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2-10-10 10:35
- 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做居委会大妈太难了!》,做居委会大妈太难了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四月风暖所著的小说围绕游旷陈书两位主角开展故事:有一份工作是真的不同意,所以陈书觉得还能忍受!热议:他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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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8分
做居委会大妈太难了游旷陈书by四月风暖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陈书巡完一个小区的时候,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汗湿了。
本来今天不是他出外勤,哪知当值的小张巡逻中途居然踩空楼梯摔断了腿。
陈书只好放下手中还没搞完的党史宣传资料,临时顶替这位因工负伤的同事。
陈书是给力社区历来最年轻的居委会副主任,名牌大学毕业,模样生得也贼好,在整个街道都出了名儿。
陈主任巡逻的时候,小电驴一骑,红袖章一别,简直就是社区最美风景线。
给力社区的居民,不管男女老少,都特别喜欢看他巡逻。
但陈书自己一点也不喜欢。
这个社区的阿姨们过于热情了,总想着法子往他怀里塞自己女儿的照片。
有时候还混着儿子的。
陈书的巡逻小电驴俨然成为了社区相亲角。
十分影响他认真投身社会主义基层群众自治事业!
陈书头一回为自己的美色感到苦恼。
陈书骑着他的小电驴拐进了后门花园,终于甩开后面追着他推销自家女儿的王阿姨。
好好的社区巡逻又变成了真人版绝地求生。
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惊心动魄。
陈书烦躁地松开右把手,抹了把汗。就这会儿功夫,一个人突然从车道边蹿了出来。
陈书吓了一跳,赶紧急刹车,破旧的小电驴发出刺耳的尖鸣,叽叽几下,才堪堪停在那个做出危险动作的大爷面前。
刚评上优秀社会工作者的自己,差点就要交通肇事了!
好险!
可不能辜负党和人民对自己的信任。
咳,扯远了。
“怎么了李大爷?您这么急吼吼冲出来多危险呐!”
陈书赶紧泊好小电驴,上前检查人大爷有没有受伤。他认得眼前这位大爷,是后门花园八栋的栋长。
“我没事!”李大爷大气地摆摆手,继而扯住陈书的袖子,“陈主任你来了就正巧!十八楼的游先生又跟人吵起来了!”
又是他。
这个常年霸据他们居委会年度黑名单榜首的该死的男人——
后门花园八栋二梯十八楼的游先生。
陈书从来没有处理过这个让同事们闻风丧胆的混子居民,但对他的斑斑劣迹早就有所耳闻。
什么噪音扰民啦、一车两位啦、遛狗不牵绳啦……
反正只要是后门花园的投诉,十有八九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陈书今天才算第一次正面碰上这位游先生捅的篓子。
他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传言说游先生青面獠牙、孔武有力,一口气干倒两个居委会职员不费劲。
陈书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就算是妖魔鬼怪,也得硬着头皮处理呗。
陈书载着李大爷,李大爷指着路,俩人很快就抵达了前线战场。
八栋楼下果然有两个男人在拉拉扯扯,看起来争执激烈。
其中一个穿着家电维修公司的工作服,估计是上门的修理工,那另一个穿着裤衩、趿着拖鞋的年轻男子应该就是游先生了。
两个人还在推推搡搡,眼看就要打起来了,陈书赶紧跨下小电驴,几步上前拉开二人。
“干什么呢,有话好好儿说。”
修理工瞥了一眼陈书:“你谁啊?”
陈书指了指自己的红袖章:“居委会的,发生什么事了?”
“哟,正好!来了个明事理的。”修理工赶紧扮哭丧脸,连连喊冤,“这人要对我实行人身伤害!同志你赶紧联系一下街道民警,把这个暴力狂抓起来!”
“我X你个孙子贼喊捉贼,老子今天就要替你爸爸教你做人!”
暴脾气的游先生突然抡起了拳头就要狂扁眼前的修理工。
陈书赶紧冲上去劝架,却突然被修理工一扯一带,推向了如卫星发射般扑过来的游先生。
陈书第一反应是,果然不能道听途说。
游先生是真帅啊!
紧接着,来不及刹车的拳头就实打实招呼在了陈书同样俊俏的脸上。
下一秒,他就被打翻在地。
收回刚才那句话,关于游先生长相的传说纯粹造谣,但关于战斗值的虚构却是真的。
啊,脸好痛!
陈书趴在地上,只觉得自己脑壳嗡嗡的,嘴里好像有什么异物硌着舌头。
他一侧头,哇啦吐出了一口血,还带着一颗碎牙。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为社会主义事业贡献鲜血。
混乱中,陈书懵了,李大爷呆了,修理工跑了。
游先生走了……之后又回来,二话不说扛起陈书放到小电驴仄逼的后座。
还捂着右脸眼冒金星、满嘴飙血的陈书,就这样被刚袭击了自己的暴力狂魔推着往社区口腔诊所的方向飞去。
他把满手的血糊到游先生的白T上,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
陈书从小到大都怕看口腔科。
那年八岁拔蛀牙,他嚎了整整两条街。
此刻陈书正一脸安详地躺在诊疗椅上,任由牙医将冰冷的器械怼进他娇弱的口腔。
他的身体绷得像条随时会弹起的鱼,两个护士姐姐使了吃奶的劲儿才将他牢牢摁在椅子上。
陈书被游先生一拳打断了一颗臼齿,眼下正在接受填补再造。
虽然没有当场去世,但他很有可能在抢救途中被吓到心脏骤停。
这也应该要算因公殉职吧!
还好不是门牙,陈书后怕地想。
不管咋说,补完牙,自己又是一个帅小伙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陈书的酷刑折磨终于结束了。
这不是诊疗室,这分明是渣滓洞!
陈书坐电梯下了楼,然后就看到了游先生大马金刀地坐在等候大厅,一脸生人勿近。
差一杆方天戟或者一把大砍刀,游先生立马能变成年画上凶神恶煞的门神。
真特么吓人。
陈书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装作没看见他。
游先生本来还在看手机,听到旁边的动静,便抬起头来。
一双炯炯的大眼睛仿佛盛了星河最漂亮的一个角落,把陈书看得直发愣。
这个暴力分子长得有些过分拉好感度了!
醒醒。
不能被敌人极具欺骗性的外表所蒙蔽!
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陈书赶紧晃了晃头,想把游先生的帅脸从自己脑子里甩出去。
谁知那张帅脸突然在自己眼前放大,游先生朝自己走过来了。
游先生扯了扯嘴角,没个正形:“没牙仔,牙补上了?”
牙是您给打断的,还搁这笑话我,是人?
脸上的肌肉一扯就痛,陈书废了好大劲才忍住呼之欲出的素质三连。
陈主任,拿出之前辅导离家出走中二少年的耐心来,用父爱原谅这位游先生好吗?
不过话说回来,游先生跟人杠完,还知道送自己来诊所。
也算是良心没有完全沦丧,还有得救。
于是金牌调解员陈书好脾气地劝他:“有摩擦了可以找我们居委会,或者直接致电街道派出所。”
游先生没说话,只挑了挑眉。
说着说着,陈书的职业病又犯了,张口闭口就是“文明你我他”、“社区靠大家”云云。
“诉诸武力并不能解决问题,既伤害了自身,又不利于邻里和谐,还有损社区形象。”
“最近我们社区正在参与创文评比,还希望游先生您作为街坊,能够多多配合我们居委会的工作。”
一番极度套路的总结陈词后,陈书再次抬头看向游先生,身上一股子和谐大爱的居委会气质。
游先生一脸看小儿智障的表情。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进行社区文明普及宣传?
我一定是最近搞创文搞疯了!
陈书觉得,就算自己的脸皮比大陆板块的岩石圈还厚都不顶用了。
陈书尴尬地转过身,僵硬地往前台移动。
自己还是赶紧结清治疗费用,然后溜之大吉吧!
紧张得他说了鸡又说吧了。
哪知游先生抢先一步道:“我帮你结过了。”
此刻游先生身上还有一股子戾气没退,阴测测的,很吓人。
陈书连连摆手加摇头,看起来像个拨浪鼓:“不了不了!”
“虽然是那个修理工没品,害你白挨了一下。但拳头毕竟是我的,还是得负点责任。”眼见陈书的右脸红肿了起来,游先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点医药费就别推来推去了,算我赔你。少娘们唧唧的。”
哦哟,自己客气一下怎么就变成娘们唧唧了?
陈书不怕死,朝着游先生使劲儿翻了个白眼:“我可真谢谢你了。”
游先生没说话,只顾把装了药的塑料袋递给眼前这个伤病号。
陈书瞅了下印着口腔诊所大logo的袋子,被牙医支配的恐惧又上头了。
游先生看了眼陈书还在打着颤儿的腿,忍不住笑了,嗤他一句:“小弱鸡。”
陈书:“?”
弱鸡你大爷。
自己可是能背老奶奶下十楼的玉面小金刚、能追宠物犬跑三条街的年轻小马达。
一点都不弱好吗!
陈书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人。
如此蛮横无礼!口出狂言!不可理喻!
如此……
陈书词穷了。
反正就是一些不好的四字词语吧!
陈书不想跟这个臭名昭著的“问题居民”待在一起了。
一秒都不行。
他气呼呼地冲出口腔诊所,骑上小电驴扬长而去,不管游先生再怎么叫他,都没有理会。
这个游先生也太讨厌啦!
我们和谐友爱的给力社区一点都不适合他!
对谁都笑脸盈盈又好脾气的陈主任,从没有这么强烈地希望一个居民能够火速搬离。
陈书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巧碰上了今天同样流年不利的小张。
小张同志在医院折腾了小半天,腿上打了石膏,这会儿走路都得靠着第三条腿儿。
小张拄拐,自己挂彩。
行吧,真就难兄难弟呗!
“小陈!”小张发出了唱山歌般深情又大声的呼唤,“我身娇体弱,快来扶我!”
小张靠着楼梯护栏,没拄拐杖的手虚抵在额角,就差两声嘤嘤嘤。
“在呢在呢!陈书上前搀住他,一脸嫌弃道,“你叫得好恶心啊!”
小张本来还在来戏,但是瞅见陈书的脸,立刻就不演了。
紧接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唉哟你的脸?”
夭寿了喂!
火出街道的小脸就这么破相了。
咱社区那么多适龄适婚少男少女的眼泪还不得流满整个西湖。
真不愧是他们居委会的门面。
就算挂彩了也依然帅气逼人……个鬼啊!
陈书莫名其妙地看着小张:“我脸能怎么了?”
小张欲言又止,只伸出手指了指拐角的正衣镜。
这面供职员整理服饰的大镜子,定格了太多陈书的美色,从清晨到日落,从初春到严冬。
陈书还以为小张在夸自己好看,一下子怪不好意思的:“嗨呀,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怎么还能被我帅到嘛!”
然后他无比自信地望进镜子里,一如往常的每一次照镜自赏。
果不其然,陈书看见了一个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品貌非凡的——
大猪头!
淦?
游先生那一拳是直接给我打穿了物种壁吗?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jpg
陈书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没从口腔诊所的诊疗椅上下来。
不然他为什么会出现幻觉啊?
陈书觉得自己马上要晕古七了。
他忘记自己是来当人肉拐杖的,反而像被抽了骨一样,整个人往瘸腿小张身上掼。
小张:我就剩下一条腿我扛不住你一百多斤的重量啊靓仔!
气到失去标点符号!
陈书最后是被人扶上楼的。
人还是小张打电话叫的。
陈书坐在开放办公室里,依然一脸失身般的魂飞天外。
很快,小张也被人护送上来了。
其他同事纷纷地铁老人看手机脸。
咱居委会是什么伤残病号集中收治点吗?
好好俩小伙出门巡逻,回来的时候咋成了这副模样?
一个猪头陈,一个铁拐张,直接组团原地出道吧。
CP名都想好了,老弱病残你看哦不哦开?
小张好不容易做到沙发上,他放下拐杖,捏起陈书的脸看了两圈,心疼道:“唉哟我的小祖宗,你这脸又青又肿的,怕不是得伤个半礼拜嘞!”
陈书的脸色更差了,一下子从乌云密布变成了天雷翻滚。
他的脸已经不帅了,只剩下仇恨的丑陋。
都怪那个游先生!
“我听说今天游先生又搞事了,说是跟人打架误伤了一个居委会职员。”小张说八卦的时候习惯拍右腿,结果忘了自己断着呢,疼得他龇牙咧嘴。
陈书没说话。
小张后知后觉道:“不会就是你吧!”
是我是我就是我。
陈书泪了。
小张简直就是个八卦接收机,身上装着雷达,随时掌握着社区的第一手资讯。
新鲜滚热辣还带冒烟儿的那种。
哪里有居民聚众嚼舌根,哪儿就有他小张。
平日里小区巡多了,听到些家长里短、社区辛秘实属正常。
怎么今天他人在医院都能这么快收到风?
合着社区的八卦是长了腿会主动往他耳朵里钻是吧?
陈书怒其不争:“要是今年编制考不上,直接转行做狗仔吧你!”
我用我的颜值担保你一年当编辑、两年升主编、三年登老总,轻而易举走上事业巅峰好吗?
算了,我现在也没有颜值了。
我的担保无效。
陈书一想起这个就又悲伤了。
替人当值还要被人误伤,最后连个dbq都没听到。
好委屈。
小张安慰他:“没事儿,我夸张呢,回头拿冰块滚几圈就好啦!”
陈书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会儿还痛得十分真情实感。
他甚至还能感受到游先生拳头挥舞过来时掀起的那阵风。
带着好闻的香水味儿。
???
陈书你个龟孙儿在想什么呢?
香你妹的香水?又忘记了政治课本怎么教的、党和国家怎么嘱咐的吗?
在敌人面前不能轻易动摇啊!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怪游先生。他脾气是差了点吧,但今天确实事出有因。”小张掏出手机点进了群聊,递到陈书面前。
陈书定睛一看群名:
【滴滴!给力社区新鲜资讯来啦①】。
群成员居然还有多个。
居然还只是一群。
他以为住给力社区的都是白骨精,原来大家都这么无聊的吗?
一个个都这么八,对得起身上价格不菲的职业西装吗?
“今天跟游先生打架的修理工手脚不干净,上门服务完顺手偷了游先生的表。这会咱街道派出所的同志已经立案了。”
小张划拉了一下群聊消息,翻出了一张围观群众拍下的抓捕现场高清照片。
好家伙,人赃并获。
陈书突然不怪游先生了。
青天白日被人入室抢劫也怪可怜的。
这拳本来是赏那小偷的,没想到那小偷太狗,拉自己当肉盾。
游先生又不是故意的,对吧。
虽然……真的挺疼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小张这腿是废了,个把月都不能去巡逻了。
重担自然就落到了其他同事身上。
居委会一共就那么几个人,雨露均沾,陈书这个副主任也逃不掉。
鉴于自己的脸还没好透,陈书巡逻的时候,非得用墨镜和口罩把自个儿捂得严严实实不可。
不像全副武装的明星,倒是更像毫无经验的劫匪。
这也导致他视线不清,把半旧的小电驴骑得东倒西歪。
最后陈书还被执勤的派出所民警拦停,被迫接受了有关道路交通安全的思想教育。
正因如此,陈书每每想起连累自己的游先生,进出后门花园的时候就格外风驰电掣。
陈书不想再和游先生有啥接触。
因为他坚信自己和那人八字不合。
但偏偏事与愿违。
陈书的愿望从来得不到命运之神的眷顾。
距离自己被打不过三天,他就和游先生再续前缘。
孽缘!
难不成还能是姻缘吗?
居委会楼下按照惯例是配有投诉信箱的,但是由于工作非常出色、群众满意度极高,这信箱自上岗以来就只是个多余的摆设。
时隔多年,它竟然迎来了珍贵的访客。
门卫大爷拿着信上楼的时候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今儿一大早就见着个小年轻在外头鬼鬼祟祟的,只进来塞了封就走了。真奇怪哩!”门卫大爷回忆着事情的经过,一边把信塞到主任手里,“信箱的钥匙还卡在抽屉缝里,俺差点没找着!”
只见这信还用轧了纹路的信封装着,还戳着火漆,上书的“投诉信”三个字虬劲有力,里里外外都透露着精致。
大家纷纷围成一圈儿,共同见证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在大家的好奇中,主任打开信封,又展开信纸,大家同时看到了被投诉对象的名字。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射向陈书,一脸白日见鬼的表情。
零投诉率的模范职工陈主任居然吃投诉了。
满满当当两大页、洋洋洒洒三千字,控诉着陈书对社区居民态度恶劣的罪行。
字里行间充满着真情实感,简直催人泪下。
要说他们居委会的副主任陈书,平日里只干拾金不昧、博施济众、扶弱济贫这种传播正能量的事儿,跟这封信所述的行径恶劣简直大相径庭。
到底是哪个小人,竟敢暗中算计我?
陈书一把夺过信纸,翻到最后一页,直奔落款——
“游先生”三个字龙飞凤舞、光彩夺目。
果然是他!
这个垃圾也知道做腌臜事不留全名!
陈书一怒而起,一掌拍在了会议桌上。
吓得小张牙齿磕到了自己舌头。
wtf?
游先生是有多oldschool???
非得梦回上世纪是不,现代科技它不香吗?
这都什么年代了,想投诉不会上社区公众号一键点击吗?
直接拨打他们居委会办公室的热线电话也成啊!
偏要大费周章整封投诉信。
这不存心膈应人呢吗!
吃了投诉的陈书,与今年的优秀个人失之交臂、与年底的全额奖金含泪告别。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啊啊啊!他陈书跟姓游的从此不共戴天!
第二天巡逻的时候,陈书就和游先生打了个照面。
游先生春风得意,而陈主任灰头土脸。
游先生主动跟陈书招了招手,一脸小人得志:“陈主任,投诉信收到了吗?”
陈书脸上堆着职业假笑,但仍能从声音听出他的咬牙切齿:“收到了,游先生有心了,文笔也不错。”
“那可不!我用的高级宴会专用纸和进口签字笔,花了一晚上时间反复斟酌的,态度真切吧。”游先生好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打量着陈书的眼神耐人寻味,“希望居委会能够尽快受理我的请求。”
“不知道游先生为什么要投诉我?”陈书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笑容狰狞不已,“请问我在上班时间于社区哪个地方做了冒犯您的事情呢?”
游先生摸了摸下巴,脸不红心不跳,说得头头是道:“那天你在口腔医院对我这个群众搪塞敷衍、态度恶劣,最后还转身就走,是也不是?”
陈书:……
大意了。
那天忘记自己是在社区那家口腔诊所里了。
铁证如山,陈书百口莫辩,只好吃了这个亏。
但他还是忍不住垂死挣扎:“那为什么非得写信呢?”
游先生笑得人畜无害:“白纸黑字,显得更真实。”
陈书当场不省人事。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陈书念着经回到办公室,还气鼓鼓的像个小河豚。
“姓游的他都不用上班的吗?天天搁小区里晃,烦死了!”陈书气得扯掉了桌上吊兰的一片叶子,心疼了他好几秒。
坐在对面的小张搭话了:“他确实不需要上班。”
陈书:?
居然还真是无业游民?
年纪轻轻就游手好闲,要点脸?
小张满脸对有钱人的艳羡:“收租子就够游先生生活的了。还能过得无比滋润哦!”
随后,八卦之源小张对刚村通网的陈书开始了居民情况科普。
陈书这才知道,游先生是正经拆二代。
游先生家正好坐落在CBD新城扩张的范围线上。
开发商拿了地皮,铲平了游先生的家宅。
根据拆迁时候的约定,游先生获赔了三套后门花园的房产。
毕竟是由全国top地产公司开发的市中心楼盘,每套都市值千万。
游先生卖一套、住一套、出租一套。
一夜爆发。
Excuseme?
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未免也太大了点?
“还有你别老游先生、游先生地叫他啦。”小张磕着瓜子,“人家有名字的,叫游旷。”
陈书呆若木鸡。
得。他知道了!
有矿是不。
现在有钱人都这么嚣张了吗!连名字都透露着一股子铜臭味!
怪不得自己没钱。
书输同音。
整日输输声,人生过得顺利就有鬼了!
陈书泄气般趴倒在办公桌上,哭丧着脸。
好想去给自己改个名哦。
天高云淡,晴空万里。
给力社区一年一度的消防安全演练如约而至。
今年轮到了后门花园。
演习地点具体到了其中一栋党员示范楼。
策划是小张做的,陈书审核的时候瞄了一眼,只觉这楼号分外熟悉。
日理万机的陈主任却也没多注意。
哪栋演习都一样,反正都是工具人。
等等——
八栋不是游先生住的那栋吗??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书记早就点了头,等陈书反应过来的时候,文件已经被公示了。
行吧!
八栋好几个单元呢,也不一定能撞上游先生嘛!
陈书只好自我安慰了一番。
消防演练那天,后门花园八栋楼下拉起了横幅,消防车也开了进来,热热闹闹,好不壮观。
陈书作为给力社区的门面,自然当仁不让地成为了这次公开演练的主持人。
特别爱出境的书记还专门邀请了地方台媒体,几台摄像机怼着陈书的脸就是一顿狂拍。
陈书浑身不自在,尴尬到脚趾抓地。
小张惯是个不经闲的,这会还拄着拐呢,也非得来现场凑热闹。
他用口型给陈书加油打气:“姐妹加油,看好你哦!”
陈书汗颜。
加油心领了,姐妹倒也不必。
上午九点,场地布置完毕。
书记跟栋长李大爷通过对讲机交流了几句,确认楼内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便叫陈书开始主持。
“敬爱的各位消防同志、亲爱的各位社区居民……”
“……在这万里无云的一天,我们迎来了给力社区万众瞩目的年度消防演习……”
都不知道是谁写的主持稿,跟小学生好词好句大全上照搬下来似的。
陈书越念越打嘴,不禁加快了读台词的速度。
“……我宣布,本次消防演习正式开始!”
一声令下,消防员在楼道里点燃了火盆。不多时,便有浓烟从楼道的通风窗中溢出,翻滚直上,还颇有点火灾的意思。
烟雾警报器和消防警铃同时作响,刺耳的声音昭示着灾难已经蓄势扑来,瞅准了居民脆弱的生命。
二单元的居民们纷纷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弯着腰,在消防员的带领下,通过楼梯有秩序地撤离了居民楼。
李大爷负责在一旁清点户数,、、……
点完人数后才发现少了一户,李大爷从队首瞅到队尾,又从队尾看到队首,终于一拍脑门喊道:
“哎呀,的游先生呢?”
霎时间,现场一片混乱。
陈书这才知道,有些人就好像换季的流感,躲都躲不掉,逃也逃不开。
怎么哪哪都有他啊?
但是为什么游先生没有下来?
不会真被烟给熏倒了吧?
陈书心里一抽,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了火灾的一百种死法。
他紧捏着话筒的手指悄悄泛出了失血的白色。
游先生躺在十八楼的床上都能隐约听到楼下的口号声。
破旧的音响设备撕扯着喉咙共振,有只破音的小麻雀在下面叽叽喳喳。
“牢筑消防安全防火墙!”
“共建平安和谐新社区!”
“……”
鸡血般的口号配上楼道里尖锐的鸣钟,成功将游先生从睡梦中唤醒。
凌晨五点才躺下的游先生艰难地爬起,烦躁地扒拉着鸡窝头。
我特么是在做梦?
游先生的眼皮还在激烈地battle,周围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他一个歪头,又重新陷入了柔软的床垫里,鼠尾草海盐味的香薰拽着他坠入梦的深渊。
半分钟后,丧钟一样的火警铃还没停下。
我丢,出大问题!!!
游先生猛地从床上弹起,抓起浴室里的毛巾沾了水就直接冲出家门。
楼道里弥漫的烟雾让一切都显得格外真实,游先生的肾上腺素飙升,感觉火舌马上就要烧到自个儿屁股。
火警发生时不能搭电梯,家住十八楼的游先生连滚带翻冲出一楼大堂的时候,已经喘得像条三伏天快热晕的狗。
呼,终于安全了。
“死里逃生”的游先生长舒一口气,这才定睛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不太对啊。
八楼的方阿姨画着舞台浓妆、五楼的小妹妹穿起六一晚会的蓬蓬裙,十二楼的赵大爷套着结婚纪念日老伴送的花衬衫……
游先生僵硬地扯了扯自己身上起球的睡衣,感觉脚底有点发凉,才后知后觉原来下楼那会还跑掉了一只人字拖。
怎么大家一个个都穿得光鲜亮丽、人模狗样的?
特么不是着火了吗?
看到游先生疯了一样跑出来的时候,陈书漂亮的小鹿眼经历了一番瞳孔地震。
那强度,连里克特级数都无法评估。
游先生的睡衣扣子没扣好,一下开了三颗。陈书眼里只能看到游先生精|壮的、在阳光下反射出健康光泽的胸膛。
再无其他了。
游先生这会还在魂飞天外。
只听陈主任毫无人性地宣判道:“这位居民,非常遗憾,您已不幸葬身火海。”
满头问号的游先生:?
一觉醒来被告知自己英年早逝、一命呜呼,该怎么办?
在线等,超急的!
游先生看了眼陈书身上斜系的红绸带——
“给力社区消防演习司仪”。
十个烫金正楷戳瞎了游先生的眼睛。
啊,原来是消防演习。
淦,居然特么是消防演习!
祸不单行,很快大家都听到了熟悉的、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着火了!大家快跑——”
电台工作人员的主机屏幕上,回放着刚才楼道里摄影机录下的精彩一幕。
终是陈书看不过去,上前挡住了游先生面前的机位,别到一边的脸上飞过深浅变幻着的红云。
游旷早已一脸不在人世的表情。
草,丢死人了。
不过那个小弱鸡还一脸娇羞地提醒他系扣子。
这一出乌龙,也……不算特别坏吧。
距离消防演习过去了几周,关于游先生乌龙的笑话也淡了不少,逐渐无法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陈书还是时常能够想起那天早上,游先生忘记系好、最终也没有系好的那三粒扣子。
此刻,连手里的文件都变成了那片乍泄的美好春光。
枯燥无味的文字拼凑成了春回大地时席卷的南风,陈书的内心深处也跟着一起万物生长。
小张目睹了陈书对着艾滋病防治宣传策划逐渐眼冒绿光的全过程,害怕地用拐杖戳醒了他。
“醒醒,一脸欲求不满干嘛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差点舔上文件的陈书突然乍醒,瞬间黑了脸。
救命啊!
白日不做实事做春梦,在岗不思人民思淫欲。
简直罪大恶极!
墙上党徽的镰刀仿佛已经架到了陈书的脖子上。
无颜面对无条件信任他的人民了呜呜。
其实也不能全怪陈书意志不坚定,毕竟游先生那人神共愤的脸蛋和身材,是他们圈里少见的天菜呀。
敌人势力太强大,他的精神防线接连失守也并非罪不可赦。
小张看着陈书,欲言又止:“你最近是不是……憋着了?”
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陈书一套否认三连耍得流畅自然。
“就……还是要记得及时疏通一下,不然不利于身体健康哈。”小张觉得陈书一定是太久没有那啥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陈书抄起厚厚的策划案就要往小张头上招呼。
最后因为主任大驾光临,小张这才侥幸保住了自己的狗命。
主任笑眯眯道:“小陈啊,上次消防演习主持得不错。娓娓动听又落落大方。”
陈书觉得脊背有些凉意,嘴上还是客套着:“哪里哪里,都是随便说说,比您差远了。”
“这次和社区医院合作进行艾滋病防治宣传,也是个大活动。”主任拍了拍陈书的肩膀,看似征求意见实则一锤定音,“咱居委会决定派你做宣传大使。”
宣传大使?
把个人做作摆拍抠图之后再统一印刷到零碎宣传品上的那种?
陈书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
“你也知道咱社区的工作人员一般都有了点年纪,这一口子方言味的塑料普通话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主任仿佛看穿了陈书的防备,安慰道,“放心,组织不需要你出卖身体,但要征用一下你的嗓音。”
听起来好像也不是什么正经勾当。
正经人陈书缓缓抱住了自己的胸。
毕竟时代变了,HIV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请,更多的社区居民愿意以开放的眼光看待这个疾病,甚至能够科学地掌握一些基本的病理常识。
这几年艾滋病防治宣传工作明显轻松容易了许多,效果也很不错。
今年宣传摊位依然是摆在了社区医院门口的小广场上,除了一些横幅标语,现场还摆放着很多立牌,用以介绍疾病和宣传防治手段。
陈书是第一次参与,实在是有些放不开。
更何况他的任务是派发计生用品。
陈书望着手里的一篮子避孕套,对着眼前来往的人流发起了呆。
震惊!社区门面当众站街,只为干这事……
陈书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拦下一个陌生人,是为了给他送小雨伞。
脸长得好看确实是有好处的。
陈书扭扭捏捏的,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也有不少居民愿意帮他减轻一些负担。
社区医院的医生们也能体谅陈书,主动帮忙说明意图。
但距离革命成功,还遥遥无期。
陈书只盼着太阳早点下山。
“哟,小弱鸡,干嘛呢。”
突然有人摸了下自己的脑壳,陈书抬头一看,是游先生。
游先生今天穿了件休闲衬衫,头发也用发胶胶过,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有点衣冠禽兽内味了。
“别老叫我小弱鸡!”陈书嗔道。
“什么?”游先生看见陈书的嘴唇快速翻飞,却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两人不过隔了半尺距离,中间只有一张桌子。
还挺近的。
但真不是游先生耳朵不好使,而是因为现场实在是太嘈杂了,还吵过露天菜市场。
桌面上放着一个导游必备扩音器,带录音功能的那种。
这会儿正循环播着居委会提前录好的宣传口号——
“事前多一步,爱情更坚固!”
“艾滋预防就不怕,用套保护你和TA!”
“……”
游先生只听了没几个字,立刻就知道,这山泉般干净的声音属于陈主任。
他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嘴角。
陈书恨不得捂住现场所有人的耳朵。
尤其是游先生的。
他别扭地绞起手指。
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还抄着手杵在扩音器旁边听。
还听得津津有味。
还笑得一脸猥琐!
陈书看着游先生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赶紧调低了声音,然后没好气道: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游先生插着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条街不姓陈吧。”
drl,忘记这人是不用上班的剥削阶级。
陈书悄悄翻了个白眼。
他索性拿起桌面的传单,递到游先生手上:“先生,艾滋病防治了解一下哈。”
游先生的手指又细又长,指甲也修剪得很干净,泛着健康的色泽。
陈书甚至能看见他指甲盖上趴着一个个饱满的月牙。
游先生接过传单的时候,坏心眼地捉住了陈书的指尖,惊得陈书小小地震了一下。
只不过一秒,两人便快速分开。
游先生一脸正经,仿佛无事发生。
果然是流氓啊,游先生。
陈书觉得自己脸颊的温度在飞升。
游先生指了指陈书手上的计生用品:“发这个呢?”
陈书认命般叹了口气:“是呀!”
游先生沉默了一会,抢走了陈书手上的篮子:“全给我吧。”
陈书目瞪口呆:“这么多?”
就算你能一夜七次也好久用不完啊?
这玩意又不是没有保质期。
别到时候耽误了人家无知小姑娘……
也不一定是小姑娘吧。
“嗯,这么多。”游先生望进陈书的眼睛,笑得狡黠,“总会用到的。”
“你……量力而行。”
陈书想不出别的话,只好拍了拍游先生的肩膀,给予了一个兄弟般的鼓励。
同时心里还有一些感动。
游先生嘴巴是坏了点,但心肠不坏嘛。
那时的陈书还没有品出游先生话里的深意。
而未来的某一个时刻他惊觉时,已经再也逃不开了。
鉴于游先生之前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最近陈书巡逻碰到游先生的时候,态度都格外亲和。
完全就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居委会副主任该有的和煦近人。
给力社区,五大小区,每个居民都应该一视同仁。
面对着游先生,陈主任脸上破天荒有了真实不造作的笑容。
陈主任眼睛弯弯,闪着琉璃般细碎的光泽,一定是昨晚偷偷爬上屋顶盛了一瞳仁的星屑。
他身上那种温柔烂漫的气质,是无法被土俗红袖章和小电驴束缚住的。
像春夏之交时,草木际天的缠绵绿意里,徐徐穿过的暖风和丝丝缕缕的醉雨。
游先生也会笑着回应一下。
但也没有其他逾距的举动了。
两个人保持着诡异的敌我和谐。
小张觉得陈书最近不是很妥。
主要表现为,他写文件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笑出来。
“嘻”或者“嘿嘿”两下,又瞬间恢复工作时惯有的认真脸。
特么跟抽疯了一样。
“我觉得你很不对。”午休快结束的时候,小张拉着刚睡醒的陈书进了洗手间,“崽,阿爸很担心你。”
“别给自己抬辈分,我没你这便宜爸爸。”陈书剜了他一眼,“我咋了,我正常得很。”
小张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里的陈书,在面无表情和眼冒绿光中反复横跳。
“你别以为我看不懂。”福尔摩·张笑得诡异,“这分明是看美妙肉体时才会有的眼神。”
陈书:……
没想到被你看穿了。
陈书一个个推开隔间的门,确认里面没人,这才狗狗祟祟地趴到小张耳边:
“我……看到了游先生的肉体(*。_。)。”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前几天,给力社区向来看不对眼的两拨广场舞阿姨们,终于从明争暗抢发展成了正面冲突。
陈书那天正巧值班,于是摸黑骑着小电驴前往冲突一线。
陈主任赶到社区活动中心的时候,两拨阿姨已经扭在了一起,身上的衣服又差不多,陈书一时也分不清阵营,只好拨打了街道派出所的电话叫增援。
眼见现场马上就要发展成聚众斗殴,陈主任赶紧娇喝一声: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bhys,频道没对。
实际上是陈主任大喝一声:“阿姨们快住手!不然都得拘留!”
随后他英勇地冲到中间,却怎么也分不开正在互相薅头发的领队阿姨。
混乱之中,其中一个阿姨拧开一瓶矿泉水,奈何头发糊了一脸什么也看不清,抓瞎一样往空中泼去——
正在执法的陈主任被淋了个透心凉。
阿姨们这才停了手。
后来是街道民警赶了过来,接手了这一烂摊子。
被误伤的陈主任这才得以去楼上健身房的淋浴室,处理一下乱糟糟的自己。
哪知道自己一进门就碰到了刚健完身的游先生。
美人出浴那种。
除了一条浴巾其他一丝不挂那种。
苍了天了。
太他妈刺激了。
活|春宫也不过于此了吧。
这脸这身材,简直就是他的梦中情。
陈书手里的风筒啪嗒一下掉落在地,发出的声音惊动了正欲穿衣的美男。
游先生抬头就看到了原地石化的陈书。
经历了肉体屠眼的陈主任,惊讶成了爱德华·蒙克的《呐喊》
这壁垒分明的腹肌、饱满健硕的胸肌,无一不在诱惑着陈书原地变成尖叫鸡。
瞧着陈主任的脸越来越红,游先生起了坏心眼,作势要扯下腰间的浴巾。
然后……
关键时刻,陈书突然停了下来。
就像快要看到大结局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网费用完了。
抓心挠肺得紧。
“然后呢?然后呢?”小张听得津津有味,脑子里已经全是jin的黄色废料。
“想啥呢?”瞧着好友又要放任车轱辘碾上脸,陈主任赏了脑补怪小张一记温柔爆栗,“然后我当然是捂着脸跑走啦!”
……把你俩扒光了放在一起都不会出问题。
小张恨铁不成钢:“没出息的玩意,扑倒才对啊!”
陈书绞着手指,羞涩道:“就……他身材确实是很好,但我也不能这么饥渴啊!”
小张看着陈书又一次满脸春光,暗叹不妙。
完了陈书。
你要坠入爱河了。
FLAG我插在这里了,倒了算我输哦。
这天陈书依然骑着他的小电驴进行着社区巡逻。
小张拆了石膏,再休养一会儿就没有大碍了。
陈书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
他开心地吹起了口哨,进后门花园的时候还贼响亮地问了声好,把保安大哥们吓了一跳。
陈书驾轻就熟地在第三个的岔口拐弯,小电驴跟异极相吸似的直奔八栋。
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碰到游先生呢!
陈书快乐地转着车把,紧接着猛颠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扎爆了他的车胎。
淦。
怎么想到游先生也能没好事。
这就是自己上班时间思想摸鱼的惩罚吗???
陈书下了小电驴,放下支架,赶紧检查车胎。
平时滚圆的车胎这会儿已经瘪得不成形了,仔细听还有滋滋的漏气儿声。
一颗反射着银光的大头图钉猛地落入了陈书的眼睛。
好哇!
原来是遭暗器所伤。
但是为什么居民楼楼下会有图钉?
来往的人那么多,多危险啊!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陈主任义愤填膺,赶紧叫保洁阿姨过来把现场清理干净,考虑着要不要去调小区监控,抓到那个反社会人格狂魔!
“哟,陈主任。”
游先生一下楼就碰见陈书正围着他的小电驴,一脸愁容又眼神喷火,于是开口叫他。
陈书抬头应了声,语气恹恹的:“啊,游先生,你出门呢?”
游先生气定神闲道:“我扔垃圾。”
陈书看了看游先生空空如也的双手,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皇帝的垃圾?”
聪明人才看得见的那种。
真就扔了个寂寞呗。
游先生:……
失策了,刚吃完的外卖还搁十八楼呢。
游先生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怎么了这是?”
“飞来横祸哇,我车胎被扎爆了。”陈书哭丧着脸,“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没公德心,在居民楼下洒图钉!”
游先生愣了一下,眼角不可见地抽了抽。
“确实不文明。”游先生认同地点点头,也跟着蹲下来。
游先生腿很长,蹲在小电驴前面倒显得有些仄逼。
陈书嗅到游先生身上那阵好闻的香水味,不动声色地往游先生那边靠近了一点点。
今天的气味和以前的不一样,以前是清新的调,现在这个充满了成熟男性的诱惑感。
游先生他……他好骚啊!
陈书悄悄摸了把自己的发烫的脸。
“当场死亡,只能换胎了。”游先生看了看陈书的小电驴,毫不犹豫判了死刑。
陈书点点头。
“你这坐骑都这副样子了,还强迫人家在岗奋斗。”游先生打趣儿,“你以为全都是你啊,这么爱岗爱民?”
陈书真不知道游先生这话是夸是损,只好答道:“修理一下还能用嘛!就也别浪费了。”
这台小电驴是之前居委会一个阿姨退休前送给他的,前前后后跟了他小三年了。
身上到处是被蹭掉油漆后的斑驳,车灯也掉了一个,刹车也不怎么好使了。
但就是这堆破铜烂铁,陪着他走完了给力社区的角角落落,风雨无阻。
虽然这最佳拍档早就该寿终正寝了,但陈书舍不得,也不想换,于是迟迟没有处理。
这会儿倒是碰着机会,可以趁机宣布退休了。
但陈书心里还是有点点难过的。
陈书伸出手,把小电驴从车头到后座撸了个遍,眼里饱含慈爱的目光。
就像一个送孩子上寄宿学校时,在校门口依依不舍的老母……
咳,父亲。老父亲。
父哦!
陈书长长地叹了口气:“是时候和它说拜拜了,也不能强求它再陪着我啦。”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游先生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悲伤,伸出手揉揉他的头发。
陈主任年纪不大,头发软软的,还带着清新的柠檬香味。
可爱,想rua。
“道理我都知道,但还是忍不住难过。”陈书没有甩开游先生的手,还配合着动了动脑袋。
游先生摸够了,恋恋不舍地放下作祟的爪子,把旁边的陈书也拉起来。
游先生看向陈书:“你还要巡逻吧?”
陈书点点头:“是的是的。我先把小电驴推走。”
游先生挡住他去扶车把的手,自己上前踢起了停车支架:
“你先去工作,我帮你处理。”
那一瞬间,陈书眼前亮了。
仿佛看见了普渡众生的佛光。
游先生真是个好人啊!
“那可太谢谢您了!”陈书激动到用上了敬辞,“下次请你吃饭!我先走啦!”
游先生点点头,目送陈主任蹦跶着离开后门花园。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陈书收拾好东西就下了楼,准备去找游先生,问问他的小电驴怎么样了。
没想到他一出居委会办公室就看到了游先生。
推着一辆电瓶车的游先生。
推着一辆电瓶车逆光走来的游先生。
陈书一瞬间陷入了情动的流沙。
游先生是个行径流氓、还有点恶劣的包租公。
有一天,他推着一辆崭新的粉色小绵羊接我下班。
天边的晚霞没有变幻出七彩祥云。
但日落的余晖不偏不倚,就落在他宽厚的肩上,影影绰绰。
像我梦里那颗永不衰亡却光芒熹微的恒星。
并且笑着对我说:
“送你的,拿去开。”
他的酒窝里盛着人世间最热烈的酒。
那一刻,我深信自己正置身高烧不退的骄阳六月。
热浪将我袭晕,心跳把我击碎。
呕。
这些心理活动黏黏糊糊的,怪恶心人的。
好吧!我对组织坦白!
说了半天,我就是爱他的美色、馋他的身子、图他的钱财!
舔就完事了。
陈书虽然受过高知教育,但本质上也只是个肤浅的颜狗。
呵,男人!
“啊!游先生!”陈书对着远处的游先生拼命挥着手。
他一头随风晃动的黑毛,正诉说着主人此刻无边的快乐。
游先生推着小电驴,行动难免不是很利索,花了些时间才站到陈书面前。
游先生把小电驴停稳,拍拍崭新的车头,对上陈主任发出精光的大眼睛。然后他笑了笑:“给你搞了个新坐骑。”
那语气、那神情,骄傲得仿佛一只邀宠的绿毛大孔雀。
就差把开上天的屏抖成前段时间火爆全网的《coincidence》。
啊啊啊!
游先生给我送到东西了!
四舍五入就是下聘礼了!
嘻嘻嘻!
陈书兴奋地围着小电驴转了一圈。
好家伙。
大品牌,国际范,当红明星代言,还承诺丢一赔一。
游先生确实壕气!
陈主任上看下看,左摸又摸,哪哪都满意!
他抱着车身不肯撒手,就差把整个人粘在上头了。
游先生看他这样,知道自己不用问他喜不喜欢了。
惴惴不安的一颗心瞬间落地。
“谢谢你!”陈主任摸够了,抬起脸,歪着头问游先生,“但是为什么是粉色的呀?”
游先生愣了一下。
他看着晚风把陈书蓬松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忍不住伸出手将其中一缕翘起的呆毛摁下。
游先生眯起眼睛,伸出舌尖舔了下干燥的嘴唇:“我想到的陈主任就是这个颜色的。”
不穿衣服的、面色绯红的粉色的陈主任。
咳咳,但是这个怎么能告诉他呢!
“啊?”陈书懵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跟粉色扯上关系呢?”
“这……”游先生猛咳了起来,“粉色代表着温馨,跟陈主任平时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陈书抠了抠太阳穴:“游先生是想夸我充满了人性温暖?”
“是的。粉色多治愈啊,以后你骑着它去巡逻,都不会碰上别人跟你甩黑脸了。”游先生顺着陈主任给的思路一通鬼扯,还好陈主任没再深究。
“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
陈书不知道第几次说感谢了。
他迫不及待地抓起游先生的手,上下摇动。
光是嘴上感谢哪够啊,那必须得趁机吃个豆腐啊。
陈书借着握手的明意堂而皇之地抠抠游先生掌心,又捏捏他的指尖。
然而游先生却没有反应。
陈书抬起头,看到游先生正一脸宠溺地任由自己动手动脚。
其实这一刻陈书已经彻底确认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自己喜欢上游先生了。
也不知道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反正事实就是他为游先生这张帅脸沦陷了!
啊!
“游先生您会骑小电驴不!”陈主任摸够了,恋恋不舍地放开梦中情的手,“这是您提回来的,自然第一次该给您!”
游先生故作镇定,虚虚瞥了一眼这粉嫩小巧的电瓶车,轻哼道:“小孩子的东西,当然会了!我初中那会儿就载着人兜风了。”
“那敢情好哇!给您开,我坐后面。”陈书兴奋地搓搓手,一脸迫不及待。
快乐来得好突然!
他光明正大从后面揽住游先生精瘦的腰、靠在游先生宽厚的背上、闭起眼睛仔细嗅他身上迷人的体香了!
游先生载着他,把小电驴开成了法拉利。
啊,从今天起,我和游先生就要携手同奔全面小康的幸福新生活!
停!
画面不对。
事实上,游先生跨坐到小电驴上之后,显得非常笨拙。好不容易驱动了引擎,却把电瓶车开出了醉驾的感觉。
陈书狂拍游先生的肩膀,尖叫道:“啊啊啊啊你快停下来啊!”
“怎么搞啊?!”豆大的汗水从游先生额角滑落。
“刹车啊小老哥!”
又是一个大摆锤般的蛇形扭动,小电驴终于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停了下来。
就在刚才,陈书眼前仿佛出现了那支专业团队,手里正握着刚新鲜出炉的单子。
单子上写的就是他的名字!
我的老天爷,差点就让人接单成功了啊喂!
美色没捞到,英年早逝倒先给他安排上了。
游先生果然是朵有毒的花,轻易摘不得啊!
呜呜呜。
陈书趴在草丛旁边一阵作呕,还好自己下班前没吃东西,这会儿除了反酸,没有什么东西能吐。
陈主任呕完了,这才直起身子去看那个罪魁祸首。
游先生的眼神心虚地飘向一边。
陈主任拿出了教育社区失足少年的严厉。
“小孩子的东西,初中就会了?”
“还载人兜风?”
就你这婴儿玩学步车的技术,是把人直接兜去殡仪馆吹阴风吧!
冒昧问一句,当年你车座后面的同学,还健在吗?
“咳,我看你那么期待,不想让你失望。”游先生抠了抠小电驴的橡胶坐垫,“谁知道这么难开啊,我还以为跟自行车差不多。”
“你的车后座和我的生命,我还是比较在意后者好吧。”陈主任说完利索地爬上车,帅气地指了指身后,“上车。”
游先生丢脸丢大发了,心情不太爽利,闷声走了过去。
他长手长脚的,坐在后座很是憋屈。两条腿曲起,非常费力。
“走咯!”
陈书转了转车把,崭新的电瓶车承受了太多的重量,难免吃力,歪歪扭扭地驶入了瑰丽的夜色里。
这不是一辆单纯的电瓶车。
是他和游先生缘分的花轿。
是载着他和游先生奔向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幸福专列。
温柔的晚风吹在两个人身上,有暧昧的情绪将两人包围。
陈书脸上爬上了十五度的微醺,像是刚喝了杯果酒。
他感觉到身后那团无法忽视的热度正慢慢向自己靠近,终于在他如雷的心跳声中贴到了自己的背上。
“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扭成一条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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