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2-08-02 14:09
- 小说《反派身边当卧底,他却问我要彩礼》是作者有鱼入舟已完结的一本纯爱小说,主角为苏离白褚的小说反派身边当卧底他却问我要彩礼的主要内容是:苏离明明是个卧底,他还以为白褚知道,只是白褚为什么要喜欢他!热议:他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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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身边当卧底他却问我要彩礼最新小说在线阅读
天幕夜柔,玄月如钩。
偌大的安阳城一片祥和富足,城内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街道中穿行。
“你那药分量够吧?别等下人半路醒了就麻烦了。”
赶着马车的糙汉看了一眼身后,对旁边一同赶车的人道,声色压着,看似甚是亏心。
边上稍瘦弱的人则直接回过身掀开轿帘去看。
车厢内苏离正姿态怪异躺在里面,头发微散,面上透露着微微殷色,宛若半熟月季,平添些男子少有的媚态。
“放心吧,我量下的猛,保证没问题。”
那人见车内的人睡的安稳,又将轿帘放下。
“你说这人,梁将军能看上吗?”那糙汉言语里有些担忧。
齐恒公家的小公子前些日子在安阳城杀了个不长眼的人,事后发现人家是将军府的管事,这下可不就将梁武昌给得罪了吗。
不知道从哪听闻梁将军好男色,便托他们二人在街上找,叫他们二人寻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给人送去赔罪。马车上这位可是他们二人在街上蹲了快一天一致认为最好看的。
“反正我是没见过比这更好看的。”男人眼里似闪着光。
“我看他身上的料子都是极好的样式,咱们不会抓了哪个官家子弟吧?”
见边上的人担忧,“你怕什么,出事有齐公子担着,而且我看这人顶多是哪家富贵人家妾室生的庶子,齐公子绑他他还敢捅破天不成?”
“也是。”旁边的男人低头表示认同。
两人驾着马车一路向街道尽头的一处府邸而去。
从繁华的街道一路走到窄巷。
烛火渐弱,月色渐浓。
嘶……痛……
脑袋像要炸开了一样……
苏离奋力的睁开眼,他应该是这世上最倒霉的人了。
谁能想到他一个在现代一个打八个的跆拳道教练,穿越到古代却穿成个病秧子了,虽然是个侯府世子,却是三步一咳,五步一喘……
这人刚来还没学会古代衣服怎么穿呢,今日又遇见这事,莫名其妙被两人迷晕给绑了,刚刚迷香过来他已经尽量的闭气了,却还是片刻就晕死过去……
看着手上脚上的绳子,捆的如此粗鲁,根本没有解法,只能用刀割才行,他这身体又娇弱的很,这可如何是好。
不知道这两人是要将自己带去哪,苏离一边装睡,一边想办法解绳子。
他在心中暗碎,胆子倒是够大,连武安侯府小侯爷都敢绑。
这两老六吃了红烧豹子胆了吧?
“到了到了,从将军府后门送进去。”前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将军府?
给他送将军府来干嘛?
苏离满脸不解,见两人掀开轿帘,又立马不再动作,二人一直将他拖扶着从将军府的后门一直送到了庭院。
而后将军府里的几个下人将他带进了一间屋子,给他规规矩矩放在床上,又给他解开了身上的绳索,然后人便出去了。
苏离睁开眼,一脑袋雾水,绑来放床上是个什么鬼?
他缓缓起身,环顾四周,这屋倒是别趣的很,点的熏香都格外好闻。
檀木的味道,如在深林,沁人心脾。
屋子里陈设也是不少,矮几、屏风、幻沙香炉、琼镜、连浴桶都有,那边还有一个架子挂着各种长鞭、玉器……
他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床,这张床一定是苏离见过最大的。
他眼睛瞪大,这可以睡十个人吧。
等等。
为什么给他带这里来?那么大的床,这房间里诡异的气氛,怎么像是暗示着什么一样……
淦!
不会吧?
苏离心中一万匹草尼玛奔腾而过,他承认自己长的确实难得了点,但也不至于像这样绑着给他送给梁武昌吧……
他是个男人啊!
他又看了一眼那边的架子,心中想法更是不同,这……
玩的够变态啊……
坊间传闻梁武昌好男色,原来是真的。
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关系到侯府小侯爷身上吧?
这梁武昌还想不想在朝堂里混了?
苏离回顾之际突然想起,刚刚绑自己来的两人明显与将军府里的人不太熟悉,他心中产生一个想法,那就是绑他的两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如此便能说通了,梁武昌就算色胆包天,也不会如此不知分寸。
苏离起身,看着门口的剪影,居然有人守着,看来梁武昌根本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谁料他刚将门打开,话都还没说呢,就被门外的人一脚踢了进来,直接给他踢倒在地,而后又将门牢牢锁死。
“老实点。”刚刚踹他的人在门口恶恶道。
苏离被踹的心口直痛。
真的是太弱了!
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又靠近门口,“我是武安侯府的小侯爷,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绑我!”苏离喘着气说道,心里又暗碎这身体真的让人头疼。
“哼,小侯爷,我还亲王世子呢,给我老实待着!”
对方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
苏离见此法行不通,又开始想别的办法。
他看着这间屋子,一共有三扇窗户,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试试能不能打开。
开了两扇窗,都打不开,靠着浴桶的那一边还有一扇,虽然想着没什么可能,但苏清离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走了过去。
他手上动作很轻。
看着窗户轻轻松动,这扇窗居然可以打开!
但打开之后苏离便知道为什么这扇窗不上锁了,当他从窗户望下去的一刻,才发现这扇窗户能不能打开也没什么区别。
因为这扇窗户下面就是一个鱼塘,逃跑也没有人会选择这里吧,这跳下去动静得多大。
人还没没从水塘里出来怕是就又被捉回来了。
这…跳还是不跳呢……
总不能在这等死吧?
就在这时苏离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传来的谈话声,他将窗户掩着偷着。
透过雕花的窗户看见两个身着华丽的男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这扇窗户应该连着的是将军府的后院,花鸟水榭倒是别致。
因为离的不算近,苏离听的不清不楚。
但他之前见过梁武昌一回,确定他是走在后面的那一个。
契朝最是讲究尊卑,苏离感肯定前面的人地位一定比梁武昌高。
如此……
苏离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那人竟然身份在梁武昌之上,如果他现在从此处跳下去,弄出动静来。
就算是梁武昌授意捉的自己,想必他不敢当着那人的面将他又捉来关了。
如此颓靡行径,朝堂最是忌讳。
行动比想法快。
苏离为这羸弱的身子搬来一个凳子,心中碎了一句不中用。
他踩着凳子便跨上窗台,然后闭上眼睛,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嘭……
这鱼塘里面是有鱼的,苏离跳下去那些个观赏的鱼儿便四处逃窜。
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从水中爬出来,一身已然湿透。
鞋子也掉在水池里。
看着自己光着的双脚。
罢了,就这样吧……
因为他没有时间去捡水里的鞋子了。
另一边守门的侍卫听见声音也立马跑了过来。
看着过来的人,苏离赶紧拔腿就往预定好的方向跑去。
脚在地上石子上硌的人生疼。
因为有花与观赏盆景这些挡着,那些个追他的人明显没看见景后的两人,依然气势汹汹的来捉他。
苏离跑了几步就有些大喘气了。
好在顺着记忆的方向,他越过各种石岩花木,又看到了两人。
两人也发现了他。
苏离此刻因为泡了水,穿着的水色轻衫黏在身上,将那细腰姣。
臀|隐隐约约朦胧出来,如水芙蓉比之不过。
他身上还滴着水,因为重力下移,衣裳不知觉的往下划拉,但依然能看清楚衣摆下未穿鞋子的双脚。
活脱脱的一个娇奴逃命的架势。
“在那边,快去捉回来!”
身后的声音再次传来。
苏离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朝梁武昌身边的人跑去。
苏离跑到对方面前,与那人对视一眼,他便被吓到了。
对方生的好看,是男人都会认为好看的那种好看,那双眼尾轻轻斜曳的眼睛如黑潭深渊,琼鼻薄唇。
唇峰角度恰到好处的沟壑完美的像是雕刻,睫毛粗而长密,与苏离那种稀疏而纤长给人的感觉大不一样,他们二人的眉眼完全是两种极端的差别。
但他眉眼戾气在他脸上似乎绕不开,称的整张脸都阴沉沉的。
对方眼神充满冷意的上下审视了苏离一眼,似在看什么玩物一般。
一瞬间苏离觉得这个人比梁武昌要可怕的多。
但他还是站在了男人身后。
因为他现在不能完全确定到底是不是梁武昌叫人绑的自己。
“公子……救我。”苏离站在男人身后轻声出来,手也不自觉抓住对方的衣摆,身上的湿润气也裹到了男人身上。
梁武昌也一直关注着他,他认得苏离,虽只是在武安侯府远远的看过一眼,梁武昌对苏离却一直记忆深刻。
碍于身份一直没做什么进一步打算,想不到这齐恒公家的公子胆子那么大,居然给他给送来了……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今日如此情形被摄政王撞到,得想个办法搪塞过去才是……
“王爷……”梁武昌正准备解释。
“梁将军的爱好好生特别。”苏离听见身前的声音响起,似带着笑意,他声音很特别,低沉却又莫名的性感。
“这位……是将军的新宠吗?”他的语气似在试探,瞥了一眼苏离,又略微的转眸看向梁武昌。
“不不不……不是……王爷,我不认识他。”梁武昌解释的急切。
王爷?原来这个男人是契朝的哪位王爷。
“谁让你到将军府来的!”梁武昌装作不认识直接呵斥苏离,苏离则瞪了梁武昌一眼。
苏离正要开口骂他,被身后来人的声音打断。
“往那边跑了!”一直追着苏离的人也越过花木到了此处。
见状几人不自觉后退了几步,理好姿态,立马跪下。
“参见摄政王。”几人异口同声。
靠……
摄政王?
白褚?
苏离为了早点适应这里,特意找了许多史料来读,这人就是契朝万权在手的摄政王白褚吗?
当朝皇帝年幼之时便一直是他在把持朝政,如今皇帝都二十了,这位摄政王依然没有归权的打算,野心似乎越来越大了。
这种人设活脱脱就是一个佞臣啊。
契朝政权复杂,皇帝处处掣肘与摄政王,为了夺回政权、兵权、皇权,卓云幡一直暗地里扩充势力,如今经常明里暗里与白褚剑拔弩张。
原来梁武昌也是白褚的人。
“王爷,这人想必是哪个想与攀附将军府的人送来的,我并不认识他。”梁武昌再次开口。
见白褚不言,梁武昌拱手弯腰,又解释道:“虽然我……确…确实有些怪异的癖好,但我一直以来都是秉承你情我愿的原则,从未强迫他人……”
说罢他又装作不认识苏离,呵斥他,“还不赶紧滚!”
苏离见计划得逞,手立马放开白褚的衣裳,朝着将军府门口跑走了。
一路赤脚,身上一直滴着水渍。
白褚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微微抬眸,看不出情绪。
“王爷,府上备了薄酒,咱们喝上一壶如何?”梁武昌直接转移注意力,扯到别的事情上。
……
苏离出了将军府就发现有些不对劲,身上着火,猛然想起刚刚在房间里闻到的熏香,想必那香有些巧妙的东西在里面。
临安城的子午路繁花似锦,灯火通明的集市百姓们擦肩接踵印的正正当当的大国风范。
他在街道因为一身湿透到引来不少目光,因为不适一路也越走越慢,本就弱的很,这一下他的步子更加步履艰难,他一直努力的调整着步子。
觉得快要守不住自己的神智了。
他离猛的手往头上摸去,慌慌张张摸到自己的发簪拔了出来。
为了让自己清醒些,他直接朝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刺去。
而他身后从刚刚将军府出来的白褚的马车已经到了他的身后,白褚掀开轿帘便看见了这一幕,他眼神阴翳一刻。
嘴角轻哼了出来。
看着娇弱,对自己却这么狠吗?
苏离因为痛感一下子清醒半分,但下一秒又感觉自己要摇摇欲坠了。
别人中了那药醉生梦死的,他连这东西的药性都扛不住,脑袋越来越重。
来不及思绪过多,下一秒苏离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白褚眉眼深蹙,叫停了马车。
“停车。”
赶车的的人闻言,立马拉住缰绳停了下来。
“将人救上来。”说的是救人,可他的声音依然冰冷。
“是。”
轿夫下去将苏离扶上了马车,将他放在了自己旁边,车身前面下人赶车的地方,因为地方窄,苏离半只脚都漏在马车外面。
马车里的人啧了一声。
似乎不满。
“拖到里面来。”
“是。”他又将苏离拖到了马车里面,将他靠着一角放好,尽量离白褚远一些,他们家主子最是讨厌别人触碰,可不能触及红线。
苏离虽然晕了过去,却依然难受,似在梦中。
他奋力撕扯着水色轻衫。
手上动作慌乱,脸上也变得绯红。
光线灼人,人更是。
苏离里衫的穿法委实怪异,白褚嘴角勾了勾。
是不会穿,还是故意这样穿着勾引人呢?
白褚将人带回了摄政王府,叫来府医给苏离包扎了伤口,看着苏离面容痛苦的样子,蹙眉问医师:“此药可解?”
“王爷,这位公子身子羸弱,想必也是药罐子泡大的,哪里经得起这么浓的药性。”他又摇了摇头,“这药若是再强一倍怕是都能要了他的命了。”医师一脸叹意。
“没有解药?”
“这种药不是毒,找个人来帮忙便好了。”他诚实道。
“下去吧。”白褚叫退了府医。
“是。”
白褚的眼神耷拉下来,看着苏离,浓密的睫毛挡住他神情,万千情绪皆被挡的严严实实。
白褚将手抬起,触碰到苏离的脸上。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苏离的唇不是很薄的那种,恰到好处的饱满,看起来就又软又性感。
这世上当真有这般好看的男人……
……
伤口很痛。
苏离只觉得身子越来越重,像被什么压着也动弹不了,鬼压床不过如此了,许是他刚刚刺自己的那一簪子太痛了。
不,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又被什么人捅了一刀。
应该是无数刀。
刀口明显更痛。
他感觉自己像是哭了出来。
眼睛因为被泪水模糊看不清景象。
他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睛,好像有个人轻轻摸着自己的脸给他眼泪又擦了去。
半梦半醒之间他感受到腿上似乎浸出了什么又冰凉又温润的东西。
顺着大腿根部一直往下流,像是血止不住了一般。
而后整个人都似泡在了热水之中。
而自己好像咬了什么人一口……
……
苏离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裂开,他看着眼前的屋子。
与梁武昌家中那种刻意张扬的风格完全不一样,这里自在内敛规矩又不失雅致,该是个十分讲究的人住的地方。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看着床边放着的衣裳,是新的,他将衣裳又乱七八糟的穿好,然后准备将门打开。
未到门口,便见外面的人先进来了。
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一身青布衣裳被他穿的十分气质。
“公子您醒了。”
来人是摄政王府的掌事。
“……”
看出苏离的不解,他又和煦道:“这里是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他在摄政王府?
他不是晕倒了吗?
白褚救了他?
这比母猪上树还荒唐吧……
“我们家王爷说了,你日后可以随意出入摄政王府,今日特意叫我来给个特许的牌子给您。”
说罢他拿出一块挂着穗的令牌给苏离。
苏离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猛的想起自己昨日好似中了将军府那香薰的招,迷迷糊糊好像真忄活了一回似的。
难道不是自己因为中了药心中臆想,而是真的吗……
看这人的样式,昨日那人是摄政王的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身上的伤口疼痛再次袭来。
虽然他早就确定过自己不太直,但也不应该是在底下的一个吧……
很明显,昨晚就是啊!
想到这个气的苏离心中无数国粹乱舞。
给他这个牌子是当嫖资吗?苏离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令牌。
“公子……”掌事又叫了苏离一声。
苏离回过神来,他想起他刚刚说的话,随意出入摄政王府又是个什么意思?
这白褚是打算将他当作什么小倌给养了吗?
他长的有那么风情吗!
他这侯府小侯爷的气势当真是一点也没有?
对堂堂武安侯府小侯爷说这种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是他这爹知道了都会去拜祖宗谢罪的那种程度。
但对于这件事苏离细细想了想,倒没那么气愤,毕竟昨日事急从权,他也算帮了自己,他又想起来白褚的模样来,好像算来算去也没那么亏。
男人嘛,纠结这点事情干什么。
日后不见便是了,反正白褚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样想着,苏离为了不让眼前的人起疑,便接过了牌子。
在这契朝该是没有人会拒绝摄政王的庇护吧。
但以他的身份,目前也不需要什么庇护。
他现在是侯府的小侯爷,契朝皇帝与摄政王一直表面和睦,他可不能和他扯上关系,这对侯府没有好处。
掌事见他接下,更是笑脸盈盈。
“王爷上朝去了,午时便回来。”
“嗯。”苏离乖巧应答。
掌事走后,苏离便拿着牌子出了摄政王府。
门口的侍卫看着他拿着令牌也没拦着他。
苏离出了摄政王府便一路向北往武安侯府走去,安阳城地大物博,单是主城就得几个时辰才逛的完,两府邸的距离也不算近,一南一北,走路的话得小半日才能到。
苏离在侯府门口便将那牌子丢了,都走进去了想想又出来捡了回去,虽然日后用不上了,他想着反正也不占地方,拿着也无妨。
“小侯爷,您昨日去哪了?夫人都担心死了。”门口的小厮见苏离来了立马迎上去。
“有些私事。”若是将昨日的事情说出来,她不得跳起来才是。
太耸人听闻了。
……
另一边的摄政王府气氛更是怪异,掌事派人找了苏离几日也没找到,他更是看事的很,想着自家王爷那么些年好不容易带个人回来,定是想收个房,怎么就被自己给看丢了,委实罪过……
虽然摄政王嘴上没说什么,但管家混了那么久自然不是白混的,他暗自斡旋此事,一直不曾放弃寻找过苏离。
为了找苏离,他又不好去问梁武昌,于是还旁敲侧击的问了那日绑苏离的两人。
二人给的答案:“安阳城中是哪个富贵人家妾室生的庶子。”
就寻着这个线索摄政王府的人寻了整整一年,也没寻到那日的那位富贵人家的庶公子。
他都快怀疑那人是不是契朝人了。
……
在这一年间,苏离多次以武安侯的名义参本梁武昌,私吞军饷,私自用军中权利为自己谋私。
听着梁武昌被贬职的消息,苏离才觉得出了口气。不管是不是他授意,那事都是因他而起,苏离自然要讨回来些。
天道变故契然,武安侯府这些时日,府中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起来,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哥哥,爹爹都好几日没回来了,他到底去哪了?说了给瑟瑟买冰糖葫芦也不买回来……”苏瑟瑟扯着苏离的衣裳,七八岁的声音还有些轻灵的稚气。
苏离望着压下来的天,明明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却是说变就变了。
苏离摸了摸苏瑟瑟的头,“爹爹只是太忙了,等他回来一定会给瑟瑟买冰糖葫芦的。”他安慰道。
“爹爹这几日都不回家睡觉,是睡在皇宫里了吗?”苏瑟瑟只知道他爹爹每日都要去宫中上朝,便又如此问道。
苏离的心中越来越不安,武安侯府好像要出大事了……
契朝二十一年,季冬,岁暮天寒,凝雪成霜。
雕栏玉砌的房间内点着静人心神的月麟香,轻烟袅袅从镂空的香炉中四散开来,雕着玉兰花的窗桕中散近微弱的月光,屋内昏暗到了极致。
静心凝神的香烧了许久,站在窗边的人儿却一点也静不下来了。
苏离他看着手里的密函,莫名的心慌起来。
“昏君,昏君!”他将手里的密函揉碎,心中气急。
卓云幡可真是个狗东西!
当朝皇帝政权不稳,一直受限于摄政王,卓云幡与摄政王剑拔弩张多年,如今两人相互试探。
皇帝不敢动摄政王,就拿侯府开涮,居然荒唐的给武安侯府安了个蓄意谋反的罪名。
皇帝要诛九族……
而原因只是因为见到武安侯与白褚同进同出两回,便疑心武安侯府与摄政王沆瀣一气,斡旋万事。
何其荒唐。
武安侯府区区五万驻军还远在漠北关,何以动得了他卓云幡的根基!
卓云幡如此做,其意就是想告诉众人他这个皇帝还是有些实权在手上的,他手中的实力正在充盈。
不是实打实的傀儡君王,想告诫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人有些事情做不得。
好一个杀鸡儆猴。
侯府上百条人命何其无辜?
昏君!昏君!
苏离在窗边踏步,内心焦灼意乱。
“小侯爷,属下护送您去斐南国,天高皇帝远,契朝皇帝不会找到您的。”
地上的暗卫跪着言语中带着可察觉的急切。
逃……
天高皇帝远。
按照秘信中所说,这原主的爹现在正被关押在廷尉狱候审,说是候审,但这结果皇帝早就决定了,那便是随便查查然后等金鳞卫办案的期限一到,诛九族的圣旨便会下来。
期限是七日。
这密函是侯府的人拼死悄悄送出来的,为的就是在圣旨下来之前保住他这侯府独苗。
危难在逃是孙子,况且侯府上百余人的性命岂非蝼蚁,他一个人逃,就算活了下来,日后也将日日活在阴暗之中,他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小侯爷,再有七日,圣旨便会下来,没有时间了,您就跟我去斐南国吧。”地上的人言语恳切。
“把卓云幡明日的行程告诉我。”苏离眼神打下来,修长的睫毛细腻的很,盖不住眼底的怒意。
如此这般,若皇帝就是想杀鸡儆猴,那侯府表明忠心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
若他现在将武安侯府的兵权交出去,向皇帝明志,退出官场,或许侯府还有救。
这劳什子皇帝实在也没什么好拥护的。
若有兵,要么百万雄狮,要么几千草兵,如武安侯府这般的境界委实尴尬。
若交出兵权能让武安侯府一族免遭横祸,那也未尝不可。
“小侯爷,你要干什么?”暗卫神色惊讶。
苏离将地上的人拉起来。
“卓云幡明日会去哪?”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他……明日会在万宴楼听戏。”还有七日,他想着便任由小侯爷任性一回,好好看清当朝皇帝的黑心也好。
……
第二日傍晚,苏离穿了一身严正一些的衣裳,庄严繁复,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分官僚气息,少了份雅致。
是夜。
苏离一人去了万宴楼,在其中阁徘徊许久,每一间房间都差不多寻遍了,依然没有找到当今皇上卓云幡。
难道说卓云幡今日会来这里的消息是假的吗?
看着前面最后一间房间,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而此时屋内也有迹可循……
万宴楼天字一号房内,邪魅的声音响起。
“既然皇帝今日要刺杀我,还是不要让他失望才是。”一身华服的白褚此刻正在屋内,背对着门背着手站着,浓幽的睫毛在烛火微微抬起,眼神阴翳如黑墨寒潭。
“消息说是几时?”
“亥时。”白褚身后暗卫恭敬回答。
“那便再等等。”他拿起手边的酒,嘴角笑的肆虐。
而此刻苏离也到了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推开门。
一眼看见屋内背对着门站在窗边的男人,屋子里有三个暗卫。
那人就是背影都散发着常人没有的气势,站如松柏,浑然天成。
苏离心中确定此人必定就是卓云幡,立马走进去跪下。
“臣参见陛下。”苏离规矩行礼,总算是找到了。
白褚突然嘴角勾了勾,依然没有转过身来。
这就是卓云幡找来的刺客吗?他倒是越来越会挑起情绪了。
陛下……哼……
苏离不敢耽误,低头跪着便提高音量。
铿锵有力道:“陛下,臣乃苏元青之子苏离,此次家父入狱实在冤枉,武安侯府为契朝鞠躬尽瘁,忠心耿耿,万不会分不清事实,与那佞臣摄政王勾结,武安侯府清清白白,求陛下明查!给臣父亲一个交代。”
苏离说完,双手撑地,重重的磕头下去。
诚心诚意的磕头,地上闷响出来。
几名暗卫听的也是神情恶煞起来。
但几个人却收了刀,本以为是刺客,还想着卓云幡什么时候用上美人计了,看来不是。
这人显然是将他们家王爷当成卓云幡了。
几人一副看好戏的心情,这小子完了……
真的,他完了……
白褚听了这话转过身来,便看见跪在地上的苏离,他的头还触在地上,看不清脸,这般谦卑,倒是诚心诚意的求人的。
居然将他当做卓云幡了。
他走到苏离跟前,看着眼前连头都不敢抬的人,一脸鄙夷。
都说侯府的小侯爷是个废物,看来还真是。
白褚一脚猛的踩到苏离的肩膀上,苏离便顺着这力道腰背也触到了地面,头发耷拉下来。
将他的脸当的严严实实,因为疼痛微微张嘴,还吃了自己一嘴的头发丝。
要忍耐,苏离。
苏离在心中暗示自己,人命关天,不要怒。
“好一个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白褚脸上暴戾,脚上力度更重。
这时候白褚边上的暗卫,直接嘲笑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当朝摄政王!可不是什么陛下。”
不是卓云幡?
这人是白褚?
没想到事隔一年又见到白褚了。
苏离被白褚踩着肩膀,人也起不来,头发将脸遮住他,即使转眼去看对方也看的不清不楚。
很显然,对方也没瞧见他的脸,不,应该是不屑看他。
这下算是两头都得罪了。
比起卓云幡摄政王显然是侯府更惹不起的人。
苏离因为疼痛闷哼出来。
白褚听到了咔嚓一声,更是嗤鼻。
只一脚就能被踩的肩膀脱臼的人,废物至极!
“看的出来,侯府很不屑与我扯上关系。”白褚嘴角勾出暴戾的弧度,似要食人血肉。
——
作者有话说:这里设定摄政王就是为人非常狠辣的一个人,所以对待陌生人又认为是刺客,这种态度是没有问题的,但他对老婆不一样,如果知道是他老婆他不会踩的,他不会!!日后肠子都悔青了!!哒咩!注意人设避雷!
白褚须臾似乎没了兴致,他抬脚放开了苏离。
苏离见状,也不要什么脸面了,就着这个卑微半趴着看不见脸的姿势,“王爷,是我眼拙将您认错了。”
顿了顿,反正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他又言语恳切道,“陛下疑心武安侯府,还望王爷在陛下面前美言,救武安侯府上下百余条性命……”
白褚听了这话,拿起桌上的茶杯便扔向地上的苏离,那茶杯重重的摔在苏离的头上,破成几片。
见白褚怒了,苏离被砸了之后立马又将头低的更下去了。
心里想的是,不要再惹怒这个暴躁狂。
心中问候他家祖坟十八代。
早晚有一天暴打他一顿!
“滚!武安侯府的生死与我何干!”白褚甩袖转身,似乎多看地上的人一眼都嫌脏。
苏离见状缓缓起身,头发依然散乱,他抬眼看了一眼白褚的背影,踉跄的从往门口走去。
刚到走廊边,他看见十几个鬼祟的人朝着刚刚白褚所在的屋子而去。
不用想了,日日想着摄政王死的人,除了卓云幡还有谁。
苏离扶着自己的肩膀出了万宴楼。
额头也火辣辣的痛。
他没有管那些杀手,白褚死了最好,卓云幡也不用这般整日疑神疑鬼的了,如今祸及武安侯府都是这两人狗咬狗害的。
刚到门口,便有一把剑横在自己颈脖前面。
苏离被惊的下意识后退,而对方的剑也跟着后退。
这人好像一直在门口等着他。
苏离微微转眸看着锋利的剑刃,心跳也增加了几分。
“跟我走。”拿剑指着他的人道,七分杀意,三分客气,是非常微妙的氛围。
这人是谁?苏离心中暗道。
那人将他带入了皇宫,苏离越想越觉得怪异,带他来皇宫干什么?
当他看见大殿内身着龙袍的人那一刻,已经管顾不了那么多思绪了。
“臣参见陛下。”
卓云幡扶住他要跪下的身子。
“免礼吧。”他撇了苏离一眼,看不出情绪。
苏离却依然跪了下去。
郑重道:“陛下,武安侯府为契朝死生无数,满门忠烈,忠心耿耿,万不会与摄政王勾结,求陛下明查!”苏离虽然不知道卓云幡将找他是干什么,直接了当的说出口。
顿了顿又道:“武安侯府愿交出兵权,望陛下高抬贵手放过武安侯府上下百余条人命。”在这个皇权时代,官家要想自保只有依附。
如今他将那摄政王算是彻底得罪了,要保住侯府卓云幡可不能再得罪了。
“想让我放了你父亲?”卓云幡低头俯视着地上的人,见他极力的忍着身上的疼痛,动作规矩的很。
“是。”
“你今日……得罪了摄政王吧?”卓云幡看着他一身狼狈,笑着试探道。
“是。”苏离诚实道,他刚刚那番说辞明显就是将白褚划分成乱臣贼子了,可不就是将他得罪了吗。
但白褚睚眦必报,当场便讨回去了。
“朕与他暗自较量多年,依然抓不住他的把柄,你若想救你父亲,咱们合作如何?”卓云幡笑的善意,却又更有深沉的东西在里面。
苏离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说,他们两人如何谈得上合作。
“武安侯府永远任陛下差遣,家父如此,苏离更是如此。”苏离信誓旦旦道,只要能救武安侯府,被当做棋子又如何。
“爽快。”卓云幡勾起嘴角似乎满意。
“摄政王最近戾气大涨,他虽然一直未将朕放在眼里,但朕是皇帝,朕的赏赐他也不好拒绝。”他绕着苏离走了一圈,神情越来越怪异。
“朕想将你赐给他做正妃,你可愿意?”
苏离瞪大眼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陛下,臣是男人!”
“将一个男人赏赐给他,不正好搓搓他的锐气吗?朕就是要看着他跳脚,他越不舒服朕越高兴。”
“只要你答应朕,嫁给他,并在摄政王府帮朕传递消息,侯府上下一只飞蝇,朕都不会动!”卓云幡讥笑道。
苏离突然就醒悟过来,他要杀苏元青最终目的难道……只是为了想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去嫁给白褚?
这太荒唐。
“陛下,您今日在万宴楼的消息也是您故意误导与我听的吧?”为的就是让自己被白褚羞辱一番,然后与他同一战线吗?
果真是好手段。
卓云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话风转到别处,“苏元青在朕手里,你若答应,朕立马放你父亲出来,但朕……随时也可以再将他捉进廷尉狱。”
皇帝这的意思便是要自己做他的眼线。
如此明目张胆的放个人去摄政王府,卓云幡也太小看白褚了。
但嫁给白褚,换的一百多条人命,如何算都是划算的。
“臣,愿为陛下马首是瞻。”苏离最终妥协下来。
这两人狗咬狗,自己却成了棋子,真是可笑。
“好,朕就喜欢你这种分得清轻重的人。”
说罢卓云幡便递给苏离一道圣旨。
”拿着这个去廷尉狱,将你父亲接回侯府吧。”
苏离接过圣旨,原来他一早就准备好了。
但为什么要选自己呢?
一个男人。
赐个公主郡主给他不是更好吗。
“谢陛下!”苏离规矩跪礼,接过圣旨,然后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去了廷尉狱,那地方可不是人待的,一分也不是。
他到廷尉狱的时候苏元青那一身白色的囚服已经血迹斑斑,是鞭痕,是烙印,是各种刑法落下的痕迹……
在这里这一年多苏离被武安侯府每一个人浓烈的亲情救赎感动,他早已经将他们当做家人。
如此这般,苏离的怒都是从心底里出来的。
“父亲,孩儿来接您回家。”苏离将苏元青搀扶出来。
苏元青见苏离脸上血渍斑驳,一身狼狈,似乎也猜到些什么,他必定去求陛下了。
“离儿,你这是……”苏元青言语已经少了平日里的高亢与力量。
“孩儿没事。”
“你答应陛下什么了?”他既然将自己羁押便是做定了打算,又如何会轻易放自己出来。
“没什么,回家吧父亲。”苏离不想再讨论那件事了,想起来头疼,说起来更是。
……
第二日早朝,卓云幡便借机提起此事。
他看着白褚,面上和煦。
笑道:“摄政王诸事操劳,至今连个妾室都没有,朕近日为摄政王寻觅许久方才寻得一位佳配,朕打算赐婚给你二人,摄政王以为如何?”他坐在龙椅之上,傲视着群臣。
话还未说完,一直与卓云幡同一个鼻子出气的左相则直接恭喜起来了。
”恭喜摄政王将抱得美人归啊……”
大殿上气氛十分怪异。
白褚抬头看着卓云幡,二人皆是面上和煦得很。
皇帝赐人是功勋爱臣才会有的待遇,如今卓云幡当着文武百官如此说,他自然不好推脱。
“陛下有心了。”白褚嘴角勾了勾,自然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
“朕保证,摄政王必然会喜欢朕的礼物。”卓云幡嘴角咧开,笑的渗人。
“那臣便却之不恭了。”白褚嘴上扯着笑意,却杀意更甚。
白褚回到摄政王府才知道卓云幡给他赐了个男人。
他哼笑一声,“咱们的陛下还真是幼儿手段,叫人又恶心又觉得可笑呢。”
虽然白褚笑着说的,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这神情明显的怒了,更莫说日日跟着他这些个属下了。
这可是莫大的笑话,卓云幡就是刻意来膈应他的,很显然他做到了。
一个个头低的比往日往下了一倍,只期望这怒气莫烧到自己身上去。
此事已经应了下来,这婚事便推脱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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