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季焰接到人,听到他问:“哥哥穿这么随意,不怕碰见自己学生影响形象?”
季焰说:“又不是上班时间。”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碧海追踪。
“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哥哥还没吃?”
“我去买个包子,周末嘛,着什么急?”
季焰不想承认,好像自从决定远离那个孩子,日子就少了许多期待和趣味。
陆万格真是个好学生,季焰看着低头做题的少年,又想到碧海追踪说过的他成绩很好,忍不住摸上烟说:“我抽一根,自己家,克制太难。”
他又不无悲哀地想,为什么会这样?
辅导完到了中午,自然要带人去吃饭。陆万宗的宝贝,肯定要好吃好喝的招待。
季焰带着陆万格出了门,转过两条街,才走到了“四季”。这是一家私房菜,他喜欢这里的店名也喜欢它家的菜,不过一个人偶尔才来吃。
两人吃了饭,季焰去买单的时候看了看微信,居然没消息,没有惯例的问候中午吃饭。
他心里一沉,低垂眼睫挑了挑嘴角。
人真是一种习惯的动物,由奢入俭难。这个结果自然是预料之中的,为什么会不适应?
对,适应。他需要的也许不过是时间。
“哥哥,我一会儿还是先回去吧,下午在家做做题,要是还有不懂的,我明天再来问你。”陆万格看他心神不属,主动说道。
季焰低低嗯了一声,他确实兴致不高了。
两人在门口告别,陆万格坐上公交车走了,季焰长长叹息,转身往小区里走。手机突然滴滴两声响,有短信。
这个时间点的短信,除了广告不作它想。季焰慢吞吞摸出手机,一看,呆住,是一串号码。
碧海追踪的。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这个号码充斥了他生活的点点滴滴方方面面,自从有了微信联系,碧海追踪就没发过短信了。今天是怎么了?
他愣愣看着,划开,上面只有一句话:季老师,我想见见你,和我见面吧。
季焰盯着这句话,心脏突然砰砰乱跳,甚至脸颊都热了起来。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没有可疑人士。
他动了动手指,又不知如何回答。直接锁了手机放入口袋,往家里走。
刚走了一半,手机铃声响起来:
It'sbeenalongjourneytocometothisplace.
I'vetraveledintime,I'vetraveledinspace.
I'vetraveledincirclesandcomefacetoface.
Withthewater,fireandsmoke
……
温柔的女声缱绻诉说。
季焰咬了咬牙,拿出手机,一看,是另外一串号码,顾仓盛的,紧张的心又落了下去。
自从那次吃过饭,顾仓盛这段时间再没和他联系,当然他早已经习惯两人的这种模式。
他接起电话:“喂。”
“师弟出去了?”
“嗯,吃饭。”
“和谁?”
季焰咦了一声:“怎么?”
顾仓盛笑了:“关心师弟。”追问,“自己一个人吗?”
“一个孩子。”
“什么?”
“师兄有事?”季焰忽然有些厌烦。
“想你了。”顾仓盛声音略冷,话语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季焰沉了脸,不吭声。
“下周出差去你那里,我这次提前预约,希望师弟拨冗,我可以排上队。”顾仓盛说得不紧不慢。
“师兄客气了,到时再看吧。”
“师弟现在真是大忙人了。”他语气里不无酸意。曾经他是排在那么多人前面的啊。
“没别的事的话,我先挂了。”
“嗯,师弟下周见。”顾仓盛并不拖延,先挂了电话。
季焰回到家又洗了把脸,坐在沙发上,点上烟,掏出手机,再一次盯住那条短信。
见面就见面吧,那些阴暗的犹疑不定的辗转反侧的,也许见了就消失了,如此故意避开不见,错失良机,得不偿失。
季焰掐灭烟,回:不怕曝光了?
碧海追踪秒回:本来就没怕。
季焰:对自己这么自信,不怕见光死?
从确定想法发出刚才那条,季焰反而放松了,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聊天节奏,心里的愉快又满溢出来,根本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强行沉入深水的念头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他叹了口气。
碧海追踪:怕。
季焰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是对自己很自信的嘛?
碧海追踪:因为对着你。
季焰眼睛微弯:你不是对我挺熟悉的吗?
碧海追踪:怕你对我失望。
季焰:嘁,想太多。我压根儿对你没抱希望。
碧海追踪:嗯。
碧海追踪:季老师什么时候方便?
这句话问得略急,季焰咬了咬唇,开玩笑道:现在?
碧海追踪:好。你出来吧。
季焰愣住了,这句话的信息量略大,这是已经到了?
他问:你在哪儿?
碧海追踪:在你小区门口。对不起。
季焰嘴角抿起,这突然强硬的行为,一时让他不知所措。好像这个孩子突然又变成了那个跟踪者,还跟到了小区这里。他似乎很急,明知道这样会引起他的不适,还是说了地点,所以又加了道歉。
这样也好,不给自己反复的可能。
季焰站起来,故意说:我第一次见你,你不打扮一下?
他对着镜子看了看,又拉开衣柜。
碧海追踪:我……
季焰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拿衣服出来。
拿出来几件后又想到碧海追踪是认识自己的,自己还准备什么?不过还是觉得刚才的外套不太好看,又换了一件。
季焰:好,我等下下去。
碧海追踪:好。
季焰戴上眼镜,拿着手机,带好钥匙,深吸了一口气,关门下楼。
午后一点,太阳很大,高大的悬铃木树叶泛黄,稀稀疏疏落了一地。
他单手插在口袋,目不斜视,鞋子踏在落叶上,沙沙作响。树叶间隙散落的光斑交错在他的脸上,一张脸更为漂亮却又脆弱。他走得从容不迫,却又带着凛然。前行,赴约。
临近门口,心脏不受控制,砰砰跳起来,季焰咬了咬牙,突然感觉特别别扭,插在口袋里的手心几乎都有些潮湿。
不过是平常的一次碰面,对方还是自己的学生,该紧张的怎么都不应该是自己。他又深吸了一口气,经过门口的时候,保安笑着打招呼:“要出门啊?”
季焰点了点头,却连一个微笑都没勾出。
随着门关上,他往前走了两步,几乎是下意识就扭头看向了左边。高大的男生正立在门口,季焰几乎瞬间肯定了,就是他,这个男生是碧海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