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江总,您真的打算带顾家那个私生子回去?”助理徐烨蹙着眉头。
“当然,那可是1米88的小狼狗啊!”
原本以为将人从顾远那个老狐狸手里带走需要花费些功夫,没想到那老狐狸为了区区十个亿的资金就将亲儿子卖了。
顾倾洲可是S级的alpha。
一万个alpha里都很难找到一个S级的alpha。
才十个亿就能把人拐回家。
这可太划算了。
江兰予让助理去跟顾远打招呼后,按下了轮椅的前进按钮。
轮椅直直地朝着顾倾洲的方向过去了。
由于按下停止键的时间晚了一秒,江兰予锃亮的鞋尖撞到了顾倾洲的脚踝。
视线从脚踝往上,那逆天的大长腿,那宽肩窄腰,妥妥的男模身材。
顾倾洲转身看向江兰予,眼里平静得就跟一潭死水似的。
跟所有人都不同。
别人看他的眼神是怎样的?
羡慕的,嫉妒的,同情的,鄙夷的……
第一次见人用那种眼神看自己,感觉有些奇妙。
坐轮椅这么些年,别人看向自己的第一眼大多会落在他的腿上。
顾倾洲看向他时,视线恰好与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他在看他吗?还是在看他身后的树?
两人都没说话,氛围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江兰予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难道这就是高阶alpha的强大气场吗?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氛围,江兰予扯着嘴角笑了笑宣誓主权般地开口道:
“你好呀,我的,alpha。”
见顾倾洲没有回应自己,江兰予收了笑意,转头看向了湖面上戏水的两只黑天鹅。
据说黑天鹅是动物中严格的一夫一妻制,其中一只要是死了,另一只就会因为心碎不眠不食,至死方休。
这一点倒是跟永久标记有点像,永久标记的一方一旦去世,另一方也会在一段时间后去世。
除非用万能信息素吊着命。
不过这跟江兰予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毕竟他过了最迟的分化年龄还没分化,估计就是个beta没跑了。
顾倾洲瞥了一眼江兰予的后颈,江兰予没有贴阻隔贴,后颈的皮肤白得发光,没有凸起。
“你好,我的,beta。”
冷淡疏离的嗓音落入耳廓,莫名有些烫耳朵。
江兰予轻咳了一声,“你怎么能确定我是个beta?没准我是个omega呢?”
等了一会儿后,顾倾洲还是没回话,江兰予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后颈的腺体。
萎缩多年的腺体竟然开始发烫了。
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要分化成omega了?
“江总,已经跟那老狐……”
助理徐烨注意到了站在自家总裁对面的顾倾洲,立马改口道,“已经跟顾董说过了,顾董说让顾少爷陪您回去先培养培养感情。”
江兰予单手支着下巴,抬眼望着顾倾洲,“跟我走吧,我的alpha。”
徐烨推着轮椅朝着顾家的地下停车场走。
顾倾洲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
徐烨回头看了一眼,俯身在江兰予耳边低语道:
“江总,他看起来很强啊,要不要提前让医生去别墅候着?”
“你看不起我?”
江兰予瞪了徐烨一眼:“你整天想什么呢?我就是看他在顾家挺可怜的,想帮他一把。”
徐烨大为震惊,“您花十亿带他回去,就是为了帮他一把?江总,您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只要一个亿,您让我干啥都行。”
江兰予瞥见顾倾洲那冷淡的眼神,“我喜欢话少的,你太吵了。”
顾倾洲听见了这话,眨了一下眼睛。
想和他谈恋爱的人不少,omega,beta都有,甚至还有个别alpha说为了他愿意躺下当零的。
但是他从来没有起过谈恋爱的心思。
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他很清楚自己并不具备爱人的能力。
那些主动靠近他的人通常熬不过一周就会被劝退。
他忽然有些好奇江兰予能忍他忍到什么时候。
到达地下停车场后,徐烨拉开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的车门,伸手去扶江兰予。
江兰予不领情,在他手掌上拍了一掌后拽了拽顾倾洲的袖子,“抱我上车。”
顾倾洲愣了几秒后,神色木然地俯身,一手伸到江兰予的膝弯,一手伸到他的后背,轻而易举地将人从轮椅上抱起来塞进了劳斯莱斯的后座。
江兰予往里挪了挪,拍了拍真皮座椅邀请道:
“愣着做什么?上车啊。”
顾倾洲听话地坐在了他的身侧,坐下来的顾倾洲竟然还比江兰予高半个头。
江兰予趁着顾倾洲不注意,掏出手机翻找出了顾倾洲的体检报告。
体检报告身高那一栏是188,但是顾倾洲比他那个188的发小周逸看着还高一截。
所以到底是报告出了错还是周逸在他面前谎报身高?
回别墅的一段路在大修,路面凹凸不平。
即使司机驾驶技术精湛,车子还是颠簸得厉害。
江兰予手一抖,手机滑落掉在了座椅下面。
他俯身想去捡手机,但怎么够都差一点。
真是手到用时方恨短。
因为俯身的关系,衬衫下摆露了一截白嫩的细腰。
顾倾洲注意到了,伸手将江兰予的衬衫往下拽了一下。
随后,拉着他的手臂将人按回了座椅,并拉过一侧的安全带在另一侧扣紧。
“我的手机……”
话还没说完,顾倾洲伸手将落在座椅下面的手机捡了起来。
屏幕还亮着。
尽管顾倾洲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兴趣,但不小心瞄到自己的名字后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是他去年的体检报告。
估计是顾远传给江兰予的。
将手机递给江兰予后,他听见江兰予问,“你真的只有188?”
“193,那是去年的体检报告。”
江兰予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顾倾洲,怎么想都觉得不太科学。
这些年他一直暗中派人盯着顾倾洲。
他比谁都清楚顾倾洲这些年过得有多不好。
灰姑娘都没他惨,他怎么就能长这么高个子呢?
不愧是S级alpha!
江兰予名下房产无数,他最常住的就是圣庭区的别墅。
在寸土寸金的A市,圣庭区位于市中心。
其内独栋别墅的所有者无一不是资产过千亿的富豪。
别墅的铁门缓缓朝两侧展开。
劳斯莱斯徐徐驶入。
两侧种植的玫瑰渐渐向后。
车停下时,徐烨从后备箱内搬出了轮椅,殷勤地打开了江兰予那侧的车门。
收到自家总裁的眼神暗示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顾少爷,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我急着走,劳烦您带江总回房间休息。”
闻言,顾倾洲开门下车,绕到另一边将江兰予从车内抱到了轮椅上。
“江总,要是不舒服千万别忍着,一定要让家庭医生过来啊,万一发烧就麻烦了。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
徐烨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顾倾洲,怎么想都觉得忧心。
虽然自家总裁早就到了该找另一半的年龄,但顾倾洲这种年轻的S级alpha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
更何况江兰予的腿有问题,万一受不了想跑都跑不了。
徐烨这个助理吧什么都好,就是太操心了。
拿着助理的工资还操着老妈子的心。
江兰予今天才和顾倾洲正式见面。
本来就没有做那档子事的打算。
听他这么一说,他耳根子烫得都能煮鸡蛋了。
“公司的事不够你忙的?废话真多。”
徐烨走后,顾倾洲就跟个机器人似的。
没有指令就没有下一步动作。
江兰予仰头对上顾倾洲的眼睛。
顾倾洲有四分之一北欧血统,瞳色比正常人浅很多,某些角度看过去隐隐泛蓝。
明明是很好看的一双眼睛怎么就没有半分情绪呢?
他真的是人类吗?
白瞎这么好看的眼睛了。
每每望向那双眼睛,他都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从小到大江兰予不管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虽然因为车祸坐了轮椅,但光是那张比omega还明艳百倍的脸就能令一众alpha趋之若鹜。
这还是第一次在alpha面前这么没有存在感。
“顾倾洲,你在发呆吗?”
“嗯。”
他竟然还嗯,很好。
顾倾洲是第一个在他面前发呆的alpha。
可惜他不是omega,没办法用信息素诱惑顾倾洲。
“顾倾洲,我腰疼,不想坐轮椅了,你抱我回房间吧。”
“好。”
得到明确的指令后,顾倾洲抱着江兰予进了别墅大门。
因为江兰予常年坐轮椅的缘故,别墅内安装了电梯。
但江兰予很享受被顾倾洲抱着的感觉,所以他不打算告诉顾倾洲这事。
在江兰予的指引下,顾倾洲顺利地将江兰予抱回了三楼的卧室内。
看见顾倾洲额前细密的汗珠,江兰予有些纳闷。
现在才三月份,傍晚的温度比白天低了好几度,怎么还热得出汗了?
总不可能是抱着他爬楼梯累得吧,S级alpha不至于这么弱吧。
当顾倾洲的喘息声逐渐沉重,江兰予隐隐察觉到了危险。
顾倾洲一连后退了三步,哑声问道:“我的房间在哪?”
“我还没让人收拾。”
江兰予原本想让顾倾洲住在他房间里的,使唤起来也方便一点。
但是现在怎么看那都是一个不明智的决定。
顾倾洲这会儿的眼神太吓人了,就跟盯上猎物的野兽一样,仿佛下一刻就会冲过来将他撕成碎片。
江兰予强忍着逃跑的心思,往床另一侧缩了缩腿,抖着嗓子询问道:
“顾倾洲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体检报告上显示顾倾洲的身体很健康,总不可能是忽然发病吧。
江兰予忽然很后悔没有让家庭医生过来候着,也不知道这会儿联系还来不来得及。
“喂,张医生,你赶紧来圣庭区一趟。”
“兰宇,你怎么了?”
“我的alpha好像发病了。”
或许是听他语气太过着急,张医生安抚道:
“你别急,你先大概描述一下他的情况。”
江兰予回头再次看向顾倾洲,瞧见了那双泛红的眼睛,紧张得忘记了说话。
在张医生喂喂喂了好几声之后,江兰予无措地再次举起手机,
“他刚刚…忽然…冲过来咬了我。”
“你的alpha估计是易感期到了,他这会儿需要omega信息素。”
“我会带几支万能的omega信息素过来,你不是omega,无法进行信息素安抚,先想办法远离他。”
“可是我动不……”
话还没说完,江兰予的手被顾倾洲按在了枕头上,江兰予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尝试着挣扎,但仅仅只是转动手腕,就又被咬了一口。
易感期的alpha这么恐怖的吗?
他记得当初发小周逸易感期时只是情绪低落容易暴躁而已,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顾倾洲,医生过会儿就来了,你能不能先松口啊?真的很疼……”
带着哭腔的示弱还真管用,顾倾洲下一秒就松开了口,抬头茫然地盯着江兰予的眼睛看。
事实上顾倾洲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是个怪物,但是他从来不会像这样无缘无故地攻击人。
江兰予明显被他吓到了,身体微微发抖,眼尾一片湿红。
“对不起。”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江兰予将手腕从顾倾洲的手中抽离,这一次倒是没有花费太多的力气。
费劲地挪到床的另一侧后,江兰予抬手摸了摸锁骨上的牙印。
指尖的湿漉昭示着面前这个人有多危险。
S级的alpha果然不是一般人消受得了的,还没到上床那步就见了血。
江兰予翻身下床,脚一落地就跌在了羊毛地毯上,忽然有些后悔将顾倾洲带回家。
顾倾洲此时也极不好受。
他想将江兰予紧紧地按在怀里,但是一看见江兰予那害怕的眼神就不忍心靠近。
当张医生敲响卧室的房门,江兰予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张医生进屋后让别墅负责安保的几个保镖按着顾倾洲。
但是顾倾洲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四个人都控制不了他。
“顾倾洲,他们不会伤害你的,我向你保证。”
江兰予说完这话,顾倾洲没再挣扎。
张医生趁机给顾倾洲打了一针抑制剂和镇定剂。
过了大概一分钟,顾倾洲睡着了。
张医生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取出医药箱中液态的omega信息素,将其放入了熏香瓶内。
玫瑰花的信息素顺着扩香棒攀升,没一会儿就弥漫到了四周的空气中。
沉睡中的人呼吸逐渐从沉重变得轻缓。
难怪连国家都鼓励alpha和omega在一起,不管是发情期的omega和易感期的alpha都需要信息素安抚。
“兰宇,这个alpha有没有标记过omega?”
“没有。”
江兰予让人跟了顾倾洲八年,就连顾家老宅都有江兰予安插的人。
这一点他完全能够确定。
张医生叹息了一声,似乎是不相信,皱着眉头给顾倾洲抽了一管血,
“兰宇,没有永久标记过omega的alpha易感期情绪时而低落时而暴躁,但并不会出现自残和攻击行为,不需要打抑制剂也不需要隔离。”
“他是S级alpha,易感期症状可能跟一般alpha不太一样吧。”
江兰予猜测道,心里也没底。
张医生一脸无语,“S级alpha?!你就算想找alpha试试也不能找S级alpha呀!万一他哪天在你那脆弱的腺体上咬一口,你那腺体估计就废了。”
“我过会儿回诊所给他做一个血液分析,如果他真的有标记过的omega,你还是早点放手吧。S级alpha一般只能跟omega在一起。”
张医生给江兰予处理了锁骨上的伤口后匆匆离去,估计是急着去做血液分析。
江兰予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了好久,盯着顾倾洲的睡颜发呆。
如果顾倾洲真的有omega,他会放手的。
他对顾倾洲其实算不上爱,只不过是因为经历过同一场车祸而对他心怀同情罢了。
在那场车祸中,顾倾洲的母亲死了,他的腿落了终生残疾。
因为同情,江兰予让人关照顾倾洲,得知他在顾家过得不好后更是派人保护他。
从一开始就不是出于爱,最后放手也不会太难。
江兰予这么想着,视线却总是忍不住朝顾倾洲手臂上的伤口扫。
张医生刚才急着给他处理伤口,忽略了顾倾洲手臂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江兰予按揉了一下发麻的双腿,爬上床后,伸手取了张医生留在床头柜上的外伤药。
涂药的时候,指尖触到温度过高的皮肤。
江兰予紧张地用手探了探顾倾洲汗湿的额头。
他隐约记得alpha易感期时体温会升高。
如果高于一定指数的话需要物理降温或者服用退烧药物。
江兰予让管家取了一支温度计,测出来的数值为39.8度。
顾倾洲易感期的情况跟大多数alpha不太一样。
他不确定该怎么处理,只好再打电话给张医生。
手机嘟了两声张医生就接起了。
江兰予还没来得及问,张医生开口劝道:“兰宇,那个alpha太危险了,你赶紧离开。”
“危险?”
“血液分析报告出来了,那个alpha确实处于易感期,他没有标记过omega,但是他的各项指标明显高于易感期的alpha。”
“信息素和抑制剂对他作用不大,镇定剂要是失效就麻烦了。镇定剂对身体有一定的损害,不能多打,最好将他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江兰予又伸手摸了摸顾倾洲烧红的脸颊,犹豫不决道:
“可是他体温很高,得先想办法降温,我是该给他冰敷还是喂他吃退烧药?”
“你先离开他,喂药冰敷都可以,让那几个保镖去,要是那个alpha再发疯,最没有自保能力的就是你。”
电话那头的张医生似乎是急得在跺脚,语气也不像往常那样平静。
张医生当江家的私人医生当了十四年了,算是看着江兰予长大的。
江兰予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他好。
但是刚刚顾倾洲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放手。
电话挂断后,江兰予试着去掰顾倾洲的手指。
但是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江兰予不舍得用力。
尝试了几次后见到睡梦中的人皱起了眉头。
江兰予放弃了,用另一只手抚平了顾倾洲皱起的眉头。
一直守在床边的管家收到了张医生发给他的简讯,立刻将守在屋外的几个保镖带了进来。
他知道管家是怕自己出事。
但是四个黑衣保镖站在床沿的感觉真挺奇怪的。
江兰予喂顾倾洲吃了一颗退烧药后,让管家和保镖去沙发上坐着。
五个人挤在一张沙发上的画面莫名有些搞笑。
熬了大半夜,江兰予困得眼皮都掀不开了。
张医生交代的事情更是抛在了九霄云外。
顾倾洲醒来时,床头亮着一盏夜灯,江兰予贴着他的手臂睡着了,自己的手紧紧地攥着江兰予的手腕。
松开时,看见手腕上那一圈青紫。
顾倾洲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那泛紫的皮肤。
屋内有一股淡淡的玫瑰香。
顾倾洲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烦躁都被安抚了。
是江兰予的信息素吗?难道江兰予他不是beta吗?
为了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顾倾洲抬手想触碰江兰予后颈的腺体。
他记得生理课上说omega释放信息素时后颈的腺体会发烫。
差一点就能碰到江兰予的腺体时,两个黑衣人忽然扑过来按住了他。
顾倾洲这会儿大脑还算清醒,意识到那两人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后也没反抗。
但是他们两扑过来的动静太大了,吵醒了江兰予。
江兰予睁眼看见顾倾洲被两个人按在床上的画面愣了好久才回过神。
打起来了?
“怎么了吗?”
刚睡醒的嗓音沙哑中带着一丝慵懒,又欲又撩,像是难以戒掉的毒药。
两名保镖都是alpha,江兰予刚睡醒的样子太过招人,一时之间竟然都忘了回话。
顾倾洲在看哪里?
额…他的手腕……
他之前被顾倾洲抓着手腕时就觉得有些疼,没想到手腕上竟然紫了一圈。
“顾倾洲,你是在愧疚吗?”
“没有愧疚。”
“没有愧疚?”
江兰予将领口向下扯了扯,指着锁骨上的两个咬痕问道,“你咬的你不愧疚?”
“不愧疚。”
顾倾洲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丝毫起伏,江兰予小声抱怨道:“流血了,很疼。”
“对不起。”
顾倾洲认错的态度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明显就是知错但不改的死样。
大半夜的,江兰予也不想跟顾倾洲掰扯太多,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后又躺下了。
“江总,刚才这个alpha想掐您的脖子,您还是去别的房间睡吧。”
按着顾倾洲的两个保镖忽然出声。
江兰予的瞌睡醒了一半,单手支着下巴看着顾倾洲,“你刚才想掐我脖子?”
“我只是想摸摸你的腺体。”
“我的腺体有什么好摸的,我又不是omega,腺体是萎缩的,你摸不出来的。”
顾倾洲试图抬手,两个保镖又将他的手按了下去。
“只是摸一下腺体而已,你们去旁边守着吧。”
顾倾洲的指尖触到他后颈的皮肤。
他的手指有魔力吗?
为什么后颈的腺体又开始发烫了?
江兰予也不知道自己的腺体到底是怎么了。
或许得找时间去找张医生做个腺体检查,看看他的腺体是二次损伤还是病变了。
“你的腺体在发烫,你是omega吗?”
江兰予弯唇一笑,“你希望我是omega吗?”
这个问题顾倾洲回答不上来,江兰予是什么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只是感觉自己闻到了江兰予的信息素才这么问的。
过了好久,江兰予都快睡着了,顾倾洲才开口说:
“我闻到了你的信息素。”
“我又不是omega,哪来的信息素?那是医用的万能omega信息素,可以安抚易感期的alpha。”
江兰予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水晶熏香瓶。
透明的水晶熏香瓶在夜灯的照射下,折射着浅浅的暖光。
装在里面的液体omega信息素有30毫升。
万能omega信息素,据说每毫升售价十万。
江兰予对他还真是大方。
顾倾洲将放在床头柜边沿的水晶瓶往里挪了挪,躺下后盯着那个熏香瓶看了许久。
他不知道江兰予为什么对他这么信任,被他那样伤害过之后竟然还选择相信他。
如果刚刚他想拧断江兰予的脖子,那些保镖是来不及阻拦的。
物以稀为贵,一万个alpha里面才可能有一个S级alpha。
所以这个世界对S级alpha是很宽容的。
易感期的S级alpha是危险品。
如果主动靠近被误伤,法律层面上S级alpha是完全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
江兰予明知道这一点,还在他易感期时跟他睡在一张床上,理论上来说是极其不明智的。
刚才是他拉着江兰予,江兰予没有能力挣脱。
现在他明明都放手了,江兰予为什么还愿意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可能是镇定剂失效了,他这会儿大脑很清醒,丝毫没有睡意。
挤在沙发上的那五个人似乎是轮流在盯梢。
只要他动一下,盯梢的那人就会将旁边的人拍醒。
顾倾洲伸手抓起一缕江兰予的发丝。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三名保镖噌的一下就从沙发到了床边。
“小声点,别把他吵醒了。”
闻言,三名保镖互相对视了一眼,郁闷地守在了床沿。
在江家当保镖的待遇可是业界最好的。
要是江总在他们眼皮底下出什么事,砸了饭碗不说,没准还要背锅。
三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两个人。
睡梦中的江兰予什么也感觉不到。
清醒着的顾倾洲却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不爽。
易感期的alpha会对其他alpha会产生很强的排斥感。
之前几次易感期,顾倾洲都是独自一个人度过的,打了抑制剂后除了身体燥热之外并没有其他感觉。
现在却有种自己的地盘被人强行侵占的不爽。
明明这座别墅不是他的。
身旁躺着的也不是被他标记过的omega。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不爽。
可能是惦记着顾倾洲,江兰予睡了一个小时后又醒了。
看见又站在床边的保镖,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自从八年前那次车祸之后,江家就很注意他的人身安全。
但睡个觉而已总不可能睡出人命吧。
也不知道张医生和管家为什么要谨慎到这种地步。
张医生之前还说镇定剂失效后顾倾洲会变成危险品,顾倾洲这会儿不是老老实实地躺在他身边吗?
到底哪里危险了?
江兰予抬手探了探顾倾洲额头的温度,发现体温降了一些后松了一口气。
颤动的睫毛扫到了他的手腕。
顾倾洲醒了,幽深的眼底好像多了一抹情绪。
“我吵醒你了?”
“他们在房里,我睡不着。”
易感期的alpha领地意识是很强的,不喜欢别的alpha靠近自己也正常。
虽然那四个保镖都贴了隔离贴,但隔离贴并不能完全阻止信息素外露。
空气中多少还是会沾染他们身上散发的信息素。
江兰予虽然闻不出来,但身为高阶alpha的顾倾洲肯定是闻出来了。难怪他会睡不着。
江兰予对着保镖摆了摆手,“都出去。”
其中一个保镖瞥了一眼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管家,为难地看着江兰予,
“江总,管家让我们在这里保护您的安全。”
“谁给你们发的工资?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带上沙发上的那俩人,要守就去门外守着。”
江兰予佯装生气,保镖们二话不说架着管家离开了。
“他们走了,这下睡得着了吧,还是你想听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江兰予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顾倾洲。
被扯坏的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锁骨上的牙印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清晰又暧昧。
顾倾洲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你就不怕我再对你做什么?”
“怕啊,怕死了,你要是再咬我,我可没有能力反抗。”
江兰予捏了捏顾倾洲泛红的耳垂,凑过去低声哄道,“乖,快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江兰予这话好似有魔力。
顾倾洲忽然有了困意,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他站在病房外,看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一张转运床出了急救室。
那张床上躺着一个人,白布将她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顾倾洲记得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亲眼看着浑身是血的母亲被推进了那间急救室。
父亲姗姗来迟,神色悲痛地告诉他母亲死了,还抱着他大哭了一场。
那时他十岁,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他该为母亲的死感到伤心难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极度平静,就好像死去的那个人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葬礼上,那个人渣父亲又装模作样地哭了。
他觉得他也该哭,但是怎么都哭不出来。
他甚至掐了自己好几下,但即便是疼痛也无法让他流眼泪。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怪物。
葬礼上的其他人似乎也这么觉得,窃窃私语地说他是个没良心的畜生,亲妈死了一滴眼泪都不掉。
他听见了,没有反驳,甚至还觉得那些人说得很对。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难过,什么时候该愧疚,什么时候该快乐,什么时候该生气,但是他没办法产生那种情绪。
跟江兰予回家的第一天,他在他身上咬了两个渗血的牙印,在他手腕上掐出了一圈青紫的痕迹,他说了“对不起”。
他知道他该为此觉得歉疚,但是他一点也不歉疚。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做一个怪物。
身为怪物,他可以得到救赎吗?
alpha的易感期一般是三天。
因为担心顾倾洲,所以江兰予给自己也放了三天假。
除了需要由他亲笔签字的文件之外,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了徐烨。
徐烨起初还会抱怨几句,最终看在三倍工资的份上干得格外起劲。
甚至还会在汇报工作的间隙关心江兰予几句。
徐烨是个beta,之前交往过omega,omega嫌弃他,觉得跟他做没有跟alpha做爽。
光是从体能上来看,一个alpha的体能就是beta的两到三倍,身高大多也比beta高出一截,第三条腿也普遍比beta长。
虽然法律上允许beta跟任意第二性征的人结合,但大多beta最后还是和beta结合了。
alpha和omega因为信息素的牵引,天生就有互相吸引的能力。
信息素匹配度越高的alpha和omega在床上就越和谐。
江兰予不是omega,无法同顾倾洲进行永久标记。
顾倾洲要是遇上了匹配度高的omega,随时都有可能抛弃江兰予。
他想劝江兰予及时行乐,趁着顾倾洲年轻,早点把人榨干。
想到这里他忽然也想找个alpha试试,看看跟alpha做是不是真的那么爽。
但他没做过下面的,又不敢轻易尝试,只好旁敲侧击地问江兰予。
“那个,江总,你今天早餐吃了什么?”
“今天喝的粥。”
“那昨天呢?您昨天早餐吃了什么?”
对于助理突如其来的关心,江兰予有些诧异,但还是实话实说道:
“昨天也喝了粥,你关心这个做什么,是给你安排的工作不够多吗?”
连喝了两天粥?!
作为江兰予的24孝好助理,徐烨知道江兰予很挑食,不怎么喜欢主食,尤其是米饭和粥。
一个不喜欢喝粥的人竟然连喝了两天粥。
这说明了什么?!
徐烨抬手半捂着嘴,凑到江兰予耳边小声询问道:
“江总,跟alpha做爽吗?做完后是不是挺疼啊?”
“合着你关心我早餐吃了什么是想问这个啊,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吗?那几个保镖都是alpha,你挑一个试试?”
徐烨脸上忽然多了两抹小红晕,“江总,您知道的,我最怕疼了。”
“听说alpha那方面都精力旺盛,我不敢轻易尝试,怕吃不消。”
“您既然都试过了,就跟我聊聊S级alpha的使用感受呗。”
江兰予看了一眼顾倾洲,嘴角的笑意渐浓,
“请注意你的措辞,他又不是按摩棒。他还小,你别总是提这事。”
“他不是S级alpha吗?怎么可能小?”
江兰予无语地咳了几声,
“我说的是他年纪还小,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黄色废料,我想我是时候考虑再找个更靠谱的助理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顾倾洲忽然搭腔道:“我不小,而且我成年了。”
顾倾洲不仅回答了助理的问题还反驳了他。
江兰予再次语塞,默默地从沙发上拿了一个抱枕,将发烫的脸埋了进去。
S级alpha只能和omega在一起,那他和顾倾洲就完全不可能了。
他对感情一向认真。
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他不会选择开始。
三日假期结束后,江兰予手上堆了不少只有他出面才能处理的工作。
当务之急就是得去M国一趟,将M国新研发的腺体促生长液的生产权谈下来。
本来这事之前早都谈好了,对方突然临时变卦,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飞机抵达M国LAX机场时,别墅管家忽然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江总,那个alpha疯了,他把您最喜欢的那幅画给砸坏了。”
“他还对保镖进行信息素压迫,保镖们站都站不稳。”
管家一边告着状,一边将后置摄像头对准了顾倾洲。
顾倾洲的状态比三天前还要癫狂,甚至还屡屡用头去撞墙。
卧室里面摆放的物品极度凌乱,就跟被强盗洗劫过一样。
易感期不是三天吗?
明明他离开时还躺在床上乖乖睡觉的人怎么会忽然这样?
“管家,液体omega信息素安抚不了他吗?”
“不管用啊!张医生想给他打镇定剂,但是没人能按住他。”
虽然张医生之前就提到过液体信息素和抑制剂对他不怎么管用,但是前面三天顾倾洲状态明明很稳定,只有第一个晚上打了镇定剂。
那三天omega信息素对他明明就是管用的。
怎么会突然失效了?
难道是产生了耐性?
合作方的公司负责人Alex打了电话过来。
江兰予只好先切断了和管家的通话。
“Layne,你到了吗?”
江兰予停顿了两秒,叹息道:“Alex,我刚到LAX机场,但家里有点急事需要我回去处理,商谈合同细则的事只能交给我的助理了。”
“Layne,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的帮忙吗?你要是急着赶回去,商谈的事可以再延后几天。”
明明助理就能处理的事非要让他亲自过来。
江兰予也想不通Alex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与他见面。
但是这会儿他没空思考太多,赶忙让跟着一起过来的徐烨定了最近的航班。
刚取完行李的徐烨得知要返程,一脸懵逼。
原本还想问为什么,见江兰予脸色不好也没敢多问。
机场广播飞机晚点时,江兰予烦躁得按了按太阳穴,“调架私人飞机过来。”
“江总,雷暴啊!私人飞机也不能在这种极端天气过来啊。再等等吧。”
徐晔跟了江兰予将近九年,在他的印象中江兰予很少因为什么事情烦躁。
当初年仅16岁的江兰予车祸后得知自己会终身残疾时很平静地接受了。
徐晔当时就跟在江兰予身边当实习助理。
他原以为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会自此一蹶不振。
但江兰予离开ICU病房后就开始冷静地处理工作,似乎根本没把身体上的残疾当一回事。
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江兰予到底在急躁些什么?
原本约在晚上的Alex被江兰予鸽了后私信徐晔询问江兰予急着回国的原因。
江兰予告诉Alex家里有急事才不得不回去。
但是江兰予的父母常年待在国外,国内的亲戚平常也不怎么往来,江兰予也没有配偶,哪有什么家事急着回去处理?
难道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这么一想,徐晔忽然慌了,这么高薪的工作可不好找。
“江总,到底出了什么事?您跟我说说,我给您出出主意?”
“顾倾洲的易感期延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