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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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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手

  • 作者:寒城迁分类:现代主角:唐四 雾抱来源:长佩时间:2023-03-02 14:38
  • 《失手》by寒城迁,原创小说失手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唐四雾抱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唐四要做的任务就从来没有失败过,结果在遇见雾抱之后,他的任务彻底失败了,毕竟他对雾抱动心了。

    热门评价:冷漠的假无情唐门杀手vs看似多情实也真多情的五毒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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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夜晚,雾抱早早地躺上了床。一只通体血红的小蛇攀爬上烛台,很快房间里亮着的最后一盏烛火也灭了。

三月里的灵水镇本来正是凉爽宜人的时候,今天却出奇地闷热,气压高的让人喘不过气。柳庄一片静谧,隔壁房间里一只蜘蛛在黑暗中睁着眼,悬在房梁上静静地吐着丝。

雾抱的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手里的银簪,冰凉的银器很快沾染上了人的体温,变得温热起来。熄完灯的阿塔刚爬回枕边悠悠趴下,蛇身就被雾抱一把拽了过去捏在手里乘凉。

阿塔懵了一会儿,但挣扎的意图很快被夜晚的懒散打败了,它索性十分听话地环成一个圈,挂在他手腕上休息。

雾抱烦躁地翻了一个又一个的身,硬撑了十几分钟,最终还是睁开眼面对着黑暗发呆。因为闭上眼时,脑海总会浮现出同一个场景。

他看见唐门常年不离身的瓷白青纹面具碎得稀烂,哪怕伤深见骨、浑身是血,也仍旧挡在他的身前。他的声音和他这个人很不相符,带着点少年人的清亮,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说话总是很轻,好像谁都欠了他几条人命,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可是也是这个人,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坚定的话,他说他会永远护着他。

青纹面具下的眼睛干净而好看,眼白与瞳仁黑白分明得像白雪与浓墨,要不是雾抱见过他拿弩的样子,绝不会相信这样的人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

他说,他叫唐四。

动如恶鬼,面如玉,说的是唐四。外表冷得像块冰,内里软得像块糯米,说的也是唐四。雾抱放弃挣扎地任思绪飘飞,躺尸了几分钟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很不正常,简直像话本里描写的那些被精怪所迷第一次动心的凡人。虽然唐四不是精怪,雾抱也不是没有经验的毛头小子。但是在之前的人生中,雾抱从未见过如此矛盾的人,也从未有过如此心悸焦躁的感受。

唐四的存在就仿佛是一个注定吸引他的漩涡。

乌云在天边聚集,要下雨了。

阿塔迷迷糊糊间被人的动静给弄醒了,竖长的蛇瞳逐渐聚焦,只见雾抱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小蛇歪着脑袋吐了吐蛇信,亲昵地蹭了蹭雾抱的皮肤,沿着雾抱垂下的手臂爬上脊背,舒展开蛇身盘卧在雾抱的颈边。阿塔虽不会人语,但它与雾抱之间无需沟通便能相互明白。它永远陪伴在他的身边,从未离开过。

雾抱颈边围着凉丝丝的阿塔,推开门,闷热的空气一下扑面而来,吹得人头昏脑胀。雾抱走下楼,意外地发现柳姬竟然没睡,撑着伞站在庭院的柳树前。

“你怎么还没睡?”雾抱问。

“天要下雨了,我出来走走。”柳姬似乎并不疑惑雾抱为什么半夜要出门,只递给他手中的油纸伞。

“沿着灵河朝北去吧,”柳姬打了个哈欠便往回走,“我知道唐四在北边没人的山林有处住所,至于他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

雾抱接过伞,左手拇指与食指环成圈在唇前长长吹了一声哨,一匹血红色的骏马便从不远处的马圈疾驰而来,雾抱抱着伞单手一撑骑跨上马背:“谢了。”

天幕被层层叠叠的乌云遮挡住,一丝月光也透不出来。只听天边划过一道惊天动地的雷鸣,周围闷热的温度陡然一降,紧接着狂风瞬间携着水汽呼啸而来。霎时间天边仿佛被撕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滂沱大雨铺天盖地从高处裂口中倾泻而下,连串的雨点像是无数张细密的网,砸在路上的行人身上。这天好像就是要逆着雾抱,他要往北去,风携着雨就要朝南吹,油纸伞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伞骨顿时折断了。雾抱索性扔了无济于事的伞,任由大雨淋湿,阿塔一溜烟躲进他的衣袖里。

视线所及皆为一片漆黑,雾抱只能凭借时不时劈下的一道闪电看清前路,除此之外就是靠听灵河嘈杂的水流声判断方向。大雨不知疲倦地下着,在平地上汇成积水,在灵河水面上画出一圈又一圈的圆,旧的随即又被新的覆盖。

泥路浸满了水很快变得潮湿而黏软,骏马一脚踏进泥泞深处几乎拔不出来,摆着头发出两声害怕的嘶吼,险些忙乱间虫进湍急的灵河中。雾抱俯下身,抚摸着赤马光滑的皮毛,口里念着的苗疆语言听起来神秘而奇幻。

“txhob ntshai(别怕)。”

受惊的马奇迹般地安静下来,继续沿着灵河朝北一路狂奔,一路越过雕着“灵水镇”三字的巨石,直到一座青山脚下。

又是一道惊雷划过天际,雷声震耳欲聋,伴着丝毫不见小的瓢泼大雨,仿佛在昭示着什么。雾抱抹去面庞的雨水,他全身都湿透了,每走一步都感到身上衣服浸满水后的沉甸甸。赤马停下脚步在原地徘徊,再往上没有路了,肉眼可见全是矮木荆棘,光凭马力已经无法再向前。雾抱翻下马,抚摸着马身,注视着它的眼睛。

“ua tsaug(谢谢)。”

马儿长鸣两声,十分灵性地找了处岩石下面趴下躲雨。雾抱脚下轻功运作,赤足连连踩过荆棘,借力一跃而上,直至峰顶。漫天的水汽下,一座极其简陋的木屋坐落在山顶最深处,仿佛身处世界的尽头,天边的裂缝正如开在这座破败小屋的顶端一般,大雨如同开闸的水坝一泻而下。

雾抱说不清内心是什么心情,这很神奇,他一路卯着股心中的劲,冒着雨急切地赶来,但甚至从未思考过想寻的人究竟在不在其中。直至雾抱看到远处木屋的这一刻,他的心才忽然后知后觉地提起,他的脑海开始胡思乱想,有没有可能唐四根本就不在?这很可能,他也许只是扑了个空罢了。

冷雨拍打在他的脸上,阿塔倏然从衣袖里爬出,蹭着雾抱的手臂,蛇鳞丝滑极了,像上好的绸缎,原本冰凉的蛇身因为一直躲在他衣袖里沾染上了体温,变得比冷雨还温暖些。他忽然平静下来,同时杂乱成一团的思绪也忽地清晰了。

唐四在不在是他的事,雾抱来不来是自己的事。他只是追随自己的心,至于剩下的,那就交给说不清道不明的天意吧。

他轻叩木门,木门内久无回应,雨水沿着脸颊落下,饶是雾抱也忍不住打起了寒颤。他抱紧自己,又一次敲了敲紧闭的木门。

这一次,他听到里面传来带着些犹疑的声音:“是谁?”

天意。雾抱终于笑了起来,他刻意压低了嗓音,伪装的声线沾染上了寒气听起来还真有些陌生:“好心人,能让我进去避避雨吗?”

门内人咳嗽两声,“恐怕不能。”

“好心人,外面下着大雨,真是太冷了,就让我进去避一避吧。”雾抱可怜巴巴地哀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木门里传来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往的唐四有些不同,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平淡,但细听却好像带着份抑制不住的焦躁:“我说,不能。”

雾抱不打算再多话,直接硬推开了门。他还在心里给自己美名了一番:事到如今,他如果不进去也对不起天意啊!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昏暗的木屋里没有一盏灯点燃,借着残存的闪电他才能看清这座狭小的木屋究竟有多么简陋,屋内只摆着一张简朴的木床,黑暗中一个蚕茧样的东西蜷缩在床脚处。

雾抱面带笑意地走近床,伸出的手刚触及被褥,调笑的话还没说出口——

天旋地转间视角猛地翻转,转眼间雾抱被人狠狠按在坚硬的木床上,没有缓冲的床板撞得他直接眼前一黑,他吃痛极了:“你他妈干嘛?!”

“出...去......”唐四忍耐着说。

雾抱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首先是传来的触觉,身上人的体温简直高的过分,在他透着寒气的皮肤上仿佛要烫出道道烙印。雾抱眯着眼缓了一会儿,丢失的视力终于又清晰了回来。只见唐四咬着唇紧闭双眼,手臂直撑着床板压在他上方,他明显在努力控制着鼻息,但鼻腔仍然抑制不住地泄露出动静。

他见雾抱不动,以为他没有听见,于是又强调了一遍:“出去!!立刻!!”

雾抱怔了两秒,他生病了?还是中毒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唐四,如此不冷静,如此疯狂,如此......

需要他。

身上的人越发狂躁,雾抱的心脏跳得越发迅疾,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意识到他在被需要,这种感受让他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兴奋。他意识到唐四不是无敌的,他也会有这种中招的时候。

唐四自然垂下的黑发干燥而柔软,落在雾抱颈边,带着他独特的体香,那股凛冽的冷香在他周身弥漫开来,悄然勾结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席卷了他,也束缚住他。

雾抱伸出双手,缓缓搂住唐四的脖颈。

唐四难耐地喘息着,声音带着不再抑制的暴虐,他直接掐住雾抱的脖子,脆弱的脖颈立即泛起一片惊人的青紫色:“我他妈让你走!你听不懂吗?!”

雾抱虽然并不知道唐四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刻他们仿佛角色互换,由雾抱变成了那个平淡的、波澜不惊的,却真正在掌控全局的主导者。

脖子上的力不断收紧,雾抱无论怎么张大嘴也吸不上氧气。原本被冷雨冲刷得青白的脸憋成不正常的红色,他却用最后的余力甩走手臂上亮出毒牙的阿塔。转而这个疯子不要命地浅笑起来,连带着眼下两颗通红的小痣,像是示威,又像是挑衅:“要是我不想走呢?”

他们现在离得多近啊,近到雾抱只要稍稍挺起身,就能鼻尖对鼻尖、唇对唇地吻上他。于是雾抱就真的这么做了,哪怕在这人死亡的辖制下。他挺起上身,抬起头,红艳的唇就这么贴上唐四干燥的唇。

唐四现在是什么眼神?冰冷而充满杀意的么?雾抱不想管了,他提前闭上了眼,所以他看不见。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雾抱彻底脱了力向后倒去,两人的唇像是花瓣脱落般分开。

短暂的一下触碰却让唐四挽回了些理智,他有些迷茫地松开了手:“你......”

气管恢复了舒畅,氧气鱼贯而入,雾抱狠狠吸了两大口,忍着喉咙的刺痛哑声问:“你在害怕吗?”

“你害怕伤害我,还是我会伤害你?”雾抱咳嗽两声,露出脖子上恐怖的掐痕,语气毋庸置疑,“如果是前者,既然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如果是后者......”雾抱的嗓子涌上两股腥甜,又被他强吞下去,“我想一个上门找死,愿意随时被你杀掉的人,应该无足为惧吧?”

他们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雾抱躺着恢复了点气力,见身上的人还无动于衷,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扯住身上人的黑发。然而这一次湿漉漉的猎人手下还没用劲,沉默的猎物就在下一秒主动投入了他的怀抱。唐四像一只回归本性的野兽,很难说他的行为还遵循着人的理智,他一寸寸舔舐过雾抱颤抖的身体,沿着脖颈、心口一路向下啃咬,在雾抱的身体上留下青青紫紫的咬痕,有些地方咬的狠了甚至见了血,那是很痛的。但本应该保持清醒的猎人在这一刻也疯了,原来是他的包容促成了猎物的疯狂。滚烫与寒冷碰撞、交融。窗外大雨倾盆、狂风嘶吼,他们在离天很近的山顶,躲藏于一座摇摇欲坠的小木屋,共同厮杀、沦陷,又下坠。

黑暗像是融化的蜡液从天际坠落,雾抱迷蒙间想,这一刻就算是世界末日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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