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十三月舍位于半山腰,前有绵延不绝的青山,后有滔滔不绝的入江溪流,是真正的依山傍水。民宿整体色调以奶白色和黑色为主,简约又雅致。
方知夏在前台查肖誉的身份信息,拿了张房卡给他:“你这运气绝了,这是我家最好的一间房。”
肖誉对环境比较随性,扫了眼四周,问道:“其他人来了吗?”
“来的不多,现在还不到中午呢。”方知夏去拎行李箱,两人一块儿往房间走,“走吧我先送你过去。”
肖誉没拒绝,只把行李箱抢了过来自己拎着。
十三月舍建在山腰上,房间众多错落有致,占地面积大而且地形复杂,初次到访没有熟人带路很容易迷路。
放下行李,肖誉简单环视了一圈,下沉式客厅,极具设计感的装饰,双人大床,面向山野的全景浴缸……确实当得起“最好的一间房”,
谢过方知夏,他冲了个澡先睡了一觉,天色渐渐暗时才终于睡饱。本想去前台给方知夏帮帮忙,但出门没走两步就迷糊了,顺着房间号找了半天才到前台。
“人到齐了吗?”他问。
“没有。”方知夏在电脑上录入信息,头也没抬打趣道,“你怎么忧国忧民的呢,人齐不齐到点也准时开饭,饿不着你,啊。”
肖誉见方知夏面色如常,围在附近转了转:“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歇着。”
这半天又来了几个办理入住的同事,肖誉看了两眼——不认识。
他兼职时间不长,又只在周末才去,每次去了就往录音棚里钻,认识的人无非是周允诚、制作人、丁颂,还有季云深。
“周老师?!”
方知夏惊讶的声音传过来,没等肖誉看清门口的人,方知夏就一溜小跑过去给人家拎行李了。
“您不是排练去了吗!”方知夏惊道。
“谁说的?”周允诚一脸耿直,见方知夏一个劲抢行李箱,没太推脱地递了过去,“公费旅行一年才一次,我再工作狂也不会缺席的。”
肖誉憋着笑和周允诚打了个招呼,方知夏明白过来,瞪了肖誉好几眼,却没好意思说什么。毕竟当场“质问”就暴露他对周允诚的小心思了嘛。
方知夏在前台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狂按鼠标。肖誉飘到他身后揶揄道:“哦,原来是给周老师升级房间了啊。”
方知夏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瞬间羞红了脸:“烦不烦呐你!”
晚上七点,人基本到齐,大家聚在餐厅里等开饭。餐厅屋顶做了全景天窗,一抬头就是漫天的星光。
饭端上来不久,肖誉就见方知夏自带餐具跑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他张了张口,方知夏却早就预判到了,抢先一步说:“我妈在前台看着呢,再忙也得吃饭不是。”
傻子才信,肖誉想。
果不其然,饭才吃到一半,方知夏就端着酒杯挨桌敬酒,顺理成章地坐到了周允诚身边。两人有说有笑,方知夏甚至把胳膊搭在了周允诚肩膀上,而周允诚也没有拒绝。周允诚那张酷似混血的脸,在一头金发的衬托下更白更精致,几杯红酒下肚脸上更是泛起了潮红。
肖誉看得目瞪口呆,方知夏原来不是哈士奇,是纯正的小狼狗。
酒足饭饱后,丁颂绕过好几桌坐到他身边,张开手挡在脸颊一侧,悄声道:“季总还在飞机上,估计得晚点到。”
肖誉点点头,却是没明白为什么特意告诉他。他和丁颂碰了个杯,学着方知夏说了几句场面话。
“——不辛苦不辛苦。”丁颂笑成一朵花,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几个月前刚见肖誉时,人家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啊,后来他想明白了,肖誉不是冲他,而是冲季云深。
作为季云深的贴身助理,他对两人的事多少知道一点。
哪怕是到现在,肖誉也是对季云深爱答不理的。季云深气过也骂过,但还是把人留在了身边。要换了别人敢扇季云深巴掌,早就被“分手”几百次了。
说起来,他跟着季云深有三年多了,还没见季云深对谁这么上心,这么大度。
可惜他天天对着季云深和周允诚两个人,审美阈值被拔得很高。他又是纯直男,只知道肖誉一点不逊色于那两人,但值得人家掏心掏肺的魅力,他就不得而知了。
吃完饭九点多,人们居然还有精力组团去山里逛逛。
肖誉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他今天折腾了一天,累得一点都不想动。晚上洗完澡就趴在被窝里玩手机,过一会儿觉得热了,“哐哐”把空调降到了十八度。
滴——
门口传来开锁声,肖誉支棱起身子,一下屏住了呼吸。大半夜谁会来找他?
不对,除了他和方知夏,谁还会有房卡!
“——嘶,你躲这儿冬眠呢?”
是季云深的声音。
旅行箱的轮子擦过地毯,从门口一路滚到客厅的某个角落,发出了闷沉的窸窣声。
肖誉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提了起来:“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的房间。”季云深脱下西装挂在衣柜里,带着微弱的酒气坐到床边,“这么乖,还给我留了一盏灯呢。”
“怎么成你的房间了?”肖誉语气不善。
下午办入住的时候明明是他的名字,他都从方知夏的电脑上看见了。
季云深也不恼,慢悠悠改口道:“好吧,其实是房间订满了,我没地方住,只好来你这儿了。”
胡说八道!
肖誉不动声色翻了个白眼,身子往下滑了滑,他刚捂舒服的被窝,一点也不想让给别人。
季云深两指一捏扳过他的下巴,就着小夜灯细细打量,小嘴儿快撇到下巴上了,这得是多不高兴?
“我一下飞机就赶过来看你了,怎么,不欢迎我?”
肖誉很不舒服地往后缩,可季云深捏着不放,他张嘴作势要咬,季云深却早有准备,自己把手送了进来。
肖誉瞪大眼睛,嘴巴也忘记了用力。
“咬吧。”季云深顺势摸了摸他的牙齿,边笑边戏弄他,“还真有几颗小尖牙。”
肖誉气急,在指节上咬了一口。
他嘴下用了八分力,然而被咬的人躲都不躲,一时间他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便推开季云深坐了起来:“我睡客厅。”
怪不得他能住最好的房间,怪不得丁颂还特意告诉他季云深晚些到,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有种被戏耍的感觉,被子一掀就下了床,可拖鞋还没趿拉上,又被季云深拦腰抱了回来。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你害什么羞。”
肖誉两眼一闭,不想说话了。
那能一样吗。
在半岛蓝湾他和昏过去没什么区别,今天可清醒得很,跟讨厌的人同床共枕哪还能睡得着啊。
浴室水声响了,肖誉的思绪开始飘远。
清醒时见季云深的第一面,对方就是半裸状态,身上一条浴袍穿得放荡不羁。他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当了十九年的正经人,竟然发生了1夜情。
那会儿发生了什么已经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他嘲季云深“技术一般”,成功惹恼了季云深,最后他也是一口咬在了对方虎口上。
现在想来,冥冥之中早有定数,他们两个人多少都沾点犬类的属性。
可谁能想到,几个月后又是相似的场景,他差点就以为误入了轮回……
床垫下陷,季云深带着一身水汽钻进被窝,长臂一伸把肖誉捞进自己怀里,低头在他颈窝一嗅,十分变态地模仿电视剧里的台词:“宝贝儿,你好香啊。”
油腻是真油腻,但这话倒是不假。
十三月舍的洗浴用品是个高级香氛品牌,两个人挤在热烘烘的被窝里,轻轻动一下都能掀起一阵白檀香。
“睡觉了。”
肖誉语气不悦,伸手关了小夜灯,背对季云深把身体弓成个虾米,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像只炸毛的小猫,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他是真的又累又困,但背后搂着他的人却一点不老实,搅得他根本睡不着。屋里的窗帘没有拉,借着月光能看到远处青山栈道上隐约晃着人影。
身后窸窣,季云深突然撑起身,在他耳边落下一吻,搂着的腰的手骤然收紧,紧接着顶了顶胯:“你在勾引我吗。”
肖誉吓得呼吸都停滞了,季云深很像那种大型犬,外出一整天也只消耗10%的电量,但他可不行。
“明天要早起。”他说。
尽管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可他还是想拯救一下自己。
果不其然,季云深扳过他的肩膀,覆身上来与他相视。柔白月光泄进房间,恰好映在季云深眉眼,里面装着他没见过,也看不懂的意乱情迷。
“一次就好。”他听到季云深说。
骗子。
男人的粗|喘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明显,温热的鼻息喷薄在耳边,撩起他一身的小疙瘩。
“肖誉……”
男人伏在他身上,轻声唤了他的名字。
他闭起眼,环住了男人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