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半山腰,私人家宅。现代建筑风格,黑白色极简主义。
几幢别墅联立,以走廊连同,前后院都是欧式花园风格。
“开门。”严景岳满身的血,来到大门口后摇摇欲坠。他轻声咳嗽,冲着大门一侧的监视器看过去。
没反应,毫无反应。
严景岳敲击大门,抬高声音:“快开门!”
叮,黑色闸门缓缓打开。
严景岳的弟弟去世了,双胞胎弟弟,一个模板复制粘贴的那种。严景岳怀疑事故是一场蓄谋的“意外”,于是决定冒用弟弟的身份调查。弟弟生前就住在这道门里,踏出这一步,便没了回头路。
“景少爷,你生的这么俊俏,平时又威风凛凛,现在这么狼狈的回来了?”惊讶归惊讶,可站在门口的保安一点没有上来搀扶的意思。白看他笑话。
严景岳心里“哼”了一声,浑身都疼,从手指尖疼到了脊梁骨,从脚底板疼到了太阳穴。
“景少爷,您等一会儿。”保安不光不搀扶,还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给他使绊子,“我给梁先生通报一声。”
保安是个Alpha,隔着几米远就能闻到那股争强好胜的信息素味道,真是让人倒胃口,“你拦我做什么?”严景岳怀疑保安和弟弟有私仇,再不然就是后台够硬,否则就是个打工人,犯得着这么说话?
“这是规矩,您几个月不回来,怕是忘了吧。”保安整理衣服,又问严景岳,“您怎么伤的?要是屋里人问起来,我也好回答。这大热天的,咱们也别耽误时间。”
我自己干的,拍坏了十几块砖头。
——严景岳想说给保安听,然后直接灭口。他都能想象保安脑袋瓜子被打爆的样子,“汁水”横流,在明煌煌的阳光下,开出一朵绚烂的牡丹花。
“遇到了爆炸,没来得及躲开。”弟弟因为一场爆炸去世,而严景岳为了做戏做的像,整这么一身的伤。他对自己极狠,下手时毫不犹豫,连砖块都找了爆炸现场附近的,就怕露出马脚。他与弟弟相貌相同,身形相似,只是多了Omega特有的冷艳气质。此时多了刻意装出的扮相,旁人极难认出。
天气炎热难挨,汗水侵蚀伤口,一根一根小细针往皮肤里扎。
严景岳眉眼姣好,带了伤也是极美的战损。他满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般,实在受不了更多废话。严景岳机械般的往前走,压根不管身后还在请旨的保安,“我先散散步,你慢慢来。”
“喂,你等等,等——”保安冲他叫喊,紧接着电话通了,“我是——”
严景岳脚底打颤,意识越来越模糊,不远处则传来保安的声音:“麻烦跟梁先生说,景少爷回来了。”
严景岳十岁那年,家中发生了变故,父母在一夕间双亡。从那时起,弟弟成了他唯一的亲人。兄弟俩一道被捡回这私人别墅里,为了生计,他们被训练成干脏活的工具。兄弟俩混迹在梁家的集团里,过着看似肆意、实则狼狈的苟且日子。
严景岳在这里呆了七年,然后像个逃兵一样在十七岁的时候离开了。
梁先生。景少爷。
这些称呼与离开时一样,一切都没有改变。严景岳与弟弟的名字里都带有“景”字,因此他们都是这里的“景少爷”。
同称呼同样貌,却不同命。
流落街头时,严景岳找到弟弟,希望他与自己一齐离开。
许久未见的弟弟冲他笑了,说道:“干爹是我的亲人,我不会背叛他。”
他不是你的亲人,是你的情人。严景岳看着弟弟的眼睛,没有将这话说出口,不想引起更多无意义的争执。
弟弟还说,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血债,我不过是工具罢了。就算跟你走,也改变不了什么。
瞧瞧这话说的,真没见识。怎么改变不了?他要是走了,好赖能留下一条命,能多看几十年的A片。要是活到七老八十,兄弟俩还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养老院其他老同志表演才艺节目——连连看。
严景岳真想回到那个时候,给那兔崽子两巴掌。蠢就算了,关键还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算了,那么精致漂亮的脸,和严景岳长得一模一样,不能打花了。
若严景岳没有记错,从大铁门到主楼别墅大约五分钟步行路程,其间会穿过花丛。
夏初时节,有粉色清淡的天竺葵,有紫色炽热的姬小菊,有娇艳欲滴的虞美人,有争奇斗艳的吊钟海棠。
不过严景乐最喜欢的,始终都是生长在墙角的铁线莲。它是藤本花卉中的王后,即使落在庭院最角落处,也总能让人移不开视线。
严景岳顺着记忆中的方向望去,却没看到预期里盛开的鲜花。
怎么,都被铲掉了吗?真是没眼光,可惜。
这条路太长,从出走到归来,严景岳走了七年。兜兜转转,他终是回到了起点。
许是阳光太毒辣,刺的严景岳眼皮越来越重,他下意识抬起手,挡住了视线却赶不走困乏。明艳的五官因痛苦而略显疲态,可丝毫阻挡不了他的精致与风情。
忽然,严景岳感到疲惫万分。
——太累了,肚子还饿。
索性,严景岳放纵自己的身体,踉跄着倒了下去。他决定先休息一会儿。
“小心。”
出乎意料,身后并非湿乎乎、脏兮兮的泥土。
严景岳跌落在一个有力的臂弯之中,他伤痕累累的后背抵在了对方的胸口上。那心跳声顺着薄薄的衣服传递,具有磁力,拉扯着严景岳的血液,快速流淌,“我——”
“没事,回来就好。”那个男人开口,接着用温热的手掌轻轻挡住严景岳的眉眼,让他闭目安神,“回来就安全了,歇着吧。”
对方的声音厚重,是最香醇的美酒,淌进耳中便不自主醉了。严景岳想挣扎,奈何实在太累了。
靠在他怀中,严景岳闻到了淡淡的香味,有点像杏仁,有点像香草——是铁线莲味道的Alpha信息素。
严景岳忍不住深吸两口气,肺腔瞬间滋润了,舒服了,如刚刚品尝过鲜美的花馅月饼,香气迸入四肢百骇。
对方在他的耳边说,“好好休息。听话。”
严景岳从小便不听话,叛逆惯了,比弟弟麻烦,爱惹事当刺头。
可这一刻他想:就听话吧。
一次服软,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