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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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守宴悄摸摸得跑了,确定五皇子那边听不见以后,撒开了欢得跑去找祁镇。
祁镇站在廊下,乌黑的长发半束起,眉目精致清雅,身子仿若一株苍劲的松竹,挺拔孤傲。身边有人,躬身和他说着什么,他的脸满是冰霜。
林守宴把气喘匀了些,慢慢走近。
他们看到了他。
祁镇身边的人说:“请殿下思量。”
然后那个人就走了。
林守宴这才上前,“太子哥哥……”
祁镇看他的眼神比之前还要冷淡,几乎称得上是漠然。
“何事?”
“我有个秘密想和你说。我刚刚看到有个男人往五皇子嘴里吐口水。”
祁镇怀疑自己听错了,露出一点疑惑。
小傻子四下里看看,然后凑近,重复,“五皇子,让别人往他嘴里吐口水。”
“在哪看见的?”
“就那边,他们在洗澡。”
祁镇:“他们发现你了吗?”
小傻子摇头。
“哥哥,那个人为什么要往五皇子口里吐口水?是很讨厌五皇子吗?宴宴也讨厌五皇子,宴宴能不能去吐两口?”
“不能。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五皇子还问他,他和陛下谁大。”林守宴眼睛大大的,亮晶晶的,“五皇子是和宴宴一样傻了吗?都分不清楚,陛下和自己的年岁了?”
祁镇一直没有弧度的唇线,忽然抖了一下,像是要笑。
“傻子。”
他又问:“可看清是谁了?”
林守宴摇摇头。
“为何跑来告诉孤?”
林守宴眼巴巴地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祁镇的衣摆,“宴宴觉得这应该是个大秘密。宴宴能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再像那天晚上一样,欺负宴宴了?”
祁镇的记忆被他拉回,眸色微沉。
“太子哥哥想教训宴宴,可以打宴宴的屁股,但是能不能不要拿棍子?太大了,疼~现在都还疼呢,哥哥回去,能给宴宴看看吗?”
祁镇呼吸一窒,耳尖红了。
那一晚,小傻子中|药,以后,胡乱说出口的淫|乱之语,又在耳边滚过。
一字一句,烫人肺腑。
若换个正常人,青天白日说出这样的话,祁镇早就训诫了。高低给要说一句,“不知羞耻”或者是“不要脸”。
可对方偏生生是林守宴,
林守宴偏生生是个傻子!
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直白地将自己的所视,所听,所思,说出来。
“放肆!回去以后好好学学规矩。”
“啊?”
林守宴震惊。
我给你说秘密,你让我学规矩?
你要不要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
林守宴气气,“太子哥哥,你那天可没说要学规矩!你怎么前两天欺负了我,今天还要欺负我?我屁股都还疼呢!”
祁镇脸都红了。
实实在在体会到了“糟糠之妻”四个字。
皱着眉,似厌恶,似嫌弃。
半晌气道:“再多说一个字,你就留在这,学好了再回去!”
林守宴怂了,闭嘴了。
这儿多冷啊,而且都是和尚,他总不能找和尚出轨。
那真是缺大德。
***
出轨对象:五皇子(太小了)
林守宴整个人都沉浸在回去要学规矩的悲伤氛围里。
不是演的。
他马上就能完成任务了,不用演傻子了,能回家了,能解放了。
结果在那之前,还得学古代的繁文缛节?
并且,祁镇放话,学不好,不给零嘴吃。
太狠了!
林守宴本人对零嘴还行,能舍弃。
但小傻子不行。
没了零嘴,小傻子能上吊。
林守宴长吁短叹,在一张椅子上都能翻来覆去得叹气。
午后,他们就能回京了。
回京就要学规矩了。
MMP
要不在这把轨出了算了!
林守宴在线寻找新的出轨对象。
然后徐福全进来了。
这个不行,没条件。
徐福全朝里望了一眼,太子在小憩。他压低声音,“殿下睡多久了?”
小傻子跟着压低声音,“没多久,我好无聊。”
徐福全面上露了点笑,“叫嬷嬷带您在前头玩一会儿可好?”
“好好好!”
林守宴兴冲冲地往外面走。
徐福全守在厢房门口,看着林守宴和自己嬷嬷玩球。他手脚笨,好几次都接不住球。还被球砸了脸,当场抱着头蹲下大哭。
徐福全忍笑,余光瞥见一抹玄色,连忙转身,“殿下醒了?”
祁镇没说话,看着下面的林守宴。只是被球砸哭,就惹得一群人上前又是拿糖,拿糕点,又是说笑话得哄。尤其是他那个嬷嬷,心疼得给他吹吹。
祁镇想起昨日看到的旁宗的那个傻子。明明傻了,傻得厉害。却还是王爷和王妃心尖的至宝。
若他父皇,母妃还在世……
徐福全道:“殿下,车架已经备好了。”
祁镇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年终行祭结束,他们该回去了。
“太子哥哥!”
林守宴看到了祁镇,朝他挥手,眼里还泛着泪,手里还握着咬了一口的糕。他朝他跑来,往他手上塞了一块。
“哥哥,这个好吃。”
徐福全想要上前阻拦。太子的饮食都是有严格的规定,要人试吃了,才能入口。可他看到太子殿下垂眸看着手里的糕,不知在想什么。
“太子哥哥,他们说这里有个地方许愿很灵,宴宴想去挂个愿牌。”
祁镇看了林守宴一眼。
他好像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己这个男妻。
长得很好看,白白净净的脸庞,亮晶晶的澄澈双眸,有着与京城男子不同的娴静婉约的氛围感,如菀菀生长的白蔷薇。
或许,在江南也难有他这样好看的人。
至于林守宴说的这个地方,祁镇知道。
据说很灵,但是有规矩。
一个人一辈子只能挂一次,否则所有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这个机会很珍贵,所以舍得用掉这个机会的人很少。
祁镇估计,也就这个傻子会在第一次来潜山寺,就把它用掉。
“徐福全,你陪他去一趟,别耽误回京。”
徐福全应了一声是,领着高兴起来的小傻子往愿牌的方向走。
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祁镇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一点儿感触。也许,只有像林守宴这样的人,纯粹,赤诚,坦率,才能不被世俗束缚,能坦坦荡荡得面对心中所想,心中所念。
不必踌躇,
不必筹谋,
不必自耗,
一直明媚。
这样的人,在京城,在世间,是难言的珍贵,宛若此刻天边的太阳,明媚却不刺眼。却也同样遥不可及,活在祁镇触不到的地方。
突然,林守宴停下脚步,回过头,蹬蹬蹬得朝自己跑来。
好似一团温暖的光,跑到了跟前,将祁镇笼着。
“哥哥,你好像没什么精神,是病了吗?”
心口处有温暖的感觉荡漾开来。
祁镇看着他,“孤无事。”
“哦,那就好。”林守宴笑起来,“不过,宴宴还是挂一个保佑哥哥健健康康的愿牌好了。”
袖子里的手,微微握紧。
祁镇望着他,想说,你可知道那愿牌的珍贵?
林守宴又往祁镇手上塞了两块糕点,笑着转身,和徐福全一起走。
“宴宴不会写字怎么办呀?”
“老奴可以代笔。”
“啊!那不行!愿望被人看到就不灵光了!”
祁镇的目光追着他,一直等到看不见了,才低头咬了一口手上的糕。
好甜。
祁镇蹙眉。
这么甜,他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
林守宴挂完愿牌,欢欢喜喜得和徐福全回去。
车马已经备好。
林守宴刚出来,祁镇身边的侍卫就上前,请他上祁镇的马车。
林守宴一喜。
这个好!
祁镇什么东西都是高配!
东宫里祁镇那个床铺,他就非常的惦记!
林守宴爬上祁镇的大马车。
马车很大,里面有软软香香的垫子,角落里还有装着瓜果点心的食盒。车厢里被暖过,和外面的温度完全不一样。
林守宴坐在车厢里,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系统分享,后知后觉,他这边任务进度完成大半了,系统工作重心转移了,这会子不在线。有事可以紧急呼叫。
林守宴撤回了分享欲。
他听到有人喊太子殿下,就从马车里钻出去,等祁镇和那人说完话了,祁镇看过来了,就朝他挥手。
兄弟!
来啊!
来坐大马车啊!
祁镇静静地看着他。
寒风里,他笑容灿烂,像个小太阳。白白净净的手,十指修长,指尖透着一点儿粉色。
身边的侍卫道:“太子殿下不必担心。都安排好了,驭车的马夫有些身手,马匹也选的最好的,小林公子不会有性命之忧。”
今晨,在廊下,有人向祁镇禀告。
五皇子意图在回京的路上,惊他的马,让他车毁人亡。
五皇子这般精心布局,祁镇岂有不入套的理?
以自己为饵,风险太大。
侍卫提议,用林守宴,用他的太子妃,将计就计。
祁镇同意了。
祁镇望着林守宴。
他这个太子妃,傻乎乎的,没有心眼,总是拿干净信任的眼睛看着他。甜甜的叫他太子哥哥。
他攥紧手心的玉佩。
训练有素的马匹,身怀武功的马夫。
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若是……
若林守宴有个万一,
他死了。
再没有人挟恩图报。
再没有人嘲笑他有男妻。
再没有人和他说,为他提前刨坑埋人。
再没有人为一块,不知他是否想要的玉佩,在冷风里,跑得踉跄。
无人高举胜利,唤他的名字,裹着惊人的颜色而来……
已经很少有人这样真心待他。
他明知真心,明知林守宴无辜,却要置他于危险之中……
祁镇这样想着,竟朝着林守宴迈出了一步。
身边的侍卫长眉头一皱。
他已经在这个男妻身上跌了一次,他该远离这个勾引了他的变数。
可脚步没有停下。
一步,
两步,
……
笔直得朝着林守宴走去。
侍卫长出声提醒,“殿下?”
祁镇听见了,甚至心里有声音告诉他。
该停下。
可身体诚实得走到了林守宴的面前。
林守宴疑惑得看着走到面前的祁镇,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太子哥哥?”
祁镇仰头看着他。
林守宴也看着他。
祁镇这个人因为人生境遇,死板无趣,冷漠无情得像个从不出错的机器人,对谁都是一张波澜不惊的脸。更别提从他的表情来判断,此刻的心情。
林守宴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他警惕了起来,甚至抱住了马屁股,“你不会是后悔了,想让宴宴下车吧?!太子哥哥,宴宴好喜欢这个马车,你别让我下去~宴宴,宴宴小屁屁还疼呢,需要软垫子。”
你一国太子,出尔反尔,这么小气,简直给太子界丢脸!
祁镇有些无奈。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说着让人火起的话,眼睛却清凌凌的一点儿欲色都没有。
傻傻的。
林守宴继续劝说,继续努力,“太子哥哥,你这个马车那么大,塞一个小宴宴没问题的。实在不行,你可以坐在宴宴腿上!反正你前几日也压过,宴宴不嫌你重的!”他娇嫩的,受到蹂|躏的小屁股真的需要它!
撒娇卖巧,口无遮拦。
“太子哥哥?真的不行吗?真的不能和宴宴分享吗?”
却又惹人怜惜。
“不行的话……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又惹得人想笑。
祁镇伸出手,声音竟有几分柔和。
“林守宴,下来。”
林守宴如临大敌。
靠!
还真让他猜对了!
一整个贴到马屁股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祁镇刚刚柔和下来的脸,有些凝固。
林守宴差点被打。
最后还是老老实实下来了。
但祁镇松口,许他把车厢里的软垫拿走。
林守宴毫不客气地全都抱走,还不忘把祁镇拖着,上了自己的小马车。他打开自己的食盒,和祁镇分糕点吃。
祁镇一块,
他一块。
祁镇一块,
他一块。
分到后面……
单数!
林守宴顿了两秒,果断拿起最后一个,塞进嘴里消灭!
“怎么你多吃一块?”
林守宴把糕咽下去,掰着手指头数祁镇这一阵子欺负他的罪行。越说,眼神就控制不住得往祁镇那边的糕点瞟。
就这几块也舍不得给?
祁镇瞬间觉得,拽林守宴下马车,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当时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他本就对这些糕点无意,直接推给了他。
林守宴吃着糕点,心里想到,马上就要回东宫了。不管这二阶段什么时候落实,他的柔软大床铺,得先落实上。
“太子哥哥,宴宴回去以后能不能和你睡?”
“不能。”
他就知道不能!
“那太子哥哥把你的铺盖都给宴宴吧!宴宴不能和太子哥哥睡,睡太子哥哥睡过的床垫,盖太子哥哥盖过的被子,闻着太子哥哥的味道,也是一样的。”
祁镇好险被他的话给呛死。
惊疑未定得看着林守宴。
“你就算是个傻子……”也不该把这样的话,轻易说出口。
这和偷人亵裤,猥琐地闻味道的变态行径,有什么区别?
小傻子眨眨眼,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祁镇想把人丢出去。
他真是鬼迷心窍了,把人拉下来。
不知道他那辆马车走没走远。
“不给。”
林守宴失落,失落的表情就像一只小狗。
他就不明白了,一床铺盖罢了!
给了他,是会影响祁镇他登基的速度吗?
太狗了!
那么好的床,自己一个人睡!
林守宴有点憋闷。
祁镇瞥了他一眼。
不给还不高兴?
“浪|荡。”
林守宴:???
-
祁镇说不给,就不给。
说不同睡,就不同睡。
从古刹回来后,好像忘了他这个人,从没来看过。
徐福全倒是来过一次,神秘兮兮得给他递了个春|宫本。很贴心的用的是绘本,生怕傻子看不懂。
林守宴天天拿这个当乐子。
看了这个以后,林守宴终于可以顺理成章地“反应”过来,那天和太子殿下干的就是这个事情。
他故意指着图问嬷嬷。
嬷嬷给他梳头的手一抖,差点梳子落地,老脸不知道往哪里放。
这两人在寺庙圆房了?
难怪小公子总说屁股疼。
嬷嬷转念一想,都圆房了,怎么这几日不见太子殿下踪影?莫非……
没伺候好?
嬷嬷当机立断,让林守宴好好学,并且打消以下犯上的念头。
她老脸也不要了,尽心尽力地伺候小主子看图。
这反倒给林守宴整不会了。
他就是装一装,演一演,又不是真的看不懂。
和一个类似于自己长辈的异性讨论这个,也太过于魔幻了。
祁镇可真是不干人事,明明是他技术差!
林守宴给系统发送留言,请他看到消息以后给祁镇发点教育资源。
这苦他不能一个人吃。
刚留完言,外头的下人就跑了进来,欣喜若狂,“太子妃,夫人和老爷进京来看你了!”
小傻子立马站起来!
“真哒?”
实际上,林守宴慌得一批。
要是进来乌泱泱一堆人,他哪知道哪个是他爹娘?
林守宴转念一想,问:“阿娘有没有带表哥?”
他急需一个出轨对象。
嬷嬷笑道:“太子妃只有表弟,哪来的表哥?”
表弟也成。
“表弟会来吗?”
“应当不会,成儿少爷都不会走呢。”
“……”
那他不用来了。
好在,到那一天,来的不是一堆人,林家的老爷夫人走在最前面。林守宴很鸡贼得不等对方靠近,就大喊一声,“阿娘!”
夫人的脸上立马露出笑容。
祁镇顺着小跑过去的林守宴的身影看过去。
林夫人长得很漂亮,气度不凡,像一株兰花草。林老爷长得也很好。难怪能生出林守宴这样漂亮的孩子。
只是……
看夫人这个长相,不像是会说出“牢牢抱住太子殿下的第三条腿”这种话的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因为是在东宫,林夫人和林老爷不敢有什么动作。林夫人只摸了摸林守宴的小脑袋,就和自己的夫君一起,向祁镇行礼。
他们此番进京,除了看林守宴以外,还需向上级述职,不能多待。林老爷倒是和太子单独待了一会儿。
林守宴怀疑,两个搞事业的灵魂碰撞,可能擦出了谋权篡位的火花。
不然林老爷走的时候,眼睛里盖不住的崇拜是咋回事?
要走的时候,小傻子特别舍不得,嘴巴撅得都快要哭了。林夫人只好拉着他的手宽慰,让他多听太子哥哥的话。
小傻子点头。
“宴宴都听阿娘的。”
“太子殿下很厉害,仪表堂堂,人中龙凤。宴宴也要多和太子殿下学习,旁的人一概不要亲近,知道吗?”
“知道,太子哥哥很厉害。”
林夫人瞥了一眼太子,压低声音,“你和太子殿下已有夫妻之实,就多学一些,讨太子殿下欢心,明白吗?”
“……”
嬷嬷居然把这事告诉他娘!
这得多丢脸?
明明是祁镇技术差!做|爱,跟泄愤一样!
为什么学习的人是他林守宴?
祁镇恨不得按下紧急按钮,让系统立马给祁镇打包10个T!
他疯狂给系统留言,请他看到务必发过去!
林守宴咬牙,眼珠子一转,头上冒出小恶魔的犄角。
“阿娘,我知道啦。我跟你说哦!太子殿下的雀雀才是最厉害的呢!”
林夫人一愣。
“太子殿下养鸟了?什么品种的?鹦鹉还是黄鹂?”
“是……呜呜呜!”
祁镇立马伸手捂住了林守宴的嘴,耳廓红了。
想打人。
林夫人和林老爷立马明白怎么回事,忙不迭告辞。出去之前,林夫人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回头看了一眼。
太子殿下捏着她儿子的鼻子,阴着脸训斥。
她儿子攥着太子的袖子,“就是厉害嘛,宴宴哪里说错了?太子哥哥你别捏宴宴的鼻子了……痛痛。太子哥哥这样,宴宴就要成上面痛,下面也痛的小残废了。”
林夫人赶紧收回视线。
她这个儿子是彻底傻了。
天底下除了父母,还能有第二个人忍受她这个傻儿子?
太子殿下好像…
还挺菩萨心肠的。
祁镇气得恨不得把林守宴的鼻子给捏下来!
那日因为林守宴和他都不在马车上,所以,即便马车被撞得稀碎。五皇子也不过是得了一个象征性的禁足的惩罚。和原有的设想相差甚远。
祁镇不止一次后悔,这么个气人又变态又口无遮拦的小东西,他拽下来干嘛?
可当他路过西苑,远远看到林守宴和下人玩得高兴的样子,又觉得把他拽下来很好。
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人的不同。明知道不可以,还是难以控制的对他心软。
他心理阴暗的滴墨汁。
怀疑道:“林守宴,你是不是装傻勾引孤?”
林守宴慌了一小下,但他的职业素养和临场应变能力,让他迅速摆出委屈脸。
“没有啊,太子哥哥……宴宴只是想让太子哥哥松手!鼻子疼!”
祁镇松手。
林守宴鼻子红了。白净的脸蛋上,小小的红鼻头,更显他俏皮可爱,让人想要再捏捏,再欺负欺负。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祁镇一怔,脸黑。
“从今日起,禁足西苑。”
“啊?”
这不行啊!
他还得找人出轨呢!
满院子都是丫鬟婢女太监的,他怎么出轨?
当1吗?
“太子哥哥,不要啊!”
祁镇冷酷,面无表情。
小傻子一脸沉痛,“太子哥哥换个惩罚可以吗?你要是生气,不满意,就狠狠得践踏我!但是不要禁宴宴的足!”
祁镇表情碎裂。
面上青青紫紫黑黑绿绿,很是精彩。
“这些词你从哪里学的?”
小傻子委委屈屈,被祁镇的脸色吓得战战兢兢,“太子哥哥不是叫人送了绘本吗?他们教我的……我还给哥哥画了一个呢!”
小傻子从衣服里掏出来一张纸。
一打开。
上面一只鸟。
墨迹很重,应该是嫌弃一开始画小了,就用毛笔一遍一遍得往大描,描了一圈又一圈。
以至于,不管是鸟的形状还是大小,都很惊人。
祁镇拿着画的手都在颤抖。
画就画了,还贴身带着……
祁镇咬牙切齿,“什么绘本?”
小傻子把祸害上交。
祁镇的脸特臭!
罚了自作主张的徐福全。
禁了口无遮拦的小傻子的足。
当晚,祁镇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林守宴,
美得惊人的林守宴。
乖乖的,软软的,可怜又可爱的哭吟着。
林守宴只是摩挲了一下他的小腿,他就蜷起了自己的脚尖,抖着身子,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梦中的他不满足于此,开口命令他,“说话。”
林守宴含泪喊了他一声,“哥哥。”
祁镇在这一瞬间从梦中惊醒。
外面天光大亮。
祁镇面色阴沉,起来后,断了西苑的零嘴,还请了最严格的教规矩的先生去了西苑。
-
林守宴的规矩学得很艰难。
艰难到几乎每天都要挨打。
这不是装的,不是演的,实在是繁文缛节太多。再加上他太子妃的身份,礼仪就更复杂了!有的地方他要和男子一样行礼,有的地方他又要依据太子妃的身份行礼。
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可是小傻子的人设是不会写字。
他真的记不住!
所以他经常挨板子。
祁镇有一天踱到西苑附近,听到小傻子的哀嚎,“嬷嬷!肿了!肿了!宴宴不能拿筷子吃饭了!宴宴要饿死了!”
祁镇蹙眉,他不曾让先生如此严苛。
他给徐福全递了一个眼神,徐福全以太子查问规矩学习进度为借口,看了看小傻子的手,是有点肿,但并不影响吃饭。嚎得倒是响亮。
徐福全把实话说了,“打得不重,就是太子妃似乎格外的怕疼。”
祁镇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等到晚间天色沉下来,祁镇忽然说:“街上是不是有灯会?”
“是了,今日腊八。”
“套个车,叫上林守宴。”
徐福全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
太子殿下这是要带太子妃出去玩。
林守宴很兴奋。
他还没亲眼看过古时候的灯会。而且,能出去,就意味着可以接触到更多的人。他可以趁乱跑掉,然后随便拉一个顺眼的睡一觉。
任务就能完成了!
所以他特别高兴,眼睛里都闪星星,一会儿问祁镇这个是什么,一会儿问祁镇那边能不能去?挤不过去,还生气,问祁镇能不能骑马来玩?
祁镇说:“长街不可纵马。你规矩怎么学的?”
小傻子只好作罢。
人潮拥挤,街道喧嚣。
祁镇本来和他肩并肩,看他乱窜,怕这个傻子走丢了,就攥住了他的手。
“老实些。”
小傻子老实了一点点,但还是东张西望得兴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好玩。直到,看到了卖零嘴儿的。
祁镇断他零嘴好几日了。
林守宴苦零嘴久矣。
他没钱。
只能期期艾艾得看着祁镇,“哥哥……”
祁镇掏了钱,买了一份。
结果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林守宴没吃过的东西,他都想吃一遍。
祁镇倒也不在乎那点钱,主要是,今日临时兴起出来的,想带他玩一玩。怕惊动人,面具都戴上了,带的人自然也不多。
眼下身后两个人的手都占满了,小傻子还要买。
“不许买了。”
“可是……我想尝尝。”
“下次。”
“……”
没有下次了。
小傻子鼓起勇气,讨价还价,“那最后,要个糖葫芦。”
祁镇看了他一眼,掏钱买了一串递给他。没有被面具掩住的下半张脸,立马绽放出笑容,欣喜万分的接过糖葫芦,忍耐得吞了一口口水,先把糖葫芦递到他嘴边。
“哥哥,你先吃。”
祁镇还没说话,小傻子就把糖葫芦收走了。
“不对不对,要宴宴先吃,万一有毒,太子哥哥吃了怎么办?”
说完自己咬了一个。
祁镇眸色沉沉地看着他。
小傻子吃了一个,才把糖葫芦递到祁镇唇边,“哥哥,吃。”
祁镇抬手。
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才缓缓触上他的唇。
很软。
祁镇拭去他嘴角沾上的糖霜。
“林守宴,回去以后,孤给你写和离书。你走吧,别让孤再看到你。”
这话根本没过祁镇脑子,说完了,祁镇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面色有点沉。
林守宴震惊。
这咋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的。
“为什么?是因为太子哥哥不吃糖葫芦吗?太子哥哥,你又生气了吗?宴宴有好好学规矩啊……”
“没有为什么。”
祁镇往前走,还松开了他的手。
小傻子赶紧跟上,“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总要给宴宴一个理由吧?哥哥是嫌弃宴宴吃得多了?那这些宴宴都不要了,不要了……”
小傻子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丢。
祁镇回头,低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林守宴。”
林守宴赶紧把丢在地上的都捡起来,交给了身后的随从,由他们去丢掉。
小傻子可怜兮兮的,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看起来快要哭了。
祁镇有点烦躁。
平直抿起的嘴角昭示着不悦的情绪。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你常常十天半个月都不见我一回。原来是早就腻烦宴宴了是吗?可是,在山里的那一天,哥哥你也是和宴宴有了夫妻之实的。”
祁镇皱眉,正要开口。
林守宴忽然扑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腰。
祁镇一时哑然失声。
“哥哥……你是不想对宴宴负责是吗?怕宴宴缠着你……宴宴不会的,让哥哥不高兴的事情,宴宴不会做的……”
祁镇深深呼吸着,闭了闭眼。
“掉一滴眼泪,你今天就站在这哭好再回去。”
林守宴心里一喜。
那敢情好啊!
正中下怀!
一滴泪立马掉下来。
祁镇握拳,转身毫无留恋得离开。
不过迈出三步,又回过头。
额角和脖颈上都崩起了青筋,看起来像是要杀人,可怖得很。
林守宴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央,在飙泪。
哭得厉害,却没有声响。
一团火左左右右得出不来,反倒是在心脏的位置形成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感。
祁镇几乎咬牙切齿,“林守宴,放你走,是为你好。”
小傻子抬眸,眼睛都哭红了,下半张脸也都是湿的。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被面具盖着的上半张脸是个什么熊样。
“哥哥,你走吧,宴宴哭好了再回去。”
祁镇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觉得头疼。
他该拿这个傻子怎么办?
他将林守宴拉到无人的巷子里,摘了他的面具。
果然,哭得很惨。
祁镇不忍直视。
面上罕见得露出柔和,“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害不害臊?”
小傻子努嘴,“阿娘说我现在连八岁孩子的智商都没有,不是大男人,是小朋友。”
祁镇噎住。
林夫人是会教育傻子的。
祁镇不忍直视他,“给你买零嘴,别哭了。”
祁镇往他的小锦袋子里,放了一把钱,“拿着买糖吃。”
林守宴不是很想要,但是小傻子得想。
小傻子立马破涕为笑,掂掂袋子,好多钱!
面具一戴,他就兴冲冲得往外面走。像是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祁镇赶紧跟上,看他买了蜜饯,又买了糖糕。
那糖糕大概很好吃,他买了好些,吃了一半又珍而重之的包好。
祁镇看他,“吃饱了?”
小傻子摇头,“回去给海棠吃。”
祁镇微微蹙眉,海棠这个丫鬟,他有点印象。长得漂亮,又会干事。据说之前林夫人有意让她做林守宴的通房。
小傻子刚要往前走。
祁镇抓着他的肩膀,把人拉回来,“在这吃,吃完了再走。不许往回捎。”
“为什么?”
“你拿孤的钱,讨好别的女人,倒是长本事。”
“……”
都要和离了,还管这?
林守宴暗暗翻个白眼,老老实实把糖糕打开,慢吞吞得吃糖糕。
祁镇看他吃东西,看得出神。樱红的小嘴巴,张开,抿下,时不时小舌头也会伸出来,舔走唇瓣上的糖霜。
祁镇想,即便林守宴是个傻子,有林老爷和林夫人在,自会帮他安排的妥妥当当。而且,林守宴挺会疼人,估计夫妻生活会过得很好。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有够刺耳,锥心。
祁镇抬手,摘下他的面具,将他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
放他走?
不放他走?
小傻子抬眸,眼神干干净净,“太子哥哥是想吃吗?”
祁镇摇头,手在他的耳朵上摩挲了一下,小傻子敏感得哆嗦了一下,嗔怪地瞪他一眼。
祁镇觉得有趣,又在他鼻尖上点了点。
他终于清楚地认识到——
他动心了。
在这个他连自己都无法保全的时局下,他有了一个为世人所不容,为自己所不能克制的,喜欢的人。
他该怎么待他?
推走?
和离?
可小傻子刚才的眼泪,每一滴都让他节节败退。
他怎么这么会哭?
专门往人心坎上哭。
祁镇想目不斜视地继续看着自己的目标,却又偏偏舍不下这个傻子。
一时间,竟不知道到底谁更傻些。
或许他可以小小的放纵一下,紧绷这么多年,难道连个可心的人,都不能留在身边,要推走,看他高高兴兴傻傻呼呼得哄别人?
他是太子,
他是太子妃。
他们喝过合卺酒,拜过堂,洞过房,
他们,
合乎礼法,
理所应当,
天经地义。
祁镇问他,“不想签和离书?”
林守宴摇头。
祁镇慢慢握紧林守宴的手,神情也变得温柔。
那就这样吧。
好在,这是个傻子,只要用糖,用点心就能哄在身边。
他单纯干净的眼睛,就不会看别人。
他的关切问候,也不会被旁人捡了去。
林守宴不知道祁镇这一会儿经历了怎么样的思绪风暴,只知道自己这会子还未出轨,还是舔着他点,便笑眯眯得说。
“这个糖糕好好吃!太子哥哥真好!真大方!等宴宴老了,宴宴还要和太子哥哥出来逛街!”
“那到时候,孤可能要套个车,满大街的贴寻人启事。”
“为什么?”
“因为宴宴是个傻瓜。”
小傻子眉毛皱得快打结,拳头往祁镇身上招呼,“宴宴聪明不回来了!你快说,笨笨的小宝贝也很可爱!说啊!你快说啊!”
祁镇眉尖微蹙,攥住他的手。
声音沉沉,“放肆。”
小傻子立马怂了。
不得不说,男主攻就是男主攻,脸一沉,声儿一低,比教导主任吓人好几倍。
祁镇将他的小拳头打开,把他的手包裹在掌心,声音没有起伏,表情也没有变化。
但是他说:“笨笨的小宝贝也很可爱。”
林守宴愣在原地。
心潮汹涌澎拜,呼吸有点急,心跳有点快。
MMP
祁镇这个颜值,他就很吃了!他还撩拨人!
林守宴真的是受不了了!
他真的很想把祁镇一口给吃了!
这轨明天再出吧!
先把祁镇吃了!
林守宴上前一步,仰头,亲在祁镇唇上,“谢谢哥哥。”
-
“砰!”
房间里的凳子被撞倒。
祁镇搂着小傻子一边亲,一边往里走,根本顾不上倒地的凳子。
祁镇的吻很凶,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好像是要从他身上讨回点什么一般。
小傻子气喘吁吁,“太子哥哥,你咬我,好疼。”
怀里的人柔软温热,带着清淡好闻的甜香。
祁镇的指腹在林守宴的唇瓣上擦过,又慢慢擦回来。带起的电流,一路火花带闪电,电得小傻子一个激灵,差点回吻过去。
玛德!
祁镇好欲!
是祁镇勾引他又一次抬头主动的!
祁镇低头亲了下来。
亲得人呜呜咽咽,哼哼唧唧得求饶轻一点。
祁镇松开他,除了耳朵红一点儿,嘴巴红红的,别的地方看不出一点异样。反观林守宴,抓着祁镇的衣襟,喘着气,红着脸,眼睛雾蒙蒙的,全靠祁镇搂着,才没往下跌。
祁镇的学习能力,真的是突飞猛进,光是亲亲就让人脸红心跳腿软。
极品就是极品。
和他搭过吻戏的男女演员都是垃圾!
赚大了,这波穿书不亏。
祁镇将他放在椅子上,垂着眼眸看他。
越看越觉得确实没有必要压抑自己。
“孤还有公务处理,你晚上歇在这。老实些,别再勾引孤。”
林守宴懒得和他辩论谁更像勾引,老老实实点头,趴在窗户下面的桌子上,自娱自乐了一会儿。然后去洗漱,爬上了柔软的大床。
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洗漱好的祁镇才过来。
他站在床边,掀开被子,躺下。
屋里的蜡烛熄灭了。
林守宴昏昏欲睡,忽然听到祁镇问他,“怎么不脱衣服了?”
林守宴一个激灵。
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