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等你by述说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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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卓睿回了公司，保安认得董事长的车牌，走出来替他打开车门，热情地说：“谭董，过年工作还忙啊，还没回家呐？”

“嗯。”谭卓睿应了声。

忽地想起了什么，他说：“如果有个叫季琛的人来找我，给我拦下他别让他上楼来。”

保安笑着应道：“哎，好咧！我一定牢牢盯住不让他进来！”

待谭卓睿的身影走远了，保安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贵人生活也不容易啊，这大过年的，还得回来公司上班……”

谭卓睿看着手头上的协议文件眉头皱了起来，他忽然想起那张离婚协议还放在家里，走得太急公文包忘记带出来了。算了，找一天老头子不在家的时候悄悄回去拿吧！

回一趟家都跟做贼似的，都是因为季琛！

一天过去了，太阳落山，谭卓睿忍不住打电话问保安室：“季琛今天是不是来过？”

保安爽利的声音说：“谭董，今天静悄悄的，一个人来访的人都没有！”

以那个人死缠烂打的性格，竟然没有来？谭卓睿有些意外，可能是季琛还不知道他回来公司吧！他心里这样想。

晚上，谭卓睿回了自己平时住的地方。

在这个城市谭卓睿有两个住处，一个是他和季琛的婚房，另一个是他自己另外买的一套房产。季琛要求谭卓睿在他在家的时候必须回婚房过夜，而季琛不在家的时候可以回谭卓睿自己的那套物业去。

打开屋子的灯，白色的灯光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谭卓睿勾起了嘴角，这才是真正属于他的私人空间，在这里才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不至于让他感觉到窒息。但是这一场仗还没完全打赢，他一天拿不到那份离婚协议递交给民政局，一天都不能安下心来。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谭卓睿不太相信地再次找安保确认：“他真的没有来过？”

保安肯定以及确定地回答：“真的没有这个名字的人来访。”

“那他有没有冒用别的人名来访？”谭卓睿又问。季琛肯定知道自己不会见他的，所以很可能冒名来访。

都一周了，季琛不可能找不到他的踪迹，以往无论他躲到哪里，以什么借口逃避回去婚房过夜，都会被季琛揪出来带回去的。谭卓睿好似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那个人感觉累了，再也不去追逐他的身影了。

保安说：“谭董，所有出入的来访者都要身份证识别登记，冒用不了别人的身份。”

也是，如果季琛溜进来了，肯定会来找他的。

谭卓睿挂了电话没来由地烦躁，“季琛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季琛越不出现，谭卓睿越觉得他在密谋着什么大计划，会将他打得措手不及的那种。谭卓睿没等到季琛出现，却等来了父亲的电话。

电话里沉稳的声音听不出年龄：“你要和小季离婚？”

此时谭健手里正拿着谭卓睿和季琛签署的那张离婚协议，谭健身居高位多年积威已久，只是简单的一句问话就带给谭卓睿山一般的压力。

“是。”谭卓睿咬牙答道。

“放屁！”谭健含怒骂道。

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纸张被扯碎的声音，谭卓睿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谭卓睿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他回到那个万分不想踏足的地方踢开门大吼：“你到底想怎么样！”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过于冷清的空气，房子里空荡荡的，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甚至家具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人不在？

谭卓睿拿起手机想拨打季琛的电话，打开通讯录才想起来，他讨厌那个人，所以连对方的电话都没存，甚至连通话记录都删得一干二净恨不得对方从来没有出现过。

“李胜，给我查季琛的电话和行踪。”谭卓睿最终选择打电话给秘书。

“谭董，刚才保安说季琛来了公司一趟说要把一样东西转交给你。”

“什么东西？”谭卓睿冷冷地问。

李胜回答说：“是个牛皮纸的档案袋。”

“打开看看。”

那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李胜绕开纸袋上的线圈把里面的文件拿出来细细一看，突然惊叫道：“谭、谭董，你结婚了？？”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谭卓睿不耐烦地说。

李胜“咕咚”咽了口唾沫：“是——你和季琛军官的离婚申请书。”

谭卓睿从来没告诉过别人自己是已婚人士，公司里的人都把他看作钻石王老五，高大帅气，有背景有能力，不少人在背后给李胜塞钱，要李胜帮忙制造机会。可是，李胜没有那个胆子，要是被谭卓睿知道，他就死定了！还没有被钱财所诱惑，原来董事长早就有媳妇了，而且还一名军人！

军人的婚姻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是受法律保护不能随随便便就离婚的。办理离婚手续除了双方签署的离婚协议，还需要军部盖章的文书才可以。

谭卓睿紧咬着牙关：“他在公司？给我把人留住！”

“谭董，季琛没有留在公司，保安说他交下这个档案袋就走啦！”李胜苦着脸说。

李胜手机听筒传来“哐啷”的巨大响声，谭卓睿踹翻了桌子，怒吼道：“还不给我去追！”

“是，谭董我这就去！”李胜哆哆嗦嗦地挂了电话。季琛都离开一个多小时了，人海茫茫他上哪儿追去？

“给我联系调出附近的监控，找出一个叫季琛的人！”

谭卓睿终于意识到这一次，季琛是认真的，他真的想和自己离婚！可是，到了真正挣脱枷锁以后，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高兴，而且还很生气。凭什么季琛说要嫁给他他就得娶，甚至感觉离婚也并不是他掌握着主动权。

“季琛，季琛……”谭卓睿颓然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成全放在嘴边，为什么离婚以后他却感觉自己输了？

直到第二天，李胜好不容易才查到季琛的行踪，他顶着两只浮肿的眼袋给谭卓睿打电话：“谭、谭董，我查到XX航空有季琛的购票记录，他飞到国外去了！”

谭卓睿默默挂断了电话，先前的得意仿佛像个笑话，季琛走也走得比他潇洒，季琛在用行动在告诉谭卓睿，他是真的放下谭卓睿了，并且要消失在谭卓睿的生命中。

谭健一通电话打来，声音饱含怒意：“谁准许你私自冒用我的权力瞎打听的？小季是去国外执行任务，这是国家的机密你知不知道！”

“他是我配偶，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他的行踪？”谭卓睿气势一点不退让。

谭健冷笑：“那张纸被我撕了，你想找小季补一张离婚协议是吧？不用费这个心思了，小季已经来跟我谈过了，我批准了他的申请，等他执行完任务回来就会给你重新签一张离婚纸。”

“等他回来，我有话亲自要问他。”谭卓睿说。

谭卓睿等了一个月，没等到季琛来找他，却等来了一条短信，提示他按时到公安局去更新户籍信息。谭卓睿没看懂，他到公安局去问，工作人员告诉他，离婚手续已经办理成功了，他恢复单身了。

谭卓睿撑着业务窗口的玻璃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没有办理过离婚手续！”

“这位先生，这个问题建议您去询问一下前配偶，这里只是办理业务的，资料上面就是显示您已经离婚了。”

这怎么可能？离婚协议已经被他爸撕了，就算季琛重新签一张也没有他的签名啊！思来想去，这只可能是他爸搞的鬼。

“季琛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谭卓睿给谭健打电话。

谭健说：“你就是这么跟你父亲讲话的？”

谭卓睿深吸一口气说：“爸爸，我要见季琛，我有些话想问他。”

“季琛不想见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了！”

“不行，我要亲口问他！”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小季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说与不说答案早就写在你自己心里了，是你自欺欺人抵死不肯承认罢了！”谭健对自己这个儿子感觉非常的失望，也十分的后悔。

谭健挂了电话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当初，就不应该用让季琛嫁给自己儿子，是自己和温晴一起葬送了季琛一辈子的幸福！

父亲不肯说，阿姆和季琛感情好，肯定知道季琛的下落，谭卓睿这么想着给温晴打了电话。

“爹地，你知道季琛在哪里吗？”电话一接通，谭卓睿就急吼吼地问。

电话那头默了默，才缓缓传出温晴和煦却夹杂着沙哑的声音：“小睿，你既然铁了心要跟小琛离婚，那还找他做什么呢？”

“我有话问他，你不愿意说，就把季琛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来跟他说！”谭卓睿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焦灼过，一直跟随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影子，像粘在身上甩都甩不掉的口香糖，在他不经意间就不见了踪影，就像在这个世界上忽然蒸发消失了一样。

温晴说：“小睿，你已经长大了，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你再找什么人结婚，阿爸阿姆都不会干预你了。是我们的错，强迫你娶了小琛，害得你们两个人那么多年都过得不快乐。”

“不是……爹地，我只是想见季琛，你就让我见见他吧！”谭卓睿急的快要疯了，为什么阿姆也不肯告诉他？

“谭将军，令郎像疯了一样，满世界问季军官的下落，相信他很快就会找到军部来。”

谭健冷漠地说：“要找就让他找，那小子还敢把手伸到这里来，我打断他的腿！”

这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好似谭卓睿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仇人。

“将军，令郎回家了。”谭健的警卫员汇报说。

“把他赶出去。”

“是，将军。”警卫员没有丝毫犹豫地执行长官的命令。

院门前，铁篱的大门紧闭着不让外面的车辆开进去，警卫员走出来说：“谭先生请回吧，将军说过你不能进来。”

“我不进去，但是我想知道季琛是不是在屋里面？”谭卓睿问。

警卫员并不做正面回答，依旧重复刚才的话：“谭先生请回吧！”

谭卓睿走上前：“季琛在屋里对不对？否则我爸没必要躲着我不见。”

“请不要让我们难做。”警卫员眉头皱了一下。

“季琛就在里面，我要见他，季琛、季琛！”谭卓睿砰砰地猛拍铁篱的门栓。

“季琛，你给我出来了！你本事让我爸动用权力离婚，没胆子出了见我吗？！”

温晴在屋里打毛衣，听见门外传来儿子的怒吼声，他抹着眼泪叹了口气，拿起织了一半的毛衣一看发现织错了一大片。他现在心绪不宁，其实不适合做这种精细活儿。

警卫员不由得说：“不要在这里喧哗，否则我们要把你‘请’出去了。”

谭卓睿手掌拍得又红又肿，但是他还是不肯放弃，既然季琛在屋里，那么他就在门口守着，季琛总不能在他家里待一辈子的。

华灯初上，屋内透出一片温暖的橘光，屋外的冷风呼呼地刮，温晴探头出来望了一眼那倔强的身影，回屋去对谭健说：“小睿在门外站了五个小时了，外头那么冷冻病了可怎么办，不如想想办法劝他回去吧！”

谭健放下筷子冷硬地道：“我没有法子，你心疼儿子你自己想法子！”

如果谭卓睿能听得进劝，就不会把季琛当做仇人一样看待了十年，他的脾气比驴还倔，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他在见到季琛之前，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他们答应过季琛不许说的，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天上飘起了雪花，簌簌的冰粒往人的脸上和身上砸，不疼，但是碰到皮肤就化水钻衣服里面了，特别冷。谭卓睿穿得不多，站在寒风里几个小时早就冻僵了，两只手懂得通红发紫。

温晴扶着门框望着自己儿子，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谭卓睿的脸冻得发青发白，如果温晴和谭健不管，他绝对能站那儿站到天亮。

终于还是温晴先忍不住了，他走到大院门前对谭卓睿说：“小琛不在这儿，你别等了，快回家去歇着吧！”

“那……他，他在哪里？”谭卓睿在那儿站得太久了，一张嘴牙齿就打颤，说话都哆哆嗦嗦的。

温晴说：“他不愿见你，既然都离了，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别再打扰小琛了。也算是……好聚好散！”

谭卓睿低吼：“我们好不了！他害死了清竹，我要他一辈子都不好过！！”

温晴被吼得愣住了。

“他说过，十年时间，他会给我、给清竹一个交代的。现在呢！他打算当逃兵了吗？”谭卓睿质问道。

这个名字勾起了尘封多年的记忆，温晴望着自己几欲癫狂的儿子，忽然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