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哥哥好吗by花皮柚子小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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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妈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我曾经偷偷翻过阁楼中藏着的旧相册，那个五岁大的孩子，被妈妈抱在游乐场中的旋转木马上，眼睛晶晶亮地追逐着旁边小姑娘手中斑斓的风车。

妈妈的笑容幸福而灿烂。

听说他聪明伶俐，两岁就学会了一百以内的加减法，三岁背完了整本唐诗三百首，四岁英语日常交流无障碍，五岁能独立编程小游戏。

他出生时妈妈难产，伤了身体，恐难再孕。爸妈更是把他当做心头肉，宝贝一般地宠着。

彼时家里生意蒸蒸日上，一家三口如童话中幸福美满。

所以当他走失的时候，妈妈一夜间白了头，父亲哭花了眼睛，即使强撑着没有倒下，但也日日夜夜受着煎熬，焦灼难安。

他们的日子失去了色彩。

苦苦熬过了几年，才勉强接受了他走失的事实。我爸爸为了表示不会再娶的决心，领养了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那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家。

我从来都知道我是何斐的替身。

我叫何栩。但是妈妈经常会叫错我的名字，还不自知。

家族里的人们总是话里话外地提醒我，我是何家的养子，让我安分守己。

我怎么会呢？

我知道我原本一无所有，无人垂怜，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三生有幸。

又怎么会逾越他们心中那条血缘铸成的藩篱？

但我又在某种程度上，代替了何斐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渡过一段艰难的磨合期，我妈妈开始慢慢把我当成了她的孩子。

因为我与他一样聪明，一样善解人意，甚至我们有着一双相似的琥珀色瞳孔。我的妈妈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我是她的慰藉。

日子逐渐走回正轨。某天又有一条喜讯出现——妈妈怀孕了。

我的弟弟何其来到了这个世界。

妈妈喜极而泣，抱着我说我真是个福星。

何其的出生，让何斐在这个家中的阴霾更加消散。他的影子仍旧萦绕在家人心头，但变得像是一种缅怀和追忆。

生活总是要向前看的。

我十七岁的时候，家里生意越做越大，我也成了父母眼中的模范少年。

我的名字总是出现在成绩单榜首，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参加竞赛拿奖拿到手软。

张禹风总是嫌我总被他妈妈当做教育他的榜样，又暗戳戳的觉得我秉性温柔，把我比作一块和田玉。

他说我们摸起来都润润暖暖，手感极佳。

我说我的好脾气都是何其磨出来的。他快十岁了，调皮捣蛋，招猫逗狗，我得帮他收拾烂摊子。

何其粘我粘得紧，像个小尾巴。

那天早上我准备去上学，见妈妈喜上眉梢，说，何斐找回来了，爸爸已经去接了。

我的心脏微微一跳。

正主回来了。

那我呢？

张禹风叫我去打球。

他猥猥琐琐低声问我：“何斐找回来了？”

我见他如此小心翼翼，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不是什么秘密，干嘛这么紧张。”

张禹风神色带着几分担忧：“我是担心你……”

其实这一天，我已经把心烦意乱的思绪整理清楚，想的明白透彻。我得到的一切都是何家给的。即使爸妈要收回给予我的一切，我也不会一声怨言。

只是这天我打球的节奏异常紧凑，把张禹风打的连连讨饶。

8

回去的路上，我买了一个红丝绒蛋糕。

看着熟悉的家门，我踌躇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我想象着家里欢声笑语，气氛一派祥和。

我没想到此刻屋子里气氛如此诡异。

屋子里没有何斐的身影。

我父亲眉头锁着化不开的愁云，手指中夹着一支快要燃到头的烟。何其像是腌过头了的黄瓜一样，垂头丧气地坐着。

母亲坐在小沙发上，无声抽泣着。见我回来，她赶快用帕子抹了抹眼睛，强撑起一个笑容，起身道：“回来啦？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说罢，她脚步慌乱地离开客厅。

我心中纳闷，把红丝绒蛋糕放在角柜上，问何其：“其其怎么了？不开心？何斐呢？”

何其眼睛红的像兔子，跑过来抱着我的腰抽抽嗒嗒道:“哥……”

父亲吐出一口烟，道：“别烦你哥哥，回房间去。”

何其委屈得看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回了房间。

客厅只剩下我和父亲两个人。

他把没吸几口的烟按进烟灰缸，语气里满满的沉重：“何斐在那个家里的日子不好过。”

我更加担忧，皱着眉问：“他……怎么了？”

父亲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你大了，是家里的顶梁柱了。我不瞒你。他养父母对他不太好。他养母刚刚出了意外，父亲进了看守所，估计判的不会太轻。”

父亲把他的过往一笔带过，我想，他的处境一定更加艰难。我讶异又担忧，小心翼翼问道：“那他现在？”

“我从派出所把人接回来的。”父亲神色更加凝重了。“何其不让人省心，刚回来就搞恶作剧，把何斐吓坏了。现在他才睡下不久。你妈心疼的不行。”

见我神色担忧，父亲又说：“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有什么负担。只是你们年纪相仿，有些话我们做父母的不好开口。你比他大几个月，你要好好照顾他。以后你就是他的亲哥哥。”

我温声应下。

半夜，我辗转反侧。

我不能停止把何斐悲惨的命运和我联系在一起。

是我鸠占鹊巢。是我抢占了他的人生。

年级第一应该是他。篮球场上大出风头的应该是他。参加竞赛拿奖的应该是他。情书拿到手软的应该是他。

被家人朋友爱着的应该是他。

愧疚感让我难以入眠。

夜色沉沉，我下楼给自己倒了杯水，才感觉嗓子里的干涩缓解了不少。

墙边暗黄色的灯带让屋子里温暖而沉静。

角柜上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我思绪正混乱着，忽然看见小沙发上一个瘦削的影子，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的心脏差点从嗓子里跳出来。我被吓得呛到，手中的被子掉到地板上，咚的一声。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漫出来模糊了视线。

何斐站起身，走过来，把杯子捡起来，放回到茶几上的托盘里。

我透过朦胧的视线，借着昏黄的灯光，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何斐穿着一件黑色T恤，叼着蛋糕盒子里送的金属叉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他继承了何成霄英俊的轮廓，眉如泼墨，鼻若刀锋，眼睛深邃且幽黑，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泊，沉浸些许厌倦的情绪。

“你是何栩。”何斐开口，是个肯定句，听起来没什么情绪。

“何，何斐？”我终于缓过来，哑声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他有些不习惯似得，带着一丝不知所谓的情绪，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把嘴里的叉子拿下来，说：“蛋糕很好吃。”

毫无防备地见到了那个“雀”，我这个“鸠”赶忙关切问他：“你醒了？身体舒服吗？”

“我饿了。”何斐说。

“冰箱里有夜宵。我热给你？”我说。

何非依然看着我，似乎有点儿轻蔑，兴趣缺缺：“看过了，不想吃。”

他离我很近。

我有点紧张。

他却又凑近了一步，我下意识地后退，背后贴到了冰凉的墙壁。

何斐虽然瘦削，但比我高一些。我退无可退，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

我正想问他想吃什么，他忽然低下头，凑到我脖颈边。

一瞬间，我汗毛倒立，后脑勺上的头发几乎都竖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有反应，就听到耳边一声深深的吸气，片刻后何斐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好闻。”

我揣摩不透他的意图，一动不敢动，强作轻松地笑笑：“总不能把我煮了给你吃吧？”

听到这话，他后退一步，重新把叉子叼在嘴角，嫌弃一般：“不吃。”

说完又看了我一眼，才懒散地上了楼。

我以为他是个单纯的可怜孩子，雏鸟一般，被命运作弄，好不容易才被寻回了巢。

我心疼他，又抱着无法抑制的愧疚，只想加倍的补偿他，对他好，给他温暖和爱，做他的哥哥。

8

后来，在一场情事结束后，他用双臂把我锁在怀中，搂着我的腰，用滚烫的胸膛贴紧我的后背。

他还迷恋地停留在我身体里。

他说，他早知晓自己是何家的孩子。

他设计让养父杀了养母。

他让养父没能活着走出监狱。

他彻底割断了自己与那不堪的过往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