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寒冬腊月，凌晨天色灰蒙蒙的，窗外飘着大雪。
虞延洲走到厨房接了杯热水，回到电脑前，右下方弹出一封邮件。
“您提交的名单已收到，感谢配合！”
他稍稍松了口气，关闭文件，返回重新播放训练时的录像。
一月底，每个青训部将有三个名额前去参加培训会，为期半个月，各项考核通过后，他们作为预备选手上场，如果考核失败，则回到青训部继续训练。
此次的入选名单，主要在单排、双排和五排赛中，根据KDA（杀人率与死亡率）排名前列的选手进行挑选，十进三，名额少之又少。
队内考核结束，虞延洲终于将名单提交上去，培训时间定在三天后，由项目负责人前来交接。
上午十点，训练室传来嘈杂的喧闹声，入选的三名选手已经准备就绪，剩下七名将参加新一年的选秀大会。
每年的二月，选秀大会作为新星选手的起点，不少俱乐部都会在那签约适合的选手，新老交替，电竞永不衰败。
假如选秀大会落选，则继续留在青训营锻炼，现实残酷，毕竟每年能冲到最后的选手微乎其微。
队员解散后，虞延洲双手插兜前去会议室，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了他。
“我的数据比Share都高，为什么选择他而不是我。”
男性Omega嗓音洪亮，眼神中充满质疑，又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虞延洲沉吟了会，“入选要求优先考虑Alpha，就算我给你通过，他们那边也会让我换人。”
“我不信。”宁阮朔攥着拳头，大声吼道，“你要是恨我，就应该放我走，让我在你的视线消失，反正我留下也是碍你的眼。”
虞延洲转身看他，语气淡漠：“里面全是Alpha，信息素混乱，你不适合。”
说着，宁阮朔握着拳头朝他脸上挥去，结果被这人紧紧扣住腕部，扔到墙上：“训练吧，还有机会。”
回到会议室，虞延洲摘下抑制手环，看了看上面的信息素值，在0.37。
0.1-0.4为稳定，0.5-0.8属于中等，0.9以上则随时观察，避免进入特殊时期。
他从抽屉拿出香烟，用火机点燃时，只见旁边放着一盒Omega腺体贴和几支抑制剂。
早在三个月前，他洗漱完躺在床上，宁阮朔连发几条消息说大腿扭伤，需要跌打酒。
他信以为真。
刚到药店，表示腺体贴和抑制剂都空了，顺带买一些备用。
虞延洲盯着屏幕愣了几秒，经过店员的推荐买了，走在路上时总觉得不对。
宁阮朔打开门扑到他身上，Omega信息素在四处弥漫，双眼泪汪汪喊着不要走，留下来。
虞延洲用力推开他，直到身体间感到莫名的躁动，Omega进入发情期后，他的信息素也随之受到影响。
发情期撞上易感期，腺体处被疯狂撕咬，这是他24年第一次生理失控。
宁阮朔后颈留下他犬齿的痕迹，同时体内伴随他信息素的味道。
AO在特殊时期的表现，足以证明这是他的Omega。
他事后道歉，想要补偿。
宁阮朔抚摸着后颈，微笑说：“有这个就够了。”
直到某天，他从Omega床底翻出特殊制剂，药物能让Alpha直接陷入易感期，达到AO标记的最高境界。
虞延洲拿着空瓶前去质问，Omega坦白了，娇滴滴的嗓音说：“很喜欢你，这么做是迫不得已。”
之后的训练和比赛中，两人没再说话。
虞延洲揉了揉眉心，有过后悔，应该在入队的时候将他淘汰。
运营部发来的名单和性别里，大多数年龄在16岁，正是分化阶段。
Alpha是入选条件，宁阮朔年龄在18岁，尽管性别是Omega，但打法上不比其他Alpha差。
他破格同意，不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亲自提拔、双排陪练，到最后Omega的心思花在他身上。
临近傍晚，煮饭阿姨回来时，手里还拎着几袋水果，宁阮朔迅速跑去削皮，打职业的手金贵，阿姨哪会让他们做这些，立刻抢过让她来，Omega性子烈根本拗不过。
宁阮朔削完皮转身去到会议室，掰开一半喂到Alpha嘴边。
“来吃水果，我削的。”
虞延洲敲击着键盘，不动声色说：“你留着自己吃。”
“不行，你快张嘴。”宁阮朔把苹果抵在他下唇，目光盯着屏幕上的操作，忍不住说，“你想回去打职业吗？”
虞延洲沉默两秒，认真道，“实力倒退，没法打。”
“Hope不是向你发出邀请，Seek也都让你回去，再说你当年为什么要退役。”宁阮朔絮絮叨叨地说道。
虞延洲咬了一口苹果：“行了，赶紧训练。”
宁阮朔哼唧着，将剩下半块塞进嘴里，“你咬过的就是好吃。”
大门再次关上，耳麦上多出愉悦的声音：“谈恋爱了？”
“没有。”虞延洲否认说，“影响拔刀速度。”
话音刚落，那人倏地笑出声：“刀都磨破了，月初我冲榜的时候，队友嘲讽说不行就去练辅助。”
虞延洲眸色幽深：“辅助难玩。”
“是难玩，还是没放下？”
虞延洲抿唇笑道：“Reality，你都快奔三的人了，还有闲工夫八卦我的事。”
“……”Reality哽咽了一下，扯开话题说，“下周Seek结婚，你来不来？”
虞延洲挑眉：“多少回礼？”
“你得跟他谈。”画面上弹出结束窗口，Reality说，“先这样，有空继续排。”
游戏结束，虞延洲翻开日历查看，Reality原名欧时良、打野位，Seek原名宁黎为、法师位，他们曾经在Hope俱乐部，占据中野射三个C位。
再加上路和辅助，五人当中只有他年纪最小，队内相处融洽，可惜因为种种病症来袭，不得解散。
解散归解散，偶尔会有联系，私下还是朋友。
-
三天后，培训会的负责人准时来到青训营，办理完交接手续，只等最终结果。
送走三名，其他队员接着训练，虞延洲坐在椅上放映着各分段数据，将这周的冲分目标通知下去。
宁阮朔不在考核体系里，让他多了几分疑惑。
结束后的自由训练中，宁阮朔连忙跑去询问，Alpha木着脸说：“你分段达标，等选秀签约就能走了。”
“你到底想干嘛。”
虞延洲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没让你参加培训会，因为Alpha太多你没法适应，选秀大会不同，不管是CPL(次级联赛）还是SPL(职业联赛），对你都不差。”
“说到底，你不过是怕我被别的Alpha标记，另外不想见到我，恨不得让我选秀赶紧走。”宁阮朔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有本事你把我送去Hope，反正你不复出，也用不着见到我。”
虞延洲静了片刻，戳破道：“Hope不缺人，尤其是中单。”
宁阮朔没说话。
“还是你觉得。”虞延洲停顿半晌，酌字酌句说，“你有能力跟Seek抢首发？”
……
Seek出道即巅峰，从市赛到世冠赛、再到全球赛夺冠，获得FMVP选手，被评为“最佳中路”，商业资源不断，不少传闻说他被Hope签下终身卖身契，只要他还在，Hope就不会换人。
碰巧他们同个位置，他和Seek在巅峰赛撞车过，前期有多舒服，后期有多难受，一代版本一代神，尽管如此，Seek的实力仍然不受影响。
虞延洲在役时打的是AD，跟Seek是队友，所谓双C组合，但在队伍解散的后一年，他突然宣布退役，随后来到青训，担任主教练。
退役时没人说明原因，况且他年轻，正处于巅峰时期。
见到宁阮朔没说话，虞延洲也没问下去。
实际这句话对他是一种打击，只想让他在后续的俱乐部选择中做出决定，这年纪不应该在青训营。
“Control。”宁阮朔垂下眼眸，“你烦我的话，我走就是了。”
虞延洲看他离去的背影，没有喊住。
过了一小会，下方的微信弹出几条消息。
［Seek］：Reality跟你说了，我下周婚礼，什么都不用带，人来就行。
虞延洲顿了会，敲字道：恭喜，总算圆满了。
［Seek］：你不来？
［Control］：档期排不开，给你封个大红包。
［Seek］：没兄弟做了。
虞延洲呷了一口茶，滑动好友列表，粗略地看着巅峰排名。
青训实力大多数是50-300以内，没达标，要么加训、要么解约。
不久，微信再次弹出消息。
［Seek］：我要是说他在，你来不来？
虞延洲拧了下眉，敲出一个问号。
［Seek］：当年退役的真相，Reality都快瞒不住了，实在不来，给你爆出。
［Control］：……
［Seek］：你好好想想，再见.jpg。
真是无情。
虞延洲无奈敲字：等着。
距离Seek的婚礼还剩三天，虞延洲忙完队内的事后，搜了机票和酒店。
离开Hope时，他就决定离那个地方再远一点，现在才知道，远不是一件好事，光是来回就得半天。
订好机票，虞延洲从抽屉拿出香烟叼在嘴里，屏幕下方弹出几条消息。
［运营］：你没有续签合同吗？执意要走的话，我不会挽留你。
［运营］：如果只是签约费问题，我们可以再谈，无论是比赛奖金、转会提成，你的税后薪资和二队教练持平，青训不好带，但在整个行业里，我们绝对占优势。
虞延洲眼眸微闪，敲了敲键盘：再说吧。
［运营］：你得给我明确的答复，辞职后我也需要找人接手。
关闭微信，虞延洲从邮箱里翻出几封邮件，大多数是赛训总监和教练，其余为AD试训邀约。
他在21岁时离开Hope，走的时候合同没到期，Hope念在旧情没要解约费，直到这边官宣，彻底断开联系。
再次重逢，Seek问过他，自家青训和二队都缺教练，只要他答应，可以随时回来。
宁阮朔推门进去时，虞延洲刚抽完两根烟，他点开热搜，放到Alpha面前。
“他们说你要复出，真的？”
虞延洲眯了眯眼：“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个。”
三年时间，营销号多次爆出Control即将回归的消息，先是巅峰赛撞车职业，再是直播间的各种问话。
当事人没回应，营销号为了热度见怪不怪。如今却因合同期满，青训部迟迟没有发布续约公告。
“你要去哪里。”宁阮朔注视着他，“还是把我送走后，你再解约，我们好死不相往来。”
虞延洲：“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多考虑几家俱乐部，你的目标是SPL、不是CPL。”
“所以我在问你，你要去哪里。”宁阮朔一掌拍在桌上，咆哮道，“我就想和你一起，有这么难吗？”
虞延洲起身，转头看向他：“多余的心思收起来，管好你自己就行。”
“你到底有什么放不下。”宁阮朔咬紧下唇，冲他背影喊，“我从观众席追到这，你就不能看看我。”
虞延洲放慢语速，淡淡道：“我不喜欢你，如果只是因为标记，你想要的，我都会赔偿你。”
......
这次的争执两人没再说话，选秀大会不到十天时间，不仅各家俱乐部开始忙碌，就连选手也在寻找合适机会，尝试突破。
虞延洲填完事假申请表后，开车去了机场，期间宁阮朔发来不少消息，但他始终没回。
到达目的地，上方横幅高高挂起，门外有几个Beta在统计份子钱。
他掏出红包搁在桌上，随即走了进去。
临近开场，司仪手捧稿子站上舞台，突然VCR转到比赛录像，在场的嘉宾忍不住大笑。
谁家结婚放游戏视频，真的有人这么干。
“我说Seek很有特色，毕竟初婚没有经验，情有可原。”说话的是Geng教练，他找了把长椅，平躺在那。
虞延洲望着屏幕上的操作，轻笑道：“慢了一步，复活甲没换出来。”
“这么菜。”Geng说着，拿出手机开始录像，“等会就跟Seek说，手速太差，婚礼结束回去加训。”
虞延洲：“……”
开场后，虞延洲刷了会微博，热搜话题全是比赛录像，粉丝把视频看完后，纷纷讨论这是哪一场。
新人走上舞台，他的肩膀被轻轻一拍，男性Beta身穿黑色西装，胸花夹着两个字：贵宾。
“Seek说你会来，看来他没骗我。”
虞延洲抬眸看他，莞尔道：“我说在忙，他说不来没兄弟做。”
辅助Tend微微颔首，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说：“我结婚时给你发了请柬，所有人到齐就你没来。”
“事情太多，腾不出时间。”虞延洲没想讨论这个话题，他低下头，发现食指上有两道明显的划痕，皱眉说，“你的手？”
Tend蜷了蜷手指，“半年前做完理疗，医生说偶尔打打没事，长时间还是要注意。”
虞延洲缄默半晌，没有回话。
“还有机会复出吗？”Tend认真道，“我问了Reality和Seek，他们不肯告诉我你退役的原因。”
虞延洲抹了抹嘴角：“实力跟不上，不如把机会让给年轻人。”
“上个月巅峰前十，射手三国服，你这叫实力跟不上？”Tend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回去。”
虞延洲：“嗯。”
轮到敬酒环节，Seek毫不约束地将杯里的酒闷下，终于敬得不省人事。
Reality双手叉腰，无奈说：“Seek每杯都喝，照这样半夜都醒不来。”
“他高兴就随他。”虞延洲看了眼手机的时间，“我准备走了，晚上的机票。”
Tend纳闷道：“这么早，不多呆几天？”
“不了。”虞延洲抓起一把糖果，放进兜里，“最近在处理选秀的事。”
Reality点头：“有空再见。”
飞机降落，他驾车回青训营时，天色已经黑了。
刚走上楼，一股浓郁的桃花味信息素迎面扑来，只见Omega安静地坐着，眼眶有些湿润。
“你回来了。”
虞延洲怔了怔，沉声道：“干坐这里吹冷风，冻感冒就知错。”
本以为宁阮朔被他这么一说，就回去了，不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嗓音沙哑说：“我的腺体有些痒，你快帮我看看。”
“不舒服找队医，我帮不了你。”
“队医不在，我不敢去医院，何况上次那事后，你让我保密，我谁都没说。”
Omega的态度略显真诚，虞延洲朝着寝室走去，招呼道：“进来。”
宁阮朔屁颠跟上，将房门紧锁。
虞延洲打开热水器开关，刚出来就看见Omega双腿伸直地坐在地上，缓缓把衣领往下拉，在镜子前反复看了看。
“真的好痒。”
虞延洲不情愿地凑上去，四周出现细密的红点，他用手指刮了一下，Omega颤抖着身子，“就这里。”
“像是过敏。”虞延洲说，“有没有药膏，涂一下。”
宁阮朔垂眸想了想，“以前没出现这种情况，饭前阿姨拿来几个猕猴桃，我咬了两口，之后……给你发了消息，你没理我。”
虞延洲犹豫两秒，然后拿起车钥匙：“送你去医院。”
“哦……”
晚上门诊的值班医生不多，从挂号到排队，大概半个多钟。
初步判断是食物过敏，剂量不大，所以只是腺体上感染，由于时间太长，药膏至少四个小时才能完全消除，于是决定注射两瓶抗过敏试剂。
虞延洲交费后将单子递给输液部，随手拿了几块薄荷糖，撕开放到Omega嘴边。
“Control。”宁阮朔小声嘟囔，“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虞延洲揉了揉手腕：“行李都在这边，再怎么样也要回来收拾。”
“今天你说的那些话，我都仔细想过。”宁阮朔说，“如果有俱乐部选我，我就按照他们的指示去做，不然就考虑XM和Neil，他们两家缺法师，你不喜欢，我就不粘你了。”
虞延洲眼眸一闪，“嗯。”
“为什么退役。”宁阮朔看着他，“超话、直播间，就连那几个傻逼营销号都说你不行，我私信去骂，骂完就拉黑。”
虞延洲顿了顿，如实说：“实力倒退，没法跟上配合，与其耽误不如趁早退出。”
“没人说你菜啊。”宁阮朔喃喃道，“队内重组，秋季赛不断地磨合，虽然时间很短，但同样可以再创辉煌。”
虞延洲言简意赅：“你不懂。”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宁阮朔又问，“那个人知道吗？”
虞延洲：“他不会知道。”
“所以你是为了他退役，可我是为了你来的青训。”宁阮朔缓缓开口，“如果没有那个标记，你会不会考虑我。”
虞延洲没有回答。
“我们商量一下吧。”宁阮朔说，“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补偿，我想好了。”
虞延洲：“什么？”
“选秀还有一周，这些天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宁阮朔赶紧解释，“假扮男朋友，不用亲密，按照你认为的相处方式，等我转会成功，就不烦你了。”
他见Alpha没反应，继续补充：“如果不行……就算啦，我点滴要打完了，你去喊护士帮我拔针。”
虞延洲起身，往科室走去。
注射结束，宁阮朔撕开糖果往嘴里塞，见Alpha手里拿着病历本和几支药膏，连忙抢过。
“给我吧，今晚辛苦你了。”
虞延洲没松手，径直走在前面：“回去了。”
“好。”
车里又是一片寂静，宁阮朔刷了会论坛，忽然转头看他：“最后这几天，满足一下我的幻想，以后真的不烦你了。”
虞延洲意味不明的“嗯”一声，“即使没有冲分任务，这些天别怠慢。”
“你答应了吗？”宁阮朔欣喜道，“遵命，男朋友。”
宁阮朔去洗漱时，虞延洲站在阳台吹风。
24年来，他从未想过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在役时，那份喜欢就埋藏于心底，直到退役都不曾坦白。
Reality得知事情的实情后，多少有些惋惜，他说，如果早点说出真相，事情的发展可能会有所不同。
虞延洲摇摇头，Tend对他的感觉，大多是队员之间的羁绊，自退役到婚姻，见证过他最美好的年华，幸福就好，其他不重要。
Seek发来几条语音，大致意思是回去太早，不然让他到俱乐部看看。
［Control］：选秀还有机会碰面，不差这一时半会。
［Seek］：我跟Reality商量过，最坏打算是一个不要，虽然很残忍，但与其在这浪费青春，不如去别的队伍尝试。
［Control］：说的也是。
［Seek］：那先不打扰你了，我要装睡了。
虞延洲关闭手机，突然房门被敲响，Omega穿了件兔子睡衣站在门外。
两人身高相差一个头，加上浑身散发的桃花味信息素，很难不想尝一口。
“Control。”宁阮朔急忙扑上去，甜美的信息素隐隐散发，悠悠道，“打完针不舒服，要不你陪我睡。”
虞延洲脸色略显沉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们又不是没睡过，上次标记完……”宁阮朔说着，瞬间停下，“或者我去排位冲分，等困意来袭，趴着也能睡。”
虞延洲沉默不语，没同意也没拒绝。
宁阮朔在他面前晃了晃，爬上床铺好被子，关闭床头灯，小声说：“既然这样，那我睡了。”
“你把信息素收一收。”虞延洲从床头柜里取出阻隔剂，喷在空中，等待味道散去。
宁阮朔抢过他手里的东西，纳闷不解：“你怎么会有这个。”
“之前给你买的。”虞延洲道。
“哦。”
虞延洲洗完澡出来，Omega睡成一个大字型，他盖好被子转身想走，手腕被紧紧抓住。
“别走。”宁阮朔声音很轻，嗅了嗅鼻子，“我想闻闻你的味道。”
虞延洲站在原地没动，打量着床上的Omega，放在平常他能把人扔出去，想起那句选秀后不再烦他，最终没忍下心。
宁阮朔见他没反应，顺势将手肘贴在嘴边，一口咬下：“你以前咬过我，现在轮到我了。”
“睡你的觉。”虞延洲微蹙眉头，甩开时手上沾了不少口水。
宁阮朔睡觉不老实，左右翻滚，终于掉下床。
地板发出巨响，他站起来揉揉眼，只见Alpha坐在电脑前打游戏。
“Control，天都快亮了，你不睡吗？”宁阮朔压低嗓音，Alpha仍然是那句，“你先睡。”
屏幕上的操作行云流水，辅助跟他时不是走开就是冲到最前开团，站在一起就按撤退，明显不需要。
最后辅助受不了，切换法装前往中路，留他在下路带线。
游戏结束，宁阮朔大胆问道：“你退役前的比赛我都看过，是不是跟Ye没法配合。”
Tend退役后，Ye是他的下任辅助，两人因配合问题，赛后没少挨教练骂。
那年两个赛季没进季后赛，虞延洲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结果在第二年说不打了。
AD主要跟着辅助走，下路一崩，另外两路被压团战没法接。
“不就是辅助，我转位陪你打。”
虞延洲拧了拧眉，直言：“没必要。”
“之所以退役，是因为没法配合。”宁阮朔盯着他眼睛，一字一顿说，“所以那个人是Tend。”
隐藏的心思被看穿，虞延洲多少有些不好受，语气生硬：“你不该知道。”
“那Tend知道吗？”宁阮朔缓缓开口，“他要知道你这样，早就劝你了。”
虞延洲面部狰狞：“你是来教训我？”
“没有没有。”宁阮朔停顿半秒，如实说，“我在思考哪个法师能辅助，让你觉得我混，实际我能保护好你。”
虞延洲眉梢轻挑，往他脑门上一拍：“神经。”
-
两人确立关系后，宁阮朔信守承诺，大清早打开电脑打排位，午饭后开始复盘对局，晚上再去巅峰赛冲分。
青训薪资不高，不影响训练的前提可以签直播，他嫌麻烦就没签。
这天下午，运营来了趟青训营，手里拿了一份续约合同。
一队二队在一起，青训是完全隔开，但两地相距不远，时不时都会过来。
两人在会议室聊了大半天，最后虞延洲说，想去别的地方看看。运营示意明白，辛苦后续的交接工作。
虞延洲不续约的消息在队里传开，营销号更是一口咬定他要复出，随即将缺AD的战队都分析个遍。
一传十、十传百，尽管Hope不缺人，但Seek闻着八卦问他有没有兴趣替补。
Hope现任AD位，就是Seek老公Twinkle。
“我打替补，有多少上场机会？”虞延洲在电话里嗤笑道，“你忍心让Twinkle下首发？”
Seek静了数秒，终于吐出一句：“公平竞争，谁菜谁下去。”
虞延洲从容道：“复出一年又退役，营销号以为我吃饱了撑的。”
“当年Reality打到26，你再搞两年，没准还能拿个冠军。”Seek说。
虞延洲缩了缩脖子，懒散道：“做梦呢。”
选秀前五天，联盟会举办一些小型比赛，外加全服排名以及英雄熟练度，以便俱乐部挑选。
比赛分为单人赛、双人赛和五人赛，均采用线上对决，前两者分为计时赛，在规定时间击杀数量较多获胜，而后者五排无Ban，所有英雄都能使用。
宁阮朔刚结束两场对局，抬眼望向Alpha，玩笑道：“前两天我在巅峰赛撞车Wind，两分钟单杀一血，你说有没有优势。”
“没看出优势。”虞延洲滑动鼠标，将他在单人赛录像重新放映，“倒是这几天的失误有点多，四分钟贴脸空大，六分钟闪现越塔，然后死掉。”
宁阮朔耸了耸肩，连忙辩解：“贴脸空大后面还有，我骗出他的闪，再接技能连招，对方残血回城。另外六分钟本来想大闪，真是系统卡了，等我反应，人没了。”
“嗯。”虞延洲面不改色说，“选秀时候，人家问起你就这么解释，结局是落选再等一年。”
宁阮朔：“……”
简单的复盘后，宁阮朔为了证明实力，选出本命英雄在他面前开了把单挑。
随机匹配的路人刚好在练英雄，从开局虐到结束，事后加好友破口大骂。
虞延洲安静地坐在旁边，而后道出一句：“以为你会跟他吵起来，再来个Solo证明自己。”
“嘁。”宁阮朔一手抵着下巴，另一手滑动屏幕查看战绩，随口道，“你当初为什么打职业。”
虞延洲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淡定地说：“穷。”
“？”宁阮朔满脸质疑，“你好歹找个说服的理由，你穷，我每个月拿三千块工资，更穷。”
虞延洲没多解释，扯开话题说：“赶紧训练，落选了还有下一任教练带你，我才懒得管你。”
“我不。”宁阮朔迅速抢过他杯子，举起准备砸向地面，脑中停顿几秒，便放了回去。
虞延洲被他这般操作笑出声：“破罐子一摔，再喊着你去哪我跟去哪，我打职业你打不打。”
“打，替补也打。”宁阮朔说，“看看哪家俱乐部缺人，双C捆绑出售，签约费全部给你。”
虞延洲抬眼，打破道：“不要想，没戏。”
选秀名单确定后，运营找来摄影师为他们拍摄合影，算是职业新起点。
第一排蹲下，第二排站得笔直，横幅上举起几个大字。
运营推了推虞延洲手肘，让他后面也去拍，转会交接时用上。
“还没想好去哪，估计今后不折腾了，好好休息。”虞延洲道。
运营叹息一声：“管理层那边也有问话，你想转赛训总监或者副教练，可以尝试，要是选手的话，我们没有轮换的想法。”
虞延洲脸上没有多少情绪，双手插兜，眼睛盯着Omega，嗤笑道：“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会复出？”
“什么？”运营错愕一瞬。
虞延洲抿唇道：“不打了，保持原样就行，至少曾经巅峰过，冠军也拿过，没多少遗憾。”
运营没再回话，实际他的实力有目共睹，18岁通过次级联赛成为焦点， 19岁转会Hope俱乐部，20岁获得SPL秋季赛冠军，21岁宣布退役。
职业生涯的这段经历，比大多数选手都好很多，如今24岁再回去，论手速、反应都不如以前。
选秀队员的照片拍完，虞延洲也上前去拍了几组，解散后宁阮朔拿了张签名照和彩色水笔。
“男朋友。”宁阮朔声音极小，哑着喉咙说，“帮我签个名，前缀用Hope。”
虞延洲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接过后签下：Hope-Control。
“从你出道至今，我喜欢你六年。”宁阮朔说，“起初没什么想法，只想跟你一块比赛，当得知那人是Tend时，我很平静，因为他也让你开心过。”
“别无所求，选秀结束我就走了，如果你还任教，将来我们就是对手。”
“我的职业道路还很漫长，但我会说出，我喜欢的是Control，藏不住，也不想藏。”
四天后，新教练到来时，虞延洲正在带选秀选手打五人赛。
两人前后进入会议室聊了三个小时，将所有选手的资料及数据都统计一遍，等选秀结束，便正式离开。
宁阮朔在门外徘徊许久，眼角止不住的泪，慢悠悠地回到位子上，想起那句——要是落选，还有下一任教练带你。
终于在两次单人赛失利后，虞延洲发现他的异常，从头至尾开始复盘，桌上摆着笔和本子。
“职业场上，不应该感情用事。”
宁阮朔愣怔地望着他，喉咙里发不出声。
虞延洲滑动鼠标，将开局对线细节以及野怪加成进行分析，计时赛和单挑不同，前者只看过程，而后者只看结局。
宁阮朔轻轻点头，在他的指引下又开了一把，不得不说是AD出身，刷经济的速度确实快。
对局结束，虞延洲端起咖啡呷了一口，“去到新战队，遇到不懂的就问，别摆出一副态度，不管是首发还是二队，人家看重实力，不行就下去。”
“哦……”宁阮朔低下头，声音极小，“你找好下家了吗？”
虞延洲面色如常，“我不急，先处理你的事。”
“可是。”宁阮朔迫切答道，“我更在意你的想法。”
选秀前一晚，运营订了餐厅，聚餐也好，散伙也罢，想吃什么就点。
训练时间禁止喝酒，全部换成苹果醋和果汁。
运营举起酒杯，站起身说：“虽然我很少管你们，但无论你走到哪，不要忘记你职业生涯的出生点，就在这里，而Control，是你们的第一个教练。”
“年龄都还小，大好的青春年华。”虞延洲晃了晃杯子，“我没什么感想，无非是巅峰赛撞车，下手轻点。”
众多青训生发出笑声，回道：“你别太狠就行。”
“最后向Control教练敬一杯，如果改变主意，我们的大门随时敞开。”运营碰了碰杯子，一口闷下。
虞延洲眨了眨眼，含笑道：“开始添了不少麻烦，也多亏你们接纳。”
这顿饭吃到十点多，运营买单、队内解散，虞延洲拿起外套准备离开时，却发现Omega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不走等服务员赶你了。”
宁阮朔摆出闷闷不乐的表情：“Control，真不留下吗？”
“新教练都来了，我留下做什么。”虞延洲摸了摸他的头，片刻道，“转岗不过是客套话，要是我突然说续约，他们还更难交代。”
宁阮朔紧皱眉头，“万一这边走了，下家没着落，失业后找不到工作。”
“……”虞延洲无奈地说，“我邮箱的试训邀请都快超过你身高，沦落到什么地步，总有俱乐部收留。”
宁阮朔喉咙滚了滚，突然意识到：“你在嫌我矮？”
“……这么理解也没错。”
翌日下午，选秀大会正常举行，SPL赛区的16支战队全部到齐，CPL赛区则有5支战队参加。
选手签到时，虞延洲转身走到观众席，刚好和Seek碰面，与其同时他老公Twinkle也来了。
Seek起身往他肩上一锤：“上次跑太快没见到，这回怎么说，选手轮完是不是该你了。”
“我一把年纪，跟他们争什么。”虞延洲摊手，目光往旁边倾斜，“我复出，某人会不高兴。”
说完，Seek朝Twinkle踹了一脚，嘴里小声嘀咕着。
Twinkle迅速反应，连忙伸手：“前辈，我特想跟你切磋一下。”
“行了，你俩夫夫一唱一和给谁看。”虞延洲伸手回握，提醒着，“遇到合适的可以考虑，今年青训实力比往年都强。”
Seek舒缓道：“放心，Reality临时交代，无论如何也得带一个回去。”
选秀大会正式开始，经过五天的线上自由对战，联盟将最终统计的比赛数据放映在大屏幕。
首先，负责人先筛选意向选手，票数较高的选手将开始第一轮对战赛，票数较低的选手将在两轮结束后采用随机组队模式。
对战赛为5v5，全程无Ban，全靠选手自身的爆发能力。随机组队分为单人赛，双人赛及五人赛。
宁阮朔的单人赛数据排名靠前，而五人赛中KD评分排在中间，一部分主要是输出位，另一部分死亡率是全场最低。
直到大屏幕公布的结果，他的票数是3，鉴于性别原因，法师排在倒数第一。
虞延洲眼眸微动，粗略搜索三支战队的情况，前两支战队组建时间较短，在人员方面不够完善，加上选秀竞价不高，对于他们是个机会。
后一支是XM，春季赛拿到SPL临时席位，XM之上是BH，早些年连夺数冠，但后期打法研究透彻，完全碾压，这段时候要人不出奇。
其他选手在准备对战赛，宁阮朔发来两条消息。
［Starry］：在后台发呆，我感觉落选的概率很大。
［Starry］：他们前面打完，战队确认就没我什么事。
［Control］：往好处想，他们打对战赛，而你打随机，单双人的视线都比对战赛放得远。
［Starry］：你是说，我如果抽中单人赛，全场看我刷经济，还是有机会？
［Control］：太菜也会被淘汰。
［Starry］：草，你盼我好点。
简单的闲聊后，大屏幕上某对抗路选手大闪命中五个，打野配合完成收割，传来阵阵欢呼声。
敌对三高全破，在水晶守完两波后，打野趁机前去抢龙，逆风原地变顺风。
所有操作看在眼里，都能转变负责人的想法。
第三条龙刷新的时候，虞延洲身旁突然坐了个人，他瞥了一眼道：“做什么，意向选手确定了？”
“听说你要复出，毕竟归属地是老东家。”这人挤眉弄眼，一本正经说，“只要回来，给你留住首发。”
虞延洲冷冷道：“我老东家是Hope，再怎么样我回Hope都不会考虑你们。”
这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当年Hope下路挂牌重组，不少传闻说看中你，所以我们起价不会低，加上你被拍十次，从最初的五百万拍到一千四百万，临走前不是给你塞了几个红包。”
“哦，加起来不超过八百，买生活用品加上乱七八糟的东西，Reality还纳闷我过得这么节俭。”虞延洲两手抱头，轻飘飘地说，“走的那天，我无比放松，你有什么理由认为我会回去。”
前两场对战赛结束，总共有20名选手被纳入名单，接下来票数中下的选手将会进行随机匹配，系统宣布单人赛的名单。
虞延洲抬眸望去，一个ID映入眼帘。
——Starry(宁阮朔)
选秀单人赛和线上不同，一是在规定时间完成击杀数量，二是考验手速以及对装备的熟悉程度。
在比赛开始前，虞延洲的手机弹出两条消息。
［Starry］：男朋友，我有点紧张。
［Starry］：祝我好运。
［Control］：加油。
……
所有赛事全部落幕，各负责人有半个小时的讨论时间，稍后将逐一揭晓竞价金额。
首先是公布对战赛选手，然后到随机组队选手，宁阮朔排在第三。
主持人：“法师选手Starry，目前Quit起步价为5万，意向队伍可持续出价。”
“7万。”
“10万。”
“Quit选择继续竞价或放弃。”主持人一边举着话筒，另一边将目光看过去，“要做最终的决定。”
屏幕倒计时中，Quit负责人拿起话筒：“不好意思，我们最终的竞价是12万。”
“没有俱乐部出价的话，Starry将归属于Quit。”主持人嗓音洪亮，终于敲定板子。
Quit电竞俱乐部成立时间已有三年，近几年成绩保持在四强，但去年SPL席位赛中输给XM，管理层对此表示不满，决定挂牌重组。
若是在选秀中挑选培养，比之后的转会期省了不少钱，对于宁阮朔算是个机会。
选秀结束，虞延洲回到后台，基本是教练和选手做最后的交接。
“我没什么要说的，职业道路很漫长，你们年轻，好好比赛，争取登上最高领奖台。”
话音刚落，接连几个青训生嚎啕大哭，虞延洲啧了一声，各自递过纸巾。
轮到宁阮朔，只见Omega蜷缩身子倚在墙上。
虞延洲摸了摸他的头：“Quit在CPL发展不错，加上人员变动和磨合，你应该加倍努力。”
“我舍不得你。”宁阮朔郁闷道，“以后见面，真的是对手吗？”
虞延洲嘴唇动了下：“是。”
宁阮朔沉默半晌，慢慢地站起来：“男朋友，我要走了，临走前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眼见没得到回应，宁阮朔没再要求下去，接过他手里的纸巾，快速跑到Quit集合点。
虞延洲望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声。
选秀散场后，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Seek笑了笑：“复出的话，我更多希望是回来Hope，尽管替补比不上首发，但在职业发展方向，我们始终是首选。”
“记得我进队时，你说的第一句话么？”虞延洲莞尔说，“双C，不是队友就是对手。”
Seek脸上没有过多情绪，反问道：“决定好了？”
“嗯。”虞延洲说，“不打职业了，但后续工作有人替我完成。”
Seek走后，虞延洲从众多的邮件中翻出试训邀请函。
敲字回复：约个时间吧。
刚结束一轮训练，虞延洲总算有喘气的机会，二队的训练时间不比一队短，等晚饭过后，还要来场训练赛。
试岗三天，虽然日常工作和计划有些出入，但起码在接受的范围内。
选秀结束将迎来春季赛的转会期，各战队都在协商挂牌选手以及赛训组轮换。
虞延洲根据这三天的训练场次、KD数据以及巅峰赛排名，向运营提交了调动名单。
最终是否挂牌，由运营跟选手去沟通，他不过是做好本职工作。然而，时隔半天，运营才勉强回道：在考虑。
转会期前一天，运营和他在会议室聊了几个钟，初衷是年纪小，可以慢慢培养，平时多安排几场训练赛，一步步去教。
虞延洲眯眼笑道：“从头开始，没经历过大场比赛，训练时间不是刷直播就是玩其他游戏，要教也是青训的工作。”
说完，运营显然不悦，仍然保持微笑：“你不是带过青训，这种对你不难。”
“青训队要求巅峰排名前两百，达不到解约走人，试图问问二队，有几个符合标准。”虞延洲连忙起身，朝门外走去，“不换人的话，你们再重新找个教练，我不适合。”
运营面色微变，叫住他：“你可想好，从这里出去，试岗到此结束。”
虞延洲脚步一停，回道：“好。”
出了俱乐部，天色逐渐暗下，晚风轻轻吹过，街道上人来人往。
虞延洲滑动手机，微信列表多出几条消息，有Seek问他适应情况，有Reality说排位记得喊他，最后是Tend发来表情包。
他略微一顿，点开聊天记录，双眼直视在屏幕前。
［Tend］：我听Seek说你拒绝他的邀请，其实当初我随口问了他，你有没有可能回去。
［Tend］：他说你实力没退步，可以的话回去打替补，常规赛能试着上场，想不到你拒绝了。
［Tend］：从出道到转会再到退役，职业这些年Hope的确是问心无愧，要是有机会，我也想向Reality那样打到二十五六，造化弄人啊。
［Tend］：天气开始变热，我打算下个月去旅游，有没有推荐的地方？
［Tend］：在忙的话不用回我，其他先这样，有空再聊。
［Tend］：挥挥.jpg
……
虞延洲沉默了一下，敲字道：麻烦了。
凌晨两点，他提着行李回到家，发现防尘罩上没有一丝灰尘，最初他也以为能够适应。
跳槽，不只是换份新工作，还需要选手和教练之间的磨合，意见不同，没法再走下去，更别说是恋爱。
恋爱……
宁阮朔在训练时要交手机，每次训练结束给他连发十几条。
试岗的这些天，虞延洲很少去回复，然而——
［Starry］：娱乐公开赛你有关注吗，我也上场哦。
［Starry］：然后是转会名单出来了，Quit可谓上到教练、下到选手全部解约挂牌，不光是我，其他位置也在变，我无意中听到谈话，大致是我暂时没替补。
［Starry］：最近巅峰赛打得好累，冲榜冲国服，这才月中，很难想象月底要怎么打。
［Starry］：我签平台了，每月30小时，月初直播不努力，月末通宵补时长，就是不知道开播有没有观众。
［Starry］：哦对，下场比赛在后天，你有没有时间来现场，毕竟你把我送过去，也得看结果怎么样，如果没时间就算了。
［Starry］：最后我想问问，选秀结束是不是意味分手了？
虞延洲抿了抿唇，回看以前的聊天，选秀后收拾行李，宁阮朔特别听话。
说起青训营的那些伎俩，意外给出标记使他对这人产生反感，不过在后来的相处中，Omega并非想象的无理取闹。
出道时期，常常在思考恋爱和比赛哪个重要，而他义无反顾选择后者，直到退役不曾说明，现在再遇到另一个人时，没敢去面对。
宁阮朔在给他机会，是否把握终究是看自己。
不知不觉，在他无意间发出的表情包，对方的消息再次弹出。
［Starry］：这么晚还不睡吗？
［Control］：准备睡了。
［Starry］：骗人，通常这个点不睡，都是打算通宵冲分，我还不了解你。
［Starry］：我还在训练室，他们回去了，要不语音聊会，可以吗？
虞延洲眼眸深邃，回道：嗯。
语音拨通后，宁阮朔满心欢喜地跟他说队里的事，除日常训练外，周日有一天假，三两群人跑到街上去玩，刚开始忘记怎么回去，导航指引半天，最终无奈跟运营说明情况……
虞延洲耐心地听完，只要他过得好就行了，其他不重要。
“下场比赛你能过来吗？”宁阮朔说，“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虞延洲停顿一下，提醒道：“我会去的，你别分心，好好比赛。”
“没问题。”宁阮朔打着哈欠，“我回宿舍了，你冲完分就去睡觉。”
“好。”
“既然你没承认分手，那么…男朋友晚安。”
挂断电话，虞延洲在屏幕上凝视良久，嘴角不经意上扬，说了声“晚安”。
-
娱乐公开赛的赛制是BO5，虞延洲来到现场时，上场比赛还没结束。
在场的观众不多，他随便找了后排位置坐下，给宁阮朔发了条消息，意思是已经到了。
“Control。”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转过头，宁阮朔身穿蓝白款外套，脖子上挂着选手证。
虞延洲愣了一下，神色自若道：“不去准备，跑来做什么。”
“刻在骨子里的打法，闭着眼都能反杀。”宁阮朔笑了笑，“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新队员能适应吗？我说你该收收脾气，青训里的训话，也只有我能顶住。”
虞延洲安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上场比赛结束，宁阮朔起身拍了拍袖子，而后握住他的手：“我回休息室了，祝我加油。”
“嗯。”虞延洲揉着他的发梢，不忘说，“团战听指挥，别上头。”
宁阮朔摆手：“放心吧，等赛后采访结束，你就在这里等我。”
虞延洲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两小时后，Quit3:1Lain，成功进入四强，赛后采访也是让宁阮朔上去。
Omega倒是谦虚，所有功劳都是教练和指挥，他不过是顺其自然收下人头。
公开赛结束就是CPL春季赛，赛事冠军直升SPL秋季赛，加上席位赛，训练场次不比当时的青训少。
从采访席下来，宁阮朔忽视前排的运营，直奔他，满脸愉悦：“输的那局团战没开好，复盘又得挨训。”
虞延洲扯开话题，说：“你说要给我看什么？”
“哦对。”宁阮朔回头去找运营，接着从包里拿出装满千纸鹤的玻璃瓶，递上去说，“我亲手折的，没耽误训练，你无聊就拆开看，一次别看太多，不然后面会更无聊。”
虞延洲：“知道了。”
几分钟后，运营走上前看了他一眼，嘴里没有多说，拍了拍宁阮朔的肩。
宁阮朔跟着队车回去，虞延洲才开出停车场，等待红灯时，他无意中看着副驾驶上的玻璃瓶。
拔出塞子，最上边的粉红色千纸鹤写下——欢迎来到我的秘密空间，希望能带给你无限快乐。
再往下看，第二封是数独游戏，上方用黑笔进行标点，多出几个空格让他去填。
虞延洲按照规律去找，直到数字出来，让他愣在原地。
160411。
是他第一次上场比赛的时间，而背后的200116，是他正式宣布退役的时间。
……
路过商场，虞延洲靠边停好车，把千纸鹤倒在椅子上，一封封的去拆开。
其中考验智力、三色混合以及折线图，都和他有关。
拆到最后，宁阮朔字迹工整地写下——现在还无聊吗，无聊的话，等我下次想些好玩的。
虞延洲捂着胸口，心脏怦怦直跳。
片刻，他拿起手机，搜索Quit俱乐部官博，复制置顶内容，重新编辑了一条。
求职。
姓名:虞延洲，ID:Control，性别:男性Alpha，年龄:24，位置:射手，分段:全服前10，工作经历:曾担任过选手、青训主教练，求职意向:教练、赛训。
-
一周后，在Quit的训练室内，运营让他们先别开游戏，将要介绍新教练加入。
安静之余，宁阮朔叼着糖从客厅出来，吊儿郎当说：“这个时候，还有新人啊。”
说完，他抬眸望去，含在嘴里的糖差点掉落，大脑思维瞬间短路。
运营玩笑道：“熟人见面，怎么这幅表情。”
“没。”宁阮朔咬着糖，含糊不清，“欢迎教练。”
当晚训练结束，宁阮朔熟练地推开会议室大门，惊奇道：“你怎么会来？”
“失业了，听说Quit缺教练。”虞延洲淡淡地说，“不欢迎？”
宁阮朔张开双手，抱住他胳膊：“那教练，今后比赛多多关照。”
“关照不了，按照青训制度执行。”虞延洲说着，刮了刮他的鼻尖，沉声道，“教练之外……我还是你男朋友。”
宁阮朔：“遵命！”
长达六年时间，终于跟上你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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