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2-07-01 14:18
- 《男妃不高兴》by烟二,原创小说男妃不高兴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如宵林升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虽然很清楚对方是真的很自己,对自己也是真的好,但所有的爱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是自己所需要的。热议:不需要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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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妃不高兴如宵林升by烟二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林升足足花了三天时间,终于决定面对“自己穿越到了历史书上没提过的朝代”这个事实。
既不知道历史大事件的时间节点、也不知道重要人物结局走向,啧,这样的穿越怎么想都觉得不踏实。
至于穿越原因,应该与那天学校化学实验室爆炸有关。
林升记得很清楚,自己一边吃着四食堂的牛肉粉丝包,一边和室友们讨论游戏里新出的英雄,刚路过实验楼,就听到一声巨响,随即,便被一股带着刺鼻气味的热浪给掀飞了出去。
不光是他,他们整个404宿舍似乎都没能躲过此劫…………
醒来时,林升发现自己赤条条地躺在一张挂着纱质帷幔的楠木床上。
房间里皆是古色古香的家具和摆件,镶金嵌玉,看上去像是权贵之人的居所,室友们不见踪迹,只有一个古代打扮的小厮守在他的床边伺候着,殷勤地唤他“林大人”。
林升当即断定,这绝不是真人秀或者整蛊节目录制现场——毕竟这种大尺度画面,任何节目都播不出来。
那么,就只可能是穿越了?!
毕竟是生平头一回拥有的新奇体验,林升多少有点兴奋,笃定自己也能像那些穿越小说的男主角一般,开开金手指,抱得美人归,运用现代大学生的聪明才智在这里干出一番事业!
然而,当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枕边——没有手机,他顿时觉得人生少了一半乐趣。
罢了,罢了,指不定自己拿到的是修真剧本呢?成为世界第一的霸者难道不比在游戏里虐小学生有意思?
振作起来的林大人立刻让小厮找来一面铜镜,在确认自己的身体除了头发变长以外并无其他异样、特别是颜值依然在线后,他将几欲跳出胸膛的心重新塞了回去。
不就是在古代活下去么,这还能比高数期末考更难?
房间主人安排给他的使唤太监名叫“石头”,是个十三四岁的矮胖少年,长着一张瞧着就很喜庆的圆脸,手脚利索,话也不少。
林升佯装摔坏了脑袋,有些事想不起来,想法设法从他嘴里问出不少有关这部架空历史文学or影视作品的基本“设定”。
自己眼下正在月渊国,所住的地方则是月渊国皇宫御林苑,是专门招待别国使节的地方。
石头还说,这月渊国自古以来便以女子为尊,寻常百姓家的男子不许读书习字,更不许考取功名,地位十分低下,想过上稍微舒坦些的日子,只有嫁进大户人家这一条路;至于那些有资格上官学的勋贵少爷,大多都在年轻时便被安排了亲事,跟了妻主,才有机会入朝为官。
月渊国曾有十六位女帝,开疆拓土,已然成为一方霸主,万国朝贡,如今第十七任国君即位不久,正是太平盛世。
至于他这个“林大人”,则是一个叫做紫苑的内陆小国派来月渊任官的使节——差不多类似于现代的“人才引进”政策吧。
使节能任多大官职,全看月渊国君给紫苑国君多大的面子。
可惜好事多磨,紫苑国的出使车队还没到月渊皇都就被一群马匪劫了,贡品全数丢失不说,保护使节的护卫也无一幸存,多亏月渊国君及时派兵救援,这才勉强救下了林升和另外三位使节。
听到“另外三位使节”,林升眼睛亮了亮,忙问他们姓甚名甚,如今人在何处。
石头不敢有所隐瞒,老老实实禀明:“使节大人们名字奴才并未记下,只知道孟大人和贺大人被封为了少府监,还有一位,还有一位……”
“可是姓夏?”
“对,是姓夏,夏大人!”石头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又道,“听说,那位夏大人醒来后与陛下相谈甚欢,当即被封为大司空……”
“啥、啥玩意儿?”林升皱了皱眉,“是很大的官吗?”
“大司空是月渊国‘五司’之一,掌土木兴建之事,自前任大司空意外身亡后,一直空闲至今,陛下忽然册封紫苑使节任大司空一职,再加上夏大人是男子,朝中不少女官非常反对……”
石头又神神叨叨地说了好些事,林升没再细究。
他暗自琢磨着:获救的三位紫苑国使节一个姓孟,一个姓贺,一个姓夏,这与他三位室友的姓氏都对的上,这或许意味着,那天他们都被爆炸波及,和自己一起穿越了?好家伙,天选之子穿一送三,还都被月渊国国君封了官赐了府邸……
林升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我要怎样才能见到他们?”
“这……这奴才可做不了主,得陛下开口才行。”
“那要怎样才能见到你们的国君?”
“永宁宫那边已经来了消息,赐官诏书很快便到,请大人耐心等待,等封了官,便有机会面圣了。”
听了这番话,林升宛如吃了颗定心丸,紧绷的双肩也松懈下来。
也对,在这里的“剧本设定”中,他们四人本就是千里迢迢前往月渊做官的,只封赏另外三人却不封赏他,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是,那个月渊国第十七任皇帝,到底会封他个什么官呢?
林升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跟着太白金星回天庭的孙猴子,激动又忐忑,心想着哪怕只是被封个小小弼马温,那也算是吃皇粮的,至少在找到穿越回到现代的方法前,能保证自己不至于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尊世界饿死。
石头的消息很可靠,那日傍晚,以侍郎为首的一队女官便带着月渊国国君亲拟的诏书来到御林苑。
此时的林升已然入乡随俗、换上了月渊国的服饰,可他到底没见过这般阵仗,一时间有些晃神,只觉得古风制服小姐姐们可真好看,在石头的疯狂示意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地听旨。
也不知道这些诏书究竟是哪里流传下来的格式,前面一堆废话,中间几句夸奖,最重要的事永远只提那么一两句……
这月渊国的诏书也和古装剧里那些差不多,林升听得昏昏欲睡,直到开始念褒奖自己的那一part,这才打起精神、竖起耳朵。
但是,这月渊国国君说他风姿雅悦是什么鬼?说他贤良淑德又是什么鬼?
就在他越听越觉得这封官诏书写得不对劲时,耳边忽而平地一声雷:“……特此封紫苑使节林升为凉妃,暂掌后宫诸事,望今后和睦宫闱……”
林升整个人在原地石化,就算他历史成绩再差也知道“妃子”是干啥的!
这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说好的入朝为官、平步青云呢?同样是玩穿越,怎么孟梓鸣、贺游和夏有辰穿过来就能封大官,到他这儿却变成了封妃啊?
还是“凉妃”这种用脚想出来的封号!
干嘛,是嫌他凉的还不够快吗?
为首的女官清了清嗓子,将林升凌乱的思绪拉回来:“皇妃,接旨吧。”
林升脑补出一众影视剧中的皇帝形象,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据理力争:“你们没搞错吧?我……我是个男的啊!男的怎么当皇妃?”
女官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盯住着他,语气稀松平常:“在我们月渊,自古以来都是男子伺候国君,有何不妥?”
害,怎么忘了这个世界的背景设定是女尊这茬!
既然月渊国君是女人,那当然是得册封皇夫、男妃之类的,没毛病!
林升暗自琢磨,刚穿越过来就赶上国家分配媳妇儿这种好事,媳妇儿还是一位女皇帝,这设定也太酸爽了吧?
等等,照这情形,自己拿到的穿越剧本莫不会是《在女尊世界当赘婿》《史上第一软饭男》之类的男频爽文吧?
如果真是如此……
如果真是如此,那不是更好?
林升冲女官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将跪在身后的石头一把捞过来,压低声音问道:“石头你跟我说实话,你们的国君该不会年纪很大,大到……能当我妈吧?”
“回林大人,陛下今年二十又一。”
“国君她是不是长得不好看啊?”
“大人不可乱说!陛下风华绝代,举国无双!”
“国君她是不是三宫六院、男妃成群?”
“储秀宫倒是有不少秀男,但您可是第一位被陛下册封为妃的,想来,陛下一定是非常中意大人……”
林升放心了,听这描述,月渊国国君应该是一位年轻貌美、性格稳健、生活作风良好的小姐姐,并且对自己一见钟情!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实在是让人想高呼一声——包办婚姻,妙哇!
林升松开石头,乐颠颠地接过圣旨。
那女官并没急着离开,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他:“既然接了旨,那就请皇妃沐浴更衣,随下官去永宁宫侍候陛下吧?”
啊,传说中的翻牌子来得这么快吗?
林升瞬间涨红脸,局促道:“不瞒这位姐姐,我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这刚封了皇妃就要去侍寝啦?我还没做好准备,有没有新手教程……”
门口一声哼笑,打断了他的想入非非。林升抬眼一瞥,不由微微一怔。
御林苑梨树下不知何时来了一位身材修长、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正慢条斯理地摇着手中折扇,似乎已在一旁观了许久的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林升也不例外,穿越后头一回撞见如此高配的帅哥,林升也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
那家伙看上去比自己稍稍年长,肩宽腿长,五官精致,足以撑得起一句“盛世美颜”。
只是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有些怪异,就像是被冰包裹着的火,阴影中的光,所有的锋芒都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给压制住了,徒留些许并非像是发自真心的温润与谦卑。
为首的女官刚想说点什么,男人摇手制止,恭恭敬敬向她们道一句“姐姐们今日当值辛苦了”,随即才长腿一迈,踱步到林升身边。
林升还在冥思苦想侍寝技巧时,那人举止轻薄地用折扇挑起他的下巴,眯起眼睛打量起来:“唔,如今这副模样瞧着倒挺乖巧,怎么说起话来却颠三倒四、不知所云?当真摔坏了脑子?”
“关你屁事?”林升一把拍飞他的扇子,没好气道,“放尊重点。”
“当然关我的事,回头等你住进永宁宫,咱们可要抬头不见低头见呢。”
“怎么,你也在永宁宫……”林升一挑眉,将后面半句“伺候国君”咽了下去。
“是啊。”那家伙坦然承认,“夜夜都住。”
“那你跑来御林苑做什么?”
“自然是来验货。”他伸手轻抚上林升的脸,捏着下巴左右掰弄一番,笑道,“瞧着还不错。”
林升在这御林苑住了好几日,未曾见过颜值能达到这种水平的家伙,也没见过脸皮厚度能达到这种水平的家伙。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内只有疯狂刷过的弹幕:来者不善。
室友之一的孟梓鸣没事爱刷宫斗剧,他闲着无聊也瞅过几眼,勉强了解过宫斗剧本里那些不成文的规矩。
比如,但凡有新人得宠,定会有内心不爽的旧人前来挑事。
这男的长这么帅,打扮又体面,册封皇妃的诏书一到,立刻就跑来阴阳怪气,这分明是国君小姐姐的旧爱眼红自己如今得宠,来了一个下马威!要是被那这番话吓唬到,自己以后还怎么帮国君小姐姐管理后宫?
反正这个国家的男人没啥地位,哪怕是皇亲国戚也远远不及女子金贵,今天,他就要拿这倒霉蛋开刀给自己在皇宫里立个“不好惹”的皇妃形象,日后也能省些麻烦。
林升做了个深呼吸,并没有在意放在自己脸上的“魔爪”,而是伸手径直探向那家伙的胯下,狠命一捏:“你这算哪门子替国君验货——像我这样做,才叫验货!”
长腿公子被一招“断子绝孙手”给捏懵了,片刻后,他才十分没有形象地弯腰捂住下半身、连连倒吸冷气。
林升则因手里东西的尺寸略略一震,故作镇静收回了手。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群当了许久背景板的女官们忽然炸开锅,纷纷冲过去扶人,为首的还惊呼一声:“陛下!您、您没事吧?”
嗯?陛下?
林升快要生锈的脑子吱呀吱呀转起来,想明白这称呼的意义后,不可思议地盯着被女官们七手八脚扶稳身形的男人,颤颤地拽过脸色惨白的石头:“怎么回事,她们为什么对着这家伙喊‘陛下’啊?”
“因为他、他就是我们的陛下啊!”
“哈?那什么,你们月渊国不是一向以女子为尊吗?那国君不该是个女人吗,怎可能是个男人啊?”
石头吓得腿都在抖,一张圆脸满是虚汗,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又道:“月渊先前确实有过十六位女帝,但这第十七任,却是一位男帝!”
林升回过味儿来,几乎要昏过去。
自己被女尊世界里的第一位男皇帝册封为贵妃也就罢了,第一次正式见面就一爪掏了人家命根子!
甭管拿的是什么穿越剧本,他现在只求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林升做梦也想不明白,像月渊国这样的女尊设定,怎么会有一位男皇帝?
可看到那群女官快要冲过来杀掉自己的反应,林升还是默默认可了“来者不善”的尊贵身份。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浑身笼罩着“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凉。
而更为悲凉的是,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一国之君既然是男的,那册封男妃又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他是……
林升倒吸一口冷气,肉眼可见的,黑了脸。
好在月渊国君下半身抗击打能力极强,挨了一招“海底捞月”后,居然自己慢慢缓了过来,并极力婉拒了女官们要去传唤太医的提议。
林升想起来,这宫里的太医兴许多是女子,让女子来检查那里的伤势,确实不妥。
只见第十七任国君盯着林升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与众人道,今夜不回永宁宫了,要在御林苑与凉妃过夜。
为首的女官脸色大变,极力劝诫:“陛下,凉妃乃是紫苑使节,不懂宫中规矩,若是在这御林苑唐突了您,臣等担当不起这罪责!依下官所见,陛下还是请凉妃去永宁宫伺候更为妥当。”
她冲林升一挑眉,意味深长道:“还得请教习嬷嬷来调教一番……”
“这不是都已经唐突过了吗?朕不信,他还能比这更唐突?”
国君指指自己衣襟下摆那几道不太自然的褶皱,微微一抿唇,故作委屈道,“姐姐们,朕难得有个中意的人,就不能随了朕的意么?”
“可陛下今夜如若不回永宁宫,大司马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怪罪的,需要下官去通报一声么?”
“朕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连内侍都未带,朕不说,你们不说,大司马怎么会知道朕留宿御林苑?”
“但是……”
“还是说,姐姐们是留下来想看朕和皇妃亲热?”
只见那家伙缓缓推开折扇,遮住了微微上扬的嘴角,虽是在和女官撒娇,语气中却有种不容质疑的笃定。
林升看到那几个女子脸上分明写着一个“想”字,但最终还是整理好情绪,一一向月渊国君行礼告别,允了国君难得的小任性。
经历一场闹剧,御林苑比往昔更加安静,只有院子里的鸟雀间或低鸣数声。
屋子里气氛诡异,特别是连石头也被那位性格古怪的国君支开以后,林升终于有了一种自己是待宰羔羊的错觉。
所幸,月渊国君暂时并没有宰了他的意思,他坐在榻上,随手指着身边的位置:“你过来。”
心知对方只要动动手指,自己就会脑袋落地,林升先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他乖乖照做,又往旁边挪了一点,先把态度亮出来。
“两国交好,不斩来使。”
“放心,朕舍不得斩你。”
“我……啊,不对,小的,草民?咳,总之就是对不住,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朕轻薄了你,你也轻薄了朕,咱们算是扯平了。”
兴许是身边没有下属,国君的语气有些随意。
“朕听说爱妃醒来后忘了一些事,看样子,是真的……不过,一切并无大碍,从今往后你就是朕的人,只要尽心尽力服侍朕,朕也会极尽所能给你想要的一切!爱妃若觉得这声‘陛下’叫着太生分,直呼朕的名字倒也无碍——如宵这名字你还记得吗?往后无外人在,你叫我如宵便是。”
林升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对于他的畏惧疏离,如宵并不恼,耐着性子解释道:“登基前,宫中与朕亲近之人都是这么叫的,都说不打不相识,爱妃方才那般对朕,也算是与朕亲近过的人了。”
语罢,他又自顾自说了些有关自己的事。
前几任月渊国女帝皆为陈姓,但月渊男子不允冠以姓氏,即便贵为国君也不例外。
在女尊观念根深蒂固的月渊国,男皇帝的地位并不高,加之皇室中尚有两位足以担起国君重任的皇女,上至朝堂,下至百姓,都觉得如宵坐在皇位上是名不正、言不顺。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其实朕……其实我,也没那么可怕?”
说到这里,如宵的笑容莫名消失一瞬,甚至改了自称,“或者说,我也挺可怜的。”
听完这番似乎是真情实意的自述,林升对月渊国君的恐惧确实降低了不少,只能转而将话题引向别处。
“没想到月渊国所谓的‘以女子为尊’,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怪不得我这几天在御林苑走动,就没见到过几位婢女……”
“女子生来比男子娇贵,怎能常做那些粗活?”
“哈?陛下这话说的……”
林升单方面认为那家伙只是在别国使节面前做戏,忍不住拆穿道,“我听宫里的太监说,有月渊军中有不少女子,行军打仗比做家务活辛苦吧?怎不见男人拦着?”
“月渊并无女子必须从军服役的律令,喜欢摆弄兵器亦或者喜欢摆弄女红,都是她们的自由……区区男人,岂有多嘴干涉的资格?”
见如宵模样真诚,所言句句发自肺腑,林升愣了半天,渐渐认定这位自甘放低姿态的国君并非大恶之人,至少,在对待异性态度这方面还挺值得称道的。
他放松下来,已然将方才差点被轻薄的事抛到脑后,真情实意给如宵吹了一波彩虹屁:“真不是我吹,像陛下您这样貌,这身家,这思想觉悟,要是搁在我们老家那儿,一定是九亿少女的梦!”
“何意?”
“就是说,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的。”
“爱妃说话,当真有趣。”
一而再再而三听到那个刺耳的称呼,林升深吸一口气,决定和这位“挺好说话”的一国之君抗争一番。
“陛下,我听说您册封我的室友,呃,我的同僚夏有辰为当朝大司空,贺游和孟梓鸣为少府监……我有心为月渊效力,恳请您封我个一官半职,至于什么掌管后宫的贵妃,我一个大男人肯定做不好那些……”
“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能掌管后宫吗?没有什么事,是生来就该女人做的!”如宵冲他做了个鼓励的手势,“你要相信你自己。”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这是……”
“除了生孩子,女人能做到的,男人也一定可以做到!爱妃,你要有信心!”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这是……”
不等林升说完,门外便响起石头的声音:“陛下,杨侍郎方才去司礼监取了些东西,差奴才送进来给您,还有,偏房已经备好了热水,您和贵妃随时可以过去沐身。”
房门被推开一条小缝,一只黑檀木文承盘便被人推了进来,上面摆着一些不知有何用途的瓷瓶和银盒。
林升好奇,正打算起身拿起来看个究竟,却被如宵拽住手腕:“爱妃,你这般急着要侍寝么?”
他简直抓狂:“我堂堂七尺热血男儿,哪里凉啊……”
尾音打着旋儿消失,林升只觉得有一股力量将他向床边拖拽,他浑身打了个哆嗦。
那家伙看着斯斯文文,手劲居然还挺大?听说有些朝代男风盛行,这位从小泡在女人堆里长大的男皇帝,不会真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吧?自己好不容易穿越一趟,这拿到的都是什么破剧本啊!
他越想越恼,猛地甩开如宵的手,目光乱飘,最终落在房间里的着朱漆的立柱上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啧,作为保送上大学的体育特长生,躲区区一个色胚国君算什么!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林升一抹鼻子,一个箭步蹿出去,抱着立柱往上蹬了几下,一手够着横梁,他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居高临下看着如宵,冷不丁抛过去一抹嘲讽的笑。
如宵仰面望着他,不禁拍了拍手:“爱妃好身手,不知这使得是哪一路功夫呀?”
“爬杆大法好!”
“师承何处?”
“师承体育老师!”
大概是没听懂,如宵依旧是和和气气地笑,还伸出手想去拉他的衣摆。
林升如临大敌龟缩在横梁上,委屈向洪水般倾泻而出,情绪也渐渐失控:“喂,你别缠着我!鬼才愿意留在这里给你当什么狗屁皇妃!”
“我要回家!我要玩手机!我要打排位上分!我想吃四食堂的牛肉粉丝包!啊,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回到现代啊?”
“孟梓鸣!贺游!夏有辰!你们三个傻叉人到底在哪里啊?我想你们了,呜呜,我真的好想你们啊!”
不知是顶撞到了什么地方,林升头顶上方的瓦片居然开始稀稀拉拉地坠落,勉强透露屋外的月光。
他停止哭嚎,忍不住又伸手捅了几下,缝隙秒变窟窿。
虽说林升是个货真价实的体育生,但身材偏瘦,这个大小倒是轻而易举就能钻出去……他来了精神,试探着就要往屋顶上爬。
如宵觉察到他的意图,用折扇敲着手心:“爱妃要去哪里?”
林升一手扒拉着房顶,一手冲底下的男人比划中指:“你管我去哪里!总之,再见了您呐!”
那抹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月渊国君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只弯了弯嘴角。
瞧看见新册封的凉妃借着夜幕在屋檐上健步如飞,不多时,守在御林苑外的杨侍郎便带着手下扣响房门。
得到国君的准许后,她才进屋询问发生了何事,是否要将逃走的皇妃抓回来。
“无碍,闹了点小矛盾。”如宵摇摇头,叮嘱众人道,“劳烦姐姐们远远跟着便好,别吓着皇妃,等他吹风吹冷静了,自然会回来的。”
女官们面面相觑。
然而,她们很快便听到了御林苑上空回响着皇妃不知好歹的叫嚣:“不是我嚣张,就凭你们几个细胳膊细腿的女孩子,也想抓到我?实不相瞒,我可是拿过高校联盟跑酷大赛第一奖的高手!还追啊?行,你们不嫌累就一直追吧!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哎,谁在拿石头丢我啊?”
朱墙黑瓦,夜风寒凉。
当夜,熟睡的月渊国君是被一道黑影按着双肩摇醒的。
看清楚来者沮丧无比的神情后,将将苏醒的如宵笑出了声——如他所料,想要逃走的凉妃果然又顺着窟窿钻回了房间。
眼角被夜风吹得泛红,林升一张嘴就开始哽咽。
“虽然我从小到大都没被这么多女孩子追、追过……但是,她们也太可怕了吧?压根没人告诉我,你们这个时代的人还会轻功啊?陛下,大佬,宵哥……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让她们别再追着我跑了!我保证,今晚就待这屋子里,哪儿都不去!我不跑了,打死我也不跑了,我好累好想睡觉,真的跑不动了,赛前特训都没这么累过……我一停下来,她们就用石子丢我,让我接着跑!这和熬鹰有什么区别啊!这招太阴了!”
屋子里的四角宫灯一直燃着,借着昏黄光线,如宵望着他浅浅打了个呵欠:“那,爱妃要上床和我一起睡吗?”
林升一副认栽模样,但听到对方的提议后还是警觉地摇头,态度瞬间更加恭敬。
“不敢打扰陛下休息,我随便在屋里找个角落歇着就行!我就是来和你,呃,和您说一声,让外面的姐姐们都歇着吧……”
他刚要开溜,却被人猛地拽住手臂。
如宵不容分说将人捞过来、拉上床榻,扯过另一床锦被丢给他,并没有想趁机占便宜的意思。
“莫要多想,只是这御林苑比不得我那烧地龙烘暖的养心殿,着实清寒得很,我是觉着脚冷,这才想着邀爱妃同床共眠——不然,怕是只有见一见血光,才能温暖朕这凉透的心了。”
“别!别见血光!”林升当即堵住他的话,“陛下的龙jio,就由我来暖!”
“乖,这才有皇妃的样子。”月渊国君轻笑一声,“今日你和杨侍郎周旋那般久,想必也乏了,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明日便随我搬去永宁宫罢!我那儿,可比这御林苑有趣的多……”
摸到绵软温热的锦被,林升屈服了。
他自诩还算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如宵方才那一番话,隐约叫他听出了几分弦外之音。
思考再三,林升决定将世俗观念丢到一旁,暂时接受如宵抛来的橄榄枝。
就算男皇帝在女尊国度再不得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和他搞好关系,铁定不吃亏。
再说,自己也是练过的,万一那家伙今晚真想图谋不轨,谁压谁还说不定……
咳,想多了。
林升盖过被子,小心翼翼躺平,屏息凝神听着身边人的呼吸。
长这么大,倒也不是没和男生睡过觉,但没有哪次会像今天这般忐忑。
年幼时父母出车祸双双去世,他被姑妈收留,只是姑妈工作繁忙很少着家,他便经常去男同学家过夜。
他成绩虽然不怎么样,运动细胞却异常发达,凭借体育特长生的身份上了所正儿八经的大学,住进404寝室后,又遇到一群兴趣相投的同龄人,宿舍间时不时串个门,偶尔开黑打游戏到后半夜,索性就找张床和别人挤着睡……但没有哪次会像今天这么忐忑不安。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向床榻另一侧挪了寸许。
在御林苑的屋顶上和那些女官周旋了几个小时,林升是又饿又累,连小腿肚都还在抽筋,若是躺在宿舍床上,他绝对能秒睡……
可一想到身边睡着如宵,他的睡意似乎就莫名被驱散了。
林升悄悄扭头,打量着身边这位月渊国第一任男皇帝。
不得不说,这家伙长得确实好看,好看到完全可以在现代社会靠脸吃饭,但性格也确实古怪,古怪到可以砸掉他用颜值换来的饭碗。
算一算,如宵今年二十一岁,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正是肆意挥洒青春的好年纪,可生在这个男子处处受压制的奇葩国度,如宵的所见、所闻、所想,想来皆不是自己能够体会到的。
好吧,那就稍微原谅一下他的老流氓言行吧。
毕竟自己今天也差点不问青红皂白捏坏人家命根子,可即便如此龙颜也没有大怒,还给他被子,这说明什么啊?这说明,月渊国君确实人美心善,脾气不错。
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久,身心俱疲的林升终于沉沉睡去。
然而他并不知道,当自己的呼吸逐渐平稳后,身边躺着男人悄无声息睁开眼,凝视了他许久。
第二天醒来已是晌午,林升勉强睁开眼一看,枕边的如宵已经不见了。
林升揉着仍在抽筋的小腿肚,慢慢坐直身子,换了一声“来人”。
石头迅速推门进来,胖乎乎地脸上堆满喜悦,身后还跟着四个面生的小太监。
他们各司其职,帮穿衣的帮穿衣,递茶水的递茶水,利落地伺候着林升起床,石头也没闲着,殷勤地帮人揉肩捏背,问凉妃早膳想吃点什么,可需喝些滋补的汤水。
听到那个称呼,林升立刻炸毛:“凉个屁啊凉!你怎么也管我叫凉妃了?以后不许这么叫!”
石头纠结半天,喊了声“娘娘”。
绝望的林升以头撞窗楞,吓得一群人赶紧改口唤“主子”。
林升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呼,四下张望了一圈:“如……你们陛下呢?”
石头答话:“陛下需得上早朝,临走前他特意嘱咐我们不要吵醒你,顺便收拾东西,晚膳前搬去永宁宫。”
林升“喔”了一声,目光又落到那几个小太监身上:“这几个小老弟是哪里来的?”
“他们是陛下赏赐给主子的,都听话着呢。”石头想起什么,将四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拽到林升前面站成一排,又道,“按照宫中规矩,但凡跟了新主都要更名——请主子赐名。”
起名字这种事,自己完全不在行啊……
要是本名听着顺耳干脆就别多事了,林升这般想着,一边漱口一边问端着托盘的清瘦少年:“你本名叫什么?”
“回主子,奴才原本名叫‘招妹’。”
“噗,那、那你呢?”
“来媛……”
“好吧,你呢?”
“小的本名‘盼姝’,林主子。”
改!必须改!这种封建糟粕绝对不能留下!
林升“啪”地搁下漱口茶盏,从左到右顺着点过来:“决定了,那你们就叫可乐、汉堡、炸鸡、薯条好了!哎,别那么拘谨,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把我当大哥就行。”
薯条嘀咕一句:“主子,恕奴才没见识,咱这几个名字都是啥意思啊?”
砸砸嘴,林升仰天一叹:“是足以拯救全人类的美妙存在。”
包括石头在内的五位少年瞬间露出讶异目光,隐约还能听见几句“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之类的评价,末了,石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前一步走,恳求道:“主子,能请您为奴才赐个名吗……”
林升大手一挥:“全家桶。”
那些少年并不觉得曾经的名字有何不妥,月渊国男子难有出头之日,但凡百姓家中添男丁都要被街坊邻里取笑,于是,家家户户都开始盼望着生女孩。
这倒是让林升联想到原本生活中遇到的一些事:他曾跟着其他人一起嘲笑过班里那个叫“招弟”的女生,如今身份互换,方才理解自己多么无知。
他瘫在贵妃榻上一声接一声叹气,为古人也为今人。
见新主子并不严厉,少年们大着胆子开始闲聊起各自受过的委屈。
林升一边吃茶一边听着,余光一瞥,竟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案几上多出好些礼物:布匹文玩,金银首饰,堆得和小山似的,便问那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得了新名字的石头兴冲冲地跑过去,将桌上的物件一样一样拿起来展示给他看:“陛下差杨大人送来了这些,说是犒赏您昨夜尽心尽力侍寝……”
昨夜?侍寝?尽心尽力?
林升五官皱成一团:每一个词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放在一句话里,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了呢?故意的吧?
那个如宵,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
迎上他们颇有深意的目光,快要被气成河豚的林升决定捍卫自己的尊严:“喂,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
“主子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我们月渊国民风开放,男妻倒也常见,再说,您这一上午都在喊腰酸腿疼的……”
所有人嗤嗤发笑。
林升脑子“嗡”地一声响,正打算继续辩解,院子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守卫的传唤:“大司空到——”
大司空?这个官职好像在哪里听说过,难道是……
夏有辰来了?
意识到这很可能是404宿舍跨越时空后的首次相逢,林升连鞋袜都来不及穿,一路小跑出门相迎。
说起他们404宿舍,其实是个“大杂烩”,四位室友分别来自不同院系,机缘巧合重组成一间新宿舍。
宿舍长夏有辰比林升他们高一届,是土木工程系的学霸,也是全宿舍最会照顾人的大哥,再加上颜值加成,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可以从食堂排到操场。
当那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长发束冠、穿着暗紫色的月渊官服出现在时,林升觉得,自己的比喻可能需要纠正一下:如果夏有辰以眼下这副装扮在学校里走一遭,喜欢他的女生不仅能从食堂排到操场,还能再拐个弯排到教务处。
夏有辰见到他,不由加快步伐:“……林升?”
听到熟悉的声音,脱离现代社会好一段时间的年轻人再也忍不住了,这些天来的委屈和恐惧瞬间随着眼泪一并翻涌而出。
林升毫不顾及形象地奔过去,紧紧抱室友,刚准备说点什么,夏有辰却抢先一步发出来自灵魂的质问:“隐函数求导的三大法则是什么?”
“哈?”
“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又被称为什么?”
“你在……说啥?”
“保险起见,我需要确认一下你的身份。”夏有辰飞快提出第三个问题,“如何求两条异面直线的公垂线?”
“停!”林升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辰哥,别说我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就算是在冲刺高考的全盛时期,你问的这些问题我也答不出来啊!你问个小学数学题意思一下就行了,最多不能超过初中课本范围!”
“是我考虑不周,抱歉。”夏有辰弯着唇,习惯性地推了一下鼻梁,但平日里佩戴的金丝边眼镜已经没了踪影,“问个简单的,你们高数老师外号叫什么?”
“这题我会!”林升双手举高高,“地中海!”
听到标准答案后,夏有辰长舒一口气,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林升感受着大难不死、异世重逢的喜悦,话也止不住往外冒。
“放心吧,辰哥,真的是我!鬼知道我们几个怎么会穿越到这种地方来!估计是因为那场爆炸事故吧……这几天你都在做什么,过的怎么样?我听说你被那个傻叉皇帝封了大官,还有了自己的宅院,那贺游和孟梓鸣呢,他们也都还好吗?”
夏有辰示意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林升会意,拽着他往屋里走。谁料,候在不远处的石头立刻冲出来拦住两人:“夏大人,您不能进去!”
林升不解:“家桶,怎么了?”
石头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新名字,他咬着唇,拼命对林升使眼色,见自家主子无动于衷,他才重新望向忽然造访的大司空:“夏大人,凉妃今日便要奉陛下旨意入住永宁宫,您与他虽皆为男子,但共处一室,却是不合规矩的。”
夏有辰微微睁大眼睛:“凉妃,是谁?”
林升默默指着自己:“我……”
“怎么回事?”
“唉,说来话长。”林升望着天,伸出一只手,“但我可以发誓,绝对没有为了苟活出卖灵魂,以后也不会。”
夏有辰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虽然来到这个陌生国度后出了不少状况,但亲眼见到好友还像以前一样精神、能耍贫嘴,他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心知这个时代有许多不可逾越的规矩,为避免节外生枝,他将石头支开,便这般站在院子里和林升说起自己醒来后所发生的一切。
他们四人穿越后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昏迷,夏有辰是第一个醒过来的,机敏如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编出一套遭难的说辞糊弄住了众人。
听说,如宵曾召请他去御书房促膝长谈数次,颇为欣赏他的才华,甚至不顾朝中众臣反对,任其为大司空。说起这掌管兴修水利土木之事的大司空,官职虽高,手中却没有半点实权,一年到头大半时间还要去往月渊各地奔波测绘,能捞着油水的口子如今也早已被重臣亲信瓜分,实属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官职,空闲了两年多也无人顶替……众臣见国君心意坚定,反对夏有辰任职的声音渐渐也消散了。
“……至于贺游和孟梓鸣,这几天应该都跟着其他少府监在宫中走动,你不必为他们担心。”
“原来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你们经历了这么多事。”听罢夏有辰所言,林升摸着下巴定了定神,“大家没事就好,回头找机会碰个头,看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得扮演好紫苑使节的身份,绝对不能露馅!我与贺游、孟梓鸣到还好,只是你,林升,以你现在的身份,怕是得和那位月渊国君同住一个屋檐下,万事都得小心。我打听过一些国君的事,他在朝中似乎很不受待见,处处受制于人,而以女子为尊的月渊国也有很多问题——既然‘紫苑使节’是来辅佐国君的,那我们便要借着这个新身份站住脚跟,我们的所作所为不光是为了自己,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两个国家的百姓。”
说来奇怪,两国虽交好,但月渊典籍中有关紫苑国的记载却寥寥无几,只能找到无关痛痒的一两句描述,只说紫苑深处内陆,鲜与外界联络。夏有辰特意差人打探过,皇城中并没有紫苑人士居住,连往来两国间的商户都没有,市井巷陌仅有一些口口相传的紫苑国奇闻异事,但都作不得真。
难以搜集紫苑国的信息,这并非坏事:月渊国人对那个小国了解的越少,他们四个被识破的风险便越低。
夏有辰将这几日掌握到的信息逐一告知林升,最后还不忘叮嘱他:“这里可不是什么法治社会,若是惹恼位高权重之人,是会被杀头的!必要时,要懂得服软——即便是面对大权旁落的国君,也要低头。”
林升委委屈屈:“辰哥,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暗示我打不过就出卖灵魂呢……”
夏有辰“噗”地笑出声:“你想多了,凉妃。”
回忆起自己昨天那夺命一爪,林升心有余悸,眼前瞬间浮现出如宵那张实属“人间妄想”的脸。
咳,真是越想越后怕,瞧瞧,都让自己产生幻觉了!
他甩甩脑袋,打算把那家伙的身影从脑海里甩出去,可惜并未成功。不仅如此,脑海中那位月渊国君这次没拿扇子、穿着比昨日更隆重的华服、还板着张脸,直勾勾地盯着他和夏有辰看,似乎是在因为什么事而生气……
林升揉了揉眼睛,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这不是幻觉,是如宵那厮又出现了!
这家伙是属猫的吗?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趁林升想心思的间隙,不是什么厉害角色的如宵已经换上一副笑脸,步伐轻快地走到两人身边。
夏有辰起身恭恭敬敬向他行了个礼。如宵示意他平身:“夏卿不必多礼,怎会想到在散朝后来御林苑?”
“林……呃,听闻凉妃已苏醒,臣心中记挂,便过来探望。”夏有辰从容应答,“见这便要回去了。”
寥寥数语直叫林升咋舌。
夏有辰这适应能力未免也太强了吧?在古人面前装古人,面不改色心不跳,还真有点儿像那么回事!果然,学霸就是学霸,不管在哪个时代,他们都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一群异类!
“瞧这宫里啊,还真是没有秘密呢,朕昨日心血来潮册封了凉妃,今日,连夏卿都知道了!既然夏卿知道林升如今已是朕的皇妃,往后还是莫要单独与他见面了,这事儿若传出去,怕是要惹宫人们说闲话的。”
眼见着面前两人脸色骤然发生变化,如宵停顿了片刻才笑道,“若有什么要紧事,非见不可,不如叫上朕一起,朕对你们紫苑国的事可是很有兴趣呢。”
夏有辰连连应允。
刚被教育一通,林升深刻意识到“多说多错,不说不错”这个真理,老老实实跟着如宵将新上任的大司空送到御林苑门口。
分别前,月渊国君唤住新一任大司空:“夏卿,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件事……”
夏有辰会意地点头:“臣定会全力以赴。”
对于那两人打哑谜一般的对话,林升并不敢兴趣,他冲夏有辰挥手道别,习以为常地说了声“拜拜”,回头撞上如宵茫然的目光后才觉察不妥,只能干笑着收回手,随口编了个谎话:“咳,这是紫苑特殊的道别礼。”
如宵一双黑眸动了动,轻笑道:“是么,这倒是闻所未闻。”
林升赶紧将从夏有辰那里学来的知识现学现卖:“咳,紫苑国距离月渊国少说也有三千里,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自然有很多陛下不知道的风俗礼仪。”
“爱妃说的极是。”
“那不知陛下来御林苑又要做什么?”
“解相思之苦。”如宵伸手覆住他的手背,“爱妃感动吗?”
林升浑身一僵,耳边回响起夏有辰的叮嘱,只能忍气吞声由着对方“占便宜”,默默在内心吐槽:不敢动,不敢动。
好在如宵并没有得寸进尺的意思,他招来石头嘱咐几句,便领着林升往外走,嘴上也没闲着:“爱妃今日要去永宁宫,朕想着还是亲自来接你为妥,万一爱妃迷路,又跑去了屋顶上闲逛,不小心惊动宫中影卫就麻烦了!从影卫手中丢出去的,可不是杨侍郎她们用的那种小石子……”
“那、那是什么?”
“大概是淬过毒的弩箭吧?”如宵眯起眼睛,语含警告。
他好像,也不是什么善茬……
那一瞬,林升的头顶上仿佛出现了一个红艳艳的“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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