旁,小的那个衣裳穿的板板正正,皱着眉撅着嘴,两手背在身后。大的那个则穿的乱七八糟,衣领歪七扭八,袖口也挽了起来。若不是在皇宫中,活脱脱就是一个纨绔富家少爷。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七八岁的小孩原是皇后所出,乃是大晋九皇子,自小养在皇后身边,极为刻板老成。而十五六岁看起来不着调的那个,则是金家宝表姐荣贵妃之子,也就是三皇子。

    因为皇后剩下的大皇子与二皇子接连夭折,所以他便是宫中的长子。荣贵妃对此子极为溺爱,要星星不给月亮,所以才养出了这幅性格。原本三皇子有很大可能成为储君,可因着这自由洒脱的性格,不愿一生囿于一隅,所以才自请封王,远离京都。

    这二人一凑过来,九皇子宋玠便老气横秋地开口道:“皇子坐席不在此处,三哥还是不要给云王殿下找麻烦了。礼仪规矩使然,就算三哥想坐在这,云王殿下也不会同意的,对吧?”

    我还没开口就被堵了回去,三皇子宋珩在旁满不在乎:“我都多久没见鹤予了,坐他旁边还不行?再说了,前面的席位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只要你在,没人看我的。”

    说着便要往我旁边坐。宋玠连忙拽住他的衣摆,可惜人小手短,反倒被带了个趔趄。

    我连忙伸手去扶,宋玠站稳后,先有模有样地给我行了个礼,道了声谢,这才抿着嘴一甩袖子,恼道:“你现在不走,待会父皇斥责,我可不帮你!”而后便气冲冲地到前边去坐下了。

    宋珩在我旁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见我看过去,立马掩饰一般伸手搭上我的肩:“年节前后忙的人都要折腾坏了,什么时候你得空,咱们出去玩?”

    我敷衍道:“可忙坏你了,宫中大小事务哪里轮得到你来管了?”

    话毕,就听殿外一声接一声的通传,是皇帝携着皇后并十几位妃嫔到了这太极宫。

    我与宋珩皆起身迎接,待礼毕之后,宴席便算开始了。

    几百位宫女太监鱼贯而入,丝竹管弦之音如水般流淌过整个大殿,又在几个红衣持扇舞女行至大殿中央,裙裾飘舞时拔至高峰。

    皇帝与皇后端坐上位,我借机看过去,皇后笑容和煦,观之也不过三十上下,一双细弯眼,两道八字眉,虽是清清淡淡的长相,可通身气质矜贵。她偶尔转头看一眼皇帝,再寻找一番宋玠,而后便将目光放在了燕从双的身上。

    我跟着皇后看过去,殿内灯火通明,而燕从双坐在了一个不甚起眼的小角落里,身旁两位宫女,一位拿着银针试毒,一位则帮她试菜。就算如此,宫女试过了的菜品,她也只是浅尝一口,之后便不再动筷。

    看来是将我的提醒放在心上了。

    人声渐而喧沸,各个大臣,宗室之间开始互相敬酒。几轮过后,皇帝与皇后接连退场,几位妃嫔也离开,只余宋珩的母亲荣贵妃。我闲的无聊,只好盯着燕从双那个方向的舞女看,身旁宋珩刚应付过一波人,见我这幅样子,十分恨铁不成钢地道:

    “鹤予,你怎么看这些人跳舞也能看直了眼?如此死板僵硬的动作,十几年了也不知道变通变通。等年节之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的姑娘跳起来才好看,那腿白的,那腰扭起来……”

    “三皇子殿下……云王殿下。”

    还没等他描述完,话音便突然被打断。

    我只听得一个很是熟悉的声音自身侧传来,转头一看,便见殷遣微微垂着眼站在旁边。见我看过去,他便轻轻侧了头,转向了宋珩那边:“扰了二位殿下叙话了。”

    宋珩正兴致勃勃,倒也不觉有他,问道:“你有什么事?”

    殷遣迟疑了一下,转身对我道:“……遣自幼喜爱食甜,尤其钟爱羹汤一类,这一盏桂花赤豆糖粥,若是……云王殿下不喜欢,能不能……”

    我与宋珩具是一怔。

    殷遣喜食甜?我怎么不知道?

    宋珩皱眉道:“景十三皇子,这可是除夕宫宴,宫中规矩严谨,哪容得你如此?”

    我低头看去,桌上角落果真放着一小碗粥,豆沙绵润,糯米粒粒分明,其上还点着几颗干桂花,若真是喜食甜的人看了,想必会很有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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