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二人一路说些客套话,路程已然过半。
谢灵微不时看见有人三三两两地从眼前经过,手中或多或少都拿着一张眼熟的请帖,这时他终于敢肯定季玄离是真的知道路。
当年巍峨神殿三千座,在天魔乱中尽数化为废墟。后来重建天界,季玄离参与了此事,对如今的天界布局其实一清二楚。
但他刚开始也拿不准,毕竟这一千年他都在囚魔阵中,天界一应大小事务皆有殷启羽着手处理。季玄离这个凌霄帝君做得很是清闲,所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给人带错了地方。
他是记得的,三才殿可并非是什么寻常议事或消遣的去处,在此地举行的,往往是较为重要的廷宴之类。
比如平定魔乱后,天庭就曾在三才殿办过一场宴,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他起初听见谢灵微要前往此地,便琢磨起究竟有何大事值得一次庆贺,便掐算了下天时,思来想去刚好和天君的生辰合上,于是了然。
“仙君手里的锦盒,可是给天君的生辰礼?”
“不是。”
谢灵微回答完,觉得季玄离可能会再问,于是主动向他道出这盒子的来历。
虽然来得不怎么遂鬼君大人的意。
季玄离得知后,有点好奇里面是什么,思衬一下,认为应该无妨,便开口问道:“我能看看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看见谢灵微神色间有一丝犹豫,还未等辨清,锦盒已被递至他的眼前。
“你看吧。”
季玄离困惑地接过,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好像这盒子里会开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来似的。
他缓缓揭开盒盖,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金光。金光散去之后,季玄离终于看见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然后深居简出千余年的凌霄帝君,陷入到了久久的沉默中。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谢灵微刚才会犹豫了。
“启羽这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别致。”季玄离叹了口气。
语气的停顿,用词的斟酌,是他出于对殷启羽最后的尊重。
但许是这回礼让他过于震撼,不经意地就将他与殷启羽相交不浅的关系透露了出来,而季玄离还没察觉到。
他合上盖子,侧目瞥见谢灵微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
鬼君大人很不留情面地开口:“觉得这娃娃丑就直说嘛,左右天君本人又不在这儿。”
还有,从这人对殷启羽的称呼来看,好像跟他很是相熟啊。
季玄离听谢灵微如此直截了当,本想违心地替殷启羽挽留回几分颜面,欲言又止半晌,实在说不出口。
不过为何身侧之人,提及天君时并不似其他神官那般尊敬?
二人竟默契地开始互相猜测对方的身份,但一时无人开口。
在不知经过了第几座宫殿,拐过第几处石径之后,谢灵微再度注意到季玄离肩上的灵宠,若有所思。
“这只……是桐雀吗?”谢灵微又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向季玄离问起了它。
季玄离闻言,下意识地向肩上看去,随后轻轻颔首:“是的。”
谢灵微忽地一笑:“倒是少见。”
桐雀喜择梧桐而居,名字便是由此而来。传言当它修炼达至境,功德加身,便可涅槃为凤,获登仙位。
与天魔一战,此族功高不赏,却也死伤惨重,世间所留血脉寥寥无几。
如此珍贵的桐雀,岂是寻常人能养的?
方才那人口中称自己为无名小卒,可单独这一只桐雀,便可将“无名”二字推出个十万八千里远。
“没想到仙君认得它。”
季玄离觉得自己掩藏的身份有些岌岌可危,便出言岔开话头,也回了谢灵微一个笑容。
“以前救过一只,后来它伤重不治,”谢灵微简略地与他解释了缘由,“没能活下来。”
季玄离神色晦暗了几分,指尖抚过桐雀的头顶,轻轻地叹了口气。
谢灵微听见这一声叹息,从中感觉出一丝悲伤,像是对世间生灵与生俱来的怜惜,不由得心念一动。
“仙君,穿过这条石径,尽头便是三才殿了。”
季玄离停下脚步,回过头向谢灵微指了前路,隐隐有告别的意思。
“你不过去吗?”谢灵微侧目看他,有光自他发间耳坠闪过,“今日可是天君生辰。”
不远处的喧闹忽然被一阵风携带着向二人拥来,若有若无的瓜果佳酿的香气愈发浓郁,谈笑风生的话语不绝于耳,皆彰示出一场盛会。
很热闹,他好像也有很久没见过这般热闹的景象了。
“算了,”季玄离笑了笑,垂下眼眸回答谢灵微,“我怕他们见了我不自在。”
“这倒是无妨,”谢灵微转身正对他,口气颇有些狂妄,“反正他们见了我,就已经不自在了。”
季玄离伸出手托住飞下来的桐雀,闻言不禁愣了一下,缓缓道:“敢问仙君是……”
“天庭治下幽冥府,鬼君谢灵微,”他眼底弥漫开笑意,耳坠随风轻轻晃动着,“幸会帝君。”
季玄离哑然,反应过来后微微一笑,低下头去替桐雀梳理顶羽,长长的眼睫闪动了一下,眉宇间笼罩着些许不明的情绪。
“竟是被认出来了。”
他抬起头,神色已恢复如常,对谢灵微大大方方地露出个笑容:“久仰了,灵卿。”
谢灵微原本以为季玄离会以名衔唤他,但不曾料到会是这么个称呼,倒是令他意外,相比那公事公办的“丹朱鬼君”四个字,一下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不过自己似乎并不反感,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然后不禁皱了下眉,问出心中所想:“帝君突然离开扶生海,难道是天庭中有何大事发生?”
“并非如此,”季玄离缓缓摇头,“我只是寻个日子出来随处走走。”
谢灵微盯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无言,倒叫季玄离有些踟蹰,犹疑着自己是否需要开口。
“不如,”还是谢灵微出声打破二人间的寂静,“帝君还是过去看看?”
他说的是三才殿中的生辰宴。
谢灵微没有忽略季玄离的那句话,略一沉吟便能理解他的心思。凌霄帝君久居扶生海,对天庭众仙并不相熟,能说得上话的更是屈指可数。
再加上神族遗脉这一层身份,倒确实叫季玄离显得格外扎眼。
他们敬他,言行中自然会带上规矩的礼数,收敛一举一动,如此下来众人都会不自在,对季玄离亦然。
高处不胜寒,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索性就在扶生海里镇守了一千年,干脆不出现在旁人面前吗?
想通这层关系后,谢灵微面对他,心中腾起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感。
原来身为天地共主的凌霄帝君,倒不像所有人眼中那般,渺远如九天孤月。
估计是做人的时候纨绔惯了,谢灵微如今行事也懒得费心思去顾及别人,可现下都揣摩到了这份上,他觉得自己再无动于衷,就确实有些太不是东西了。
他自心中叹息一声,随后露出个很浅的笑:“帝君不妨就当是陪我一遭,毕竟这里除了殷启羽那家伙,也没人敢找我说话了。”
闻言,季玄离微怔一瞬,将谢灵微的话再回想一遍,这才反应过来,稍加思索便点头同意。
“只要灵卿不嫌身边有人吵闹,在下乐意作陪。”
此刻他倒是心里一松。
他还怕谢灵微知晓他的身份之后,亦会对他敬而远之。
幸好,不似自己预期的那般糟糕。
二人商量妥当,便一同转身踏上身侧石径,朝尽头的三才殿而去。
待行至殿外,看见不远处的人群,每人皆是衣袂飘飘、形容周正,谢灵微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那石径前耽搁如此之久,竟没碰见一个神官。
原来都已经到了。
起初谢灵微还担心入殿太迟会引起注意,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因为他们都忙着与老友交谈,说着近来的香火如何,又或是人间哪处发生了甚是有趣的事情,顺带还关怀起哪位仙君的丹炼得怎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回地,倒让谢灵微恍若身处人间某地的闹市中,面前是诸多市井小贩在唠嗑打趣。
总而言之,根本无人将心思放在姗姗来迟的二人身上。
不过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人,他们都看不见谢灵微身旁的季玄离。
这倒是和谢灵微想的大相径庭,不解殷启羽的生辰怎么办的跟家常闲话一样。
“这生辰宴,帝君从前一次都没来过吗?”
谢灵微犹疑地问他,还不忘贴张避音符敛去二人对话,替季玄离藏匿行踪。
季玄离摇头,和他解释道:“天庭发生的重要之事,我在扶生海里是可以看到的,所以知晓启羽会办宴,但……我确实不曾来过。”
谢灵微轻轻颔首,表示已然了解,忽然沉默地思索起什么。
重要之事可以看见,那么譬如某位神官追着自己养的仙鹤要逮回去炖汤这类,季玄离就会忽略咯。
也得亏季玄离不会去关注众仙寻常生活,不然每日行事想起扶生海里有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自己,多少有些毛骨悚然。
所以这位凌霄帝君还真是……善解人意。
“对了,灵卿为何一直要锦盒拿在手中?莫非是忘了带敛物的法宝?”
季玄离怕他这般会行动不便,于是笑了笑,和他提议:“我可以替你暂放,待宴会结束后自会归还。”
“多谢帝君好意,”谢灵微亦是笑得眉眼弯弯,“我这是为了等会儿见到殷启羽直接扔他脸上。”
态度之理直气壮,语气之恶劣狂妄,让季玄离一时凝噎,半晌才缓缓问道:“在宴会上,众目睽睽之下吗?”
谢灵微一顿。
“哎呀,”他脸上笑意不减,“方才气得太狠,给忘了。”
然后从善如流地将锦盒给收了起来,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理了理衣袖,身姿端正合礼地立于一旁。
对于丹朱鬼君这般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举动,季玄离惊得目瞪口呆,长长的眼睫也随之一闪。
“我一直想问一件事,灵卿可愿告知?”他早就想提及,只是先前未寻到时机,现在倒是可以问出。
“帝君但讲无妨。”
季玄离似乎仍在迟疑,怕会有些冒犯,既已说出口断没有失去下文的道理,最终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开口:“灵卿为何会说,其他仙君都不敢和你……”
“哎哎哎,这时辰都快到了,天君怎么还不放我们进去?”
一位白眉道人抬头望了望天,忽然拔高声音问向周围聚着的老朋友,恰好打断了季玄离的话。
“奇怪,”另一黄袍道长也附和道,“莫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在场的也都开始沉思猜测,刚刚还热闹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各自回想着近来是否有异动,还有人准备直接传音给殷启羽,关心天君是否无恙。
谢灵微撇了撇嘴,有着太过充足的自知之明。
总不会是因为他吧?
季玄离看出谢灵微似乎想听他们的谈话,便敛了声,安安静静地任这群人的交谈落入耳中。
“归元老兄,你怎么愁眉苦脸的?”白眉道人注意到了归元真君的沉默,不由得担忧起来,“可是知道什么实情?”
归元真君正欲开口,却有黄袍道长替其作答,只见他笑着说:“他呀,今年没能拿到天君的回礼,正怄着呢。”
“果真?”白眉道人惊得眉毛都快掉了下来,满脸写着讶异,“竟然还有人跟归元抢这东西?究竟是何方神圣?”
归元真君的老友个个向他靠近了半步,眼见周围所有人好奇地看着自己,他低下头叹了口气,纠结着语气开口:“是、是……”
那人身份还没说出口,归元真君抬起头,正欲心一横把这石破天惊的消息告知众人,却刚好对上不远处谢灵微饶有兴趣的目光。
归元真君:“……”
他下意识地护住自己已经断成两截的拂尘,这个动作让谢灵微很是不解,皱着眉回想丹朱鬼君的恶名中什么时候多了个爱抢人东西的癖好来。
谢灵微忽地一笑,对归元真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叫其他人知晓他本人就在当场。
归元真君见状,只得赶在朋友们发现前生硬地开口:“是……丹朱鬼君。”
然后默默地在心中替他们点起了一排蜡烛。
归元真君良心一抽一抽地疼,在心中捶胸顿足地想,不是他归元不仗义啊,谁叫恰好那位大人撞见了。道友啊,是你们太过不幸啊!
不出所料,听完谢灵微的赫赫威名,一众仙君的嘴张得一个赛一个大,塞枚鸡蛋进去都绰绰有余的那种。
“这这这,”黄袍道长语无伦次道,“谢阎王……不是,丹朱大人怎么会来赴宴?”
“对啊,他不是惯喜欢待在鬼界吗?”白眉道人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面如白纸。
往四周看去,方才还有说有笑的众仙,此时神色如出一辙,不是惊恐就是害怕,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位丹朱鬼君,当真如此恐怖?”鬼君本尊惊讶地凑了过来,眼神澄澈,表情更是一副天真无邪。
“灵卿,你这是……”季玄离好奇地开口。
“嘘。”谢灵微悄悄地对他摇摇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旁人察觉不到二人间的举动,更是听不见他们说话。谢灵微的模样,在他们眼中只是很寻常地在等人回答。
白眉道人脸色古怪地问他:“小友,第一次来天庭吧?”
“对呀对呀。”谢灵微笑眯眯地点头。
“难怪了,”白眉道人长叹一声,“也罢,就让贫道替你解惑吧。”
接下来,白眉道人口中翻涌出的,便是丹朱鬼君如何修为高深,如何喜怒无常,甚至行径怪诞。
什么拿人骨头炖汤啊,把人脑袋当球踢啊,一天要吃掉九十九个婴孩鬼魂,见到鬼长得丑也不论功业罪孽,直接打得人魂飞魄散之类的,要多骇人有多骇人。
一个冥顽不灵、恃强凌弱的恶徒形象,在他话语间愈发清晰生动。
谢灵微听着,不时点一下头,流露出惊叹恐慌的目光,好似已被吓得灵魂出窍。
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可有人却是五味杂陈。
季玄离静静地聆听着,出神地想,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别人不和他说话的原因吗?
他其实知道,谢灵微邀他来这宴会,说是让他作陪,更多的是在帮他罢了。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谢灵微大可不必如此,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心地这般善良,怎会不辨是非,善恶不分呢?
灵卿他听到这些……会难过吗?
季玄离忽地泛出一丝心疼,只觉得后面的话格外扎耳。
“那位啊,可是把人齿做耳饰呢。”
季玄离看了看谢灵微发间垂着的耳坠,缓缓摇了摇头。
“那位啊,可是将人眼盘着玩呢。”
季玄离看了看谢灵微的双手,方知三人成虎,谣言误人,心中更是难受。
“丹朱鬼君,还抽人筋当腰带呢。”
季玄离看了看谢灵微的腰——
他那颇为白皙的脸忽地红了一下,飞快地扭头收回目光,这动静不小,让谢灵微侧目看了过来。
“帝君,你脸怎么红了?”
“无事。”季玄离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摇了下头。
谢灵微便不再看他,回过神继续和白眉道人说话。
“前辈放心,纵使他本事再大,但今日可是天君生辰,量他也不敢兴风作浪的。”谢灵微似是有意安慰他们。
“小友所言甚是合理,”黄袍道长听了许久,颔首赞同谢灵微的话,“鬼君好歹也是天庭治下神官,天君的面子还是会给的。”
呵呵,其实给不给面子看他心情。
当事人谢灵微面带笑容地点头,心里却不太老实。
“咦,这位前辈怎地唇色如此苍白?可需要去旁边坐坐?”谢灵微语带疑惑,狡黠地问向归元真君。
归元真君被他这么一提,人都吓傻了,赶紧摇头道:“多谢小友关心,贫道无碍。”
“是啊归元老兄,你这脸瞧着着实不太好看,可千万别强撑啊。”
“人小友也是好心,不如还是趁还未开殿,坐着歇会儿吧。”
面对一众道友的劝说,归元真君整个人几欲崩溃,只有拒绝的份儿。
各位仁兄啊,你们是不知道这看起来善良无害的年轻人到底是谁啊!赶紧别再说话了还能挽性命于为难啊!
但他不敢说出口,因为谢灵微笑得他心里发怵,他也只能昧着良心,舍友为己了。
“灵卿莫非认识这位仙君?”季玄离看出谢灵微很是留意归元真君,寻个众仙没有和他说话的空档问了出来。
谢灵微几乎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对,刚才在南天门碰见了他,所以他认得我是谁。”
“如此说来,灵卿是故意提他的?”
“是啊,帝君不觉得好玩吗?”
季玄离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种玩法,一时竟也生出了几分有趣的念头,虽然确实不大尊重那几位被谢灵微逗弄的神官。
“灵卿啊,”季玄离无奈地一笑,缓缓摇头道,“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
“不像个受人香火的神仙,到像个……我在凡间见过的街头无赖。”
谢灵微绽出一个笑容:“无赖么?这名头我喜欢。”
归元真君还没从谢灵微的“友善”里缓过神,一抬头,就见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就在自己眼前,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前辈,”谢灵微叹了口气,“若你真是惧怕那什么丹朱鬼君,大可安下心来。扶生海里不是还有凌霄帝君在吗?他岂敢在天庭闹事?”
突然被提及的季玄离神色一动,继而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和众人一起等候谢灵微的下文。
“就算他不把天君放在眼里,可凌霄帝君的威名难道是空穴来风?指不定他见了,反而会怕得不敢说话呢。”
谢灵微说到这儿笑得眉眼弯弯,还意有所指地看了季玄离一眼。
“我倒是觉得你可不像怕我的样子。”季玄离抚着桐雀的头笑道,语气中说不出的温柔。
谢灵微“诶”了一声:“我这叫强撑颜面,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这边他和季玄离借着藏匿举动的法术,在众人眼皮底下说话之际,他们却开始纷纷赞同谢灵微方才所言。
“确实,”白眉道人颔首,“帝君的威严,可不是他能冒犯的。”
“依我看啊,那位鬼君也就只能在我们面前摆摆架子了。”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寻求起些许安慰来,好像从凌霄帝君的名号上他们就能找出几分底气,淡定地面对今日的不速之客。
他们相互交换眼神,随后点头微笑,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浑然换成了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在这般和谐轻松的氛围中,归元真君只能战战兢兢地陪笑。
等到他们终于松了口气,放下了悬在喉间的心,就听谢灵微突然惊叹一声:“哎呀,差点忘说了。”
“小友,怎么了?”
只见他皮笑肉不笑道:“我就是谢灵微。”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