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简安脑袋里某根线断了。
他的在意点不在于韩意柏没说完的话,不在于他抚摸自己的手,而是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是周末,早在周五,韩意柏就发消息约了他周末晚上吃饭,他答应了,但失约了。
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那两天,高高兴兴回到家的他,得知家里破产,背负了几千万的债务,父亲难以承受这样的压力,从高楼一跃而下,母亲伤心欲绝,一病不起。
催债的人并没有因为他家里的变故而放过这对可怜的母子,天天变着法子的上门找麻烦,简安忘了和韩意柏的约定,沉浸在巨大的变故打击中难以自拔。
一边是母亲生病要钱,一边是各种催债,简安没有办法,走了一条极端的道路——他去了A市最高档的会所。
那里都是有钱人,其中就不乏有喜欢男人的,他远远的就盯上了金霖瑞,金霖瑞那时怀里搂着一个男生,于是他伺机接近,引诱他发生了关系,签订了长达七年的包养协议。
所以简安也清楚的知道,在金霖瑞眼里,他只是一个贪图钱财的虚荣大学生。
但金霖瑞有钱,他不在乎这些,只是觉得简安和他很合拍,不是说简安技术多好,而是金霖瑞有病,他说很喜欢简安达到高点时,眼神迷乱无意识流眼泪的模样。
他对金丝雀也大方,知道简安需要钱,除去每个月三十万的包养费用,还会额外给他花钱,要他打扮的精致,时刻都要像鸟笼里受人观赏的、精美的金丝雀。
尽管有钱治疗了,他妈还是没挺过去,一个月后就跟随他爸去了,从此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以及一笔巨额负债。
简安本以为那段岁月已经过去了,今天韩意柏重新提起,才叫他又猛然想起之前种种,那段阴暗的、腐朽的、不为人知的过往。
他楞楞的望着前方,眼神空洞无神。
倏然,唇上覆上一道柔软,他后知后觉的回过神,看清了韩意柏放大的脸。
近在咫尺,他能看见韩意柏褐色如同琥珀一样的瞳孔,里面倒映出自己的影子,脸上滑过一道温热,他才发觉自己流泪了。
贝齿将被撬开,简安猛然后退,和他拉开了距离,说话差点闪了舌头。
“学长,我……”
他不知道韩意柏为什么会突然吻他,韩意柏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不起。”
韩意柏很快冷静下来,低声说道。
简安迟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了句,“没关系。”
韩意柏被他呆滞的模样逗笑,低声轻笑,“真的对不起简安,我刚才突然想起了我爱人,情不自禁就……你别放在心上。”
这么说倒是解释得通,简安有些不自在的抽纸擦了下眼泪,觉得自己太丢人了,好在现在这个点店里的人不多,并没有人留意这荒诞的一幕。
“我理解,没关系。”
都是男生,亲一下谁也不亏。
韩意柏停止了笑,幽深的眸子望着他,“你还是老样子,那么好说话。”
怎么会连这都不在意啊?
“那也没有学长好说话,人缘好,又是学生会会长,上学那会,走到哪都是焦点。”
韩意柏叹了声,“简安啊。”
“我知道你那时候肯定遇到了大麻烦,怕麻烦我一直不肯跟我说。但是现在我们都老大不小了,也认识了这么多年,我希望你遇到困难能第一个想到我,向我寻求帮助,我会竭尽所能帮助你。”
他停顿了一下,盯着他的唇瓣,“就当是,为我刚才的失礼赔罪,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最后一句,将简安原本想脱口而出回绝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他不想和韩意柏为了这事耿耿于怀。
糊里糊涂的点了头。
韩意柏没忍住,抬手掐了一把他脸颊,“你怎么这么可爱?”
简安捂着脸,不自在道:“哪有用可爱来形容男生的?”
韩意柏:“实话实说罢了。”
他开车送简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我会给你拿到内部价,到时候交房流程的时候喊我去,有我坐镇,没人敢坑你。”
“今天谢谢学长,改天请你吃饭。”
“吃你做的饭吗?”韩意柏询问。
简安顿了下,这几天忙于工作,一直点的外卖。
“也好,乔迁那天,学长想吃什么我做什么,这几年我厨艺长进不小。”
都是被金霖瑞那张挑剔的嘴给磨炼出来的厨艺。
“那我可就有口福了。”
韩意柏笑说,朝着他张开双臂,“分别前,来个拥抱吧。”
简安张手回应,轻抱了一下,然后目送他转身上车。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急着走干什么?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
简安身子一僵,回头看去,别墅二楼的落地窗打开了一扇,金霖瑞站在窗口,手里捏着一根烟,烟头一点火光,他朝简安吐了口烟圈,眼神忽明忽暗。
他的身后,是暖黄色灯光,也暖不了金霖瑞的身形,自带一股寒气,分外逼人。
见他不说话,金霖瑞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修长的指尖轻烟环绕,“简安,朋友来了怎么不请进家里坐坐,谁教的你这样没礼貌?”
简安被他问的哑口无言,他唇瓣翕合,才道出一句:
“金先生,今天不早了,他该回去休息了。”
简安知道今天要大祸临头了,他刚才应该拒绝韩意柏好心送他回来的提议的,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金霖瑞抬头看了眼月亮,哼笑了声,“是啊,时间不早了,晚上开车不安全,不如邀请朋友今天在这住吧,咱家也不缺客房。”
简安听的头皮发麻,他看向韩意柏,希望他能回绝是金霖瑞的提议离开。
但一向能看懂他心思的韩意柏,像是没看出他的想法,轻笑道:“既然这位先生盛情邀请,我也不好拒绝,今天要麻烦了。”
“‘这位先生’?”金霖瑞低声笑,扫过韩意柏的脸,又看向了简安,目光落在他脸上,欣赏他慌乱的神情,哂笑道:“简安,你没跟你朋友提起过我们的关系吗?”
简安攥紧了手,显而易见的慌张,他这些年忙着哄金霖瑞,忙学业忙工作,根本没有时间社交,没有几个朋友。
学长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他不想让学长知道,他一直友善对待的学弟,是一个卖屁股换钱的婊子。
“我是他的……”
“霖瑞,”简安打断了金霖瑞的话,对上他幽深又泛着寒意的眸子,艰难开口:“你之前网上看上的东西,我给你下单。”
“哈?”
金霖瑞顿了一下,想起他说的是什么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他抽了口烟,撑着窗户探出上半身,半阖着眸子笑看他,“诶,你紧张什么,难道还怕他知道我们的情侣关系?”
这是金霖瑞第一次主动说他们是情侣,用来帮他掩盖见不得人的金钱关系,保留他为数不多的体面。
“进来坐坐吧,我去泡茶。”
金霖瑞淡淡抛下一句,叼着烟转身离开。
简安提着的心放了回去,但心累还是止不住的蔓延吞噬着他,他看向韩意柏,勉强扯出笑:“叫学长见笑了,你……要进去喝杯茶吗?”
他此时更希望韩意柏能拒绝,因为他知道,按照金霖瑞的尿性,此时指定没憋什么好屁。
韩意柏轻笑,“你男朋友都开口了,不去也不好。”
简安被这句‘男朋友’噎了一下,提前打了预防针,“他……脑子有点不正常,待会如果说了什么严重的话,别往心里去。”
韩意柏噗呲笑出声,抬手揉了揉他头发,“你们关系不好?”
简安犹豫着点头,“貌合神离,用不了多久就该分了。”
和金霖瑞相处真是太心累了。
韩意柏笑笑,回想起刚才金霖瑞的眼神,像一头豹子看见了要夺走自己爱人的敌人,警惕、戒备。
以及,急于表明身份,给他下马威,想让他知难而退。
这可不是想分手的人该有的态度。
但这不重要,感情是双方的事,只要其中一方出现了裂缝,都注定了结局,走到分手只是时间问题,他等得起。
他并不觉得这是坏事,相反,他正愁该如何顺理成章的接近简安,走进他的心。
等这个男人分手伤心的时候,就是他乘虚而入的时机。
韩意柏温和轻笑,主动道:“走吧,先进去,别叫你男朋友等急了。”
他的镇定抚平了简安浮躁的心,带着他进门。
茶桌前,金霖瑞赤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条休闲宽松的裤子,高大的身形坐在那,瞧见简安来,朝着他招招手。
简安朝着他走来,一边询问:“怎么不穿好衣服出来,感冒了怎么办?”
他就知道,今天他说的身体不舒服是骗他的。
“天气热,不想穿,你朋友应该不介意吧?”
简安在他身边坐下,金霖瑞摩挲着他后脖颈,像逗猫一样,笑吟吟的看着韩意柏。
韩意柏目光落在金霖瑞的胸口和肩上,几道明显的抓痕。
浅显的挑衅。
他朝着走来,在他对面坐下,慢条斯理道:“不介意,今天天气确实热,刚才和简安在外面,热了一身汗。”
简安没说话,给二人倒茶。
金霖瑞看了简安一眼,“简安也真是,昨天被折腾了一晚上,今天不仅有精力去上班,还有精力陪你去看房。”
他抬手摩挲简安的唇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看来是我这个做男朋友的还不够给力。”
“霖瑞……”简安用几近祈求的目光看他。
金霖瑞眼眸晦暗不明,扣着简安脑袋,低头吻了下去,撬开贝齿,与之缠绵共舞。
唾液交融的水声和呜咽声在空旷的客厅回荡,久久不停歇。
直到尝到了血腥味,金霖瑞才放开了他,唇角渗出一丝血迹。
他眼含怒意盯着泪水氤氲的简安,一肚子的气不知道往哪发。
“霖瑞,我不是……故意的。”
简安知道他酿下大祸了,刚才情急之下,他咬到了金霖瑞的舌头,他现在的眼神,简安之前也见到过。
之前酒吧有人滋事,一酒瓶砸在桌上,飞溅的玻璃碴子剐蹭到金霖瑞的脸,即便只是一条淡淡的血痕,他也骤然冷了脸色。
用一种难以言说的危险神情望着那人,笑问:“想好遗言了吗?”
他将砸瓶子的人暴揍了一顿,断了四根肋骨,身上不知道缝了多少针,在医院里住了几个月才出来。
若不是有人拦着,怕是更为严重。
最后花了一笔不菲的钱,才摆平了这件事。
别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少爷模样,真要发起狠来,谁都得抖三抖。
简安不认为自己今天的行为还能在他手里好过,但最起码,不能在学长面前。
他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轻声道:“今天客房好像没收拾出来,不然就叫学长回去休息吧。”
金霖瑞盯着他半晌,咧开嘴笑,侧目看向韩意柏,“今天招待不周,不如我打电话要司机送你回去?”
韩意柏看着两人,正要开口,简安就道:“学长,早点回去休息吧。”
韩意柏只得点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送就不必了,你们早点休息。”韩意柏起身,捞了外套在臂弯,朝着门外走去。
又止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对上金霖瑞那双带着满满攻击性的视线,泛着淡淡的光。
韩意柏朝他回以一笑,开门离开。
大门咚的一声关上,不多时外面就传来汽车引擎的声。
简安惴惴不安的望着金霖瑞,试图安抚他,“霖瑞,你先把血吐出来,我给你看下伤口……”
金霖瑞不理会,抬手捏着他下颚,迫使他抬起头来,冷冷看着他,“简安,长出息了,还敢咬我?”
“刚才是一时情急,不是故意的。”简安垂着眸子,不敢看他。
“一时情急?”他呵笑了声,“不就是当着他的面亲你吗?我耽误你两在一起了呗?这么在乎他,怎么不去爬他的床问他要钱?我不发火你是不是就觉得我没脾气?”
他确实很少发火,即便那天他提出终止合约,他有也只是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神情看他,不温不火,不冷不淡。
“我……”
“说不出话了?不想承认自己只是个心口不一的婊子?有事叫霖瑞,无事金先生,合约还没结束,就开始急着和我划清界限?”
他捏的简安下颚生疼,简安只是皱皱眉,不敢表露出不悦,疼的眼底泪水打转。
金霖瑞抿着唇盯着他泫然欲泣模样,松开了几分,又是将人扣进怀里,如同饿狠的猛兽,唇齿间不是恋人的亲吻,是惨烈的撕咬。
简安几次想求饶,声音都被碾碎吞没在了啧啧水声中。
终于等他停下,简安唇瓣火辣辣的疼,双腿发软的跪在地毯上。
金霖瑞无声望着他,倏然传来布料摩擦声,简安抬头,就看见他扯下了松垮的休闲裤,他的东西正直挺挺又颤抖的和他打招呼。
“霖、霖瑞,我知道错了。”
金霖瑞抬手,抚摸他耳郭,像是恋人间的爱抚,声音却格外清冷,“你错哪了?”
简安自己也不清楚,他心中思量了一番金霖霖瑞在意的点,试探道:“不该……不该和学长走太近。”
“只是这?”金霖瑞冷笑。
简安想不出来除了这还能有什么。
心里倏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他发现了要买房的人是自己?
他心里格外不安,可看着金霖瑞晦暗不明的眸子,像是审视他的所作所为,他咬咬牙,侧头扶着金霖瑞的手,讨好般的,舌尖轻舔他指尖。
“我不该在合约还没终止之前,考虑离开的事……”
金霖瑞顿了一下,而后倏然怒了,拉着他的手将他拽近,“你他妈的还想提前结束好和他远走高飞是不是?七年,整整七年,养条狗都比你忠诚!”
“我没打算和他……”
他想解释自己和韩意柏的关系。
“够了!”金霖瑞打断他的话,眼眸冷得出奇,从裤袋里摸出几张照片,甩在了他跟前。
有他和韩意柏拥抱的,车里韩意柏错位给他系安全带像是亲吻的,还有在馄饨店里,韩意柏吻他的一瞬间。
都被人给拍了下来。
简安顿时遍体生寒,“这我可以解释……”
“是解释,还是又找借口来骗我?”金霖瑞声音冷得吓人。
他扣着简安的脑袋,凑近头部水淋淋那物,“我不会再相信你了,这张嘴还是该用在别的地方。”
他眼底有冷光,靠在座椅上,淡淡望着他,“舔。”
别墅内传来久久不绝的呻吟,一直持续到半夜。
金霖瑞洗完澡,浴巾裹着下半身出盥洗室的门,走到窗边点了根烟。
有人给他打来电话,他默默听着。
他的未婚妻打来的,人还在国外,这边夜色渐浓,那边还是白天。
“我过几天就回去了,到时候家里举办了欢庆会,希望你到时候能来参加。”
柳如晴知书达理,笑得开朗灿烂。
“嗯,知道了。”
“对了,你姐姐也在旁边,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吗?”
“没有。”金霖瑞利索的挂断了点头,都还能想象到电话那头他姐暴躁跳脚的声音。
豪门之间也讲究门当户对,躲不开联姻,他心里是清楚的。
不管他在外名声怎样,又怎么胡来,可到了年纪,有些事情就避免不了。
他吐了口烟圈,透过缥缈的烟雾看床上的简安,大致是晕过去了。
“你要是个女人也好。”金霖瑞说。
他可以违背家里的意思,强硬的将人娶进门。
前提是他得是个女人。
金霖瑞似是想到什么,掐灭了烟,到床边捞了简安的手机,点开了购物应用。
他之前那简安手机收藏了好些个情趣用品,都是最新款,可以远程控制,一直想让简安试试。
奈何简安内在是个迂腐的人,说什么也不答应,他也就没强求。
今天为了防止他将包养简安的事说给韩意柏听,居然答应了买下这些东西。
金霖瑞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他心里有气,一巴掌落在了他屁股上,激起浪涛,“妈的,真是婊子无情。”
昏迷中的人感觉到痛,瑟缩了一下。
金霖瑞向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为数不多的好脾气都用来面对他了,忍了又忍,终是没再动手。
反而扯了被子给他盖上。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犯贱的金霖瑞暗骂了句“草!”
当即去找了衣服换上,头也不回的带上门离开,声音惊醒了简安,茫然的眼神四下看了圈,想翻个身,被痛得又重新趴了回去。
困意席卷很快又什么也顾不上睡了过去。
Luse酒吧包间。
他几个朋友本来在酒吧包间玩的好好的,他突然过来,二话不说就开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光是一个劲看他喝。
与他玩的好的宋戚询问,“这是怎么了?谁惹咱金少爷生这么大气?你报上名来,哥几个整死他!”
“简安,你去啊,去整死他!”金霖瑞厉声道。
几人都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生怕他一气之下抡起酒瓶砸过来。
“这、他是你的人,我们哪敢动?”宋戚真是骑虎难下,这会金霖瑞说的气话,自己要当真去动了他,金霖瑞清醒了还不得削了自己。
“简安不是一直挺乖的吗?这是哪叫你不顺心了?”
金霖瑞还没蠢到把自己被戴绿帽的事情说出去。
当时简安说晚点回来,他就觉得不对劲,想将人先哄回来,结果他倒好,直接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要他来。
私家侦探将照片甩到他面前之前,他都还在想简安应该是被什么要紧事给绊住了,又或是在为一个月后的七周年准备惊喜。
真是神他妈的惊喜!
简安在七周年前一个月,就耐不住和他那初恋见面,又搂又抱的。
越想越气,他抡起酒瓶砸在了桌上,碎片碎了一地,几人更是缩在一起不敢动弹。
宋戚给几人使眼色,几人贴着墙边就要挪出门去。
“谁让你们走了?回来!”金霖瑞开口。
几人僵住,又缩了回来。
宋戚见走也走不成,好声好气劝道:“霖瑞啊,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情人也是要哄的,你不哄着他,他自然就跟你倔,你两都是倔脾气,闹成这样也是必然。”
金霖瑞气笑了,“我花钱包养他,还得我哄着他?”
宋戚心里苦哈哈,“也不是这个意思,就这么说吧,两个人的感情里头,谁在乎,谁跳脚了,不得做出让步,来保全这段关系?”
金霖瑞仔细琢磨了一番。
“有道理吧?宋戚问。
他刚要点头,猛的反应过来,“谁在乎了?谁跳脚了?我要什么样的没有,非得是他不成?再说,一个月之后我两就好聚好散了。”
宋戚挠挠头,“等会,好聚好散什么意思?”
七年了还没分,他还以为这两能纠缠一辈子呢。
金霖瑞抿着唇,半天才说:“合约要到期了,正好我也腻了。”
宋戚凑到他身边坐,“那你啥时候把他带来和咱几个一起玩?他们都好奇死了,不知道啥样的人,能勾你这么久。”
他心里也好奇,或者说,金霖瑞身边的朋友没有不好奇简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豪门圈少不了一些龌龊事,长久混迹在酒吧会所的没几个干净的。
金霖瑞是个大方的人,基本每个情人和金丝雀,都会带出来亮个相,看对眼了还会交换着玩,除了简安。
美其名曰,他们这群人太脏了,不能污了简安的眼。
藏着掖着不让见人,充其量只有在金霖瑞喝醉酒的时候,打电话叫他来接人,能瞧一瞧他到底长什么模样。
之前有次简安来接他,有个哥们和简安看对眼了,上去问他要联系方式,还打着下次金霖瑞喝醉酒好联系他的名号。
简安也是单纯,真就要掏出手机来加他,金霖瑞上来把简安手机丢冰镇酒桶里,抱着简安看向那人,似笑非笑道:“真不好意思,他手机没了,加不了。”
之后那人再没出现在他们圈子里,听人说是破产了,被查出了偷漏税举报了。
他金霖瑞从穿开裆裤就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没和简安说上几句话,对他的印象只有:乖巧的小野猫。
乖巧在于他出现在金霖瑞面前时很温顺懂事,也不会去插手金霖瑞的私事和交际,进退有度,对自己定位清晰。
‘野猫’就像今天,他能给一向好说话的金少爷气的够呛,大半夜的在这借酒消愁,还不让他们几个离开。
金霖瑞听完他的话,冲他勾勾手指,宋戚将脑袋凑过去,就听金霖瑞说:“宋家要破产了。”
“……哥,我知道错了,开个玩笑嘛。”宋戚皮笑肉不笑,心里给他骂了千八百回。
看你姐和未婚妻回来了,你还能嚣张到哪去。
要说金霖瑞是A市出了名的浪荡疯狗,他姐金慧琳就是拴着他狗脖子的铁链子,打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姐。
金霖瑞靠在真皮沙发上,将双腿叠搭在了茶几上,叼着烟,宋戚连忙给他点上。
他吞云吐雾,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个哥们突然来一句,“要不叫几个新来的人陪你?”
金霖瑞冷冷瞪他一眼。
宋戚连忙赶人,“去去去,瞎添什么乱,你们几个都出去,自个玩去。”
他是真怕这几个不长眼的在这胡说八道,把好不容易哄顺了的金大少给气炸毛了。
谁不知道金霖瑞为了那金丝雀都开始守身如玉了,搂搂抱抱已经是极限,再想对金大少做什么就触犯底线了。
那些新来的不懂规矩,到时候献个香吻什么的,还不得给他气炸了。
“你要是在乎,合约续不就是了?摆这架子干什么?你又不缺这点钱。”
宋戚也点了根烟,陪着他一起吞云吐雾。
金霖瑞没说话。
宋戚想了半天,从刚才他不肯带人介绍给他们认识就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在乎的。
合约不是不想续,是没法续。
“柳家那位逼你了?还是你姐施压?”
金霖瑞摇头。
噢,那就是他家金丝雀不乐意了。
“他不就是图钱吗?我往上加啊,不信他不动容。”
“不是钱的问题。”金霖瑞可算开口了,他扭头看宋戚,“你说,和一个人待七年,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金霖瑞始终想不通,就算简安和那个韩什么的大学时候谈过,但七年了,这七年简安一直在自己身边没离开过,还不足以让他喜欢自己?
韩意柏没回来之前,两人关系都好好的,他一回来什么都变了。
“妈的。”金霖瑞想起那几张照片,又忍不住爆粗口。
宋戚了然,“你愁他不喜欢你啊?”
“我缺他一个人喜欢?”
宋戚深谙这人嘴硬的毛病,“是是是,其实吧,感情这种事容易般,你给他送点东西,搞点惊喜,不在乎钱多少,用点心思就成,把他感动了,他自然而然对你上心。”
“我不是给他钱了吗?要啥他不会自己买?”金霖瑞理直气壮。
“要不说你不得他喜欢呢?重点在什么?在于惊喜、用心四个字。浪漫你懂不懂?”
金霖瑞捻着烟,吐了口烟圈。
像是顿悟了什么,将烟重新叼嘴里,捡了沙发上外套就走。
“你上哪去?”
金霖瑞摆摆手,“回家睡觉。”
“这次不叫他来接你?”宋戚好奇问。
“啊……”金霖瑞回头轻笑,“他下不来床。”
“……”他就不该问。
把人做狠了,还跑出来喝酒。
*
手机响了。
简安从被褥里探出手,胡乱摸到手机,关掉了闹钟。
正打算爬起来洗漱,刚动了下,就觉得浑身像是被人摁着打过一样,尤其是屁股,火辣辣的痛。
他想起昨天晚上的混乱,脑袋昏昏沉沉。
“醒了?”
他听到声音,头也没抬,从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找了衣服往身上套。
“你去哪?”
“上班。”
“我给你请假了,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再说,你要去也迟到。”
简安顿了下,捡起手机看了眼,下午一点半,他定的中午休息的闹钟。
金霖瑞这狗关了他上午的闹钟。
他叹息一声,将手机丢到一边,重新躺回了被窝,打算再补个回笼觉。
但金霖瑞没给他这机会,拉着他手将他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起来吃饭。”
“你叫外卖了?”简安疑惑询问。
不怪他惊讶,这几年来,要么是他做饭,即便是点外卖,也是简安点的,金大少爷不染纤尘,根本不管这些事。
“没有,我做的。”金霖瑞洋洋得意,像只等着夸奖的金毛。
简安默了一瞬,觉得一定是自己幻听了,他重新埋回被子里,“我肯定还没睡醒,都做梦了。”
金霖瑞气笑了,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清脆的响,“别装死,起来吃饭。”
他揉了揉简安乱糟糟的头发,“我先去看汤好了没,赶紧下来。”
他起身离开。
简安坐在床上,发了会愣,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想起金霖瑞做的饭菜,他不禁有些头痛,太阳穴直突突的跳。
有年除夕,他感冒了,什么也不想做,窝在被子里睡觉,金霖瑞和家人在国外过节。
晚上给他打来电话,问他在干嘛,他话还没说出口,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金霖瑞挂了电话。
简安以为他又犯病了,没管他,结果后半夜被人给拍醒来。
金霖瑞坐了最早的航班回国,把他从被褥里薅出来,听到他肚子叫,一问得知他一天没吃东西。
除夕夜,又是后半夜,根本没人做生意,金霖瑞自担了厨子责任,差点把厨房炸了,做出了一碗齁咸的面。
那味道简安一辈子都忘不掉。
他那时候发烧烧得意识不清,还被迫吃了一碗折寿面,差点以为自己活不过来。
简安打了个激灵。
他一向知道,金霖瑞这人心大,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昨天晚上发泄了,按理今天就该揭过这一章。
他今天是想伺机报复?还是想神不知鬼不觉毒死他,直接让他物理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