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四十年前的下城区混乱不堪资源匮乏,人们为了生存只能通过拼杀抢夺获取生存资源。整个城区到处都是血腥厮杀,路上一个不留神可能就会卷入某场争斗中丧命。
但凡有一点条件或者机会都会想逃离下城区,更别提进入城区。
阮慕白的父亲阮信是个例外,他原本是上城区的精英,因涉嫌经济犯罪而被迫逃亡到下城区。
阮信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出色的头脑,很快和其中一个势力合作,便是阮慕白的外公白雄英。一个有脑子,一个不要命,不过十来年,就收拾出一片相当范围的辖域。
在阮白的统辖区域内,人们的生活平静许多。依赖军火走私,贩卖抑制剂,承接上城区的工厂,大办声色场所吸引上城区消费,极大地带动了区域的经济发展,钱财源源不断地生出,同样引来其他人的暗中窥伺。
在此期间,阮信与白雄英的女儿阮柔相恋,生下阮慕白。
为了外孙不被人欺负,白雄英从他能跑能跳就开始教阮慕白打架,以至于小小年纪的阮慕白变成一个混世魔王,整天到处惹是生非找人干架。
七岁那年,阮慕白追着一只划破他字帖的野猫出了阮白势力区,钻进一处烂尾楼。
脏乱灰黑的房屋中心,有一个四肢被束缚的小孩,穿着精致体面的背带裤白衬衫,蕾丝花纹袖口镶嵌有红色宝石,一头微蜷的深棕色头发,粉雕玉琢的小脸沾上灰尘,葡萄大的眼睛红通通蓄满泪水,殷红的小嘴被贴上胶布,仿佛坠落凡间的落难小天使。
趴在窗户沿上的阮慕白眼睛睁得老大,下城区的其他同龄孩子都是邋里邋遢歪头土脸的包子,他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可爱漂亮的同伴。
阮慕白跳进屋子里,蹑手蹑脚地蹲到小孩面前,近距离看清对方的脸,白花花的小脸蛋透着害怕的红晕。他十分手欠地伸手捏了捏小孩的脸,好滑好软啊。
这时,小孩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滑到他的手上。阮慕白帮他擦掉眼泪,小声说:“别怕,我救你出去。”
他轻轻撕开小孩嘴上的胶布,害怕对方出声,捂住嘴巴叮嘱:“不要出声哦。”
见小孩点头,阮慕白放心松开手,摸了摸发红的嘴唇,也好软啊。
不敢多耽误,他找了一块锋利的石头,用力割破手脚上的绳子,扶起小孩,发现对方和自己差不多高。
小孩眼泪汪汪注视自己,竭力忍着抽噎不发出声音,阮慕白摸了摸他的头,抱了他一下,“好乖。”然后拉着小孩的手打算从窗户跳下去。
窗外沿边,只有狭小的落脚地,底下是两层楼高。阮慕白向来上蹿下跳,自然一点都不害怕。他回头对身边的小孩说:“你跟着我跳,不要害怕,我会接住你的。”
虽然小孩点了头,但他还是担心对方不敢,这么细白嫰肉的小天使肯定很胆小。
阮慕白率先跳到就近堆砌的石块上,张开手准备接人,“跳吧。”
小孩胸前上下起伏几下,纵身朝阮慕白的方向跳去。没有预期的摔倒,被阮慕白稳稳地抱住。
阮慕白正想鼓励他一下,楼上窗户出现人头,“艹,那小孩跑了!”
他立即抓紧小孩的手,飞快跃下石块,拼命往前跑。
绑匪不一会就出现在身后,不断地叫骂。
阮慕白听着声音越来越近,脑子来不及思考,带着人转弯跑巷子里。仗着对地形熟悉和身高优势,在这片烂尾楼里到处钻来钻去。
期间小孩一点没掉队,牢牢地跟着他。
好不容易躲到一处死角骗过绑匪,阮慕白顺势带着人回到自家区域。
进了自家统治区,他彻底放下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面上都是兴奋之色。
阮慕白仰头看到小孩弯腰捂住胸口喘息,脸颊红扑扑的,煞是好看。缓过来后,站起来抱住他,揉揉小脸蛋,笑嘻嘻地说:“我救了你,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给我当老婆吧。”
小孩的脸蛋扭曲一团,有一点痛,眼里沁出一些泪水,用力扒开阮慕白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揪着蕾丝袖子委屈地说:“我,我是男孩子。”
“啊?”阮慕白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小人是男孩,对他做了一个粗俗动作。
小孩推开人,蹲下牢牢抱住自己,泪眼婆娑地瞪向阮慕白。这个人明明救了他,怎么也要欺负他,太过分了。
见对方身躯缩起一脸惊恐的样子,阮慕白挠了挠头,伸手想安慰下人,谁知小孩躲开他的手,小嘴撅起不理人。
“呃,就算是男孩子,分化成omega也可以当老婆嘛。”阮慕白捶了下手,觉得自己说得非常合理,重新嘻嘻哈哈起来,一把抱住小孩,亲了亲脸蛋说:“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爸说疼老婆的男人才是真男子汉,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被亲的小孩傻了,随后呜呜呜哭起来,手臂捂住眼睛。
阮慕白松开人,手足无措地说:“不要哭,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我,我只是喜欢你。”一会弯腰给他擦眼泪,一会拍拍他的背安慰,一会做鬼脸哄人,忙碌好一会,对方才停止哭泣。
他用自己的衣袖擦干小孩的脸,环住人哄慰:“宝宝乖,不哭不哭。”
小孩一下一下抽噎,接连打了几个哭嗝,在阮慕白一声声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他意识到对方应该真的不会伤害他,只是表达喜欢的方式有些粗俗,还是可以交个朋友的。
遂抓住阮慕白的手,小声说:“我叫薛廷钰。”
“薛婷玉?”阮慕白念了一句,明明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啊。
“是宫廷的廷,金玉的那个钰。”薛廷钰补充道。
“哦。”阮慕白似懂非懂地点头,管他哪个,反正都是我老婆。他抱着薛廷钰开心地蹭了蹭脸,“小钰,阿钰,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说完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牵上手就往家里带。
路过一家粉店,正是阮慕白最喜欢的蛤蜊粉,喜欢的东西当然要给老婆分享啦。
于是他转道进入粉店,大声喊道:“阿婆,两碗蛤蜊粉。”
店主阿婆听到熟悉的声音,嗔怪地骂了一句:“浑小孩,大下午的吃什么粉?”手上已经开始烧水。
“嘿嘿,我捡了个老婆,请老婆吃。”阮慕白得瑟地说。
“什么鬼,屁大的小孩还老婆。”阿婆探头向外,看到他身后还真有一个小孩,连忙放下锅铲走出来,那一身体面的服饰压根不像下城区的人,“哎哟,你打哪找到个这么漂亮的小孩,是哪家小少爷吧,我要跟你爸说。”
阮慕白急忙搂住薛廷钰,“走开,我捡到的就是我的。”
“臭小子,没个轻重。”阿婆拍了下他的头,把人拉出来仔细瞧。
薛廷钰站得笔挺,小手抓了抓背带裤的带子,仰起头跟阿婆打招呼:“阿婆好。”
“好好,真乖的小孩。”阿婆笑容满面地捏了捏薛廷钰的小脸,赞许道。
下城区教育缺失,阮信以前好歹是个精英,大环境影响下,阮慕白教养都很一般,遑论其他小孩,简直没眼看,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精致乖巧的娃娃,很难不爱。
阮慕白从阿婆手下抢回薛廷钰,守财奴似的掩着,哼了声:“你快煮粉啊,我家阿钰要饿了。”
“催什么催,臭小子。”阿婆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灶台前。
阮慕白带着薛廷钰走到桌子前坐好,嘴上唧唧啵啵说着蛤蜊粉有多好吃。
薛廷钰站在凳子边,五官皱成一团,手指不停地绞动,面露为难不想坐下。红色的塑料凳灰扑扑,空隙里都是黑色的痕迹,斑驳的木桌泛着油光,整体看起来脏兮兮的。
阮慕白目睹这一幕,疑惑了会,忽然福至心灵,小天使都爱干净嘛。
他跳下凳子,跑到里面找到两块干净的布,“阿婆,你讲点卫生啊,桌子脏死了。”
“哪里脏了,我每天都有擦的好不啦。”阿婆不服气地说。
薛廷钰看着阮慕白给凳子桌上垫上布,听到阿婆的回话,羞红了脸,“对,对不起,其实也没有很脏。”
“就是脏,这么大的人还不承认。”阮慕白引着人坐下,囔囔道。
阿婆端出两碗蛤蜊粉放到他们面前,给了他一个大逼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阿钰啊,不好意思哈,我们这里的人脏惯了,擦得不走心。”
薛廷钰立刻站起来对阿婆弯腰道歉:“对不起,是我事太多了。”
阿婆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说什么对不起,乖孩子,快吃粉吧。”
重新洗了下筷子的阮慕白回到座位,先帮薛廷钰将哨子拌匀,吹了吹热气,塞给他筷子,“快尝尝,很好吃的。”
“谢谢。”薛廷钰接过筷子举在半空,面对着一碗红彤彤的汤粉有些下不了手。歪头看了眼吃得热乎的阮慕白,纠结了好一会才夹起一块蛤蜊。
以往薛廷钰入口的东西都是一顶一的品级,营养丰富色香味俱全,这么辛辣重口的东西还是第一次吃。
只一块蛤蜊便呛得直咳嗽。
阮慕白慌乱地扔下筷子,端来凉白开喂给他,“你不能吃辣的话就不吃了,等下我再带你去吃别的。”
大灌一口水,薛廷钰稍稍缓过来,眨了眨眼睛,指着蛤蜊粉小声说:“那这碗怎么办呀,会不会浪费了?”
“没事,我能吃完。”阮慕白拍胸腹说。
于是他吃完了两碗蛤蜊粉,胀得直打嗝,“嗝,走,嗝,我带你,嗝,去吃,嗝,蛋糕。”
阮慕白将薛廷钰带到瑰丽城二楼,找到管事的湘姐,“姐姐,我要吃奶油蛋糕。”
白天瑰丽城不忙,湘姐乐得伺候这个小少爷,吩咐人去拿奶油蛋糕,一眼被他身后的小孩吸引住,“哪里来的小孩?”
阮慕白自豪地回:“我捡的老婆。”
湘姐噗呲一笑:“毛都没长齐呢,还老婆。”说着把人拉到面前打量。
薛廷钰丝毫不怯场,“姐姐好。”
“这么有礼貌的小孩,不会是上城区的吧。”湘姐看他打扮认定他的身份不简单,纵使下城区在阮信的带领下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也不可能有穿着这么体面小孩。
阮慕白不高兴了,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说,不会要把他老婆带走吧。
他把薛廷钰拽到身后,大声说:“关你屁事。”接着钻进房间不让人进来。
“这孩子。”湘姐看着紧闭的大门失笑,想了想还是让人知会阮信一声,免得出现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