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传输成功
已绑定宿主:乔渔。】
被有些生硬尖锐的电子音吵醒,乔渔下意识皱了皱眉,有些受不了的想要晃晃脑袋,似乎是想要把这个声音摇出去,可头刚动了一点,却被强烈的眩晕感逼得有点恶心。
“小鱼,别怕,我们已经到第一个任务世界了,我马上就把剧情传输给你。”
眼睛微弱的睁开一个小小的弧度,乔渔粗略的打量了一下,入目的就是黑与红交织的房间,整体色彩只有黑白灰的卧室极其突兀的加进来几抹红,敷衍的在墙壁留下了几个囍。
这是婚房。
还没等乔渔再多想,一股陌生的记忆瞬间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并没有很痛,但是还是冲的他有点晕。
原主和他一样,也叫乔渔,只是不同的是,这个乔渔并没有一个很好的人生,原主出生在一个不算太富裕的家庭,而乔渔则是这家的独生子,是天生的聋子,小的时候,两个耳朵还能听见一些微弱的声音,戴上人工耳蜗还能够勉强正常生活。
可随着他逐渐长大后,他的右耳已经完全失去听力,只有左耳还能在佩戴人工耳蜗的时候听见声音。
一个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凄惨的少年,人生的唯一转折点就是,他的祖父曾经救过京城豪门沈家老太爷的命,在老太爷去世之前,或许是为了照顾故人之孙,硬是逼着沈家现如今的掌权人沈宴娶了乔渔。
为了了却爷爷的遗愿,沈宴即便是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娶乔渔,没有扯证,没有婚礼,两个甚至都没有见过的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凑到了一起,为了能让沈老太爷安心,沈宴派人将乔渔接到了沈家,并且答应了沈老太爷一定会娶乔渔,沈老太爷才含笑闭上了眼。
因为是喜丧,沈家的人都没有太难过,操办沈老太爷的丧事的一个月里,乔渔都被沈宴养在家里,不闻不问,一直到昨天,才开始有佣人简单的操办了一下沈家,甚至连领证的当天,沈宴都没有到场。
当天领证,当天结婚,也当天离婚了。
沈宴见乔渔第一眼就甩下了一份离婚协议,为期一年,一年后两人和平离婚,作为补偿,沈宴会给乔渔自己私人资产的一半,足够乔渔过下半辈子了。
两个没有感情的人,沈宴其实已经很够意思了,只可惜乔渔似乎很不甘心,说什么也不肯签字,不肯离婚,还大吵大闹,而后乔渔,就开始了自己离谱的一生。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爱上了沈宴,对人掏心掏肺,要死要活的求人爱他,而沈宴又不喜欢他,而后开启了一系列的虐心虐身,最后原主心力交瘁,一个人孤独的死在别墅。
有点离谱。
乔渔皱着眉接收完了原主疯狂且离谱的一生,有些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人能爱上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而且拖着残破的身躯作天作地。
他怎么有力气作的?
乔渔真的不能理解,在被系统带到快穿部门之前,乔渔的身体也一直不太好,大病小病一大堆,除了没有瘫痪,基本上全身上下每个器官都带点毛病,发病的时候,痛不欲生。
可偏偏乔渔还是一个十分怕痛的人,为了不让自己过于痛苦,他基本上是什么都不会关注,也不会做太多事情的人,除非必要,乔渔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躺在床上。
本来被系统带到炮灰部门的时候,乔渔是宁死不屈,躺平等死的,原谅他真的做不到拖着这副残破的身躯到处乱晃的
但是系统告诉他,主角作为气运之子,身上的气运吸一口,马上就不痛了,一次顶一天。
乔渔垂死病中惊坐起。
让他来!
于是乔渔就来了。
现在这具身体,虽然也好不到哪去,但是对比他原本那个破破烂烂的,已经好太多了。
【小鱼,我们的任务,就是代替原主走完剧情,等死就行了。】
乔渔熟练的将身子往床上一倒。
等死啊,他最会了。
乔渔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他沾床就睡,这还是他曾经养成的习惯之一,病弱的身体,日日夜夜都在让他难受,乔渔睡不着,但是也必须睡,因为只有睡着了,身体才能短暂的舒适一下。
他睡得安逸,丝毫没有听到从楼下缓慢走来的脚步声和问好声。
“沈先生。”
“嗯。”沈宴随意的点头算是听见了,脱掉了身上的大衣随手递给了凑上来的周阿姨,问道:“人在楼上吗?”
周阿姨连连点头,脸上带着一些喜气的笑容回应道:“在在在,那小孩真可乖呢,就是不怎么爱下楼也不爱说话,我瞧了,长得漂亮着呢。”
沈宴微微皱眉,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周阿姨接收到信号,连忙又悻悻的闭上了嘴,老老实实的抱着衣服退了两步。
沈宴整理了一下袖口,从人手中接过一份文件,抬脚朝着楼上走去。
“我上去看看。”
沈宴的脚步声并不轻,他的皮鞋扣在冰冷的地板上时,每一步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他也没怎么收着力气的将文件扔在了桌子上。
啪的一声,换作一般的正常人,即便是没清醒,但是也应该给点反应的。
可沈宴将目光落在床上的时候,那个小小伏起的小鼓包却是连动都没动一下,呼吸平稳,显然睡得很熟。
沈宴皱了皱眉,坐到了沙发上缓缓道:“起来。”
房间寂静了三秒,毫无反应。
沈宴的眉头锁的更紧,加大了些音量:“别睡了。”
片刻后,房间内依旧鸦雀无声,床上的人甚至睡得渐入佳境,甚至还微弱的发出一点娇气的鼾声。
······
沈宴没有耐心等下去,果断放下交叠的长腿,朝着床边的方向走去,一把掀开蒙着乔渔脑袋的被子,沈宴不耐烦的大声道:“听不见吗?”
从睡梦中被人惊醒,乔渔吓了一跳,艰难的睁了睁眼朝着床边站着的人看去,他没有带耳蜗,什么都听不见,畏寒的身体骤然没了热量,又忍不住朝着身下缩了缩。
乔渔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有些犹豫的辨认着:“沈···先生?”
啪,脑海中似乎传来了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沈宴手里的被子下意识的脱落,软软的陷在乔渔的身上。
在见到乔渔之前,沈宴也曾粗略的扫过一眼乔渔的照片,他还有印象,是个看上去很漂亮的孩子,但是当时并没有让沈宴的心中留下任何的悸动。
作为沈家现在唯一的掌权人,沈宴的人生中,见过很多长相优越的人,男的也好,女的也罢,可无论是以怎么样的方式出现,都从来没有在沈宴心里留下一点的波澜。
曾经也有人说过,说他沈宴是个没有心的和尚,认为他应该出现在庙里,每天和佛像相伴,沈宴听了,不以为意。
对他来说,人不过都是一张皮囊罢了,没什么好留恋的,有沉迷酒色的时间,不如多看两个文件,而在今天,他隐约觉得自己被打脸了。
乔渔和照片上的样子,不太像,不是因为比照片上丑,而是因为比照片上好看了千倍,万倍。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受到了惊吓,也可能是因为乔渔突然从睡梦中醒来,少年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睡意和迷茫,一双水雾朦胧的双眸,穿破暖黄的灯光,一点一点的落在沈宴身上。
乔渔生了一张顶漂亮的脸蛋,他的五官看上去,是都偏幼态的圆润精巧,无端的给人一种布偶猫般娇憨的感觉,无害又清纯。
可偏偏乔渔又生了一双深邃的含情眼,偏浅的瞳孔里,是常常含着水雾柔软的多情和柔意,眉梢眼角几乎都带着一种寻求疼爱的可怜,眼睑下一颗淡青色的泪痣,更是直接将这份媚意拉到了极限。
肤如白瓷,欺霜赛雪,微微张开的红唇和睡得满身潮红的慵懒,带着无尽的羞怯和柔软,以极锋利的姿态凿开沈宴包裹在心脏外面的坚硬铠甲。
“沈先生···”
少年小声的呼唤,将沈宴丢失的意识唤了回来,他这才茫然发现自己的失态,顿时又有些惊慌的,掩着唇退后两步坐回到床边的沙发上。
“既然你醒了,我们就谈谈正事吧。”
沈宴到底还是沈家的掌权者,对于突发状况的应对,他也能神色如常的继续谈判,他掀开了放在矮桌上的文件,侃侃道来。
“这份离婚协议你签了吧,我们俩在今天之前并没有见过,我与你也没什么感情,只是为了爷爷的遗命才不得不与你结婚。”
他顿了顿,又道:“一年内我会给你妻子应该得到的尊重和待遇,一年后我们分道扬镳,我也会给你我个人私产的一半,足够你生活了。”
床上爬起来的少年,孱弱的有些过分纤细了,总会给沈宴一种他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的感觉。
见乔渔盯着他的脸,有些迷茫无措的样子,沈宴又忍不住放软了腔调:
“你放心,只要你签字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的话被乔渔轻轻的打断,视线里,少年捂着耳朵,眼里闪着淡淡的泪光,小声的和他道歉:“抱歉,我没听清。”
啪,是沈宴手里的笔掉落在桌子上的声音。
乔渔没有当过聋子,世界寂静的感觉其实并不太好,这让他有些慌乱的,沈宴说话的速度快,他哪怕很想努力的看清楚,也无能为力。
乔渔伸着手,带着一点着急的在床铺上胡乱的摸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床面上没有,他又撅着屁股回身在枕头底下寻找着,露着一截纤细的腰肢,雪白的晃人眼睛。
视线落在灰色地板上一颗小小的东西,沈宴这才想起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妻子,好像耳朵不太好用。
他伸出手,将掉落在床边的人工耳蜗从地上捡起,随后递到乔渔的面前。
感受到人的乔渔猛的回头,正巧撞进了沈宴的怀里,从上往下,站在床边的沈宴恍惚的想着,这个距离,仿佛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把人整个拢进怀里。
这个认知,莫名的有些可爱。
“你在找这个吗?”
乔渔眨了眨眼,有些迷茫的看着沈宴,眼眸紧紧的盯着他的嘴巴,似乎是想要通过口型来分辨出沈言说什么。
在看清楚沈宴手里举着的东西是什么时,他犹豫着点了点头,下一秒,有些冰冷的触感就贴在了他的耳朵上。
乔渔被冰的忍不住颤了一下,下意识瑟缩的捂着耳朵往人的怀里缩了一下,沈宴的手也无意识的停顿了一下,感受着手背处传来的冰冷滑腻的触感,他犹豫的缩了缩,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而是轻轻将耳蜗放在了乔渔的手心里。
乔渔的动作还不太熟练,他只是遵循着记忆里的方式,缓缓将人工耳蜗戴在耳朵上,短暂的空白后,寂静的世界仿佛又重新鲜活了起来。
下一秒,他听见了沈宴说话的声音。
“你现在能听见了吗?”
那声音并不大,甚至还要他仔细认真的去听,才能听见一个正常说话的音量。
但足以让乔渔有些慌乱的心安定下来了。
“我现在听见了,沈先生,您刚才说什么?”
沈宴看着此刻陷在柔软床铺里的乔渔,并没有马上接话,反而用指尖轻轻将原本掀开了一点的文件给压了回去。
“乔渔。”
“嗯?”乔渔小声的回应着,即便现在他能听见了,却也还是下意识的紧紧盯着沈宴的口型。
“你的耳朵还好吗?”
刚听见的时候,乔渔甚至恍惚之间认为是自己听错了,眸光有些错愕的落到沈宴的脸上,在男人一副你没听错的神情中,乔渔摸了摸耳朵,浅笑着回道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耳弱的人说话,多少都会有些奇怪的,因为他听不清自己说话的音量是大是小,也听不清自己说的话到底标不标准。
所以乔渔说话的时候,咬字总是很重的,但是声音却不大,一点一点的停顿,有点慢又有点可爱。
沈宴轻轻从喉咙里嗯出一声,垂着眸的样子似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不说话,乔渔也不说,只是暗戳戳改变了一下跪坐的姿势,将压的有些发麻的腿伸了伸。
又没知觉了,想摸一下主角,不知道会不会马上就不麻了。
沈宴不说话的时候,乔渔也在打量他,作为世界的男主,沈宴的条件也的确是得天独厚的。
比起乔渔一米七多的身高,沈宴光是目测,都少说要有一米九,宽肩窄腰,手长腿长。
沈宴不笑的时候,冷峻的面容是很有压迫感的,沉黑的双眸落到人身上时,总会给人一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深邃的眉眼,精致的五官,侧脸的下颚线条也很流畅,冷淡而又带点戾气的西装暴徒。
长的这么好看,还能贴心的问他耳朵怎么样,在离婚之前还这么温柔的铺垫,难怪原主会对他一见钟情。
但是乔渔并不是原主,他对于沈宴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舒舒服服的躺完剧情。
沈宴要和他离婚就离吧,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不打他就行了。
如果沈宴非要打…
那就打吧。
“沈先生,您是有什么事吗?”
乔渔觉得自己算贴心了,还给沈宴一个顺势说出来的机会,省的他顾忌着什么不好意思说。
他甚至都做好了,沈宴把离婚文件扔到自己面前的准备,他一定没有力气和沈宴声嘶力竭的吵,所以乔渔决定,象征性的抗议一下就同意吧。
因为他真的好想睡觉。
“我们结婚了。”
沈宴的话说到这就停了,乔渔看上去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然后,就没有了。
乔渔: ?
不是,结婚了然后呢?
对上少年疑惑的小眼神,沈宴缓缓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缓缓从椅子上走到床边。
“我和我的妻子睡觉,不可以吗?”
这是可以说的吗?
乔渔眨了眨眼睛,没弄懂现在的情况到底是什么,但一向不怎么运转的大脑显然是无法解释清楚的,他只能看着沈宴将衬衫的扣子全部解开,然后……
走了。
01: ?
乔渔:?
这人有病吧?
沈宴特奇怪的当着乔渔的面把自己衬衫的扣子全都解开,然后转身去浴室洗澡了,乔渔不懂,他又不脱,到浴室再解不行吗?
“新婚夜的剧情,我算不算走完了?”
01有些抓马,但还是应了一声。
乔渔听完,两眼一闭,直接倒头陷进枕头里就又睡了,伴随着潺潺水声,乔渔不超过三分钟,就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
主打的就是一个能睡。
等沈宴洗好出来的时候,人都已经睡得不能再熟了,就连沈宴走过去,掀开被子,再躺进去这一连番的折腾,都没有让乔渔的睫毛颤一下。
睡得还挺香。
沈宴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乔渔沉静的眉眼,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将人拢进了怀里。
乔渔虽然看上去瘦,但身上却软软的,抱进怀里的时候,一股清甜馥郁的栀子香就顺其自然的钻进了鼻腔中。
乔渔的骨架小,沈宴的手又长,侧搂的时候,乔渔刚刚好嵌进他的胸膛,十分契合。
过去的很多年里,沈宴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他没有什么很严重的洁癖,也没有和别人在一起睡不着觉的习惯。
但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却的的确确是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按理来说,沈宴应该是不舒服的,但是很意外,他并没有。
一夜无梦,沈宴搂着乔渔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一直到太阳彻底爬上来,他才幽幽转醒,伸手拿过放在床头的腕表,沈宴才惊奇的发现,自己这一觉睡得有点久了。
腕表上的指针,正稳稳的停在八点过五分的位置,这对沈宴来说,几乎是很久以来起的最晚的一次。
沈宴是个很自律的人,他常年都保持着一种不太需要睡眠的状态,即便加班到深夜的十一二点,他也还是能做到在第二天的早上五六点醒来,然后吃早饭,再健个身,八点钟准时到公司。
但是今天,他很明显已经起晚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毛茸茸的触感,乔渔很明显还没有睡够,黏糊糊的不停往自己怀里蹭,似乎在贪恋宽阔胸膛带来的温度。
真的有人这么能睡吗?
“小猪一样。”
沈宴轻轻动了动,他以为自己是以一种很艰难不情愿的姿态把乔渔从自己怀里拽出来的,但是乔渔不知道为什么,十分不情愿从自己怀里出来,他推出去一点,乔渔就凑过来一点。
……
有点难搞。
但实际上,他手上的动作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轻柔,明明心里还在说乔渔像只小猪,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一点想把人吵醒的意思。
口是心非,被他展示的明明白白。
沈宴洗漱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钟表的位置已经稳稳的停在了八点半的位置。
客厅里,周阿姨坐在沙发前,正盯着一个有些狗血的爱情剧聚精会神的看,听见沈宴下楼的声音,她又连忙起身招呼。
“起来了啊。”
沈宴看向她,很明显的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一些调笑打趣的意味,那模样仿佛在说,就知道你会喜欢。
沈宴避开她探究的眼神,拉开椅子坐在了餐桌前,故作冷淡的吩咐:“叫他起来吃饭。”
周阿姨脸上的笑更藏不住了,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应声:“诶。”
瞧瞧,还惦记着人没吃饭,真是成了婚的男人才贴心。
沈宴丝毫不知,自己在阿姨的心中已经从食物链顶端的掌权人,变成了结婚后的十好男人,甚至还在安静的吃饭。
沈宴平时吃饭的速度,其实说不上快,但也不算慢,换在平时,二十分钟的时间绝对够他吃完早饭,可是今天,他吃饭的速度似乎有意无意的放慢了一些。
一直到沈宴碗里的粥见了底,第三次抬手看腕表后,沈宴终于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而也就在沈宴有些没耐心打算自己亲自上去看看的时候,楼梯上才终于传来了有人下楼的声音,他没回头,只是面色平淡的再次为自己添了半碗粥。
“诶呦看给这孩子困得啊,沈先生也真是的。”
周阿姨的话差点让沈宴刚吞进去的粥没咽下去,有些不满的朝着来到餐厅的两人看去,他刚准备说乔渔困和他有什么关系,就因为下一秒看见的画面止住了话头。
竟然不穿鞋。
视线里,乔渔不仅没穿鞋子,看上去好像还没穿裤子一样。
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件宽大的衬衫,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发丝间还带着淡淡的潮气,似是刚从浴室出来,雪白的肌肤上带着一点潮红,揉着眼睛被周阿姨牵着往前走。
乔渔的腿很白,也很纤细,线条流畅笔直,一直到大腿的上面,才带着一点肉感,他抬了抬手,露出了一截灰色的短裤边,沈宴这才意识到他不是没穿裤子,只是衣摆太长,遮住了短裤。
“为什么不穿鞋子?”
眼下虽然已经是初春,但是乍暖还寒,还是很容易会感冒的时候,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生病才会有怪吧。
乔渔听见他说话,下意识的还是反应了一下,摆弄了一下有些松动的人工耳蜗,沈宴又重复了一遍,他才听清楚。
“习惯了···”
这是什么习惯,沈宴有些不满的放下筷子,但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吩咐着一旁的周阿姨去拿一双拖鞋过来。
一直到乔渔的脚踩在绵软的拖鞋上,沈宴的面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自动忽视掉周阿姨站在一旁偷笑的声音,沈宴头也不抬的道:“吃饭。”
乔渔显然还没从睡意朦胧中完全苏醒过来,有些蒙蒙的双手捧碗,眨了好几下的眼也没想起拿筷子来,看的沈宴人都快绷不住了。
“你不拿筷子怎么吃?”
乔渔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在自己家里了,没有人会贴心的喂他,所以他只能有些笨拙的捡起筷子,愣愣的夹了一筷子的粥,然后全部从缝隙里漏了出去,只剩下几粒苍白的米粒。
沈宴彻底绷不住了,人都气笑了,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笨啊。
“你不会用勺子吗?”
手里的筷子冷不丁被人从手里抢走,然后又迅速塞了个勺子进来,乔渔眨眨眼,显然还在状况外,呆呆的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又低头小口的喝起来没什么味道的白粥。
乔渔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副没力气的样子,总给沈宴一种他马上要睡过去的错觉,不烫的粥,他偏偏要吹一吹,然后喝一半停顿一下,再喝完勺子里的。
乔渔实在是太瘦了,伶仃纤细的手腕总会给沈宴一种自己都不需要怎么用力,就能折断的错觉。
看着,沈宴抬手夹了一块虾肉,放到了乔渔面前的盘子里。
正在喝粥的乔渔看了一眼,似乎在分辨是什么东西,看了两眼后,轻轻的道:“我不吃虾。”
沈宴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后又绕开装虾的盘子,挑了一块没有刺的鱼放到乔渔的小盘子里:“没有刺。”
乔渔又摇了摇头:“我海鲜过敏。”
沈宴夹了两次菜,踩了两次雷,他不信邪的又夹了一块牛肉。
“牛肉吃了会胃疼。”
沈宴又去夹青菜
“这个我吃了也过敏。”
栗子糕
“坚果类也过敏。”
沈宴啪嗒一下把筷子放下,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反问:“你到底什么不过敏?”
乔渔仔细的想了想:“很多啊。”
沈宴眉头一挑:比如?”
乔渔卡了个壳,一瞬间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举了举手里的碗:“粥?”
沈宴:“······”
彻底失去了投喂乔渔的兴趣,沈宴抬手抚了抚额头,颇有些无奈的对乔渔道:“等下你把过敏的东西都和周阿姨说一声,以后注意就是了。
说完,沈宴用旁边的帕子按了按唇,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我先去上班了。”
“寄人篱下”,乔渔也不好太不懂事,他往外跟了两步,见沈宴在门口穿鞋,随口说了句场面话:“早点回来。”
在沈宴的视角里,他看见的就是穿着一身宽大衬衫的乔渔,仰着头乖巧的和他道别,那不合身的衣服就好像当下很时兴男友衬衫一样。
这幅画面,像极了和他一夜疯狂后的小妻子,吃了早饭还要送他出门上班,叫他早点回来。
见沈宴没走,乔渔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借着为他整理领口的动作,偷偷摸摸的踮起脚用指尖蹭了蹭沈宴的皮肤。
乔渔无力瘫软的身体瞬间充满了牛劲,豁!主角真给力啊!
乔渔满足了,原本蔫蔫的眉眼都亮了起来,落在沈宴的眼里,却又是不同的风景。
艹
沈宴差点没忍住低头凑过去索要一个吻。
但他到底没有这么做,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但沈宴面上端着的虽然是正经冷淡的姿态,但是心里却不一定了,从业多年风雨无阻也要上班的沈大总裁,平生第一次很想翘班在家。
沈宴临走之前。到底还是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乔渔的耳朵,神色在顷刻间柔和了一些:“我晚上早点回来。”
乔渔没躲开,这次不是懒,是真馋,就算是沈宴现在要打他,他都愿意,身体倍棒的感觉简直太妙了。
沈宴走的时候,看上去心情似乎还不错,还不忘提醒乔渔不要再睡觉了,乔渔嘴上嗯嗯啊啊答应的非常爽快,但事实上,沈宴的人刚一走,他整个人就又偷偷的蹭回了床上。
上天入地,再也找不到一个比睡觉更值得令人快乐的事情了。
乔渔又睡了个昏天黑地,一次也没醒过,一直到晚上周阿姨上楼来喊他吃饭,乔渔才睡眼惺忪的拖沓的下楼吃饭。
晚饭明显要比早餐丰盛许多的,不知道是不是周阿姨记得了乔渔过敏的东西,晚上的时候,饭桌上再也没有出现过海鲜和坚果类的食物,牛肉倒是有,只不过放在了离乔渔比较远的地方。
沈宴的口味,是比较咸辣的,所以周阿姨以前做菜的时候,也基本上是往这方面靠近的,但是考虑到不知道乔渔是不是也能吃辣,周阿姨还是把菜的辣度做的居中了一些,是普通人也能接受的程度。
只是她没想到,乔渔是一点辣都吃不得,菜刚嘴里没两秒钟,乔渔的小脸就辣红了,止不住的低头咳嗽起来。
他被辣的生理泪水都凝聚在眼眶中,周阿姨看到连忙递了杯水上去,轻轻的拍着乔渔的背:“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辣了?”
乔渔艰难的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肺都快咳出来了,但还是示意自己没事的拍了拍周阿姨的手,压着自己的难受。
“都怪周姨了,小鱼啊,这有不辣的,你吃点不辣的吧。”
不辣的菜又做的特别清淡,本就是辅菜,乔渔几乎吃了没两口,就有些没胃口了,蔫蔫的放下了筷子。
乔渔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仰头对周阿姨道:“我吃好了,先上楼了。”
在周阿姨愧疚的视线里,乔渔又上楼回到了自己温暖的被窝里,因为实在是睡了一天睡不下去了,乔渔就从沈宴卧室里的书柜上,随手挑了一本书来看。
只不过没看两页,乔渔就觉得举着书的手酸,忍不住神游的去想,为什么他不能自己翻下一页呢?
只不过还没等他思考好这个问题,周阿姨的声音就又出现在了门口:“小鱼,你睡了吗?”
乔渔顺势看过去,就发现周阿姨手里端着两个小盘子站在门口,乔渔发誓,他是想坐起来的,但是躺久了的腰有一点受不了突然起身,嘎吱一下传来刺痛的感觉。
麻了。
沈宴你在哪,我需要你。
没有办法,乔渔只能改坐起来成靠在床屏上:“怎么了吗?”
周阿姨将手里的东西稳稳的放到床头柜上,乔渔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些草莓和石榴,而最让他惊喜的是,另一个小碗里放的是小半碗的冰淇淋。
眼眸中瞬间闪起惊喜的光,乔渔眨着眼看向站在床头的周阿姨,只觉得的她此刻散发着一层正道的光。
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
“我看你晚上都没有吃什么东西,给你洗了点水果还有冰淇淋。”
周阿姨慈爱的看着卧在床上看起来十分乖巧的乔渔,想了想又接了一句:“冰淇淋不能多吃哦,吃多了对胃不好。”
乔渔连连点头,连忙用小叉子塞了一颗草莓进嘴巴,酸甜的味道在嘴巴里爆开,乔渔幸福的眯了眯眼,只觉得这世界上没有比吃饭和睡觉更快乐的事情了。
又挖了一勺冰凉甜腻的草莓味冰淇淋,乔渔觉得自己都快哭了,如果成为炮灰等死就可以每天吃到草莓冰淇淋,他非常愿意。
要知道,在被01捡走之前,乔渔不要说冰淇淋了,就连草莓和石榴这种水果都是不被允许吃的。
周阿姨离开后,乔渔没忍住,不仅吃了好多颗草莓,还把冰淇淋吃了少说一大半,一直到胃被凉的有些不舒服才堪堪停手,至于石榴,籽好多,乔渔懒得吃。
但是乔渔好像有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吃完了冰淇淋没有超过半个小时,他就开始有些难受了,胃里好像被塞进去了一个大冰坨,冻得他开始痉挛发疼。
变换了一个姿势,乔渔捂着肚子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艰难的闭上眼睛想要睡觉,只要睡着了就不会痛,这是乔渔一向喜欢用的应对方式。
乔渔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睡了多久,黑暗中,他隐约的感觉到似乎有人晃了晃他的肩膀,胃里的刺痛在一瞬间似乎有轻微的缓解,乔渔艰难的睁开眼看了一下,才发现是沈宴那张略带焦急的面庞。
乔渔本来是想说一声你终于回来了的,但是他刚一张口,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恶心感,逼得他忍不住想要干呕,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乔渔难受的眼泪都下来了,沈宴把人从床上抱起来,轻轻的拍着乔渔的后背,有些焦急的喊着乔渔的名字:“乔渔?乔渔!”
但是乔渔的人工耳蜗早就被他不知道蹭到了哪里去,沈宴喊他,乔渔一点都听不清,泪眼模糊的双眸也无法看清楚沈宴的口型。
乔渔颤着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自己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片刻的寂静后,乔渔的耳边开始慢慢的传来男人大声喊自己名字的声音,乔渔艰难的扯了扯眼皮,他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为了沈宴能够听得清楚,他甚至刻意将身子凑得近了一些
“你回来了···”
胃部实在是太难受了,就像是有一把刀子在不停的搅动,乔渔甚至连昏死过去都很难。
脑海里在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乔渔艰难的撑着沈宴的手,用自己的脸轻轻蹭了蹭沈宴的下巴,一股温暖舒适的感觉瞬间涌入身体,乔渔下意识舒服的眯了眯眼。
沈宴的声音突然沉寂了下来,蹭的舒服的乔渔有些迷茫,似乎不解耳边怎么突然没声音了。
然后下一秒,自己的身体突然凌空,他恍惚的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沈宴抱起来了。
不过还没来得及多想,乔渔的意识就猛的堕入了黑暗。
乔渔昏过去的时候,沈宴正抱着他,一路快步下楼朝着医院赶,周阿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沈宴沉着一张脸抱着只裹了一件大衣的乔渔一言不发的往外面走去。
“这是怎么了?”
沈宴皱着眉解释:“生病了,应该是吃了冰淇淋的原因。”
除了这个,沈宴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能够解释了。
他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乔渔苍白着一张小脸满身冷汗的捂着胃陷在被子里,小口艰难的呼吸着。
而床头,还放一个盛着化掉的冰淇淋液体的小碗。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急匆匆的抱着乔渔坐上了车,周阿姨站在原地有些错愕,一听到冰淇淋这三个字,猛的一跺脚。
可不就是她给拿去的冰淇淋吗!
想起乔渔那张漂亮的小脸都白成了那个样子,瞬间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可等她追出去想要一起去的时候,沈宴的车子早就已经不在院子中,只能远远的看见一辆闪着红色尾灯的豪车几乎都没有怎么提速,就迅速窜了出去。
因为不是晚高峰,沈宴命令着司机连闯了三四个红绿灯,车子几乎一点都没有停下,一路疾行的到了沈氏旗下的医院。
和沈宴猜的一样,果然是急性肠胃炎,原因也就是那个该死的冰淇淋。
“患者的体质偏弱,肠胃功能也不太好,平时尽量避免冷冰凉辛辣的食物,坚硬不好消化的也不要吃。”
“留院观察一下,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沈宴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医生说完就离开了,整个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沈宴和昏迷中的乔渔两个人。
坐在床边的时候,耳边只有乔渔微弱但平缓的呼吸声,进气永远比出去的气要多,起伏并不明显的胸膛,和没有血色的脸,总会给沈宴一种,这个人下一秒就会不在的错觉。
有点可怜,也有点让人心疼。
沈宴的手轻轻搭在乔渔的手腕处,除了滑腻软绵的触感,给沈宴的感觉几乎只剩下冰冷,就好像没有人的体温一样。
沈宴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心脏的位置像是小小的瘪下去一点,压的他有点痛。
乔渔昏迷的时候,他到底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