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狗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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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豫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

他的胃部灼烧似的疼痛，仿佛在腹腔里不断收缩、研磨。一种饥饿催生的焦灼感，在浑身弥漫。这种难挨的感觉本来是让人睡不着的，可是疲惫与困顿，又让人不清醒。

池豫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似睡非睡，居然恍恍惚惚地梦见了自己小时候。

心理学上说，情境记忆容易在相同的场景下复现。比如人在心情愉快的时候容易回想起愉快的记忆；痛苦的时候也更容易回想起曾经经历过的痛苦事件。

——或许饥饿感也是一样的。

池豫被这种许多年未曾体验过的强烈饥饿感，唤起了某些幼年时的记忆。

那还是他七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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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豫七岁的时候曾经被绑架过。而周随守也就是那一年，被接到池家的。

池豫对当时的事情，早已经记不清楚了。或者说人本能地，会选择性地遗忘掉一些创伤性记忆。他之所以会知道自己被绑架的事，还是后来从王嫂和李叔口里零零碎碎听到的。

他们说他小时候，池穆昌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家里钱多，自然也就引来旁人觊觎。

一伙歹人策划了一起绑架，趁着池豫放学，将他掳走。

但可能是池豫聪明、也可能是歹匪大意，总之不知怎的，池豫居然自己逃了出来。然后他就遇到了周随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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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随守是个小卖部店老板的侄子，晚上负责看店。店开在偏工厂房后面的一条街上。四周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池豫从绑匪的仓库跑出来后，也许是饿了，也许是馋了，总之就一头闯进了那间小卖部，躲了起来。

池豫也不记得期间发生了什么，总之听人说，池穆昌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肯和周随守分开。

只要旁人一把他们分开，池豫就会大哭大闹。

睡着了醒来，如果看不见周随守，也会哭闹不止。

最后池穆昌没办法，就和小卖部的老板商量，给了对方一大笔钱，把周随守接到了家里。

小卖部老板是周随守的姨。他亲生父亲欠了赌债，自己跳河死了。母亲把儿子托付给了姐姐，也不知所踪。姨母有残疾，没结过婚，在县城里开着一间小卖部，勉强维持生计。女人不忍心看着孩子饿死，加上自己手脚不方便，就收养了周随守。平日里赏他口饭吃，让他帮忙进货看店，照顾自己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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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穆昌把周随守接到自己家里，一开始没有想收养他。

但池豫粘他粘的很紧，周随守也懂事能干。池穆昌看在眼里，慢慢动了恻隐之心，一年后把他收为养子。

他给他改了姓名，叫池随守，从此让他进入池家，待他很好。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外人都会猜测，池随守其实是池穆昌在外面的私生子。

池豫也会管他叫哥哥。

那年周随守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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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事情，池豫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他不记得自己曾经那么地依赖过周随守，离不开他分毫似的。似乎从他能回忆起来的记忆中，池随守就已经形影不离的待在他身边，而他毫不担心自己会失去他。

他清楚的知道，池随守是养子，他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哥哥。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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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七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池豫依旧想不起来。在这个梦里也没有出现周随守。

他只是梦见自己被关在了一间漆黑的仓库里。房间潮湿阴暗。有一星半点的光从一扇铁窗里透了出来，而那扇铁窗在梦里，处在一个高耸得不合常理的位置。

梦里的画面很凌乱破碎，他感觉很饿。饥饿的感觉跗骨随形，让他浑身都没有力气。可是另外一种巨大的恐惧，又仿佛成为了迫使他必须行动的毒蛇猛兽。他在梦里一直跑，一直跑，但跑不到尽头似的。

过了一会，场景一转，他又被困在了一条长长的甬道里。

耳边是一种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虫子和老鼠淅淅索索爬过的声音。鼻腔里也充斥着霉锈的味道。而在那股味道中，似乎夹杂着一股食物的香气。

他闻着那股香气，在逼仄的甬道里不断地爬。

爬到浑身从骨头缝里都传出一股酸软的感觉来，却停不下来。

他饥肠辘辘、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在移动。那股香气似乎越来越明显，他焦灼极了，可无论怎么挣扎，都始终无法摆脱那种恐惧而无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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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豫从床上摔到了地上。这一下把他摔醒了。他捂着肚子从地上坐起来，浑身都是冷汗。

这个梦的感觉太让人生理性不适。哪怕醒过了以后，残留的一点余感仍旧让他想吐。可是他胃里空空，也吐不出来。那种恶心感进一步加重了胃痛。

他疼得说不出话，于是只能用积攒起来的一点力气，一下下敲着墙壁。

·

墙壁的另一侧是周随守的房间。池豫也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

他敲了一会，那种疼痛感稍微缓和了一些。池豫挣扎着站起身，走到门边想叫人的时，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池豫抬起头，看见周随守站在门外，身后跟着那个池豫不认识的保镖。

男人先是冷漠的看着他，然后眼睛扫了一圈屋内，目光落在地上打翻的盘碗上，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脸上有些不快，慢慢化作一种厌烦。池豫很熟悉他这样的表情，它总是出现在池豫屡教不改的时候。

“哥……”

池豫叫出声，但周随守没等他说完话，就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池豫只好拖着疲惫的双腿，跟在他身后。

·

池豫下了楼，才发现原来自己梦里的香气，来自于餐厅里的食物。他已经有三年多没有吃过家里的饭。

池豫一手捂着胃，一手扶着桌子在准备坐下。

不过还没等他落座，周随守就一脚把他的椅子踢翻了。巨大的咣啷声响，让屋里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池豫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这会儿想着吃饭了？”

周随守虽然是对着池豫说话，却眼睛也没抬，“早上王嫂给你做了饭，还闹脾气掀了？不想吃就别吃了。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食物，不是给你糟践的。”

池豫愣着，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周随守说的话。他仰头才能看到周随守的下巴，低低地辩解道：“不是我弄撒的！是……”

周随守身后的保镖把踹翻的椅子搬走了。

池豫也就收了声息。

是什么呢？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哪怕辩解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周随守大概懒得去听。

于是他就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扶着桌子想起来，可又有点使不上力气。

周随守冷眼看着，过了几秒，突然走到他面前蹲下了。

他近距离的看着池豫，用手掰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左右转了转。

池豫闻到了周随守身上的香水味，也注意到了他身上穿着的那件应当不属于他的衬衫。

他觉得这一些细节都很刺眼，于是便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了周随守脸上。

九百七十二天。这是他没有见到周随守的日子。

他觉得面前的人，比自己记忆中的要更成熟了一点。

他眼尾也多了一点细小的纹路。

他想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周随守只有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才会有一点笑纹。

而他大部分时候是不笑的。尤其是在自己面前。

那么这些纹路是怎么出现的呢？是不是不用见到自己，他就连笑都笑得多了呢？

池豫也不知道。但他确实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你很开心吧，你笑得都比以前多了。”他说。

周随守神色不变，松开了池豫的下巴，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说：“确实。”

然后他补充道：“不过你居然跑回来了，这就令我很不开心了。”

他说着，也没再管池豫，自顾自回到座位上，开始慢条斯理的用起了餐。

池豫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声响。他咽了一口口水，能感觉到自己胃部持续地抗议。

他是真的饿了，眼睛盯着那些食物，盯着它们被送进周随守那张唇色很淡，看起来十分薄情的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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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池豫的目光太专注了，周随守吃了一会，眉毛又皱了起来。

他掀起眼皮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饿了？”

池豫点了点头。然后下一秒，周随守端了一盘排骨起身。

“那就赏你点肉骨头吃吧。”他说着，松开了手。盘子摔在地上，打碎了。零零碎碎的酱排骨落在地上，不少酱汁溅在了池豫的衣服上。“这辈子第一次糟践吃的，纯粹是看在你饿了的份上。”

池豫抬头看他，看着周随守那张挑着眉毛又有点嫌恶的脸。几秒后池豫笑了，用手指捻起一根排骨的两端，放进了嘴里咀嚼。

王嫂做的排骨是好吃的，酱香里带着点甜味，是池豫记忆中的味道。他三两下就啃完了，将骨头吐在旁边，舔了舔嘴唇，又捡起一根吃了起来。

04

在这种沉默的气氛里，周随守吃完了一顿饭。

就连池豫都捡着地上不那么脏的排骨，啃了大半盘。

王嫂掐算着周随守吃完的时间，进到餐厅来收拾，一眼看见这样的场景吓了一跳，愣了好一阵子，然后气得都快哭了出来。

“哎呦、哎哟……小豫你在做什么……快起来……”

她匆匆忙忙地把池豫扶起来，焦急的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椅子，还差点踩到地上的排骨滑倒。

周随守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池豫看着被踩烂的肉，露出了一点惋惜的表情。

王嫂满脸心疼，眼眶都红了，打开周随守的手。

她连声音都拔高了，冲周随守道：“池随守！你怎么能这样欺负小豫哦！你、你——”

她气得直跺脚，然后忙不迭找了纸，给池豫擦手擦脸。

周随守对待王嫂一向客气，起身掸了掸衣服，笑笑道：“和他闹着玩的。王嫂别生气。”

说完抬腿迈步离开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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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嫂盛了点饭，送到池豫的屋里。还替他把房间打扫了。

收拾屋子的时候，她仍旧想不明白，一直在问池豫，池随守做什么这样对你。

她看起来真的气坏了。毕竟她以前从来不说周随守的不好。

过往这个家里，最疼爱周随守的恐怕就是王嫂。那是一种长辈近乎盲目的偏爱和宠护。她排第一，池穆昌大概算第二。

“我就是一个没文化的老婆子，我也不懂你们有钱人的那些弯弯绕。可是池……小先生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哪有这样做哥哥的！”

说起这些，王嫂依旧很生气，眼眶都还是红的。

“兄弟之间，有什么隔夜仇。他这几年到底是做什么变成了这样子……”

“他……”池豫一边吃着饭，一边有点笨拙的安慰她。可是他实在不会安慰人，憋了半晌，也只说出一句：“我们不是兄弟。”

“哪里不是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先生也都一直把他当亲生孩子。”

王嫂说着，又开始偷偷生气：“以前一直也都挺好的……怎么就、怎么就连姓都改了呢？”

王嫂对周随守的埋怨更多的来自于一种不解。她在这个家里快三十年了，几乎是看着周随守和池豫长大的。

“自从池先生死后，他就和变了个人似的，他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平时家也不怎么回……你去了国外……”

“现在好不容易你回来了，他怎么能这样子对你。昨天那个人还动手打你！”

王嫂越说心里越难过。她平日里不是话多的人，此刻却好像停不下来一样，哀戚地朝着池豫诉说，仿佛积压的好几年的心事，一朝吐露，就迫切的希望池豫能够为她解答。

“况且，这突如其来的，怎么还要和赵家那个小娃娃结婚。两个男人，结什么婚……”

“让我准备宴会。我心里还在盘算，是哪家千金小姐有福气，能嫁给小先生，结果怎么是赵家那个小公子……我没文化，虽然也知道，这不是错……可我就是觉得很突然。”

“你们都大了，我也不懂。我就是觉得，以前好好的一个家，怎么现如今，成了这幅样子……”

王嫂拿纸巾擦了擦眼泪。缓和了一会情绪，用勺子盛了点菜添到池豫碗里。

她虽然不哭了，可仍旧愁容满面。池豫沉默的听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闷头吃饭，把王嫂盛给他的饭菜全部扒拉干净了。王嫂看他吃得香，好似心情也好些了，看着他念念叨叨地说：“在国外都瘦了，肯定在外面没有好好吃饭……”

接着她又问了池豫想吃什么，池豫就说，你做的我都爱吃。

这句话似乎把王嫂哄得开心了些。虽然还红着眼，但也笑了起来，她说那这几天就都做池豫爱吃的，不顾着周随守的口味了。

池豫爱吃辣，偏偏周随守吃不了辣。

池豫低着头短促的笑了两声，可是其实心里更多是愧疚。

他把吃完的碗筷递还给王嫂，王嫂端着东西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池豫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收了脸上勉勉强强的笑，发呆似的，露出点难过的表情。

他想王嫂肯定忍不住，要找给机会偷偷念叨周随守。现在恐怕也就只有她，还敢对周随守说上一两句重话。

可池豫池豫并不希望这样，谁都没立场责怪周随守。

因为池豫心里清楚，自己曾经对周随守做过的，远远要比周随守如今对待他的方式，还要过分一百倍。

他只是，从没让家里人知道那些罢了。

·

吃过一顿午饭的以后，周随守便又离开了。之后接连三天都没回来。

池豫到底没能落得一个，和他说一声生日快乐的机会。

这三天里，池豫待在别墅。除了每日王嫂变着花样，给他弄些可口的好吃的，剩下就是那个叫辛桡的保镖一直看守着他。

周随守似乎下了命令，不让他乱跑。辛桡也尽职尽责，没让他迈出别墅大门半步。

池豫当初一股孤勇跑回国，想质问周随守的心气都被磨平了。

第四天的时候，他和辛桡说：“你给周随守带个话。他不想见我，那我也不去烦他。只是我过去的同学知道我回国，说要一起组个局给我接风。我知道周随守讨厌他们。可是再怎么说也是各家有头有脸的人。他现在得势了，但也不至于把满燕城的一众二代，全都给得罪了吧？”

“总这么把我软禁着，也不是个事儿……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他这么防备着我，干什么呢？”

池豫说的气虚，却也是实情。辛桡沉吟了几秒，只说知道了，会转达的。

·

当天晚上六点多，周随守到底还是把他放出来。

他甚至让人给池豫准备了一身新衣服，让辛桡开着车带他去赴宴。池豫去了以前和同学常去的夜色。

今晚在夜色的一群人，几乎都是他的高中同学。池豫出国以前，在燕城一家私立贵族学校读书。里面就读的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池豫本人不爱学习，和他玩的好的也都是一群纨绔。

其中沈晗、马望楚、靳川、赵钰澜他们四个经常在一起。

不过现在，靳川人还在纽约，赵钰澜已不同他们来往，所以今天来的只有沈晗和马望楚，还有其他几个跟班，与他们叫来的男孩女孩。

池豫到的时候，沈晗和马望楚已经在KTV先唱上了。整个小包房里鬼哭狼嚎、乌烟瘴气。

池豫推门进来，声音短暂的停止了一会。池豫坐到沙发上，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了一根。他自己的烟早就在这几天里抽完了。此时点的烟不是他惯常抽的牌子，盒子是黑色的，味道很重。池豫拿起来看了一眼，才发现和周随守抽得是同一款。

池豫问这是谁的烟啊？沈晗说是我的，说着把烟盒拿走了。

池豫心情有点低沉。坐在那不怎么说话。沈晗和马望楚唱了一阵，便也停了。

马望楚坐到池豫旁边，道：“池豫，想不到你小子还真从纽约跑回来了。够牛的啊？”

池豫点了点头。周随守也不知道是怕他什么，池豫在国外的这几年，他不仅找了个人看着他，还把他的护照都扣了。

池豫这次回国，还是靳川暗地里找人，给他办了一张海员证，才偷偷溜回来的。

此时沈晗也坐到了他旁边。

他一坐下来问的第一句就是：“赵钰澜要和姓周的结婚，到底是不是真的？”

池豫没吭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具体真假。或者说，他也想知道真假。

马望楚把手机拿出来，搜了搜新网，又把他和几个媒体人的聊天记录拿了出来。“目前都没确切的消息。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有。那天宴会他不是请了好多人？”

沈晗说：“是请了好多人，估计是小范围的告知。不过请的也都是利益相关的，周随守和赵钰澜自己不对外说，谁会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向外透露啊。”

马望楚说：“也是。”

“不过如果是真的，最后肯定也瞒不住。就慢慢看吧。”

沈晗哼了一身，把烟嘴咬得稀烂，面色十分难看。

他站起身走了两圈，然后冲着池豫笑道：“我真的忍不住，想骂你。池豫。你他妈的也太窝囊了！”

“他池随守一个养子！这要是搁着古代，那他就是谋逆、篡位！你就这么让他骑在你头上？”

池豫苦笑，撇了撇嘴：“那能怎么办，我从来没参与过公司的管理。我爸的那些产业，就算是给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沈晗冷笑：“股份呢？他连股份都没给你留下。全吞了……”

沈晗说到这里，诡异的停顿了一下，凑在池豫耳边，脸上神情十分阴鸷：“你就一点都不怀疑，你爸的死和他有什么关系？”

池豫猛的变了脸色，一双眼睛立刻瞪着沈晗道：“你再让我听见这种话，咱俩朋友没得做了！”

沈晗冷笑着退了两步，马望楚赶忙来打圆场。“唉算了算了。干什么的。不是说出来玩呢，好久没见呢么，瞎聊这些干什么。”

池豫拉开一罐啤酒喝了，然后甩开两人，上去吼了两嗓子，唱了几首歌，也觉得索然无味。

后来他们凑了一桌打扑克。以往上学那会，他们都是五个人凑在一起。

池豫、沈晗、马望楚、赵钰澜、靳川。如今只剩下三个。那些惯常的玩法都玩不了了。

沈晗抓了一个公主一个少爷，坐在池豫和马望楚旁边。

五个人凑活着玩了一会，池豫总还是习惯性地想往后看。

以前他们打牌的时候，周随守是从来不上桌的。但他有时候会站在池豫身后给他看牌，当个军师。

他们这一圈人里，没人打牌打得过周随守。他向来精于算计。

然后这时，池豫突然就回想了起来，他说：“是不是每次，打牌的时候，赵钰澜都喜欢坐我对面呢。我怎么从来没发现这个规律。”

他话一出口，几个人出牌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马望楚回想了一阵，嘿了一声：“你别说，还真是。他怎么老坐你对面？”

说完以后，他也反应了过来：“哦，原来是为了看你哥。”

沈晗把牌摔了。叫了池豫身旁那个少爷说：“你，过来。”

男孩战战兢兢的起身过去。池豫拦了一下，沈晗一下就爆发了。

他指着池豫骂道：“你他妈现在搁这儿装什么清高呢？当初我们折腾池随守那条狗，哪一个还不是顺着你的意思！”

池豫也“腾”地站了起来，二话没说一拳朝着沈晗打了过去。

马望楚想拉架，但两人已经打在了一起。最后还是辛桡从外面进来，把他们拉开的。

一场同学聚会，最终不欢而散。

池豫坐车回去的路上，不可避免地，还是想起了很多以前他们上学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