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凌掣!”
这时,一道清朗的男声突然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凌掣和言诺初同时扭头朝那男人看去。
谢川一手拎着医药箱,一脸焦急地爬上了楼梯。
“我去!你这眼睛,怎么会红成这样,还有你这手......快,快跟我进房间!”谢川皱着眉头,赶紧跟着凌掣进了卧室。
只剩言诺初一个人呆呆站在外面。
刚刚那是医生吗?
老公的手,还有眼睛,出什么事了?
言诺初看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满脸焦急。
肯定又是他......又是他惹到老公不开心了。
他咬了咬唇,将泪水都憋了回去。
老公还受了伤,他不能哭!
言诺初垂眸,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还有那只被液体浸湿的小兔子。
他抬脚,缓缓走去,然后将小兔子捡了起来。
“嘶——”言诺初被地上的玻璃渣给一不小心扎伤了,他收回手,一张小脸上没有什么血色,而指腹正往外冒着血珠。
他拿起扫帚和拖把,将地上的玻璃渣给收拾干净。
那么多玻璃渣,很危险的,不能让老公踩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香味,言诺初收拾好一切,靠坐在凌掣的卧室房门前。
不知道老公怎么样了......
脑袋怎么这么晕,身上好热......
突然,不适感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言诺初原本一张惨白的小脸上此刻浮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好难受......
他那双眼眸好像盈满了泪水,看起来湿漉漉的。
言诺初浑身难受得厉害,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试图降下温来。
好难受呀......
他是发烧了吗?
不行的......要是他发烧了,那老公怎么办......
渐渐的,言诺初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薄弱,浑身的力量好像要被抽干了一样。
好困啊,他要顶不住了......
而这时,凌掣的卧室门被人打开,男人陌生但俊美的面庞在自己眼前若隐若现。
言诺初觉得这一切离他好远好远,只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声音。
“凌夫人,醒醒!凌夫人!......”
-
言诺初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瓶吊水。
吊水连着细管和针头,连接到自己手背的血管上。
他这是......怎么了?......
“老、老公......”
言诺初的声音很小,小到连他自己都要听不见。
不知道老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老公会不会和他一样难受呀?
“醒了?”
正在他迷蒙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言诺初艰难地转过脸,朝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看去。
“医、医生,我的老公怎么样了?”
此刻,言诺初身上的热已经退了下去,他之前热红的脸也恢复了白皙。
但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谢川将吊水换了一瓶新的,轻轻叹了口气。
“凌夫人......你怎么这么傻啊?你难道不知道,凌掣他最厌恶的就是迷药了吗?”
这一句话包含了太多的信息,言诺初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脑袋不太清醒,听别人讲话也是云里雾里的:“啊......我、我不知道这件事......您的意思是,我送的礼物上面,有迷药嘛?”
谢川点了点头,道:“嗯,香水里面,检测出了大量的迷药。而你刚刚就因为吸入过量迷药,导致昏迷。我现在已经给凌掣注射了镇定剂,他已经睡下了。”
“老公,老公没事就好......”言诺初觉得嗓子十分干哑,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
谢川又叹了一口气:“当年有人给凌掣他爸下药,一不小心被凌掣亲眼撞见。凌掣大发雷霆,你是不知道,那下药的人下场有多惨......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凌掣面前用这个招数。你是第一个,你很厉害,不愧是凌夫人。”
谢川呵呵笑了笑。
言诺初躺在床上,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血色,一双微微下垂的小鹿眼看起来也十分没有精神。
“原来是这样......”
言诺初垂下眼眸,一抹难过与内疚划过眼底。
都怪他,没有好好检查一番。
假如一开始,他闻出了那个味道,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老公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谢川摇了摇头,离开了言诺初的卧室。
而这时,言诺初放在枕边的手机“铃铃”响了起来。
他强撑着支起身子,伸出手努力去够手机。
然而,那手机放得远,他无论如何也够不到。
手机铃声还在不停的响,言诺初爬到床边,马上要拿到手机时,突然腿一滑,整个人摔在了床下。
好痛......
言诺初捂住屁股,撑着床边,十分艰难地重新躺了上去。
“喂,您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轻,言诺初蜷缩在床上。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后,便传来了言铭愧疚的声音:“初初!你没事儿吧?!哥哥刚刚听说凌总因为那瓶香水发了好大的火,初初,都怪哥哥,是哥哥没有好好检查,有人在香水里下了迷药,本来是想害我的......都是我的错,把香水转赠给了你,才让你受了委屈......不过现在下药的人已经被哥哥抓住了!初初,都是哥哥的错,你没有受到牵连吧......”
这一通电话,好像让真相都大白了。
言诺初的手紧握着手机,一对清秀的眉头微微皱在一起。
原来、原来是这样......
“哥哥,不是您的错......您也是一片好心,我什么事都没有,您放心!”
言诺初提高了说话的音调,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言铭松了一口气:“初初,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样,哥哥亲自跟凌总解释,这个礼物是我送的,这样,你们之间就不会因为我产生隔阂了。”
言诺初赶紧拒绝道:“没事的哥哥!老公没有生我的气,他只是把香水摔了而已。没有因为您我们之间产生了问题,您不要去找他!而且,现在坏人不是已经抓到了嘛,抓到了就好,我一点事都没有,您和妈妈放心就好......”
不行的,不能把哥哥牵扯进去......
而且,哥哥也是好心帮他。
他不能让哥哥受到牵连。
电话的另一端,言铭轻叹了一口气,面上带着几分愧疚和疲惫。
“初初,你有什么事,就一定要告诉哥哥......”
谢川开了几道药便离开了,言诺初看着即将吊完的水,心中却是怎么也放心不下来。
不知道老公怎么样了......
都是因为他,才害得老公这么难受。
言诺初垂下眼眸,一双水汪汪的眼中全是难过与内疚。
不行,他要亲自去看看老公......
言诺初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头,咬了咬唇。
就这样拔掉,应该......没事吧?
嫩白的手撕开上面的绷带,言诺初别过脸,缓缓将针头抽了出来。
他顾不得手背上被针扎出来的淤血,翻身下了床。
明明都吊了水,为什么脑袋还是晕晕的呀......
言诺初扶着墙壁,走到了凌掣紧闭着的卧室门口。
老公......应该还在生他的气吧......
他有些沮丧地埋下了脑袋,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着。
犹豫了好一会儿,言诺初才抬起手,轻轻叩了叩门。
然而,等了快五分钟,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公?”
两分钟后,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言诺初眉头一皱,一双湿漉漉的眼眸中全是担忧。
老公......老公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于是,他再也顾不得怕凌掣生气,轻轻扭开门,冲了进去。
凌掣的床边也挂着吊水。
但此刻,他那对锋利的剑眉紧拧着,眼眸紧闭,神色看起来有几分痛苦。
言诺初强撑着力气,伸手轻轻挨了挨凌掣的额头。
好烫!
“老公!老公,您、您醒醒......”
言诺初满脸焦急,四下打量后,终于看见了衣柜上放着的医药箱。
他翻出体温计,轻轻掀开凌掣身上的被子。
“老公......呜呜呜......”
老公身上那么烫,一定是又发烧了。
在等待体温计测量温度时,言诺初心急如焚,看着水银一点一点往上升。
“老公您千万不要有事......”
他难过地蹲在床边,看着凌掣被包扎好的右手。
老公的右手......
他这才回忆起,昨天晚上看到老公的眼睛不仅很红,手也一直在滴血......
都怪他......要不是他,老公就不会生病了。
言诺初缓缓蹲了下去,他紧咬着唇,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涌出。
几分钟后,言诺初颤抖着手拿起了温度计。
老公烧到了三十九度。
“怎么办......”
言诺初急得浑身都在颤抖,泪水打湿了他白嫩的脸颊。
“对了、医、医药箱!”他踉跄着站起了身,在医药箱里一阵翻找,里面果然放着一盒退烧药。
凌掣额前已经渗出丝丝细密的汗水,不仅是脸颊,就连耳朵和脖子也十分滚烫。
言诺初将退烧药喂给凌掣,期间还不小心把水洒到了自己身上。
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又马不停蹄地跑到浴室,用湿毛巾盖在老公的额头上。
“老公......”言诺初蹲在床边,一双眼睛已经哭得泛起了红血丝。
天气微凉,他曲起双腿,两只胳膊环着膝盖。
言诺初将小脸垂在膝盖上,一双红红的眼眸,在白皙的面颊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他穿着单薄的睡衣,脑袋怎么好像比刚刚更晕了......
-
凌掣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昏暗的卧室中,一抹小小的身影靠在自己床边。
凌掣抬手,将额前的毛巾取了下来。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已经恢复了清明。
在看到言诺初睡着的身影时,凌掣冷冷扯了扯嘴角。
装得倒还挺像。
烧刚退,凌掣还有些恍惚。
记忆突然回到了小时候。
他也像今天这般,发着高烧躺在床上。
然而家里照顾他的只有一个阿姨,爸爸妈妈正忙着公司的一个项目,出差了两个月了。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只剩下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电话里传来妈妈冰冷的声音。
“发烧而已,吃点药就行了。连这点小事都扛不住,以后凌氏那么大的公司你还应付得来吗?”
回忆到此为止,凌掣抬手,揉了揉还有些微微发涨的太阳穴。
“李叔,”凌掣低沉暗哑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卧室中。
“把言诺初带走。”
-
言诺初一醒来,已经不在老公的床边了。
他看着明晃晃的灯光,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老公......”
谁把他送到自己房间来的?
是......老公嘛?
老公的烧退了嘛?
言诺初吃力地从床上撑了起来,但只要一动,脑袋就痛得不行。
“夫人!您快好好躺着,您这还发着烧呢......”
这时,一个年迈的声音响起,言诺初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眸往门口看去。
“李叔......老公呢?”言诺初觉得自己像是吞了一斤沙,嗓子干得不行。
李叔叹了一口气:“先生病好了就去国外出差了。”
“出、出差?”言诺初原本半睁半眯的眼睛倏地一下睁开。
老公的病才好,这么快就去上班了嘛?
他缓缓垂下眼眸,看起来有些沮丧。
都怪他,不仅让老公生气,还让老公生了病......
现在烧才退,就出国出差了。
也不知道老公的身体承受不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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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好几天,凌掣都没有回家。
言诺初一个人乖乖呆在家里,因为上次水晶球的事,所以他这几天几乎连门都没有出过。
他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无聊地玩着手指。
老公……今晚会回来嘛?
老公都已经出了好几天的差了……
言诺初耷拉着眼皮,纤长的睫毛轻轻扇了扇。他轻抿着唇,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交谈声。
一听声音,言诺初那双暗淡的眸子一下就亮了起来。
是老公回来了嘛?!
言诺初穿上拖鞋,一双细腿哒哒哒地就往门口跑去。
一打开门,在看到门外的几个陌生人后,言诺初脸颊上喜悦的笑意就止住了。
不是老公啊。
那……那这些人是谁?是来找老公的嘛?
言诺初敛住了唇边的笑,然后将双手乖乖放在身前,怯怯地问:“请问……你们找谁呀?”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大叔,他穿着一身略紧的西服,衬得他的肚子又大又圆。
而中年大叔的身旁站着一个穿着吊带碎花连衣裙的长得很漂亮的女人。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在看到言诺初后,中年大叔和美丽女人都默默相视一眼。
随即,那中年大叔挤出一个笑:“你好,我姓常,我是来找凌总的。”
凌总……
是来找老公的嘛?!
可是,老公都出差好几天了,这几天,他们一直都没有联系呢……
一想到这里,言诺初就有些失落。他那双圆眼暗了暗,然后道:“老公……老公他出差了,几天都没有回来了。”
话音一落,中年男人和身边的女人再次相视一眼,都露出凝重严肃的表情。
美丽女人捏了捏手中昂贵的手提包,红唇勾起一个笑:“老公?凌总……是你的老公呀?”
言诺初点了点头。
那女人面上的笑僵了僵:“小弟弟……你是高中生吧?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的呀,未成年可是不能结婚的。”
高中生?
言诺初眼睛眨了眨,有些不太好意思,他声音软软轻轻的:“我不是高中生……我二十啦,我没有开玩笑,二十可以结婚啦。”
女人脸上的笑更加僵硬,她那精致的美甲深深陷入皮包里:
“凌总怎么可能结婚呢?凌总是骗你的,凌总喜欢的人是我,我马上就要成为凌家的女主人了。小弟弟,可不能白日做梦啊。”
女人的语气温柔,不急不躁,就真的好像一个女主人的姿态。
言诺初愣在原地,一双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贝齿轻咬着粉唇。
老公……老公才会骗他!
老公明明就已经和自己结婚了!
而且、而且陈阿姨和李管家也叫自己夫人呢!
他那双小鹿似的眼睛亮亮的,但泪水却悄悄盈满眼眶。
言诺初轻轻吸了吸鼻子,小嘴微撅着。
这个漂亮姐姐一定在骗他!
而这时,几辆车突然在别墅门口停下,将中年大叔他们都包了起来。
在看到那几辆车后,言诺初湿漉漉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这……这是老公的车!
黑色迈巴赫,他不会记错的!
此时,车门被助理打开。随即,一双被刷得锃亮的皮鞋踩上青石板路。
凌掣穿着一件浅杏色风衣,眉头微微蹙起,在众人的簇拥下下了车。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那双锐利的眼眸将中年大叔扫了一眼,然后落在满脸写着开心的言诺初身上。
“不认识我了?”
凌掣在言诺初身前站定,一双冷冽的眸子静静看着言诺初,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淡。
言诺初傻了,小嘴一开一合,仰着脑袋:“认得的,认得的!”
是老公回来了!
凌掣淡淡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助理。
他扭过头,看着那个中年大叔,锋利的眉间凝聚起一丝不耐:“站在我家门口,是有什么事吗。”
那中年男人一见了凌掣,态度立马软了下来,他微微弯着腰,语气十分热烈:“凌总您好!我是老常啊!”
凌掣蹙了蹙眉,显然对这个人根本没有印象。
助理在一旁低声提醒:“总裁,是万宇文化的常总。”
有了助理提醒,凌掣那双深邃的眼眸轻轻眯了眯,然后懒懒道:
“就是那个要破产的万宇?”
此言一出,中年男人那一帮人脸色都难看了几分。
常雷脸都烧红了,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啊哈哈是是是……”
凌掣收回目光,神色变得冷漠凌厉,他转过身,望着那些黑衣保镖,声音冷得如寒冰一样渗人:“愣着干嘛,需要我教你们怎么送客吗。”
下一秒,那些黑衣保镖便朝常雷他们凑过去,想要将他们都赶出院子。
眼见着自己要被赶走,常雷立马慌了,大喊道:“凌总,凌总!今天我来,是有个好东西要送给您啊!”
正准备抬脚离开的凌掣顿住了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一双冷冰冰的眼眸放在常雷身上。
常雷见自己有戏,立马将身旁的美丽女子推了一把:“凌总!这是我的女儿,今天来,就是把她送给您的!小琪,还不快叫人!”
常琪被推出保镖群中,她双手捏着手提包,一头每个弧度都烫得刚刚好的卷发搭在肩头。她化着精致动人的妆,看向凌掣的表情无比娇媚又招人疼。
她好漂亮啊……
言诺初站在凌掣身旁默默地想。
他抿着粉唇,垂着眼眸想要掩盖住眼中的自卑和失落。
老公会收下这个礼物嘛?
老公收下了的话,会不要他了嘛?
这个小琪姐姐,长得可真好看,无论是谁都会心动的吧?
好像……她和老公站在一起,才像幸福的一对……
言诺初瘪了瘪嘴,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
他抬着一张小巧的脸,望着身旁凌掣那棱角分明的侧脸。
老公……会喜欢她嘛?
而凌掣冷淡的目光只放在常琪身上一秒,便毫不犹豫地挪开。
他那张无可挑剔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言诺初甚至觉得,老公的脸色……怎么比刚刚还要黑了?
凌掣拢了拢大衣,一对锋利的剑眉向上扬着,看起来十分凌厉。
“把她送给我?”
凌掣的语调平平,没有一丝起伏。
“你们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我能够看得上。我的夫人贤惠听话,乖巧懂事。跟他比,你们还差得远了。”
他垂眸,解开袖口的珍珠扣,眼波平静。
“还有,刚刚我停下来并不是想给你们机会。看来你们还是不够了解我,想和我交易,你们还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