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祝满还没做过这档子事,至少,在他仅存的这两年的记忆里,没做过。
也不是没试过,但说起来挺丢人,他找过各种各样的小片子,欧美的、东方的、用上各种道具的,但就是支棱不起来。
这天半夜回到家,他颇有仪式感地泡了个澡,在小刺猬想要跳上他的床取暖时,狠心地将它扔出门外,反锁上房门。
开电脑,登入反智能联盟暗网,点击“学习资料”频道,随便打开了一部。
下一秒,全息投影屏上播放令他震悚的画面。
祝满下意识拧起五官,不一会儿后又抬起眼强迫自己看。
屏幕上,两团白花花的肉纠缠在一起,不知为何,祝满想到之前调取的那枚黑色芯片的记忆——拥塞的人类池里,不着片缕的男女挤在一起抢一片面包,彼此踩踏致死。
祝满“啪”一声用力敲了一下全息键盘,关闭播放框,命令:“呼叫江淮或范子默或唐源。”
他做不来这任务,妈的,谁爱做谁做。
突然,他顿了顿。
他拒绝做这个,就会被他们仨知道——他不举。
“喂满神?”唐源热情地接起了电话,“找我啥事——”
祝满直接切断了通话。
坐在椅子上冷静片刻,祝满命令自己忘掉刚才的画面,关掉电脑,关掉灯,躺上床。
他蜷缩成一团。
他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正常的。
在人类池里,在被抓去做记忆编辑实验之前,那些AI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丧失了一个正常的21岁男子该有的功能,拜那些AI所赐。
若不是贺风回将他从人类池领回家做宠物,他说不定早就死在那里了。
贺风回……
春潮未褪,窗外的兰花香沁进屋内,幽香四溢,与浓重的夜色一起,忽然沉入下腹里。
贺风回的脸精致俊朗,他是AI,他长得再好看都是正常的。祝满在Mirage见过的那些AI,大都是好看的,他们能选择自己的样貌,选择最漂亮的皮囊。
可祝满又觉得,贺风回和别的AI是不一样的。
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一样,只是在每次他披着浴袍跨坐在贺风回腿上时,他会触到贺风回的仿真皮肤,会嗅到贺风回身上禁欲的冷杉气味,会感受到贺风回的大手扶着他后腰时,那股穿过全身的微弱电流感,从皮肤酥麻到骨骼,到心脏的每次跳动。
床头,是他刚脱下的外套——贺风回为他叠放在床头那件。
祝满扯过它,脸埋进柔软的纤维里,嗅上面的味道。
仅存的一点儿冷杉气息,祝满知道,那是贺风回指尖抚过衣料时留下的。
贺风回的手指也是好看的,手掌厚大温暖,手指节骨分明。于是在祝满的想象中,贺风回手指掠过的,很快从这件外套,变成了他的皮肤,从后颈一路到后腰,向下,向下,到兰花香浸润的地方去……
春风吹来,撩起窗后的薄纱,影影绰绰里,漂亮人类面色潮红,唇齿微张,最终最终,他和春风一起,融化在一声叹息里。
这一周,祝满的行程表十分固定。
早上起来给贺风回打电话假装说想他,然后去基地拿枪威胁范子默开发芯片破译软件,晚上去Mirage喝一杯叶莺给他的特调鸡尾酒,半夜回家,醉生梦死。
他此前从不喝酒,但对于那啥只有想着贺风回才能成功这事儿,祝满不爽,极其不爽。于是他干脆用酒精麻痹自己——喝了酒之后就可以说,是酒精想起贺风回的,不是自己。
就像每晚他都在发誓,今晚不能那么放纵了,但积压了两年的身体还是像奔涌的潮水一样,渴求着幻想中的贺风回。
到最后,祝满自暴自弃了,遵从本能而已,不丢人。
但他绝不承认贺风回是最大功臣,他这样,最多只能是因为,自己是个正常男人。
嗯,仅此而已。
一周后,出差归来的贺风回推开别墅的门。
祝满的房间在一楼,他在床上自我鏖战许久都没个结果,可就在听到贺风回的皮鞋踩在地上的“哒哒”两声时,他空闲的那只手攥紧了床单,瞬间后,全身瘫软。
他觉得自己是该出去迎接贺风回的,但他实在没力气了。
反正贺风回会来找他的。
很快,刚刚幻想过的修长指节就敲响了房门。
“祝满。”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沉冷,但祝满在余韵里,竟然觉得很有磁性,很好听。
许是太久没得到祝满的回应,贺风回直接控制智能系统开了门,走进来,看到他——
一丝不挂的他。
祝满看到贺风回的仿真瞳孔急遽收缩。
他想,新染了浅栗色头发的自己不着片缕地躺在床上,双腿张开湿漉漉的,脸上和眼里可能都是没褪去的红色,这幅画面的冲击力确实不小。
于是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懒懒道:“主人,欢迎……回家。”
贺风回站在原地看着他,眼神中看不出情绪,却又好似有些复杂。但祝满没心思想他,他且还舒服着呢。
半晌之后,贺风回才说:“给你带了慕斯蛋糕。”
餍足过后的祝满懒懒地想,慕斯蛋糕甜死了,谁要吃啊,嘴上应了个“嗯”,仍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贺风回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沉默片刻又说:“出差很顺利,工作上也没有烦心事,中央办公室对我还算满意。”
祝满愣了很久才想明白贺风回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是之前自己说“要跟主人成为好朋友”“要当主人的垃圾桶”,于是这笨蛋AI就跟汇报工作一样满足他的要求。
AI真好骗啊。
祝满伸了个懒腰,撑起身子,猫似的爬到床尾,半倚在贺风回身上,违心夸赞:“嗯,主人好厉害啊。”
语气倒还是懒懒的——不是装的,最多是顺势而为。
祝满嫩滑的肌肤让贺风回明显僵了一瞬,他扶祝满坐好,伸手去捡掉在地上的那件白色浴袍,给他披上。
浴袍的遮盖让贺风回定神不少,他帮祝满拉进浴袍带子,问:“为什么染头发?”
“啊……”祝满惊了一下,不是故意的。
他抬起眼,看见冷静的AI绷着下颚,终于从餍足里回过神来。
新一轮拉扯要开始了。
像犯了错的小孩,祝满低头嗫嚅:“去Mirage看到别人染,觉得好看就……”
他知道贺风回已经不悦了,但他偏就要撒谎,他就是要等着谎言戳破那一刻,看贺风回发疯。
“染回来。”贺风回命令。
祝满嘟起嘴,“为什么啊?”
贺风回抬起漆黑深邃的眼眸,盯着他说:“没有为什么。”
一定是因为那个“祝满”吧。想到这儿,祝满微微瘪了瘪嘴。怎么,就因为那个“祝满”是浅栗色头发,他就不能染了?
贺风回又问:“这周去Mirage都干什么了?”
“就跟以前一样跳舞呀,聊天呀,猜拳呀,就……”祝满故意躲闪着他的眼神,“就这样。”
“就这样?”贺风回扫了一眼浴袍下他光溜溜的腿,以及上面的黏腻。
“不信你问莺姐。”祝满嗔怪瞪了他一眼,一头扎在床上,“主人一回来就质问我,就误会我,我……我是个人类,我解决一下正常生理需求怎么了?你又……”
话说一半就闷在枕头里。
贺风回抬了抬眉,尽管已经猜到了答案,但看着那头浅栗色的头发,看着滑下肩头的浴袍,看着浴袍后若隐若现贴着胎记的蝴蝶骨,他还是问出来:“我又?”
他就是想听祝满亲口说。
窗外的兰花香适时地飘进来,祝满埋在枕头里哼唧一声,小声道:“你又不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