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2094年，某市城郊昏暗的出租屋内，烟头的火光明明灭灭。
袁骁靠在斑驳的墙上，眯着眼睛，看放摊在发黄床单上那套崭新的西服。
他看了很久，忽然勾起嘴角，停下玩火机的动作，走过去抖开白色衬衫，挑剔地挑起眉脚。
“好了没有？”
门外响起不满地催促声，袁骁一边答应着‘马上’，一边慢腾腾地将衣服换上。
白衬衣，黑色西装，锃亮的皮鞋，连头发都被梳得一丝不苟。
袁晓看车窗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忽然笑了——这副打扮相亲都嫌隆重，何况他只是个打手！
“笑什么？”他的笑被突如其来的低叱打断。
“荣哥，”袁骁露出标志性的痞子笑，“能跟我说说战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免得到时候我不懂规矩，落了您的面子。”
荣里贵冷哼一声：“你小子少嬉皮笑脸的，少说两句死不了你的。”
看得出对方并不想透露过多的信息给自己，袁骁又把头转向车窗，脑海里浮现出照片上那张冷峻的脸。
车无声地停在名叫奥星的夜总会门口，“你在车上等着。”荣里贵板着脸交代了袁骁一句，立刻换上谄媚的笑，迎上对面来的人。
隔着车窗玻璃，袁骁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看荣里贵恨不得给对方舔鞋底的形体动作就能猜出，来人身份不一般。
袁骁下车，闲适地靠在车门上，点燃一支烟，双手插在裤兜里，眯着眼睛看那边说话的两个人。
两人说了没几句，荣里贵又是一轮点头哈腰，然后朝袁骁这边招手，示意他过去。
看他对手下的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脸，见了上级就乖得跟只哈巴狗似的，让袁骁觉得特别有意思，于是嘴角的弧度不禁又扩大了点。
“待会儿进去，不要乱说话，见到战哥记得问好！”荣里贵板着脸对袁骁训斥，“你小子是我推荐的人，可别给我掉链子！”
袁骁用食指将烟头弹出去，笑着将最后一口烟喷在荣里贵脸侧。
与嚣张的动作截然相反的是——他的语气十分恭敬：“我有分寸。”
荣里贵瞪着他，到底是不敢在老大的人面前放肆，只好冷冷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转身进了奥星。
袁骁抬脚跟上，穿过人气鼎沸的舞池，沿着楼梯往上走，最后在一间包厢门前停下。
门口两个壮汉伸手拦住他们，袁骁挑眉，看着离了枪，上厕所都不踏实的荣里贵乖乖地掏出枪，交给对方。
两个壮汉见袁骁不动，朝他看过来。
“我没有那玩意儿。”他摊手。
“是的，我可以保证。”荣里贵倒不是替袁骁说话，他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会办事，懂规矩’。
其中一位壮汉拿出一个金属检测仪，将荣里贵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轮到袁骁的时候却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你！”荣里贵脸色当场变得很难看，瞪着袁骁。
袁骁无辜地耸耸肩，“我真的没带。”见三人还是不相信，他笑着拉开衣襟，“要看？”
荣里贵看向两位壮汉，见对方面无表情，既不点头也不阻止，他一脚踹向袁骁，“你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是不是？”
袁骁轻松躲开他的攻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你笑什么！”荣贵脸涨得通红，他刚才居然因为袁骁那一个眼神而发愣，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恼羞成怒地吼道。
袁骁笑了笑，指着左肩下三个暗红色的印记，“这里面有三块弹片，因为这个，我每次过安检都要被搜身。”
金属探测仪靠近那里，果然发出尖锐的响声。
这边四人正说着话，走道那边一群人簇拥着谁往这边走来。
荣里贵立刻绷紧了身体，像准备接受检阅的士兵。袁骁将衬衣穿好，没来得及套上外套，人已经走到他们跟前。
“堵在门口干什么？”人群中传来一道及其冷冽的声音，“进来！”
袁骁清楚地看到荣里贵打了个寒颤，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地推门进去。
包厢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衣着随意另外一个西装革履。
袁骁眼神在坐着的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衣着休闲的那个人上身，毕恭毕敬地问好：“战哥好！”
这句话一出，包厢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衣着休闲的男人站起来，对一旁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的西装型男说：“战哥，这就是袁骁。”
袁骁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尴尬和惊愕，“对不起，战哥，是我眼拙，我狗眼不识泰山……”
战扬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用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睨着他，“身体好了？”
他的声线与眼神一样凌厉，音尾低下去的音节又与他上扬的眼角一样，充满诱惑。
收到对方不满的目光，袁骁回神笑道：“只是点皮外伤，早就好了，多谢战哥关心。”
战扬不着痕迹地皱眉——这个袁骁，有点本事。
只不过，他不喜欢这人太过轻佻的笑容！
包厢里再度陷入沉默，荣里贵已经顶不住这种压力，开始频频擦汗。
袁骁无事人一样，唇边挂着笑，等待战扬的开口。
“阿德。”战扬抬起右手，缓缓解开扣子。
刚才被袁骁错认为是战扬的人站起来，替他脱下外衣。其他人非常有默契地退到角落，只有袁骁摸不着头脑——这是要干什么？
荣里贵呆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终于明白战扬的意图。
他擦着汗开口：“战哥……这，这不合适吧……您看这……”
战扬冷冷地瞥他一眼，令荣里贵全身一抖，缩回墙角，留给袁骁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
“听说你身手不错，来，跟我过两招。”战扬仔细地将袖子卷起来，将每一个褶皱都拉平整。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跟平时说话没什么区别，袁骁从其中听不出他真正的意思。
不过，眼下不正是他苦心经营三个月想要达到的效果吗？不好好表现，怎么能对得起这段时间来装孙子的憋屈日子？
“战哥，拳脚不长眼，您可小心了。”
战扬点点头，右脚往后撤了半步，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
那双狭长的眼睛平静地看着袁骁，就这么一个眼神，将他全身的破绽都隐藏起来。
袁骁露出一个意外的笑，然后将挂在手臂上的西装随意扔在一边，衣服落地的同时，他飞快地朝战扬袭去。
在打斗中，他一次又一次的重踢袭向对方，每一次的格挡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袁骁本来就没小看战扬，可一组连环动作下来之后，他骨子里的好胜心被战扬完全激发出来。
又一次逼退对方之后，袁骁脚尖点地，快速抬起右脚狠狠朝战扬脑侧踢去——被挡下！
他收回腿，在地上轻轻一点，一个旋身，再次踢出去——被挡下！
再一次点地然后踢出，袁骁不再有所保留，力量是之前的四倍，哪怕对面站着的是大猩猩，袁骁也有信心踢断它的脖子。
‘砰——’
一声闷响，战扬挡下了攻击，整个人却被余劲振飞出去，重重地砸在沙发上。
“战哥！”
‘哗啦’几声整齐划一的拉枪栓声，枪口对准了袁骁的脑袋。
战扬接过阿德递过来的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挥手让手人将枪收起来。
“不赖。”
这是他对袁骁的评价，不管是力度还是速度，都远远超过其他人。单是这一点，战扬很满意。
但还是那句话，他不喜欢袁骁身上的痞子气。
“战哥，没伤到您吧？”袁骁这个时候才问，显然很没有诚意。
战扬没在意，对一边吓得快尿裤子的荣里贵说：“人我留下，人手不够你跟阿德说。”
“战哥客气了……那我、我就不打扰了……”
荣里贵夹着尾巴迫不及待地逃走了，战扬又把目光落在袁骁身上。
半晌，他说：“以后你跟着阿德做事，不懂的可以问他。”
袁骁扬起笑，微微欠身，“谢谢战哥！”旋即他转向阿德恭敬地喊了声“德哥”。
战扬接过阿德递来的衣服，动作优雅地穿上，掸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阿德，把他带下去收拾收拾，我看得顺眼就可以了。”
阿德答应着，有个小弟推门进来，凑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知道了。”他打发人下去，迟疑片刻，对战扬说，“战哥，林先生要见你。”
战扬整理袖子的动作顿了顿，“他在这里？”
“4号包厢。”阿德注意观察战扬的表情，见后者没有感到不悦，接着说，“林先生三天前找过您。”
战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将衣服整理得一点儿皱褶都没有，他才站起来往外走。
袁骁站在原地，见他们都走了，问道：“战哥，那我呢？”
战扬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吩咐阿德：“带他熟悉熟悉场子！”听语气，已经有些不悦。
阿德落在队伍后面，等人都出去了，他瞥了一眼吊儿郎当的袁骁，眉头死死地皱着。
袁骁以为他要发火，没想到对方只是脸色很差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跟上来，我说，你听着，不懂的之后再问。”
“行，中间我绝对不插嘴！”袁骁将西装外套随意往肩上一搭，也不管身上的衬衣皱巴巴的，抬脚就要走。
“第一条，衣着必须干净整洁，头发不许盖住耳朵、眉毛、脖子，不能留长指甲，每天必须刮胡子。”
袁骁挤挤眼睛，抬手掏了掏耳朵。他没听错吧，这是黑道还是学校？
“做不到就滚回去！”见他爱听不听的样子，阿德声音沉了下来。
“行，你是老大，听你的！”
阿德脸色并没有好转，却主动解释道：“想在战哥面前立稳脚跟，这是首要条件。”
“嗯，看出来了！”
袁骁颇认同这一点，看战扬整理衣服的样子就知道，这个老大有洁癖！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下走，没想到在楼梯拐角处又遇到战扬。
此时他正被某个男人压在墙壁上接吻，从袁骁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不断纠缠的两条舌头……
袁骁背后窜起一阵凉意，刚应聘上岗的第一天就撞破上司被压的场面，他运气还真不错！
似乎是感觉到他俩的到来，战扬将人从自己身上推开。
袁骁这才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居然前不久才夺得影帝头衔的林清！
被人撞破这样尴尬的场面，两人却一点不觉得尴尬。
林清温柔地擦掉战扬嘴角的可疑液体，低声说：“我回家等你。”说完，他目不斜视地从阿德和袁骁面前走过。
战扬若无其事地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冷声对神色怪异的袁骁道：“你有什么问题？”
声音里的不悦显而易见，袁骁习惯性地笑笑，“回战哥的话，没有！”
战扬不着痕迹地皱眉，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之后，袁骁跟着阿德晃悠了大半夜，终于认清了所有的路子。
“今天跟你说的都记清楚了。”阿德带着袁骁上车。
袁骁看他们并不是往之前他住的地方走，问道：“德哥，我们这是去哪儿？”
“之后你住东城，电话24小时开机，保证随叫随到。”
“嗯。”袁骁答应道，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有通话补贴吗？”
阿德从后视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开个玩笑。”袁骁耸耸肩。
车无声的在路上滑行，袁骁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不过，他对此并不在意，只要战扬没将他送回去，对他来说就是有利的。
上车之后，阿德就没有再开口，袁骁正好趁这段时间梳理今天得到的信息。
阿德将车停在一个路口，指着其中一幢房子对袁骁说：“以后只要没有特别指明，战哥都是回这里。”
袁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得到房子的一只角，其余部分都被茂密的树枝遮挡。
拓东路1号，他默默记下这个地址。
紧接着，阿德带着他来到距离拓东路不远的一处居民区，“三楼。”
袁骁接过钥匙，下车，转头看看身后半新不旧的居民楼，问阿德：“你也住在这里？”
“不该问的别问。”阿德硬邦邦扔下一句话，重新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回去的路上，他接到战扬的电话：“怎么样？”
“刚把他送回住处。”
战扬那边有人跟他说话，他声音远离了片刻，然后继续对阿德说：“他身上有弹片，你去查一查。”
他的话让阿德心头一紧，弹片比枪伤还棘手，搞不好就是引狼入室！
“对不起，战哥，是我疏忽了。”
“嗯……”战扬浅浅答应着，听声音像是睡下了，“过几天酒吧开张，带他过去。”
“知道了。”阿德将车停在商场的停车场里，下车步行。
战扬在那头听见车锁的声音，不咸不淡道：“快到家了？”
阿德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下颚绷得紧紧的，但声音跟刚才毫无二致：“是。”
“嗯，早点休息。”战扬没有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阿德看向街道对面居民楼唯一亮着灯的那一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后来几天袁骁都没见过战扬，整天跟着阿德晃悠，面儿上是让他熟悉情况，但袁骁心里清楚，阿德趁这段时间已经将他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
袁骁轻车熟路地扮演着忽然被重用的小人物角色，跟着阿德将战扬手底下的产业情况摸了个大概。
这天，袁骁刚睁眼，电话响了。
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电话，他略微思索，接起来。
“你准备一下，十分钟后有人来接你。”
袁骁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存阿德的号码。
他边存号码边在脑海里检索信息，想到今天是新酒吧开张的日子，袁骁扬扬眉，从新衣服里挑了一套休闲装穿上。
十分钟后，他坐上来接人的车。
车载着袁骁来到东城著名的娱乐场所聚集地，远远的，他看见今晚将要开展的酒吧门口围着很多人。
“德哥。”袁骁冲看过来的阿德问好。
阿德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吩咐那几个手下待会儿要注意的事。
袁骁站在一边，下意识地观察周围的情况，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首先将地形牢记在心，这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阿德交代完事情，特别留意了袁骁的穿着，脸上露出一点笑：“小子有点眼色。”
袁骁笑笑，没说话。
他没忘记自己是凭什么被战扬看上，新的店要开张，叫他过来意思在明确不过。
阿德脸上的表情一转，沉声道：“战哥不喜欢见血，自己拿捏好分寸。”
“知道。”袁骁点头，向阿德确认道，“是顾爷？”
“不该问的别问！”阿德将烟头摔在地上，狠狠踩灭，“时间差不多了。”
他朝袁骁微微点头，然后开着车走了。
袁骁从兜里摸出烟点上，刚吸了一口，看见有个带着帽子的人，顺着墙脚快速朝酒吧走去。
就算只见过一次，袁骁也能认出那是林清。他叼着烟走过去，故意拦住林清的去路。
忽然被拦住，林清吓了一跳！看清来人不是记者之后，很快平复情绪，“有事？”
“有。”这么说着，袁骁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林清看着他，不着痕迹地皱眉，拉低帽檐，准备离开。
“林演帝给我签个名。”
看着他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林清压下心头火，“可以。”
袁骁的笑扩大了些，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笑道：“我也没想到会遇上你，连支笔都没准备。”
“你耍我？”林清眯起眼睛。
袁骁暗叹，不愧是演戏的，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演的还真像。
“要不先欠着，以后找机会补上。”袁骁往旁边让了一步，林清瞪了他一眼，匆匆进了酒吧。
袁骁将烟头按灭，对着林清的背影若有所思，战扬身边的男人……
“袁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袁骁收起情绪，换上痞子笑，回头恭敬地叫了一声：“荣哥！”
荣里贵打量着才几天就变了个人的袁骁，阴阳怪气道：“不敢当！”
袁骁殷勤地为他点上一支烟，“今天这点小场面，荣哥怎么还亲自来了？”
对方睨着他，“你懂什么！”
“是是是，”袁骁应和着，“是顾爷……”
荣里贵脸色一变，“这是你该打听的事儿嘛！”
说着狠狠瞪了袁骁一眼，准备离开，却被袁骁拉住：“荣哥！那个……”
荣里贵不耐烦道：“有屁快放！”
袁骁凑近他，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荣里贵瞥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东西递给他，“口风紧一点，要出了差错，你小子提头来见我！”
重要的道具到手，袁骁心情不错，眯起眼睛扬手跟荣里贵再见。
新店豪华的装修、强大的助演阵容以及全场8折的优越条件吸引了不少客人，圆形的舞池里挤满了精力旺盛的年轻人。
袁骁坐在阴影里，心不在焉晃动酒杯，眼神越过舞池，落在对面卡座里某个人的脸上。
那个年轻张狂的男人很眼生，但他有预感，今晚如果要出事儿，肯定与那个人脱不了关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酒精和舞曲的催化下，酒吧里的气氛被炒到最热。
‘哗啦——’
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
“经理呢？”卡座里传来嚣张的怒吼，“把你们经理叫来！”
袁骁眉头深深皱起来，找茬的理由可不可以换一个，每次都一样，一点创意都没有！
酒吧的经理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小跑着过去，看得出，就算知道是故意找茬，经理也避免将事情闹大。
但是，对方显然打算纠缠到底。经理脸色越来越难看，袁骁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那顾少打算怎么办？”经理问。
顾珉勾起嘴角，将桌上所有的液体混合在一起，将那杯颜色可怕的东西递过去，“喝掉！”
经理犹豫片刻，接过来正准备喝，被人轻轻撞了一下，他手臂一麻，杯子脱手而出，杯里的液体泼了顾珉一身。
顾珉脸色黑得犹如锅底，眼神阴森地看着忽然出现的袁骁。
“啊，很抱歉！”袁骁掏出纸巾，还没碰到对方，手就被大力拍开。
“故意的？”顾珉声音冰冷。
袁骁的笑未达眼底，他揉着被打的手背，“顾少说的哪里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降到冰点，经理朝服务员使了个眼色，而他忙上前打圆场：“顾少，我带您去换衣服。”
顾珉抬手制止他的动作，两眼紧盯着袁骁：“道歉！”
袁骁偏头一笑：“刚才已经说过了。”
顾珉微微扯起嘴角，不管对方是不是战扬的手下，就冲他那个讨厌的眼神和笑容，顾珉也没打算放过他。
见顾珉沉默，已经有人摔了酒瓶，撸袖子站起来了。
与他们相连的卡座内，战扬轻轻抬手，制止了阿德想要出面的动作，示意他静观其变。
袁骁瞟了眼跃跃欲试几个人，轻笑道：“顾少不打算放过我了？”
“那就要看你的态度。”
袁骁浅浅笑了一下，指着桌上被淋湿的某样东西，问道：“我还很好奇，顾少在这里做这种事情，又是什么态度？”
顾珉下意识朝他指的地方看，见桌上散着几颗药丸。他瞳孔一缩，忽然怒不可遏地朝身边的人吼道：“谁他妈带了这东西？”
吼完他就反应过来，着了道了！
“你小子阴我！”顾珉一脸杀气地瞪着袁骁。
袁骁露出个慵懒的笑，“顾少说话要讲证据的。”
顾珉哑口无言，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发现对方做了手脚，那几颗摇头丸凭空出现，逆转了局势。
在战扬地盘上吸毒，顾珉还没那个胆子。
“我还得到了一些比较有趣的小玩意儿。”袁骁掏出手机，给顾珉放了一段视频，画面里某个人正在与这里的客人秘密交易。
看完那段视频，顾珉浑身杀气瞪向一边脸色苍白的某个人。
“我怎么忽然记不得道上是怎么处置不懂规矩的人了呢？”袁骁装模作样地皱起眉头苦思。
“你想怎么样？”顾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袁骁忽然态度大逆转，陪笑道：“全听顾少的。”
顾珉愣了一下，别有深意地看着他，半晌问：“你叫什么名字？”
“袁骁。”
“我记住你了！”顾珉深深看了他一眼，走了。
“顾少慢走！”袁骁微微颔首，直到顾珉走出了他的视线才站直身体。脸上谄媚的笑早已经无影无踪，虽然嘴角依然挂着不咸不淡的弧度，眼神却很冷。
隔壁卡座内，战扬朝阿德挥挥手，后者心神领会，欠身之后跟着顾珉出去了。
袁骁成功赶走找茬的顾珉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叫他，他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整整衣服，绕到隔壁卡座。
“战哥？”他惊讶道。
战扬点点头，示意他坐。
“刚才给顾珉看了什么？”他问袁骁。
袁骁将手机递给他，战扬沉默着看到最后，问：“哪儿来的？”
“这个跟荣里贵有联系，我碰巧遇到过。今晚看见他，特别留心了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战扬的生意刚往东城发展，这家酒吧是第一个产业。
新店刚开张就有别的人在场子里贩毒，这明摆着是不给他面子。
相信明早这事儿就会传开，顾珉那小子偷鸡不成蚀把米，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儿。
战扬将手机递还给袁骁，浅浅一笑，绝口不提贩毒的事儿，而是问：“没让事情恶化，你想要什么奖励？”
袁骁把玩手机的动作一顿，眼神变得有些奇怪，“我可以自己选？”
战扬点点头，“办事利落，该赏。”
“战哥手给我。”袁骁手心向上，在战扬面前摊开。
战扬犹豫了片刻，将右手放在袁骁手上。
他的手刚放上去就被对方握住，紧接着一股巨大的牵引力拉着他往前扑去。
战扬脸色一变，另一只手摸到腰间冰冷的器械。忽然，唇上一热，因为觉得不可置信，他的的眼睛微微睁大。
这一个吻非常的短暂，一碰之后，袁骁动作迅速闪到一边，躲出战扬的攻击范围。
“奖励已经拿到了，谢谢战哥。”他笑道。
战扬手慢慢从枪上移开，眼神捉摸不定地看着袁骁，而对方毫不避让任他审视。
“战哥。”阿德的到来打破了僵局，他并不知晓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战扬脸色不对，他警告地看向袁骁。
袁骁无辜地回望。
战扬放松身体，手指无意识地擦过嘴唇。被林清压着接吻，那是情趣。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弟强吻……
他半眯着眼睛，看不出喜怒。
“顾珉走了？”他问阿德。
“走了，出门就砍了他的一个手下，人现在在门口。”
“去看看。”战扬站起来，离开前淡淡看了一眼袁骁，“阿德，把他送去翔子那儿。”
阿德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却还是恭敬地答应了。
翔子那儿都是训练有资质的的小弟的地方，按袁骁的身手，根本没有必要去那儿。如果说，这就是对袁骁的惩罚，是不是太轻了？
阿德第一次摸不清战扬的意思，刚才他不在场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战扬做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决定？
袁骁脸上难得出现懊恼的表情，连他都没办法解释清楚为什么奖励会选择‘吻’。而让他恼怒的，是这个出格的举动，害得他被调离战扬身边。
这样一来，又需要走很多弯路才能达到目的，这让袁骁很不爽！
偏偏有人不长眼，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撞上来。
林清脸色古怪地拦住他的去路，“你叫袁骁？”
“有事儿？”袁骁将之前两人发生的对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林清愠怒，眼神不善地盯着袁骁，“给你个忠告，别妄想爬上他的床，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袁骁像看笑话似的望着林清。
他脸上的表情实在讨人厌，林清脸色越来越难看，到底是没有发作，重重地哼了一声，离开了。
晚些时候，战扬接到了顾德兵的电话。
“战哥，听说今天新店开张，你看我忙得都把这件事儿忘了，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我。”
战扬冷笑：“谢谢顾叔惦记，您的贺礼我已经收到了。”
“贺礼？”顾德兵哈的一笑，“顾珉那孩子不懂事儿，给战哥添麻烦了。
“没事。”战扬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是我们怠慢了顾少。”
“听说顾珉留了个兄弟在你那儿？”
战扬扯了扯嘴角，“您看，我也忙得把这件事忘记了，回头我帮您问问？”
“不用了，我也是随口问问。”
“哦，那顾叔有时间过来转转，再见！”
结束与顾德兵的通话，战扬沉默片刻，问阿德：“袁骁查得怎么样了？”
“退伍后打过一段时间的黑拳，之后跟着荣里贵。”阿德挑重点的跟战扬汇报，并且将详细资料递给他。
战扬接过去，并没有打开，垂着眼手指在文件夹上摩挲。
直觉告诉他，袁骁有问题。但是，想要在东城获得稳定的发展，急需要一个能力不下于阿德的人。
目前，袁骁是最好的人选！
“你觉得，袁骁这个人怎么样？”
阿德略微考虑，“可用。”
“人交给你，你要用好。”
“战哥，放心吧。”
顾珉从店里出来之后越想越窝囊，“妈的！”他狠踹了一脚副驾驶座，“那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顾少，那人叫袁骁，就是之前打伤了兄弟们的那个。”坐在副驾驶室上的人说。
顾珉回忆了一下，“一人挑了黄三儿十几号人那个？”
“对！就是他！我……”
“废物！”顾珉又踹了一脚，他还不解恨，随手拿起矿泉水往那个人头上砸，“十几个打不过一个，我他妈怎么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被打的人抱头求饶，一通电话结束了车里混乱的场面。
顾珉挂了电话，表情复杂地吩咐司机回本宅。
顾德兵坐在客厅，面前桌上摆着几份报纸。管家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嗯，让他进来。”他依然闭着眼睛，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管家出去片刻，顾珉推门进来。轻手轻脚走到顾德兵面前，低低叫了一声：“叔。”
“嗯……”顾德兵眼睛睁开一丝缝，“看看桌上的东西，眼熟吗？”
“是。”顾珉匆匆浏览了一遍报纸，手指倏然紧握，“事情不是这样的！叔，我没有……”
顾德兵慢吞吞直起身体，“今天你去东城了？”
顾珉还想解释报纸的事情，被顾德兵冷冷看上一眼，只得闭嘴，垮着肩膀回答：“是。”
“事儿没闹成，反而折了一个兄弟？”
提起今晚的事情，顾珉涨红了脸，低吼：“叔！这事儿不是我的错！”
“听说战扬都没出面，你就被扫地出门了。”顾德兵的口气依然波澜不惊。
顾珉像被掐住咽喉的鸭子，脸涨成猪肝色，却哑口无言。
“哼，你也只有这点本事了。”顾德兵站起来，指着他手中的报纸，“一个戏子而已，我买下来送你，免得整天给我丢脸！”
“叔，亭仪不是那样的人！”
顾德兵自上而下睨着顾珉：“你要再做蠢事，我把你和她送香榭花园去。”
这回顾珉没有二话，立刻保证以后绝对不会犯错。
战扬与林清前后脚到家。
“我推了今天的公告去酒吧找你，可惜没见到你。”林清弯腰将拖鞋放在战扬脚边。
战扬托着下巴没动，目光落在林清侧脸。
“怎么了？”林清温暖一笑，靠过去替战扬捏肩松骨，语气很亲昵。
“没什么。”战扬放松靠在沙发背上，“酒吧那种地方你少去。”
一句话哄得林清笑弯了眼睛，“我知道……”
“嗯。”
林清视线在战扬淡色的唇上短暂停留，好像不经意地问起：“之前见阿德带了个眼生的人来家里，那是新来的？”
战扬抬了抬眼皮，口气淡淡道：“新来的打手，以后见到给你介绍。”
闻言，林清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归位，嘴角微微扬起。
他就知道，战扬不是滥情的人，这么多年，想爬上他床的男人女人不计其数，可战扬身边一直只有他一个人。
“对了，我的电影下周上映，你……”
战扬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身边坐着，捏着下巴吻他。
一个绵长的吻之后，战扬摩挲着他的唇：“时间允许的话，我回去。”
“嗯。”林清主动贴上去，继续刚才的吻。
凌晨四点，酒吧里的喧嚣落下帷幕。
袁骁站起来活动酸涩的四肢，同时跟新熟识几位兄弟道别。
酒吧经理端着酒杯过来，“今晚谢谢各位兄弟。”
客套一番后，他特别与袁骁碰杯，由衷道：“今晚的事儿多亏你了。”
“客气！”袁骁斜靠在吧台上，“本职工作而已。”
经理笑笑，别人也许不清楚，他却知道，西城阿德看着，眼前这位很有可能就是东城的主儿。
“这个点儿估计没不长眼的来闹事，我先回了，再见。”
袁骁与他们道别，刚出门就接到阿德的电话，让他收拾行李去翔子那儿报道。
这雷厉风行的作风是出自阿德还是战扬？
袁骁苦笑，冲动果然是魔鬼，一个吻将他这段时间的辛苦成果击得粉碎！
凌晨的街道难得空旷，袁骁四下看了看，闪身进小巷子，掏出电话，拨通某个电话。
也许是时间不对，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对方声音沙哑，显然刚从睡梦中醒来。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袁骁轻笑。
“……你在哪儿？”对方短暂的停顿之后，声音精神很多。
“安全着呢，放心。”驶过一辆车，照亮袁骁嘴角无奈的笑，“成功上垒，因为一点小失误，又得重头来了。”
“小失误？你没事吧？”
袁骁有些好笑，比起他自己有没有事，任务是否受到影响才是最重要的吧？
“我这里有个视频，什么时候给你？”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不满意他转移话题，足足沉默了两分钟才开口说话：“现在还不是时候。”
对方的沉默并没有给袁骁造成任何压力，“那行，等你联系我，挂了。”
“等等！”对方叫住他，“你自己小心。”
“知道！”
挂了电话，袁骁掏出烟点上。
从两幢高楼中间往上看，被路灯照亮的天只剩下巴掌那么大。
说实话，袁骁猜不透战扬将他送走的用意，这是他第一次在执行任务时猜不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就像那个奖励一样，战扬的决定超出了正常范围。
抽完一支烟，袁骁心里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总的来说，他并不觉得战扬会就这么丢弃他，去翔子那里只会是短期，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回来。
第二天，袁骁收拾东西去报道，由他引起的事件还在继续。
战扬接到阿德电话的时候，林清刚好从试衣间出来。
见到他在接电话，林清知趣地退到一边，直到他结束通话才过来。
“怎么样？”他局促地扯了扯袖子。
战扬单手支着脑袋，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浅笑：“挺好。”
得到他的肯定，林清立刻像孩子一样开心地笑起来，很难相信，那样纯真的表情会出现在一个成年男人脸上。
“你要不要试试你的？”林清期待地看向战扬。
“以后吧，我还有点事情。”
林清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被他很快掩饰过去，道：“那你去忙你的，我让助理来接我。”
“不。”战扬将信用卡交给店员，“你跟我一起去。”
大家都知道林清与战扬关系暧昧，所以两人一起出现并没有人觉得惊讶。
他们前脚刚跨进门，顾德兵夸张的笑声就从楼上传来：“战扬，你一直这么准时！”
“顾叔亲自过来，我怎么敢迟到。”战扬轻轻一笑，“带了朋友，没关系吧？”
顾德兵眼神暧昧地在战扬和林清之间转了几次，“欢迎欢迎，这路不好走，战扬你不牵着点儿？”
对他不怀好意的打趣，战扬只是淡淡一笑。
两人入座，酒随之摆上。
战扬微微挑眉，“顾叔，这是要跟我拼命？”
顾德兵表情瞬间僵住，战扬面不改色，“明知道我酒量不好，喝完这一杯，不是要我的命吗？”
“哈哈！”顾德兵越过沙发拍拍战扬的手臂，“你真会开玩笑！”
战扬依然浅笑，手指在酒杯边缘滑动，不喝，也不拒绝。
暗中的僵持还在继续，林清端起杯子，“顾叔，我先干为敬！”说着扬手喝完杯子里的酒。
他还想替战扬也喝了，去拿杯子的手却被对方按住。
“顾叔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战扬这句话是对林清说的，眼睛却看着顾德兵。
林清看向对面的人，因为刚才那杯烈酒，他眼角那片肌肤泛出艳丽的红色，不自觉露出的媚态与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顾德兵笑了，盯着战扬吩咐手下，“年轻人就是开不起玩笑，性子太急！去，给战扬换果汁，草莓的！”
林清松了口气，桌下的手被战扬轻轻捏了一下，他彻底放心下来。
顾德兵装模作样地往楼下看了看，疑惑道：“我听说你身边来了一个厉害的，怎么的，舍不得带出来让我看看？”
“真是不巧了，因为做了错事，我让他领罚去了。
“哦？”顾德兵饶有兴趣地看过来，“刚提上来就犯错？”
战扬往后一靠，双腿自然地交叠在一起，眼里露出一份讽刺。
他与顾德兵斗了这么多年，对方心里想什么，他会不知道？
眼看时间不早，战扬抛出话头：“得罪了顾少，留他一条命算轻的。”
“说起这件事，我要先跟你道个歉。”顾德兵一脸严肃。
战扬在心里冷笑，顾德兵的道歉跟垃圾一样臭不可闻，他总是将‘先抑后扬’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这件事我不知情。”顾德兵话语一转，“要知道这个不成器的小子会为了一个戏子闹到这种地步，我一定会阻止他的！”
战扬保持着浅笑听他演完单口相声才接口：“顾少不计较就好。”
“他敢！”顾德兵瞪大眼睛，目露凶光，忽然又笑了，“听底下人说，有个不长眼的兄弟在你地盘上撒野，被顾珉那小子砍了扔你这儿了？”
战扬嘴角的笑扩大了些，从沙发上直起身，“是有这回事儿，那兄弟在医院，我让阿德给顾叔送回去。”
能惊动顾德兵亲自来捞人，那个被砍了一个手指的人想必不是一般人。
只是不知道，重要的是人，还是人手里掌握的东西？
战扬没兴趣知道这些事情，当着对方的面儿拨通了阿德的电话，吩咐将人送回去。
“顾叔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
“行，就不耽搁你了。”顾德兵挥挥手，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提醒战扬，“最近不太平，你那新得宠的小子没问题吧？”
他话里敏感的字眼戳中一直保持沉默的林清，他忐忑地等着战扬的回答。
“谢谢顾叔提醒。”可最终战扬只说了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而已。
上了车，林清很想问问战扬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对方一上车就闭上眼睛，让他的话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想说什么？”战扬忽然问。
林清突然觉得有些委屈，“那个袁骁……你打算让他留在身边？”
闻言，战扬顿了十几秒，然后半睁着眼睛瞥了林清一眼，“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可偏偏林清吓得脸都白了，连乖巧都忘记演，木愣愣地呆在原地。
过了大概十分钟，战扬才再次开口：“还有时间，去帮我挑选参加首映式的礼服。”
袁骁坐在训练场地唯一的树荫下，喝着被太阳烤热的汽水，百无聊赖地看着被折磨成狗的新手们，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三天前，他跟翔子打了一架之后，这里就没他什么事儿了。整天好吃好喝地供着，搞得跟度假似的。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觉得战扬的心比女人还难懂。
就在他打算回房间睡觉的时候，一辆十分眼熟的越野车驶进大门。
袁骁用手搭在眼帘上，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从车上下来的人。
不远处的翔子停止训练，小跑着过去，和那个黑衣服的说了几句，两人一起朝这边看过来。
袁骁将头发全部捋到后面，迈动两条长腿，慢腾腾走过去。
“德哥，好久不见啊！”他朝阿德笑笑，一个动作、一句话，匪气毕漏！
在战扬身边见惯了一丝不苟的人，偶尔见到袁骁这种永远甩不脱痞子气的人，阿德眉头不自觉皱起。
“德哥又送人过来了？”摸清楚了阿德的脾气，袁骁说话随意起来。
阿德没理他，对翔子说：“人我带走了。”
“行，辛苦了！”翔子同样皱眉看着袁骁。
在他看来，这个人拳脚功夫和气质成反比，实打实人堆里混出来的流氓！要不是他打不过，加之阿德亲自交代过，这种人他是不会收下的。
袁骁可没心思去猜翔子和阿德心里想的是什么，听见阿德说要带谁走，他谄媚道：“德哥将就把我也带出去吧，你看，在这儿没我什么事儿啊！”
阿德将之前没收了的东西扔还给他，“少废话，上车！”
手忙脚乱地将东西接住，袁骁一听阿德这话，眼睛都笑弯了，拖长声音回答道：“好——叻——！”
两个小时后，袁骁神色复杂地站在放射科门口。
“德哥，那弹片也没什么影响，就不破费了吧……”
阿德环抱着手臂靠在墙上，闻言瞥了他一眼，“行，回去我亲自帮你挖出来。”
袁骁脸皮一抖，二话不说扒了上衣，被空调一吹他才想起来，衣服上没有金属物件，脱不脱一样！
半小时后，袁骁得意洋洋地跟着阿德走出医院。
他身上的弹片太小，片子上都看不出来。而且看阿德的意思，也不会亲自动手挖掉。
回去的时候他们走了另外一条道儿，袁骁假意问道：“德哥，还把我送回翔子那儿？”
“再废话就把你扔下去！”
袁骁看了看两旁飞速后退的景物，乖乖闭嘴了。
阿德将他送回东城的单元房，临走前扔给他一张银行卡，“里面三万块钱，先吧衣服买了，剩下的自己看着办。”
门砰一声砸上了，袁骁意外地看着那张小卡片，战扬这人阴晴不定，对下属还算大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