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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大事

小城大事

    小城大事

  • 作者:长岛冰茶分类:现代主角:陈疏雨 周以来源:废文时间:2023-07-19 15:58
  • 《小城大事》是一本由作者长岛冰茶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陈疏雨周以是小说中的主角,小城大事主要讲述了:陈疏雨的确是被欺负了,好在他有了个很厉害的对象,周以不仅酷还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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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转校生一时失笑。

而这一噩梦般的场景也成功作了陈疏雨这几日的反刍素材,以叫他每每想起便要尴尬打滚的程度。唯一庆幸是周以大概不会将自己的抽烟事迹广而告之,也就不至于叫他分辨周围人看过来的视线里有没有嘲笑他曾经这样犯蠢的成分。

事实上他能分到的视线从来有限,何况现在作为周以的同桌。没有比带点疏离的异乡人更能激起小镇学生们的好奇——他独来独往的日常,他应付的课业,哪怕单单针对他挂在左耳的耳钉。

耳钉在这里不属于时尚的范畴,却更像不良的象征。虽然转校生身上堆砌的象征已经足够地多。

一些人还觉得他转来得不是时候。正值入夏,暴雨是不期然不知何时将至,闷热却是永恒缠绕的阴影,绕过教室里几架颤颤巍巍的老式吊扇,逡巡在学生中间,激得人心浮气躁。

将要到来的小长假布置有几张试卷。按往常,自习课上总能敷衍地做完一张半张,为假期带来更多玩乐的盈余。这次也一样,难得自习课上埋头的身影多。安静过半刻前边却吵嚷起来。

陈疏雨一只手撑着脸侧,指尖虚搭在耳边,试图不动声色地隔绝噪音,写着的公式却渐渐乱了,他泄气一般地匆匆划去。

老师只偶尔过来露一次面,纪律委员倒时不时吆喝一声“保持安静”,效果可想而知地有限。面前两桌的同学平时也玩在一起,这时更是椅子转过半个圈,堂而皇之地拼成一桌,聊起天来。

陈疏雨原本没想听他们谈话,却大概他们毫不避讳,周边的同学都不免听了个七七八八,听他们在分任务,将试卷分成几部分,每人做一些,再交换着抄剩下的。

十分经典的策略。理论上当然可行,至于为此要抛掉的“提高做题效率”“查缺补漏”“练出题感”什么的,自然都一并蒸发在了这蒸笼一般的夏日午后。

到底受到影响。陈疏雨笔尖一点一点的,在草稿纸上晕开无意义的墨痕。做题的思路是彻底断了,思绪也浮起来。

他不想显得在偷听,视线只有往旁边挪。周以在课桌摊了试卷,时不时落下的笔触不像答题,倒像漫不经心地在涂画,像他平时听课时候。

在他耳边,宝石蓝的耳钉很快吸引过陈疏雨注意。简约的六爪形,设计却足够精巧吸睛,大约造价也是不菲,是显而易见的、并非这个小镇的产物。

那么来自哪里……陈疏雨止住再要往下的思绪,当前桌讨论得热烈的身影转过来,突然却也兴奋地,“要不要一起加入?”说他们的合作大计。

问的是两个人,醉翁之意分明在转校过来的那一位。询问着的脸庞却偏偏正在他面前,像更多在对着他说话。

陈疏雨退缩一瞬,本来等着周以先开口的计划也就瞬间破产,“会被发现的吧……”小声回答,出口的下一刻便疑心自己又扫了兴,余光里周以倒是偏过一点脑袋,仿佛叫这句话惹出点注意。

他实在是胆小。被发现会害怕,冷场也害怕。好在前桌生硬地转了话题,转向周以,“你们以前学校还可以带这个吗?”指指耳朵。

“校规是不允许。”周以说。提起校规时近乎刻意地看了紧张的同桌一眼。

陈疏雨生疏地凑出问询,“……疼吗?”

多么孩子气。前桌好笑地抢先回答:“哎呀这种不疼的——”正要展开的阐述却叫周以挡了挡。

“不疼。”转校生回答,指间轻轻点过陈疏雨耳垂,蜻蜓点水一样,“像这样。”他说。

酷暑下的跑操哪怕不是酷刑的一种,也恐怕相差无几。等蒸腾的热气越发难以忍受,大课间的跑操才终于做了调整,挪到晨读之前。

只是为此不得不提早半小时起床时间的学生们不情不愿地跑了几天,又渐渐发现清晨的阳光原来卡着刚刚好的叫人难受的热度,是更细水长流的一款折磨。

有心之人不免打起退堂鼓。若说直接缺席太引人注目,那么浑水摸鱼总还可以。规定是要跑上五圈,几个年级的人一起站上跑道,却也分辨不出具体的。

再不济还能装病。学生们乐观地想。

陈疏雨却在难受。起得迟了,一路赶到学校时他感到自己头晕目眩,踹不过气来。对迟到学校其实抓得不那么严,象征性地站在大门外的教导主任却还是会叫他紧张。

等他落了座,终于落定的心还在惯性地急促跳动,脑袋的某个方位却针扎似的疼。嗡鸣声盖过了传进耳朵的声响,让他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看着周以张合的口型,“怎么了?”茫然地问。

“你生病了。”周以说。

这次听清了。

陈疏雨惊讶地收回脑袋,“我没有。”

我也没有得罪这个人。他有点生气地想,为什么要说出好像咒人的话。“……为什么这么说?”

准备跑操了。教室里的人在陆陆续续地起身,椅子的拖拉声一乱,他看到周以站起身来,给他的回答却又找不到了。

等他跟着茫然地出了教室,走廊上尽是要去操场报道的人,因为积极性都不高,走得也零零散散,慢悠悠的。陈疏雨不知道自己脚步怎么变那么沉,而后没出几步,又撞上刻意停下的周以。

“你也去跑操?”周以伸手轻轻扶住他肩膀,一时像对着小孩,带点无奈的。

陈疏雨:“我要去啊。”

“要点名——”他认真地补充。

周以没有与他争辩,“你要跟着我走吗。”

陈疏雨点头又摇头,他的昏沉的意识外露得明显,还是记着不可以麻烦别人,“可以吗?”

周以带他去了校医室。

意识到路线不对时已经是被摁在座位。而后测体温,吃退烧药,再摁上病床一气呵成。

周以没有多话的习惯。病人实际是被拐骗过来的事实也就没有被外人知晓,顶多让当事人有些难堪。

陈疏雨虚虚靠在床头,闭着眼睛。药效在起作用了,他仍然觉得虚弱,神智却渐渐清明起来。他想他要对周以说声谢谢,除此之外,明明是件小事,可能欠下的人情却已经开始让他困扰,相当于被无故翘掉的跑操也叫他难办。

他胡思乱想着要说给老师的解释,突然冒出的冰袋却贴上他的额头。下意识伸手去挡,只撞上泛着凉意的手背。

是周以。

陈疏雨应激地收回手,“……麻烦你了。”再补救道。

周以手背连着冰袋覆过他额头,直冰得他一激灵,“还难受么?”

“好些了。”陈疏雨诚实道,又见缝插针地,“不好意思,还害你也没赶上点名。”

虽然以转校生一贯的风评,缺席点名大概算不上什么大事。果然周以只不在意地摇了头,“没事。”

陈疏雨不带底气地坚持:“我会帮你一起向老师说明的。因为……”他犹豫着,想说因为就算不打紧,还是要和老师说清楚比较好。

周以却先一步出了声,“当然。”转校生轻声道,平素淡漠的神情叫不甚明显的笑意消弭一些,视线扫过眼前人纠起的眉头和局促垂着的眼睛,又几乎带点纵容的兴味地,“我忘了这里坐着位乖孩子——”

夏日的白昼长。下午放学即使打打闹闹在路上,到家也不至于碰上天黑。加上正值盛夏,防溺水的通知满墙地贴,溪流边玩闹的身影却不见减少。

同他们相比,陈疏雨一定是最叫老师家长省心的那一类。放学后他在教室耽搁一阵,等学校人流渐渐少了,再带上教室的门,一成不变地踏上回家的路。

哪怕绕行一圈小镇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从学校到家就更是这样。虽然这段路程叫一些人看来仍是无趣,总要结个伴地,热热闹闹地一起走。

陈疏雨却是与热闹无缘的,真要他融入进去,恐怕也只有一路的沉默和陪笑。只有孤独不可避免地伴着他穿过街巷。

傍晚的集市早已各自收了摊,有时他立在那里等待巴士过来,热闹喧嚣在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的声响,就让他恍惚自己像被遗忘在了千里之外,是被遗弃的尘埃。

小镇的巴士一天两趟,是唯一通行着的公共交通。稀少的乘客数着时刻表在简单砌成的站点上,习以为常地记着晚点的时间。

陈疏雨等待的站点在学校大门外。他像和巴士捉迷藏一样,渐渐摸清了它到达的规律。但这次有些不同。一起做值日的搭档请了假,等他把操场上的落叶清扫完,赶到时只堪堪遇上准备出站的巴士。

司机探出头来叫没上车的乘客抓紧,虽然四下也不过三两人。陈疏雨几乎卡在最后一刻上了车,尚未平整的呼吸没来得及放松,又叫启动时的惯性绊了绊,狼狈地抓住拉杆。

如果还要更窘迫就是他站稳后抬起头,在几步外的后门边撞上熟悉的身影。转校生挂着耳机侧对着他,被这番动静惊扰的视线吝啬地望过来一些,然后停在他身上。

陈疏雨:“……好巧。”

总得聊些什么。

陈疏雨座位在他旁边,明明同平时教室类似的布局,局促感却愈演愈浓。要和半生不熟的同桌共度一段车程原来要这样难捱,他当作经验刻进心里。

“你在哪里下车?”问道,这就用尽了好不容易想到的话题。

周以报了个地名,比他下车得还要晚一些。陈疏雨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眉头轻轻皱起来,“好远。”

哪里算很远。“我是说,”说完才意识到,连忙找补,“这么晚了——”

窗外仍是澄红的夕阳。

周以大概觉着好笑:“是挺晚的。”

没有戳穿,陈疏雨脸色却烫起来。他轻咳一声,徒劳地挥去落在脸侧的斜阳。

还好有装作看风景这个选项,虽然放眼望去,经久不变的城镇实在乏善可陈。而巴士古旧地像上世纪的产物,路途颠簸而缓慢地,让他昏昏欲睡。

陈疏雨脑袋已经有些沉,窗外的景色千篇一律地,让他擅自设身处地地猜测:“是不是这里的一切都很无趣。”

周以张了张口,要回答时肩侧却一沉,陈疏雨模糊的脑袋靠过来,轻颤的睫毛和眼睑都近且清晰的,他就笑了笑,放轻了声音,“也不尽然。”

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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