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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莲哥哥有点帅小说

  • 时间:2022-01-08 10:11
  • 《白莲哥哥有点帅》是一本由作者大窝窝头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林宿璋李望是小说中的主角,白莲哥哥有点帅主要讲述了:虽然不知道产生这一起的原因,但始终都知道这其实是个意外。热门评价:他以为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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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指数:8分

    白莲哥哥有点帅

  • 白莲哥哥有点帅小说

    柏连给我请了上午的假。

    他也没去学校,就待在家里陪我。

    我爸这次再婚不仅给自己找了个老婆,还给我找了个免费家教。

    我本来以为能睡到自然醒,但六点的时候还是被柏连拽了起来,被他按着背英语。

    这里边A开头的我没记住几个,倒是记住了中间一个叫“naked”的单词。

    例句我都会背了:

    “Weareshockedatthemanwhoarenakedinthestreet"

    柏连说:“可考点你一个都没记住。”

    我说:“所以我觉得学习应该寓教于乐,这样才能记得牢。”

    他叹了口气,裁了很多小纸片给我,说:“做好单词卡片,每天至少读一篇作文范文。你字写得太丑了,以后照我的来练。”

    被他一个上午的强迫式家教下,我把昨天发生的事都忘得七七八八了。

    但等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时,就又忍不住想起了昨天晚上被小白脸泼的那一杯红酒。柏连说他是我的监护人,可我根本不好把这事告诉他。

    我小声问他:“哥,你跟徐熠关系好吗?”

    柏连漫不经心地说:“一般吧。他挺聪明的。“

    我说:“那我跟他交朋友,你会生气吗?”

    “不会。”他说完,顿了顿,又说,“昨天你是去找他了?”

    我否认了之后,柏连刚刚忽然提高的语调才又放缓了下来,说:“徐熠平时学习蛮刻苦的,你要跟他做朋友,就得把成绩弄上来。”

    三楼的拐角有个空教室,我蹲在里头讲台底下,跟单膝跪在我面前的徐熠对视着。

    “柏连说你昨天夜里受凉感冒了,”徐熠说,“要好好吃药,把你们班的空调按高几度。”

    他垂头来亲我,手伸进了我的校服,温柔地揉捏着我的腰。

    我按着他要继续要上摸的手,垂着头说:“徐第一,要不我还是不追你了吧?”

    徐熠抬眼看我。

    柏连的眼中是月色下的湖面,而徐熠的是雷雨中的大海。他这样看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事,一时间很是坐立不安。

    他尾音上扬地恩了一声,问我:“为什么?“

    我避开他的眼神,说:“你要是不讨厌我,我们还算是朋友。”

    他又问了我一遍:“为什么?

    我说:“不为什么。”

    “我之前给你弄,你不也挺乐在其中吗?”徐熠呼出的气息打在我脸上,带着淡淡的肥皂香,“你一时兴起来追我,现在没兴趣了,是吗?”

    在他要再亲上我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

    林宿璋靠在讲台边上,弯着眼睛对我和徐熠笑着说:“你们在聊什么,带我一个吧?”

    徐熠不理他,转头跟我说:“这事下次再说,先回去上课。”

    林宿璋在我要跟着徐熠下楼的时候,又说了一句:“李望,约好了放学后一起玩游戏的,你不要忘了呀。”

    我瞪着他,说:“哪里约好过?”

    林宿璋说:“就刚刚约好的。”

    徐熠本来已经走下去了,但过了片刻又折了回来,他一面抓住了我的手臂,一面抬头对小白脸说:“我今天放学也有空,那就一起玩啊。”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们两个?放学你们要干什么?”柏连倚在走廊的栏杆边问我,“年级倒数和年级前一二名交流学习?”

    我说:“哥,你这话说得像看不起我。”

    柏连说:“去哪里玩?我跟你一起去。”

    寿司店里我跟他们三个人跪坐在同一张木桌前时,气氛一度非常冷凝。

    小白脸把刚上了的梅子酒推到我面前,眼神在另外两人身上扫了一眼,说:“都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做什么?在考试前好好放松一下啊。”

    我说:“我在想一件事。”

    徐第一说:“什么事?”

    我说:“跟你们坐同一桌,学术氛围太浓了。”

    总觉得他们都是祖国的栋梁,而我是祖国的废物。

    柏连还把试卷拿了出来,一言不发地刷起了数学选择。

    过了会,他大概感觉到了我在看他,就抬起头瞥了我一眼,说:“你们待会打算干什么?”

    小白脸说:“我本来是只想约李望同学下象棋的,但中途加了徐熠,就决定三个人一起斗地主。”

    柏连说:“那再加我就一起打四川麻将吧。”

    徐熠说:“我不会打麻将。”

    我不知道他们是在正经讨论还是在开我听不懂的玩笑。

    付钱的时候又出了状况。

    徐熠起身要去结账时,柏连说:“我们AA,李望那份我替他付。”

    林宿璋也站了起来,很礼貌地笑了笑,说:“我来请客吧,反正是我想请人出来玩的。”

    他们这举动很有我爸参加同学聚会时一群中年男人为了面子争着结账的影子。

    争着争着,他们忽然都回过头来看我。

    我说:“别看我,我没钱。”

    我爸给我的现金可都被我压内裤堆底下了,这样别人抢劫我也只能抢走我书包里六个科目的试卷。

    他们说要在图书馆比赛做卷子的提议被我否决掉后,我们最后决定去KTV玩真心话大冒险。

    第一次酒瓶口停在我面前时,我给他们倾情献唱了一首《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

    我看他们面色凝重,就把歌切掉了。

    他们是不是都不懂欣赏?

    只有小白脸指着他刚刚录的音频很高兴地跟我说,以后他的起床铃声就是这个了。

    我沉默了一会,不知道他是在夸我还是骂我,就只跟他说了一句:“这就不必了吧。”

    第二次抽中的又是我,这回我选了真心话。

    柏连抽了张牌,抬头问我:“李望,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习惯性地回答道:“又婊又坏。”

    柏连皱着眉看向另外两个沉默的少年,说:“……你们谁给他灌酒了吗?“

    徐熠出去打电话了。

    因为在这边KTV包厢必须点酒,他们就点了一大箱的啤酒放在旁边。我本来想悄悄拿一罐喝的,但柏连死活都不肯把让我碰。

    我说:“不喝多浪费啊!”

    “你要喝吐了,就是连着晚饭一起浪费了。“柏连说,”要喝也别在这喝。“

    我颇有在看电视时因为我爸在场而不能调情色电影频道的感觉。

    我一屁股坐在了柏连面前的玻璃桌上,跟他说:“可是我好久才跟别人来唱一次歌,不喝酒感觉就没意思啊。”

    柏连低头看了眼我跟他交错放着的腿,不知道想了什么,过了会才说:“别想。”

    我垂下头,小声对他说:“哥哥,我就喝一口。”

    林宿璋在另一头点歌,估计也听不到我在跟柏连说什么。

    我发现自己短期内干不过柏连后,就决定对他改用怀柔政策。他吃软不吃硬,我只要不跟他顶嘴,表现得乖一点,他就不会对我太凶。

    五彩的灯光晃过来,让柏连脸上短暂地亮了一瞬。他好像是在笑,但嘴角并没有明显地抬起来。

    他问我:“你刚刚为什么给出那种回答?”

    我说:“我就随便说说。”

    他说:“回家就老老实实写作业,别看国产婆媳剧了。”

    糙。他怎么会知道我有这个爱好?

    徐熠回来后,小白脸还提议来玩掰手腕的游戏。

    我很容易就把他掰到了。他输了后脸上也还带着友好的微笑,说:“李望同学真的力气很大呀。”

    徐熠跟柏连掰的时候,两人僵持了很久。

    要不是屏幕上的歌词还在变,我都以为时间是静止了。

    我盯了五分钟,实在觉得无聊,忍不住问他们:“你们是要握手握出爱情的火花吗?”

    徐熠咳了一声,就被柏连压下去了。

    柏连笑了笑,拿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后,偏过脸对我说:“你要不要来试试?”

    我虽然知道掰不过他,但在这种时候也不能认怂,就跟他掰了一分多钟。

    “刚太花力气了。”他被我放倒后,叹了口气,说,“就算你赢吧。”

    我还要跟徐熠比,结果被他拒绝了。

    他打开铁罐的拉环,把冰啤酒递到了我手里,说:“你也要跟我握出爱情的火花?”

    我说:“我想达成掰手腕打败三个国家栋梁的成就。”

    徐第一说:“你掰倒了柏连,他又赢了我,那四舍五入就算你赢了我。”

    我有些失望,但觉得也不无道理,就点了点头,说:“好吧。”

    柏连在跟林宿璋讨论怎么摇骰子才能摇出最大点时,徐熠忽然碰了一下我的手,说:“你的钥匙掉了。”

    我弯腰蹲下去找了找,发现我钥匙确实掉桌子底下了。

    这里头音乐太大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的。

    徐熠也蹲了下来,他长手长脚的,蹲下来就有点艰难。

    我正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好笑的时候,他突然把脸靠了过来,不动声色地贴上了我的唇,微苦的酒液顺着他的舌尖渡到了我嘴里。

    昏暗之中,我隐约望见了倒映在他眼眸中的我。

    像是狂风暴雨中的海鸟在俯身垂眸的一眼中,于大海里望见了自己。

    “下午你说的,”徐熠弓着身子,拇指在我眉心一按,说,“我就当做不作数了。”

    他直起身子,去点了一首十面埋伏。

    只等一个眼波/轨迹改变角度交错

    柏连坐了过来,挡住了我看向徐熠的视线。他接过我快喝完的啤酒罐,把最后一口倒在了嘴里。

    我看到他喉结动了动,镜片上映着流动的光。

    他抬头看着歌词,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着哼着:

    总差一点点先可以再会面/悔不当初轻轻放过

    林宿璋坐到了我另一边,撑着下巴悄悄跟我说:“给你准备了礼物,在你书包里了,回去再看。“

    我说:“为什么?”

    林宿璋说:“上次的赔礼。”

    他的手指在柏连看不到的地方纠缠住了我的指间,我背上一寒,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又听到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对我说:“刚刚替你和徐熠引开了你哥的注意,你要不要谢谢我呀?”

    柏连隐隐有察觉到小白脸的动作,皱着眉转过头,说:“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林宿璋一面捏着我的手指,一面说:“我想问他们班学校的元旦晚会要出什么节目。”

    虽然他是在瞎掰,但这事跟我还真有点关系,因为我是班长。

    小白脸不说话还挺正常,一说话就提起两件让我心烦的事。

    我从小到大就没当过班干部,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开班委会。

    徐熠放下话筒过来的时候,林宿璋就把我的手放开了。

    “每个班至少出一个节目报上去,”林宿璋说,“但也可以跨班组队,你们有没有兴趣一起来?”

    我说:“我没有才艺。”

    林宿璋说:“那你带张脸上去就可以了。”

    我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琢磨他这又是在损我还是夸我。

    我就思考了一小会,他们就敲定了表演的节目。

    小提琴钢琴合奏罗密欧与朱丽叶。

    我说:“那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

    柏连说:“你演朱丽叶。”

    我:“?”

    我说:“你们让我演猪都比让我演朱丽叶好啊!不怕莎士比亚的棺材盖压不住吗!”

    我的意见很大。

    但没用。

    回家时天色已经很暗了。

    小白脸往我书包里放的是一个小盒子,里头装的是一副做工精良的蓝水晶十字架耳坠。他还附了张小纸条,说希望不计前嫌,宽宏大度地原谅他。

    我把纸条冲进马桶里后,犹豫了一会,还是试着把耳坠戴上了。

    他之前老说什么学校规定,现在却给我送这种东西。

    我妈打过好几个耳洞,她会戴乱七八糟的饰品,走路时那些珠子就叮叮当当地响。我从镜子里自己的脸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她会对我失望吗?

    我爸会给我很多钱,但他都不记得我的生日,我不会随便拿钱去买喜欢的东西,因为买到手就没意思了。我会站在橱窗外,日复一日地想着有个人发现我很喜欢里边的变形金刚,然后他会花钱把东西买下来,郑重地放在我手里。

    柏连来敲厕所的门,问我是不是喝吐了。

    我打开门,说:“哥,我酒量没那么差。”

    他伸手捏着我的下巴看了会,说:“演朱丽叶这件事让你这么委屈?”

    我说:“是啊!”

    柏连说:“那行,我们就改演罗密欧与猪吧。”

    上回我这么认真准备考试还是我小学的时候。

    月考考得我头昏脑涨,写到一半想撂下笔睡觉时,又想起柏连威胁我的话,只能强撑着精神继续写。

    语文的古诗词我倒是都背了,但其他就只能瞎写,这回的作文我把能用的素材都用了,强行凑了八百字,险些写得我手抽筋。

    想想我以前都只写个标题就交的。

    其他几科的题目我觉得还不算很难,大概可以蒙到个及格线吧。但英语听力我听了跟没听没啥差别,所以干脆就不听了,直接开始写后边的作文。

    本来想让我妈保佑我多拿几分,但想想她上学时期大概是个太妹,于是只能靠我自己的本事了。

    考完试当天下午,我的小弟们诚挚邀请我去给他们坐阵。

    他们跟十二班约了友谊赛,说是今天高一不在学校,大家可以友好地全场切磋一下。

    我心想上回我才把人十二班的老大压在地上摩擦了一顿,现在他们竟然还整友谊赛?我觉得他们不是在整比赛,而是在整我。

    小弟们给我也订了一件十九班统一的球服,为了表现我的特殊,球服上印的是∞号。

    我穿着球服,披着自己的校服外套,百无聊赖地坐在看台的最高处看他们和十二班的人说话。

    之前被我打了的那位狒狒大哥抬头看了我一眼后,又转过头去问了我小弟几句话。

    衣服上印着九号的小弟跑了上来,恭恭敬敬地给我递了瓶运动饮料,说:“大哥请。”

    我说:“十二班的老大问了你们什么?”

    九号说:“他问大哥您是不是待会也要下场打球,我们跟他说不是,您是来鼓舞士气的。”

    我点点头,说:“那你们好好打,别给我丢脸。”

    十二班的老大吕飞抬头看了眼观众台上穿着球衣短裤,露出两条又白又匀称小腿的男孩子,忍不住问十九班的对手:“他是来干什么的?当替补?”

    十九班的人说:“是幸运吉祥物。”

    吕飞:“?”

    十二班的人平均都比我们班的要壮实,进攻也猛,上半场结束后,比分就不忍直视了。

    虽然他们班犯规多,但我们班十个罚球机会就只有一个能进,这有个屁用!

    我就不该过来看菠菜打球赛!气死我了!

    我实在没控制住,跳下去揪着那群弟弟们把他们的脑壳各锤了一顿。

    九号同学宽慰我说:“大哥别生气,我们就是给他们放放水。”

    我说:“你们是把脑袋里的海水都放出来了吗!”

    还敢装委屈挂在我背上,这汗都蹭我身上了。我怀疑他们就是跟十二班勾结来让我我没面子的。

    我给他们比了一个中指后,说:“换我上。传球全给我。”

    吕飞有被十九班的操作震撼到,他们的吉祥物李望还真是三分球百分之百中,上篮扣球也很猛,还不是什么花把势。

    估计是托李望那张美少年脸的福,来围观他们球赛的女生和男生都变多了。

    在吹哨暂停时,他往李望那头看了眼,看到那男孩子旁若无人地撩起球衣擦了擦脸上的汗,一点都不在意旁边人的目光。

    刚刚被他们班的人撞在地上时,李望什么话都没说就爬起来了,等休息的时候,吕飞才看到他手肘上的擦伤。

    柏连下午去找老师处理转学后的一些杂事,他来看球赛时,我胳膊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好了。

    他反复将我打量了几遍,确定我没别的伤后,才说:“痛不痛?回去再给你换药。“

    我坐在自行车后座,看着那些后退的行道树,说:“本来过一小会就能结疤了,他们非要把我包得像手臂骨折了一样。”

    柏连说:“那赢了吗?”

    我很高兴地用没包扎的那只手比划着,说:“虽然好久没跟别人打球赛,但我三分球和上篮技术还很好!哥你知道吧,我们家后边有个篮球架子,都没什么人知道,我从小学开始就自己在那练球了!”

    墙和篮球架,虽然不会说话,但也不会离开,会一直陪着我。

    我等了会,没等到柏连回声,我就没那么高兴了,扯了扯他的衣角,说:“你不该夸夸我吗?”

    “真厉害。”他说。

    我说:“你就该亲眼来看看,我可是连中了十个三分球,全场MVP。”

    柏连说:“幸好我没去看。”

    我这下真的不高兴了,说:“你可以觉得我成绩烂,但你不能怀疑我打球不行。”

    黄昏的风吹过来,他的声音夹在风里,轻轻地朝我吹来。

    “李望,我不想看到你受伤的时候,不论是为了什么。”柏连说,“我想到也会觉得难过,所以现在没法夸你。”

    柏连给我买了隔壁街的烤鸡腿,说是我赢了球赛的奖励。

    我跟他并排走在一起,看着夜色降临,街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说:“其实我不太想吃鸡腿,我想要你夸我。”

    柏连说:“因为我没认真夸你,所以你才愁眉苦脸的?”

    我说:“你既然是我监护人,是我哥哥,我赢了球赛,你就该夸我呀。”

    柏连笑了声,说:“鸡腿给我咬一口。”

    他在我的鸡腿孜然撒的最多的地方咬了一口,但还是没有夸我。

    “家里好像有个烤箱。”柏连说,“买些材料回去做蛋糕吧,你喜欢什么味的?吃不吃榴莲?”

    于是我啃完鸡腿,又跟了他去超市选材料。我买了一大箱旺仔,还买了一推车的零食。

    柏连说:“李望小朋友,你没必要为了赠品玩具买这么多零食吧?”

    我说:“我就喜欢。”

    等回去的时候,街上的路灯已经全亮起来了。我跟在柏连身旁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讨厌他了。虽然他刚刚不肯夸我,但我得承认,有他这样的哥哥,我心里其实非常开心。

    我带他去看我躲着自己打球的地方,球场边有一盏不太明亮的路灯,把我和柏连的影子投在了墙上。

    “我要跟你分享一个秘密。”我指着墙上红色画笔的痕迹,跟他说,“这都是我自己记录的我每年的身高,以前是我妈帮我划,后来我发现我自己也能做到,就不需要她帮我记着了。”

    柏连站在旁边,仔细地看了会,说:“你初中长得挺快的。”

    我说:“我在初中班上算高个的,就是后来我爸做饭太难吃,我营养没跟上,现在才会比你矮。”

    柏连笑了笑,说:“你妈妈对你很好,我妈不会给我记录这些,她就会问我考试成绩。有段时间我裤腿短了一截,她都不知道,还是我自己攒钱去买了新校服。”

    “虽然我的秘密不值钱,”我说,“但你不能告诉别人。我现在告诉你,是因为我把你当兄弟。”

    柏连说:“好。”

    他说完,食指在薄唇上一碰,说:“封印在我这里了,我不会再说出去。”

    李望没把秘密说完,但柏连看到了。每一年记录身高的时候,李望都会把生日的愿望写在后边。

    实现了就打一个勾,没实现就打叉。

    每一个愿望后边都打了叉,不论是希望妈妈回来还是希望有人送他变形金刚。

    十岁初头的小男孩在自己头上画下红线的时候,在没人的球场抹了好久的眼泪。他知道以后没有妈妈替他出气啦,所以要拼命地长高,这样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他了。

    柏连俯身在熟睡的李望的唇角啄了一口,他把男孩子卷卷的头发往后拨了拨,又亲了亲那圆而白的耳垂。

    他拿着没写完的模拟卷,在小台灯下默默地想:

    父母再婚后,他们两个成为了兄弟。

    这种事实催生了超越血缘联系的亲密,可也意味着,别人轻轻松松靠近李望的一步,他都要为之奔跑很远、很远的距离。

    我在办公室给我爸打电话,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我爸说他正在夏威夷晒太阳所以没法来听老师训话,让我自己写几千字检讨承认错误就得了。

    我说:“爸,这回不是请家长。”

    我爸说:“难道你被退学了?”

    他那头传来我后妈叫他的声音。

    我说:“我被评为学习积极分子,星期一要上台做国旗下讲话。“

    我爸沉默了一会,说:“真事?”

    “不信您就去问我哥。”我说,“您走后我学习可刻苦了,悬梁刺股,废寝忘食!”

    我爸语气也蛮高兴的,说:“挺好,那待会让你哥带你去办个信用卡,我在这边给你打钱。”

    “我不是要钱。”我在地上磨了磨鞋底,看着窗外渐渐凋零的树木,低声说,“爸,跟我说点别的吧。”

    我爸说:“等几个月给你带特产回去。”

    我和我爸的父子情完全就是靠金钱维系起来的。

    无情的资本主义!

    盘腿坐在徐熠床上时,我还在生我爸的闷气,把手里的试卷都戳出了一个洞。

    我越想越气,抬头愤愤地对徐熠说:“我爸知道我进步了四百多名后,就只夸了一句‘挺好’!他根本就不在乎我!”

    徐熠拿着圆珠笔戳了戳自己的下巴,转头对我说:“我爸妈也不管我成绩,我拿第一是正常的事,要是哪回没第一,他们才会专门回家来骂我。”

    我说:“你这就没进步空间了。”

    徐熠说:“你跟我这样一比,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我说:“还真是。”

    我仰面在他床上躺了会,想起什么,就又爬了起来,把书包里的便当盒拿出来放在了他桌上。

    徐熠看了眼,说:“送给我的?”

    我说:“前些天跟我哥一起去超市买了面皮,然后包了很多饺子,你煮一煮就可以吃了。”

    徐熠眼睛里带了些笑意,问:“这是你包的?”

    我还没回答,他打开盒子看了看后,就紧跟着又说了句:“这肯定不是柏连包的。”

    我说:“你是想说这饺子包的丑吧?我第一次包,能不露馅就不错了。”

    徐熠说:“之前你来画室找我,也说是第一次追人。”

    他侧过头,把椅子转了过来,笑着看我,张开手臂问我:”要不要再像那次一样坐上来?“

    我有些踌躇。

    夕阳余晖隔着纱窗洒进来,把徐熠黑色的发丝都染成了淡淡的金色。

    他看着我,又轻声地说:“你现在也想抱抱对不对?那来抱抱我吧。”

    他把我圈在了他怀里,细细地从我的眉心亲到了我的锁骨。我喜欢被他抱着的时候,很暖和,能闻到他身上独特的肥皂香气,让人非常的安心。

    或者我只是想被人抱着而已。

    他骨节分明的手撩起了我的上衣。

    徐熠说:“望望,我想要你以后所有的第一次。“

    他顶在了我的腿间。

    我喘着气,说:“可是我……"

    “感情不像数学题,很多时候都不分对错,也没有唯一的正解。”徐熠把头埋在了我的肩上,说,“既然你也不知道哪种解法能得到答案,为什么不在我身上继续探寻呢?”

    “你追我时不过问我的意见,”他说,“那我刚刚的话也只是提前通知一下你,并不是要你给我任何的答案。”

    汹涌的海浪席卷过来,雪白的海鸟在轰鸣的浪声中微弱地叫着,它分不清眼前亮着粼粼的是太阳还是闪电,可因为那是光,所以它扇动翅膀,义无反顾地飞进了海里。

    我还坐在他身上,但裤子已经被徐熠扒下来来了,一开始我有些觉得难为情,但他把窗帘拉上后,密闭的空间稍稍地又给回了我一点安全感。

    徐熠本来要把我的上衣也脱了,但我不想,他也就没有坚持。

    我其实很想站起来,但徐熠的目光又把我留了下来,他炙热的剑试着在我的鞘外磨合着,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长久,像是在夏季电影的慢镜头。

    “我……”我不自在地按着他的肩站了起来,说,“我觉得我不行。”

    他要是真把那么大的东西塞进来,我怕我会被当场送走。

    徐熠的手从我的腰上滑了下来,指尖顺着他的剑刚刚抵着的地方按了进来。

    我反射性地去抓他的手腕,说:“徐第一,我今天不想弄这个了。”

    徐第一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你不用那么害怕。”

    我觉得他在这里用“人的潜力”这个词很不恰当。

    我说:“我突然想到今天还有八点档的电视剧要追,还是先回去了。”

    徐熠反握住了我的手腕,说:“我爸妈不回来,你今晚就在我家里睡吧。”

    我说:“我哥给我定了门禁。”

    徐熠仰起脸看我,他好像很清楚我会在他露出什么表情时忍不住亲他,我也确实受不了他这种眼神,就提着裤子又去亲了他一下。

    徐熠说:“你亲我的时候我没有反抗过,但我要做什么时你都要跑,是不是很不公平?”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咬着牙看向他,说:“这哪里一样啊。”

    徐熠说:“你过来,今天是小测,不是大考,我不会弄进去的。”

    他又热又大的棍子在我屁股两块圆滚滚的肉中间挤着,手则替我抚弄着我的那根。我被他摸得舒服,可又不敢乱动,总觉得他的剑会不分由说地扣进我尺寸不够的剑鞘里。

    电话铃响的时候,我的牛奶刚好都溅在他手里。徐熠并不急着去接电话,而是抱住了我,嵌在我身上的棍子又大了一点,他闷闷地笑,说:“李望,我很有耐心,我们可以慢慢来。”

    我背上出了一层薄汗,他让我夹紧他的东西,等电话铃停了之后,他才让我起来,在我的腿上磨了一会,才慢条斯理地弄在了我的内裤上。

    我生气了,平复了一下呼吸后,我咬了他的脖子一口,说:“你干嘛弄在我裤子上啊!我待会怎么穿回去!”

    徐熠说:“你可以带着我的东西回去。”

    当然他最后还是给我换了条他初中时期的内裤。

    我回去的路上觉得很不对劲,但也想不明白哪里不对。

    真奇怪。

    这还是我第一回站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并且不是为了做检讨。

    我把常年不扣的衬衫扣子扣上,把鞋子擦干净,还去买了副圆框平光眼镜挂脸上。十九班的弟弟们都说我戴眼镜看起来显得很聪明,而且很有威慑力。

    秉着兼听则明的原则,我还偷偷去问了徐第一。

    他们班换座位了,现在他坐在窗边。

    隔着窗玻璃,他笑着对我说:“是看着挺聪明的。”

    事情一直到我上台前都很顺利。

    但我把手伸进口袋里,想把讲稿拿出来念时,忽然发现我带的不是讲稿。

    ……

    我用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凝视了一会手里的情书,半晌没明白过来是为什么会有人把这东西夹在我放讲稿的课本里。

    这写情书用的还是张草稿纸,太不尊重我了!

    我抬起头看向前边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再看了眼旁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的校长。

    虽然我……我确实读过两遍柏连写的讲稿,但说实话,我并没有背下来。

    不禁为我爸没来看我而感到庆幸。

    我冷静地把稿子重新放回了口袋里,对着话筒说:“同学们好,老师好,我是十九班班长李望。”

    底下是哪个崽种在喊李滚球?我听到了!

    十九班还很兴奋地在齐声地喊我“大哥”,而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还没开口说第二句话,底下就訇地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一样,一紧张就会开始胡说八道。

    我被他们鼓掌鼓得都忘记了自己要讲什么东西,死活想不起来我演讲的主题是什么,最后憋出了一句:“我今天的主题是:怎么像我一样聪明。”

    哇他妈的,我这句话一说完,他们就全都不鼓掌了!

    我觉得我眼眶都湿润了,可还得顺着往下讲五分钟,于是我开始绞尽脑汁回想以前学过的古诗词:“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同学们只有像我一样,迎难而上,在不擅长的科目上反复练习……”

    “可能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有优秀的大脑,但不管你原来有没有脑子,只要有后天持之以恒的努力……”讲到最后,我已经麻木了,这些话说出来也不知道站在我旁边的校长作何感想。

    反正我是想转学了。

    我蹲在老班的办公室底下一边吸鼻子一边给我爸打电话。

    我爸没接。

    林宿璋来办公室跟老师交接事务时发现了我,他抱着一叠试卷蹲下来,笑着说:“球球,你今天讲得很好嘛。”

    有人的时候小白脸就叫我“李望同学”,没人的时候他就叫我“球球”。

    我用校服外套把自己的头裹了起来,说:“我稿子没了才乱讲话的。”

    他问我:“稿子为什么没啦?”

    我闷着声说:“拿混了。”

    “我真觉得你讲得好,”林宿璋伸手推了推我的额头,小声说,“我们班同学都觉得你厉害呢,别哭啦,待会我给你买奶茶怎么样?”

    我抬眼瞄他,说:“我没哭。我就觉得丢人。”

    “你确实很聪明嘛,说真话有什么丢人的。”他握了握我的手,又说,“上回送你的耳钉喜欢吗?”

    我点了点头,说:“挺好看的。”

    “上回不是说我们四个要一起准备节目吗?”林宿璋说,“放学你可以去试试衣服。”

    我在音乐室里把猪头套在头上时,已经把上午丢脸的事差不多都忘记了。

    原来他们还真要演罗密欧与猪啊!

    为了烘托气氛,曲子中间做了点修改,徐熠在弹钢琴的同时还要吹旁边挂着的唢呐。

    虽然徐第一很认真,但他吹唢呐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

    我笑得差点被奶茶里的珍珠噎死。

    徐熠说:“李望,严肃点。”

    我憋着笑,戴着头套继续跟演罗密欧的柏连学舞步。

    柏连说:“尽管不该这么说,但……李望,你跳舞时真的很像未开化的部落人在求雨。”

    徐熠的钢琴声停了,他跟林宿璋都在一旁笑,都没人出来反驳我哥的话。

    不是说好要严肃点的吗!

    老班问我要不要换位换到前边,说一直让我一个人坐后边也不好。

    我说算了吧,班上单数人,正好我不想要同桌,干脆就让我自己坐好了。

    老班很感动,说:“李望,你这是舍己为人啊。要不把你换到讲台边,你能听课听得清楚一点。”

    我说:“这就不必了吧。”

    我坐后边就是为了上课能吃能睡,偶尔还能看看别人上供的杂志,这要坐第一排的话,不就只能吃粉笔灰了吗!

    老班看我态度坚决,就不再提换位的事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李望,我之前还担心你没法坐稳班长的位子,但你现在学习这么刻苦,真是同学们的好榜样啊!”

    他喝了口茶,从抽屉里捞出一颗糖给我,又说:“上回国旗下讲话也挺好,校长特地跟我夸过你,说你这小伙子又帅又幽默的,是可塑之才。”

    我在台上攻击部分同学没脑子的言论竟然还能得到校长的首肯……

    我妈要是知道我在学校这样大出风头,一定会欣慰地再扇我两巴掌。

    偶尔会有别的班的人从后门进来跟我搭话,有时是来问我手机号,有时是来给我送水果拼盘。

    我后边就专门买了个箱子放在桌子边,有人想给我送零食直接扔里边就是了,也不用专门跟我打招呼。

    动物园参观猴子都要买门票,他们来参观我当然也该带点什么东西过来。

    我觉得这是很公平的事,心安理得,并不会觉得受之有愧。

    下午开班会的时候老班不在,只能我硬顶上去。

    我推了推圆框眼镜,在六十多个脑袋上扫视了一圈,对他们说:“虽然跟我屁关系没有,但我希望大家平时都好好学习,把我们班成绩拉上去一点,好歹不要做垫底。”

    小弟们带头喊了好。

    “当然我成绩也不咋样,以前也没好好学习。对,我烫头发,打耳洞,整个人确实就是一违章建筑。我也不怕别人瞧不起我,反正也没人管我以后会不会变成烂人。”我说,“最近我忽然明白一件事,你活得烂不烂,跟别人真没什么关系。老师没法管你上课发呆下课不写作业,没法管你做不做一个好人,你要放任自己变成烂泥,也没人能强迫你变成星星。”

    他们都不说话了,就都仰着头看我。

    “我哥说,多写一道题,就是多往上爬了一步。”我说,“再说你把试卷直接丢垃圾桶多浪费,拿回去包鸡腿都好啊。”

    我心想估计也没人想听我训话,说完我就象征性地做了个总结,说:“你们要下回考进平行班前三,我就请全班喝奶茶,你们说行不行?说不行的回家路上小心点,我挨个去揍。”

    柏连经过十九班时,发现十九班的板报上画的是个苹果脸的小男孩。

    他觉得有点眼熟,来回看了好几遍,才确定这画的就是李望。

    虽然李望没怎么跟他提过班上的事,但他依稀能感觉到李望应该是很受欢迎的。

    排练的时候他跟林宿璋聊了两句,对方倒是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说:“他们班连班徽都是苹果,还是全票通过的。”

    柏连跟我说:“你们班同学好像都很喜欢你。”

    我靠在床边看英语课本,打了个哈欠,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漫不经心地说:“那肯定啊,看不惯我的都被我揍了,就只能喜欢我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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