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曲簌没想到等谢允遥破阵,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纪博韵劝曲簌,“要不你回去等吧,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曲簌摇头,他不想一个人回去。
“谢允遥迟迟没有破阵,你总不能在这等一夜吧。”纪博韵道。
这阵法他还不熟练,做不到收放自如,害怕贸然动了阵法,反而伤到里面的谢允遥。如今只能等谢允遥自己破阵。
“我再等一会儿,纪大哥,你先回去吧。”曲簌道。
纪博韵是断不会留他一个人的,他一屁股坐在边上,“成吧,那我陪你等。”
“真的不用你陪我。”曲簌认真道。
“谢允遥是帮我试阵去了,我留你一人在这,也太不厚道了吧。”纪博韵道。
曲簌还想劝纪博韵,但见他执意留下,便也作罢了。
两人并排坐着。
“你跟谢允遥感情真好。以前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虽然为人很好相处,但向来也是独来独往。”
“大师兄他疼我。”曲簌撑着脸道,他仰着头看月亮。
“哈哈哈,你们这黏糊劲儿有点不像师兄弟了。”纪博韵大笑道。
曲簌偏头看了他一眼,隐晦一笑。
纪博韵的笑脸僵住,他瞪眼,“不会吧?”
“你俩真是相好?”
“为什么不会呢?”曲簌眨眼。
纪博韵一时难以消化这个信息,半晌,他道:“想不到谢允遥还挺闷骚。”
“都对自己师弟下手了。”
曲簌转过脸,正色道:“我们这叫两情相悦。”
再说,他和谢允遥是先好上,后面才成为师弟的。
曲簌这张脸生得太幼了,稚气未脱的少年郎模样,盯着人一本正经地说‘两情相悦’。
说实话,纪博韵有些被伤到。
他喃喃道:“小小年纪就知道两情相悦了,我可还是孤家寡人呢。”
“我不小,只是看着小。”曲簌辩驳。
他突然有些苦恼,这修为傍身容颜不改,也不是件好事。这样他站在谢允遥身边,像他的弟弟似的。
纪博韵看出他的苦恼,出声道:“别急,等你突破金丹了,容貌会再有变化的。”
“这样啊。”曲簌听得有些振奋。
他有些自豪地想到,他若是再长开一点,定会更好看。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不知等了多久。
曲簌撑着脑袋打哈欠。
那阵法突然有了动静。
纪博韵注意到了,“欸、欸!别睡,你大师兄要出来了。”
曲簌闻言,瞌睡虫瞬间跑了,他站了起来。
见那阵法果然在动摇,曲簌兴奋地跑到阵法前。
然后只见长剑斩破屏障,碎了一地金光。
月华落在身上,谢允遥执剑款款而出。
“大师兄!”曲簌兴奋地跑过去,跳到谢允遥身上。
谢允遥稳稳地接住他,歉意道:“对不起,簌簌。”
“我出来晚了。”
曲簌挂在谢允遥身上,脸埋在他的颈脖间,嗅着他身上干净清冷的气息,“没关系。”
“啧。”凉亭里的纪博韵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突然觉得他其实也没必要留下来陪曲簌等。
纪博韵等两人抱够了,才从凉亭出来。
“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的阵法。”谢允遥公允道,“若要加大威力,可在阵眼处下功夫。”
“成,我回去再研究研究。”纪博韵点头,然后他又打趣道,“你俩快回去吧,今日这小美人等你可是等累了。”
谢允遥看向曲簌。
纪博韵见二人这目成心许的模样,觉得自己实在显得多余了,摆摆手先告辞了。
曲簌和谢允遥拉着手,往居住的院子走。
他跟谢允遥讲花弦谷的特色美食竟然是炸虫子,然后又问谢允遥千机阵里是什么样的。
谢允遥耐心倾听,一一作答。
然后他顿了顿,道:“其实本来可以更快破阵的。”
曲簌看着他,等待下文。
“这阵法本不足以困住我那么久,是我心急了,想到簌簌在外面等我。越心急越是被表象迷惑,越觉得阵法焦灼。后面静下心来,很快就找到了阵眼和破阵之法。”
谢允遥娓娓道来,泠泠低缓的嗓音在安静的夜晚更显清越。
曲簌驻足,一脸认真道:“以后大师兄不要着急,多久我都会等的。”
曲簌星子般的眼眸实在耀眼,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目光下不心软、不心动。
谢允遥抚着他的脸庞柔声道:“以后不论处于何种境遇,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到你身边。”
曲簌闻言,双眼笑如弯月,“哈哈,我们这样好像在立flag。”
谢允遥早就习惯了曲簌动不动冒出他听不懂的词。
他只是笑笑,二人携手往回走。
舒渐昀是老谷主寿辰的前一天才赶来的。
“你见到你父亲了吗?”曲簌问。
“嗯。”舒渐昀冷淡地应了一声。
连赶了几天的路,他有些疲惫地揉揉山根。
“你父亲身体好点了吗?”
舒渐昀有些不耐道:“少管闲事,与你无关。”
曲簌莫名被凶,他愤愤地冲舒渐昀做了个鬼脸。
然后不再理舒渐昀了。
寿宴当天,花弦谷的小弟子给他们院送来了三顶白帽子。
曲簌颇感新奇地拿在手里把玩,他问:“为什么要戴白帽子啊?”
小弟子解释:“我们这里白色象征着尊贵,只有在重要节日、重大庆典才能戴。”
“哦——”曲簌点点头,当即兴奋地把白帽子带上。
他跳到谢允遥面前,转了两圈,问:“我戴好看吗?”
曲簌头小脸小,头围比成年男子小了许多,那帽子对于他来说大了些。
他戴着,像是小孩偷戴大人的帽子。
谢允遥眼里的曲簌自然是千般好,他宠溺地道:“好看。”
舒渐昀在一旁听得无语地睨了二人一眼,他问小弟子:“能换吗,给他换顶小点的。”
“那只有女子戴的了。”
“我不要,我是男的。”曲簌捂着帽子道。
小弟子忍不住笑了,“放心吧,样式都是一样的,看不出来。”
然后他给曲簌换了顶女子的白帽子。
小巧许多的白帽果然更适合曲簌。
寿宴是在晚上,三人收拾妥帖后便出门赴宴。
花弦谷的正殿张灯结彩。
纪春蓝木着脸,绕去后殿,去找他姐。
纪醉蓝今日是精心打扮过的,明媚的容颜娇俏动人。
她看见纪春蓝来了,高兴地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紫色的纱裙旋起时,若一只灵动的鸢尾蝶。
“阿弟,我今日好看吗?”
纪春蓝一如既往地木讷,他一本正经地道:“不是跟你平日一样吗?”
“一样?”纪醉蓝怀疑自己弟弟的眼睛。
纪春蓝认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道:“裙子更长了,鲜少见你穿这么长的裙子。”
纪醉蓝无语,她道:“不该对你这呆子抱有希望。”
“我不呆。”纪春蓝皱眉辩驳。
“行了,来找我做什么?”
“阿姐,父亲要为你选夫啊。”
“是啊。”
“阿姐,我给你介绍一位很好的夫婿人选怎么样?”纪春蓝神秘兮兮道。
“不用了,我已经有人选了。”
“啊?”纪春蓝瞪眼,“谁啊?”
纪醉蓝手指绕着长发,“清源宗的谢允遥,你见过他了吗?”
“他!”
纪春蓝闻言瞬间炸毛,他可没忘记当时在菜馆,就是因为谢允遥罚他跪,才害得他被那个洪少爷揩/油。
想到那日之事,纪春蓝就觉得恶心。
他气呼呼地道:“他不行!他不是什么好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怎么说?”纪醉蓝挑眉。
纪春蓝憋红了脸,说不出来。
那日之事,已经证实洪少爷确实是个流氓。
“反正,我直觉他不是个好人。”
“哦。”纪醉蓝对弟弟的直觉不是很相信。
“你听我的,我要给你介绍的这位夫婿,比谢允遥好千百倍!”
“那你要介绍的是谁啊?”
纪春蓝挺直腰杆,自豪道:“我师兄,琅月门大师兄容今。”
“我知道他,他不是被称为‘小谢允遥’吗?”纪醉蓝道。
“才不是!我师兄比谢允遥好不知道多少!”纪春蓝听到这个称谓就气得跳脚,“你不知道我师兄有多好……”
然后他开始喋喋不休地围着纪醉蓝说容今的好话。
纪醉蓝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把纪春蓝往外推,“好了好了,宴会要开始了,你走吧。我今晚会多注意点你师兄的。”
纪春蓝还不死心地回头道:“我师兄真的很好!”
———
另一边的正殿,宾客已经逐渐入席了。
曲簌他们师兄弟三人一席。
然后左手边是容今和纪春蓝,对面就是柳无许和沉默的柳无欺
柳无许察觉到曲簌的目光,朝他浅笑一下。
曲簌讪笑地撇开脸。
曲簌目光落在桌上,桌上摆着酒水瓜果和各种糕点,好在令他害怕的炸虫子没有出现。
老谷主今日也是换上了一顶白帽子,神采奕奕。
“今日是老朽三百岁寿辰,厚颜办了这场寿宴, 承蒙各门各派的英杰赏脸,在此齐聚一堂,欢度今宵。”
各门的代表纷纷献上贺礼和祝词,一时场面热闹非凡。
老谷主笑着拍拍手。
一群身姿婀娜的舞姬握着轻纱,拥着一位紫裙少女漫步到正殿中心。
纪醉蓝不愧为修真界有名的美人,曼妙翩跹的舞姿,明媚亮眼的笑容,不知看痴多少了。
一舞毕,殿内掌声四起。
纪醉蓝如一只轻盈的紫蝶,翩然落在老谷主身边。
“这是我的女儿,醉蓝。”老谷主抚着女儿的头发道,“想必诸位也听说了,此次寿辰,还有一个目的,便是为我女儿择一良婿。”
“所以,老朽请各位能赏脸在花弦谷多留几日,参加小女的择婿宴和婚宴。”
老谷主只有一儿一女,儿子痴心剑道,自小拜在琅月门,女儿成了偌大花弦谷唯一的继承人。
纪醉蓝天真烂漫,于修行一道无甚建树。
老谷主大限将至,若求突破只能选择渡劫至大乘期,这几百年来,成功渡劫的也只有清霄君一人。
老谷主虽没说,但众人都心照不宣,这女婿之位,基本也等于花弦谷下一任掌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