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再怎么废,奈斯现在好歹也是个皇室血脉,法老王的弟弟。哈萨尼、守在门口的依丝娜和数十名侍女,连带着赶来的医师们轰轰烈烈把还在地上闹的人拖走了。
“我不走我不走!呜呜呜就是他推的!”
“不是王推的您,公主。”
“是他推的!”
“不是王推……”
“我不管!就是他推的Q皿Q!”
被医师搀扶着的奈斯超凶的瞪过去,严谨的一句句反驳的大神官看着他的脸,陷入了沉默。
本来化完妆还算娇媚的少年双手捂住鼻子,鼻血从指缝流下来把他半张脸涂满了血,脑门还顶着又紫又青圆润凸出的大包。
眼睛哭肿了,眼线哭花了,眼影哭飞了。
眼线和眼影颜料混合眼泪,从少年的下眼睑眼角拉了下来,再配上惨不忍睹的脸……
男性大神官握紧法杖,强压想要驱魔的冲动移开了抽搐的眼。
哼,奈斯噘嘴:“你说话呀,你不说话一定是心虚了。”
哈萨尼:“……”
奈斯看他不敢瞅自己更觉得有理,噫噫呜呜:“你都不敢看我,你分明就是有鬼嘤嘤嘤你们都是坏人。”
哈萨尼:“……”
闻言喉咙堵着一口气,想要辩驳的大神官皱眉扭回头呵斥,“你――”
少年仰头看向他。
哈萨尼:……好丑。
真的好丑。
他比刚才还迅速的移开了脸,并闭上了嘴。
“就是他推我!”
“……嗯。”
“你们都不是好人。”
“……嗯。”
总之,你长得丑你说的都对。
连王都敢于谏言的哈萨尼大神官木着脸放弃了抵抗。
回到偏殿,脚走的有点软的奈斯实在走不动了,赖赖唧唧当着不赞同的大神官的面瘫倒在水池旁。
“不走了,呼,就从这里看吧。”
喵了个咪的,这破宫殿也忒大了。
从卧室到家门口几百米不特么是玛丽苏里的情节咩!?强烈建议埃及王宫里面可以养马代步,不然要是闹个肚子可咋整。
“公主,我们回寝殿躺着好不好?”
依丝娜不愧是优秀的女官,即使主人满脸血也仔细观察到了主人微白的脸色。
奈斯痛苦地摆手:“不了,歇会。”
一旁对公主野蛮无教养的举动不满的神官哼了声。
依丝娜则无奈地让医师过来治疗,自己跪坐在奈斯脚边,让尊贵的王弟可以撑在她肩膀上,以防摔倒。
“嘤,我头疼。”
真疼的奈斯脸都扭曲了,他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摔的,而且从最高台阶全靠脸刹一路卡到了最后一节台阶,可想而知摔的多惨。
鼻梁现在肿的高高的,一片血瘀,鼻血喷涌根本止不住,从议事厅到自己的宫殿门口滴滴答答洒了一路血。
脑门……
“我怎么感觉头前面长了什么东西。”有点沉,忙着堵鼻子的奈斯疑惑的问旁边的人。
依丝娜沉默下去。
而哈萨尼扫了一眼少年额头那枚硕大凸起跟老寿星一样的包,嘴角抽搐。
奈斯:???
咦?你们说话呀,我脑袋到底怎么了?
片刻依丝娜强笑:“放心公主,一定会治好的。”
哈萨尼竟有一丝丝安慰地点头:“……嗯。”
奈斯:“……”卧槽,你们别吓我!
他伸手就要摸,但动作被医师制止了。
医师们给他用布料堵住鼻子,跑去取了冰块的侍从小心用布裹着冰,敷在王弟的头上,这样不仅鼻血止住了,头上火辣辣的感觉还轻了许多。
奈斯舒服的松了口气。
要说古埃及医术确实挺牛叉,在古欧洲还在放血治疗的时候,千年前的埃及人已经会解刨甚至可以做简单的外科手术了。
不过……
我这头怎么晕晕乎乎的呢?
奈斯看着表情总有种别人欠了他钱的褐皮大神官眨眨眼,明亮的视野却出现了好多好多,越来越多的小黑点。
唔……
好奇…怪…啊……
他眼皮耷拉了下去。
依丝娜跪在地上,肩膀撑着少年王弟柔软的手掌,她担忧地在心中为主人跟埃及仁慈的神祈福,顺便监管医师的用药。忽然,肩膀上按着的手掌快而短暂握了一下她的肩膀。
依丝娜微怔,仰头打算询问少年有什么吩咐时,依丝娜清楚的感觉到,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滑落了……
“公主!!!”
依丝娜脸色骤变惊恐的大喊,伸开双手要接住向水池倒去的主人。
“咚…”
乌黑的小辫子掉入水中,荡开涟漪,鱼儿们好奇的啄着上面金灿灿的黄金头饰。
一切发生只在瞬间。
木楞的仆从医师呆在原地,丢弃了法杖的大神官一手死死拉住少年胸口布料,看着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少年紧闭双眼,双臂无力垂入水池,哈萨尼瞳孔紧缩,眼眶睁大。
“当!”
两秒后,立在那里的法杖摔在地上发出沉重巨大的声响。
周围僵硬的人们顿时回过神。
“公主――”
依丝娜跪在地上来不及起身爬过去托住少年的后背,在大神官手中抢过少年的身体搂紧,额头全是冷汗。
仆从和医师也闹哄哄的将人围住,不停呼唤少年。
“公主?公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公主还好好的,现在为什么会昏迷!”
依丝娜厉声质问医师,“你可知道,公主可是王的血亲手足,未来的王后,要是公主出了什么事谁也跑不了,我们会被神诅咒,来世也不得安宁!”
“这,这……”医师们吓的不行,支支吾吾汗水转眼流了满面,仆从更是瑟瑟发抖,眼神期盼畏惧的看着依丝娜怀里的人。
“他伤到了头。”这时同样精通药理的大神官还算冷静,他深深皱起眉心迅速道:“轻一点把人放到床上,之后不要随意搬动他的身体,恐怕他在摔倒的时候头内受到了损伤,你们。”他指着医师。
“哈、哈萨尼大人。”
“给公主用些化瘀的草药,我去向王禀告,争取让太阳神神庙的大祭司尽快给公主治疗,快去!动起来!”
“啊、是!是!”
……
奈斯做了个关于过去的梦。
准确来说是关于他童年的梦。
梦中随身听里的磁带反复播放着周董的《听妈妈的话》,追闹的孩子穿着黄黄绿绿的塑胶凉鞋和大黄狗穿过田野。
他睁开眼,模糊的视野中白茫茫的一片。低头,小小的手手背粘着泡泡糖附赠的卡通贴纸,放在花被子上吊着点滴。转头,衣着光鲜穿着西服和小裙子的男女跟农村土炕格格不入。
奈斯听见他们在吵架。
“孩子是我一个人生的吗?!难道你不是当爸爸的!之前把孩子扔我妈这儿时候理直气壮,现在孩子摔了你吊着个脸给我妈脸色看,凭什么?啊!有种你让你妈看孩子呀!”
“我妈一个人住她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而且我什么时候吊着脸了?我是担心孩子所以脸色不好行不行!”
“这是理由?平时你在外面忙连个电话都不打,呵呵,还担心孩子,孩子都是我带的,你过年回家给个红包抱一抱,再买点玩具就是管孩子了?哈!笑话!”
“你说话别那么难听!你当妈的本来就该在家看孩子!”
“呸,你放屁!”
“你干什么?妈的,你个泼妇,要不是因为孩子我早跟你离婚了!”
“奈永安我艹你妈――”
两人吵着吵着干脆骂起来。
光线中奈斯看不清他们的眼睛,只能看到下半张不停张张合合的嘴巴,以及越来越激动的肢体动作。
窗户口偷偷露出一排排笑嘻嘻看热闹,扒住窗台的小孩。
他伸出手。
想说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却头疼欲裂。
黑黝黝的手背上针头回血,倒灌进输液管,争吵的男女没有管他。孩子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爸爸妈妈的累赘的呢?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吧。
“要没有你我早跟你爸离婚了”、“本来有个赚钱的生意你非得这个时候生病”、“找你妈去”、“就知道找我,烦不烦,你爸是死的啊”……
晒的黝黑,眼珠却亮亮的小小男孩看着自己手背上,在小孩中间很火的卡通英雄。
咬了咬嘴唇,眼泪却淌下来。
他捏了捏那管充满了他自己血的输液管。
“你会保护我吗?”
“我会死吗?”
“爸爸不喜欢我,妈妈嫌我烦,我头好疼。”
“为什么……”
小奈斯深深吸口气,“为什么,他们不喜欢我呢……”
小孩子猜不透大人的心思,变成大人后又失去了追问的勇气。
无力的眼泪顺眼角涓涓不断淌下来,滑入耳朵,浸湿了碎发。
有人抬手,冷白修长的手指揩去少年脸上,湿漉漉的发丝,指节上圣甲虫戒指发出幽蓝的光。
已是深夜,白石宫殿亮如白昼。
医师守在门口,年迈的大祭司坚持不住被人搀扶着休息了,依丝娜眼眶微红垂首站立在旁,时而眼神注视向床榻的方向。
冷酷不近人情的王坐在床边,银发发梢在肩膀打着圈儿,同色的浓密的眼睫低垂,遮出扇形的光影,让人窥不见深深的眼窝里的,瞳孔中的感情。
床上的少年双手交握在小腹,他头发被汗水浸透铺展在枕头上,伤口缠绕着纱布,脸水肿了一圈,嘴巴干裂,看上去凄惨而可怜。
“王,放心,王弟会没事的。”
三位大神官统统到场,神情多了一抹担忧。半响,涅特出声温柔的说。
可王沉默不语。
头部受伤哪怕在医术相对发达的古埃及来说,也是死亡率居高不下的伤病。
以撒对这个便宜弟弟没有太深的感情,但少年是尊贵的王室血脉,是他的弟弟。
他要少年的命,哪怕用什么手段都理所应当。可那不代表以撒会接受其他低贱的罪人杀死王室血脉,也不代表他会对少年的死熟视无睹。
这时床上的少年因为发热开始说胡话。
“……我会死吗……爸爸不喜欢我,妈妈也嫌弃我……为什么……”少年哽咽,眼泪流个不停,“为什么……要讨厌我……”
“好难受……”
哀戚的话诘问的是前世的父母,听在众人的耳中却误成了另外的意思。
三位神官沉默不语,唯有涅特在心中轻轻叹息。
看着凄惨哭泣的脸,听他那从新娘变为手足兄弟的王弟发出痛苦的梦呓,冷漠的法老王唇抿紧。
过于软弱,但……
“你不会死。”
以撒突然对梦中的少年启唇。
话语不似安慰,反倒像极了命令。
在三位神官错愕的表情中,他解下自己额间的荷鲁斯之眼,给少年戴上。凉凉的手指蹭过少年灼热高烧的脸颊,昏迷中的人立即奶猫找奶般蹭上来。
“在埃及孩子是父母的财产。父亲死去,母亲离开,那么幼年的孩子就是兄长的财产。”
金瞳居高临下俯视奈斯湿润的眼角,表情嫌弃冷淡,可手指没拿开,“我是至高无上的法老王,法老王的财富只属于王本身,如果我不放手,就算冥神也不能把你带走。”
“所以……”
面容俊美的法老王眉心轻皱,像是不太习惯这样温柔的语句闭上眼。
“所以。”
我怯懦的王弟啊,不要再掉眼泪了。
……
白石宫殿的庭院。
台阶一半没入水池,荷花只有一两只盛开,粉白在一片碧绿的荷叶中摇曳,雕刻的铜制狮头和鳄鱼头叮咚地往水池蓄水,多余的水又从最下面的水渠中一路流出,通往城外,最后汇入尼罗河。
活水清凉,水汽混合荷花的甜香缓解了埃及燥热的天气。
温婉俏丽的侍女在稍远的地方站成一排,温顺地端着盘子注视着主人。
而依靠在椰枣树下的少年双眼放空正在神游,他脑袋绑着白纱,清瘦的身体穿着金线隐约闪烁的纱衣。
在一片清凉中,他一手捏着侍女奉上的鱼食喂池水中的鱼,一手不住把玩自己额间穿过发际,坠在纱布上的荷鲁斯之眼。
半响。
法老的仆从们听见少年发出重重的叹息。
“唉——”
丢脸死了!
奈斯生无可恋的翻个白眼,他看着手边抢食的一群胖头鱼,回想起自己脑震荡发热差点嗝屁的那个晚上。
凉凉的手指擦过脸颊,响在他耳边的嗓音、明明如此冷淡却吐露出过于温柔的语句:
“你不会死”、“孩子是父母的财产,而你是我的财产”、“我懦弱的王弟啊,不要再掉眼泪了”……
奈斯:……
噗。
白皙的脸爆红。
炸毛的猫眼少年“啊啊啊!”地抱头乱抓,不管自己脑门还缠着纱布弄乱了一头小辫子。
抓完了他双臂抱住脑壳,色厉内荏地骂骂咧咧。
明、明明又霸道又不讲理的臭法老狗,干、干嘛突然那么温柔啊!
就算……就算推我那个事确实是劳资误会了吧……但劳资绝不会因为你偶尔表现的好一点就跟你和好哦!
绝不会!
神特喵我是你的财产,呸,这肯定是法老狗占我便宜想当老子爸爸,才不是什么罕见的温柔安慰,不是!八可能!
哼~
奈斯咋咋呼呼跟面前的一群胖头鱼说完,又忍不住红着脸去摸脑门上的头饰。
古埃及人不论贫穷富有,都会佩戴黄金首饰,不光是为了美观还因为这些首饰,其实是加持了各种祝福的护身符。
他当时昏迷不太清楚,但依丝娜和他说,这枚荷鲁斯之眼是以撒决定夺取王位时由大祭司赠予佩戴的,除了需要带王冠的重要典礼,这枚荷鲁斯之眼一直庇护着年轻的王,现在,以撒却把它给了他。
奈斯:……
涨气的皮球瘪了下去。
他拉着脸,承认自己这次欠了那家伙很大的人情。
而且!
仔细数数,他老妈把人家爸(老王)给绿了,然后他们还跑了,最后把人家好好的老婆变成了兄弟,让尊贵的埃及之主、人间之神当了一波大龄单身狗!
…后宫连个嫔妃都没,深夜寂寞估计也只能自己对着星空拤管。
之前奈斯觉得自己要被给男人鲨了,可男人却到现在也没怎么动他,唯一的教训就是给他安排了密密麻麻的课程。
结果课还没上,就因为他磕坏了脑袋,又被男人下令暂停了。
他还偷偷骂他法老狗比,可生病人家又是探病、又给他找人治疗、最后连护身符都给了他。
“……怎么越算,越显得我不是人呀我淦!!唉……!”
从小到大自己吃亏也不想成为别人的麻烦的奈斯仰头长叹,丧着脸,心里竟对辣个家伙充满了愧疚!
因为愧疚,这两天奈斯蔫蔫巴巴没敢惹事。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对方,幸好年轻的法老王也很忙,他醒来后以撒就继续投入了大量的工作。
“要不?我道个歉?”
“可咋说呀,对不起王兄都怪我生下来长了小叽叽,不然你也不会打光棍晚上只能独自拤管,对不起王兄顺便告诉你我不仅弄没了你老婆,而且还不是你亲弟??”
奈斯嘴角抽搐。
感觉我说完,会直接气的男人血压飙升顺便爆血管之前,先把我这个玷污了王室血脉的家伙叉到房梁上荡秋千呢啊哈哈……
奈斯:_(:з」∠)_
不知道又是第几次叹气,余光一转,却发现有个阉割(对古埃及也有太监)的男侍从匆匆赶来,奈斯看着他恭敬地对依丝娜说了什么,依丝娜随后出现了明显震惊的情绪,并下意识看向他。
“怎么了?”好奇的奈斯问。
依丝娜沉着脸,看着他低声道:“公主,王今天在前往议事厅的路上遭到了刺杀。”
“!!!”
什么?!
脑子嗡地爆炸,奈斯睁大眼。
以撒……被刺杀了……
随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爬起来脸色煞白蹭蹭往外跑。
“公主!”
依丝娜在他身后大喊,连忙和侍女们提着裙子追赶在身后。
“公主——”
“王在寝殿公主您跑错地方了!”
见少年竟奔着议事殿去了,依丝娜赶紧喊。奈斯又往王之寝殿跑,到了地方刚经历一场刺杀正是心惊胆战的士兵们立即把他拦下,就算对方同样是尊贵的王室血脉,士兵们也绷紧了脸,目光凶狠地瞪向奈斯。
“公主,您不能进去!”
“我听以、王兄他遇刺了,放我进去我要看看——”
“抱歉!”
士兵们横起武器不肯退步,一路跑来的奈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双手扒着长枪的木柄使劲儿往里探头。
后赶来的依丝娜等人见状瞪起眼,怒喝士兵:“收起你们的武器,你们不知道这位是奈斯公主吗?!”
守门的士兵动了动嘴角,却还没让。
正当依丝娜要扶住奈斯顺便教训几句这些差点划伤了主人皮肤的混账,听到吵闹的褐皮大神官沉着脸走出来。
“哈萨尼大人。”
“哈萨尼!”
奈斯焦急的喊他。
“哼…”男性大神官瞥着他轻哼,随后示意士兵们,“王的命令,放人进来吧。”
“是,大人。”
士兵内心松了口气,严肃地收起兵器。
奈斯也松口气:“依丝娜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以、王兄!”随后他连头都来不及回,提着碍事的纱裙迈进宫殿。
依丝娜和侍女们点头。
看着少年焦急的模样,忠心为王的大神官既满意他对王的担忧,又不满他的礼仪,正开口要教训几句,结果少年就像是没看到他一样,在他面前吹起一阵风就跑没影了。
哈萨尼:“……”
被无视的某神官捏紧了法杖,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这-家-伙!!!
以前奈斯只觉得自己的住处已经够大了,没想到王的寝殿更大,绕过许多纱幔他才看到了男人。
不过当见到眼前的场景后,奈斯愣住了。
男人坐在床边,面前摆放着桌案,桌案高高摞起两打草莎纸,他右手放在柔软的红色编织圆枕上,左手拿着一张公文慢慢地批阅。
赤果的上身,脖颈手臂散发光芒的黄金首饰。堪堪在腹肌下遮住隐晦之地的洁白缠腰布,用镶嵌宝石的腰带禁锢………
他金眸深邃,淡粉的嘴唇轻抿。银发铺展在锁骨和凹陷的颈窝,折出一道曲着的弧度,仿佛月光流淌进水银池子,容不下一丝阴霾。
庄严的宫殿因银发俊美的法老王,而辉煌夺目!
以为他快死了都准备哭丧的奈斯目瞪口呆。
=口=!
草。
喵了个咪的,这特么哪里是被刺杀的样子呀!
对比以撒,奈斯白皙的脸跑的通红,鼻翼扩张,衣衫凌乱。额头纱布被汗水浸湿,剩下的汗顺鬓角流到下巴,简直狼狈的不像话。
卧槽!
我他妈才像那个被刺杀的吧!奈斯想。
“来了?坐吧。”
这时面容无暇俊美的王看到他,见到奈斯狼狈的样子挑挑眉,淡淡地命他坐过去。
奈斯木着脸坐在他旁边,双手放在膝头,沉默了会儿他张嘴:
“那个……”
“嗯?”
“刺杀……”
“解决了。”以撒说。准确来讲,只是一个刺客而已以撒都没让别人动手,自己抽出士兵的枪投掷出去将人钉在了石柱上,尸体扣都扣不下来。
“……”
哦对。
这时奈斯突然想起来,这家伙好像不光长得好看,历史上说他还有远征王的称谓,冲锋在前大杀特杀的辣种。
奈斯:……
奈斯:……妈的,把劳资逼出来的眼泪还给我:)
平静了会儿大喜大悲的心情,颇为无语的奈斯身体软了下去,随后他发现自己见到了以撒,却不知道说什么,自从上次生病,奈斯就对男人……有点单方面的别扭……
空气安静,听着草莎纸翻阅的窸窣声,偷瞄男人的侧脸,感觉两人气氛有点尬的人蹭了蹭屁股,还是没忍住小声打破了宁静。
“呃,王、王兄……”
奈斯小声喊他。
“嗯?”银发的王赏赐了他一个余光,随后竟挑了挑唇角,边翻文件边说:“不叫法老狗了?”
“……”
哥!不,我叫您爸爸行吗?咱不提这事了!
话说您一冷漠无情宛若沙漠寒冬之神的逼格满满的法老王,竟然会调侃人?!你这样崩人设了你知道不。
奈斯差点尴尬的把脑袋插胸腔里,脸臊的通红,干咳后小声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被刺杀啊,哈萨尼说、呃,你是个贤王,怎么会……”
在他扭扭捏捏夸奖男人的时候,以撒侧头,平静地说出了一句让奈斯僵硬苍白的话。
他说:
“因为你。”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知道了你是男性,所以来刺杀我。”
“……我,他们知道我不是公主,不,不应该来刺杀我吗,为什么……”
“因为什么都不懂懦弱的王子,比难以捉摸的王更容易控制。”以撒侧头看着强扯起嘴角辩解的人表情凝固在脸上,口气平淡,“治理国家并不只有王可以做到,扶持你上位后,幕后之人便可以借你的手掌控埃及,很聪明的做法,很常见的做法。”
“…………”
“对了,从今天开始我让哈萨尼将你的东西搬到王之寝殿。你不通武艺,为了避免刺客,你住在我身边会更安全。”
“…………”
年轻的王继续一目十行地处理政务,拿起新的草莎纸。
他不是在和奈斯商量,而是通知。何况面临这样的危机谁都想明哲保身,所以以撒没想到少年会拒绝。
当嚅嗫的话很小声很小声挤出来时,说“我不去”时,以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皱眉回头:“什么?”
奈斯深深吸了口气,看着他颤抖地说:“我不去。”
以撒:“……”
奈斯咽口唾沫:“对不起,是我害的你遇刺。”还害的你没了老婆。
“对不起,我骂过你,其实卑劣的是我。”而你那么大度,就因为我是王室的血脉就这么保护我。
我知道其实换做别的法老王可能早把我宰了,什么血脉不血脉的,不管怎么看我这个男性王室成员对你和哈萨尼他们来说就是麻烦。
愧疚快把奈斯心都扎破了,他眼眶微红重复:“对不起……”
我应该坦白我不是你的亲弟弟,可我怕死,我不敢说,知道你会读心后怕你听到我甚至不敢想,我就是个小人!
“……”
紧皱眉头的法老王突然叹息,奈斯紧跟着哆嗦了一下。
随后修长的手指放下草莎纸,轻轻在措不及防的奈斯眼底刮了过去,银发的王第一次正视自己这个被养废了的怯懦的王弟。
“你无需道歉。”
奈斯呆呆仰头看他。
见到奈斯眼底的惭愧和痛苦,以撒脸色缓和了许多。
王室内尔虞我诈,感情龌龊身体肮脏,他这个王弟倒是很纯真。
算了,软弱就软弱吧。冷淡的王难得对人宽容了一次,口吻温柔地赐下誓言:
“奈斯,我允许你怯懦,允许你躲在我的羽翼下,我统治埃及的一天,亦会庇护你一天。”接着法老王说出了他那句会让哈萨尼等人震到以为自己做梦的话:“如果恐惧,就呼唤王的真名吧——”
“呜!”
奈斯感动的稀里哗啦。
眼泪差点喷出来给男人洗个脸。
然而他接下来听见男人道:“——吾的王弟。”
奈斯:……
难得的恩宠,法老王以为他的王弟会感恩戴德,不再哭泣。但他放在少年眼底的手指却瞬间被泪喷湿了。
真·喷湿了。
奈·假王弟·斯:“呜哇——”
以撒:“……”
奈·假王弟·斯:“呜哇——呜哇呜哇呜哇——!”
以撒:“……”
……
守在王之寝殿门口忐忑不安的依丝娜等侍女正等待主人出来,却听见了一声响彻埃及王宫的、漆黑了俊美面容气压爆低的法老王的呵斥:
“奈斯!闭嘴!!!”
“呜哇——”
依丝娜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