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这一声“姜哥”直接把车上所有人喊愣住了。
只有作为当事人的姜辞与和段熠的两个人面色如常，双目对峙着。
姜辞与看了眼僵住的江和，估计着他满脑子小剧场，便顺手接过他手上的药物，继续替段熠处理。
段熠微眯着眼，唇角翘起，直勾勾地盯着姜辞与看，一点没觉得自己撩拨人的语调有什么问题。
只能说段熠整个人的磁场确实很奇妙，此刻明显的处于下风，他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像蛰伏在暗处的豹子舔舐着带血的爪子，一双黄瞳观察着自己的猎物。
而姜辞与感觉到自己就是那个猎物。
凤眼微掀，锐利的目光与段熠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他却是笑了。
确实是笑了，只是带着些冷漠的威胁，段熠不了解他都能察觉出来其中的火气。
“你凝血障碍？”姜辞与不咸不淡地问道。
段熠这时候头疼得厉害，干脆闭上眼仰躺在后座上，低闷着答应了声。
姜辞与将棉签重重地往伤处摁，算是报了那名字的仇。
江和瑟缩着不敢从姜辞与手上硬抢，可看着姜辞与涂抹伤处的力道就牙疼。
姜辞与没看到段熠的反应。
段熠额前的发丝被润湿了紧贴在脑门上，墨色的发与白皙的皮肤对比，愈发显得脆弱。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紧紧闭着，像是倦极。
段熠确实对姜辞与施药的“暴行”没感觉。
第二轮药物副作用反噬比第一轮强得多，现下他脑子里除了忍没其他的意识。
而手臂上的伤比起脑中的剧痛相比，当然是不值一提。
姜辞与面色凝重，眼神询问了下江睦：还有多久到医院？
江睦突然被cue，不太情愿地给姜辞与比了个“五”的手势。
还有五分钟。
段熠昏沉着捱过，终于那种烧灼神经的感觉慢慢如潮水般褪去，意识恢复了片刻清明。
无暇分心自己的药物为什么会失效，段熠睁开眼看着姜辞与，那双明媚多情的桃花眼依然是带笑的。
他刚被疼痛耗尽力气此刻当然声音偏小：“能借我一下手机吗？麻烦了。”
姜辞与冷睨了段熠一眼，总觉得这样的症状很像自己首次被注射0号试剂的情况。
应该不会这么巧？
姜辞与暗压下自己的疑惑，拿出手机递给段熠。
段熠的手还在颤抖，指尖沾有些许掐入掌心的血迹，姜辞与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段熠当然是没注意到姜辞与的小表情，毕竟他现在去医院也没什么用，没有一只1号试剂来得有效，而医院可没有1号试剂这种违禁品。
段熠拇指快速的摁键，拨打着云丘的电话号码。
只盼望1号试剂的残留药效能抑制住他信息素的外泄。
段熠清了清嗓，总算是没刚开始那么低哑：“云丘？”
姜辞与在一旁看着，听不清楚对面说了什么，紧接着就听着段熠报了地址。
“仁人医院，对。你看着办。”
段熠吩咐着，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姜辞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1号试剂的效力退减，他alpha的功能逐渐恢复，江和也跟他挨得极近，却也只能闻到姜辞与一个人的味道。
苦咖，但带着些香草的调和，显得清爽，有些特别。
姜辞与被段熠注视得有些不爽，但他的性子冷惯了，没什么‘优秀’的词汇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心情。
也有可能是段熠影响了他，致使他本因为药物而消失的腺体肿胀发烫。
但瞥见江和和江睦的神色，不像是能感受到段熠信息素的样子。
现下的情况过于陌生而难以处理，姜辞与打着节拍，等待着医院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段熠发觉出姜辞与不想搭理自己的心思，意兴阑珊地低头，漂亮的桃花眼无聊地失去关注点，段熠索性沉下心来理逻辑。
今天报名日，晚自习才开始上课。放在平时，他没必要着急，只是校领导要跟他商定明日开学典礼的事宜，嘱咐他一定到校。
他想着自己身上没什么伤，除了被碎玻璃划拉出来的一道口子，凝血酶在学校有备用的，便选择把司机留在那处理事故，自己先回学校。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没料到1号试剂的失效。
随手一抓便抓住了姜辞与，等他熬过不良反应，已经被人拉到了去医院的车上。
倒是不担心去医院暴露。
可他的状况糟糕，去医院的疗效不大，不如来一管1号试剂。但先处理下伤口总是好的，加之对姜辞与的兴趣，便也就妥协了。
吩咐云丘将药剂送到仁人，比起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倒是想先关心关心姜辞与。
他没见过姜辞与。
江和和江睦是高一的学弟，他在学生会工作时见到过。
他们树德一中有个与别校不同的传统，就是喜欢开年级会议但很少开全校大会。
这么一想，江和和江睦应该是没有跟他有过多接触，现在不认识他倒也解释得过去。
适逢姜辞与偏过头去看风景，段熠好整以暇地观察着此前在便利店，他看见的一闪而过的腺体。
只是姜辞与的头发虽然算不上长，但这个发型再加上一件戴帽子的薄卫衣，确实很难观察得真切。
姜辞与当然是感受到了背后灼热的视线，但段熠的信息素味道不知为何在他的认知中逐渐明确起来，变得浓郁。为了减弱影响，他也只能面向着窗户，风带来的空气宛若清新剂，将鼻尖萦绕的海盐味冲刷得干净。
好在医院终于到了。
段熠礼貌地拒绝了江和的搀扶，想倚在姜辞与的身上。便用他那双勾人的眼睛直瞧着姜辞与看，可姜辞与拒绝接受他的信号，凤眼暗藏着寒光：“你不能自己走？”
段熠浅笑了声：“可以。”
姜辞与冷漠地将段熠可以自己走与段熠可以一个人在医院处理所有划上等号。
于是他把跟着下来的江和塞回车里，自己的身体也探进去一半：“那相信你也不会愿意麻烦别人浪费时间来陪伴你。我们再见吧。”
车门即将关上时被段熠钳住，他站在那笑得如沐春风，说出的话却委屈十足。
怎么说呢？江和表示自己一个omega也没有这样的嗓子。
江睦暗中注视：其实可以有......
“姜哥真的忍心把我丢下吗？”
姜辞与面上毫无波澜：“忍心。”
段熠眨巴着眼，突然凑近姜辞与，他们俩人只隔了层玻璃，所以段熠将姜辞与眼中的慌乱看得分明。
怀揣着恶劣的心思，他做出闻的动作，对姜辞与说话的语气暧昧至极：“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也只能再见了呢。”
‘再见’两字硬是被他念出来万种风情。
姜辞与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等下会面对江和怎样的盘问。
他现在挺想处理眼前这个祸害的。
姜辞与懒得再回话，“砰！”一声，冷漠地关上车门。就听见段熠接下来的一句话。
刻意压低地声音仿佛带着海水的潮湿，温热的吐息舔舐着他的鼓膜，每一个字都像直接钻进他的心里。
蓦然警觉。
段熠依然是调笑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没那么和善：“带有香草芬芳的苦咖，真的很不错。”
姜辞与震惊段熠一口便说出了自己的信息素，目光锐利地盯着段熠的脸却发现他依旧笑得坦然，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姜辞与凤眸冷到极点，不再搭理段熠此番试探中可能暗含的挑衅。
“开车吧。”
随着引擎声的发动，段熠耐人寻味地注视着车的离去。
姜辞与的表情算是说明了一切。
段熠心情良好地迈进医院，就看到云丘着急地跑过来。
云丘先是看见了段熠身上最明显地伤，素来平静地面容上也泛起几分担忧。
“怎么回事？”
段熠不太在意地任由云丘带着他去包扎伤口，顺口回答：“其实这伤还好，主要是1号试剂的反噬我有些遭不住。”
云丘：“段熠......”
段熠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云丘想说什么，急忙打断。
“没事，我心里有数。”
云丘怒气上头：“你有数个p，1号试剂是突然失效的吧？你这还能用？当个alpha有什么不好......”
“云丘！”段熠呵住他。
云丘被呵得清醒几分，低头咬唇自觉失言。
“可他们都知道了呀......”
段熠凝视着手中小小的玻璃瓶，淡绿色诡魅非凡，他勾唇嘲讽毫不犹豫的安装好注射剂将药物推进身体里：“他们就算知道了，我也不是alpha。”
云丘知道段熠的意思。
1号试剂使alpha失去本能，腺体退化成beta。注射过1号试剂的Alpha是omega发情期都无法勾引的存在。
那群老家伙就算早就知道了段熠是alpha，顾忌着1号试剂的加持，也不可能塞得进来任何omega。
云丘还是担心：“但你现在这样也不行啊。”
段熠忍过药物注射时的不良反应，血液和药液纠缠着斗殴，隔着皮肤也能看见青色血管的跳动。
眉眼带上几分倦怠，段熠听清楚了云丘的话却没什么精力给出回答。
这样当然不行。
只要他还是一个alpha，就不可避免地沦为政权军令的牺牲品，就像他无数的父辈一样。
他要不是分化顶级，那群人还在衡量他利益的最大化，估计连1号试剂也是不会由着他胡闹的。
他能怎么办呢？
段熠颇有些自嘲在，扭头看见为他担心的云丘，只得强打起精神：“没事。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云丘叹了口气，将热敷带熨帖在段熠痉挛地血管处：“谁这么好心送你来医院的？”
段熠的状态因为热敷的效用暂缓，听到云丘谈及了姜辞与，桃花眼突然就灿烂起来，燃烧得像黄昏时分的火烧云。
这份兴趣盎然直接把云丘看傻了。
段熠噙着笑，念出姜辞与的名字，询问着云丘：“你们医院能查到他的信息吗？”
云丘听到姜这个姓氏，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只可惜怎么也抓不住。
听到段熠的诉求，他暂时放弃脑子里的检索，来到电脑前开始搜寻姜辞与的信息。
只消片刻，姜辞与的信息便呈现在屏幕上。
云丘将屏幕往段熠那边一推：“喏，你自己看。”
段熠本只想看性别那一行，但医院的信息系统实在是全面的让人放心，在“详细”那一栏他看见姜辞与填写的就读学校发生了变更。
没有什么人会在高三转学。
转来的是他们学校——树德一中，从私立到公立，段熠觉得姜辞与这个人有点意思。
云丘也凑过来看：“嘿！他转到高三二班了，不和你一个班吗？”
一个班吗？段熠顺着云丘的手指看，得到白纸黑字的清晰答复后心情愉悦了不少。
本来还因为那句“再见”怅然若失，却没想到这么早就要再见了。
段熠终于将视线移动到性别那一栏——beta。
姜辞与他是个beta？
以顶级alpha对信息素的敏锐判断，他不可能会出错。
香草味的苦咖隔了这么久依然不散，姜辞与怎么可能是beta？
段熠饶有兴致地托腮看着，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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