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坐落于整个a国最南边的东扬岛,因酷似鸟类的外形,有着“和平之鸽”的美称,亚热带季风气候让这里的夏季阴雨不绝、高温湿热,又因绝佳黄金位置,成为了享誉世界的四大天然港口之一。
又是雨夜,电闪雷鸣,狂风席卷着乌云,穿雪白西装的青年慢条斯理地踏出车门,昂贵皮鞋踩进肮脏的泥洼里,溅起的污渍让他眉头有一瞬间的紧蹙,但随机又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为他撑伞的保镖,示意他将伞撑起来些——“下来些,当心我的衣服。”
青年生得眉眼细长,仿佛青山黛雨磋磨雕琢的一张白脸,神情既困倦又惫懒,如同一株吸饱了水分与养料而觉得无聊的植株,雨雾濡湿了长发被他拨到耳后,露出一张湿漉漉、红艳艳的嘴唇:“又是下雨天。”
口吻有些厌烦。
“请注意些,少爷。”
一旁的保镖轻声提醒,小心翼翼为他避开眼前的水洼。
他看上去年龄甚小,至多十八九岁,身量很高却十足纤薄青涩,额发还上翘,又非常白皙,像牙齿尚未长齐的小狗。
年轻的继承人淡淡睨了他一眼,吐出软绵绵又冷淡的一句——“知道了。”
那嗓子懒洋洋的,落在耳边就像含了半块甜滋滋的蜜糖,黏糊糊又雾蒙蒙,小保镖眼观鼻鼻观心,抑制住自己的心跳如鼓,大着胆子悄悄瞥了一眼青年的侧脸。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继承人,与他想象中的样子截然不同。
在水雾弥散里的雨中青年的脸颊仿佛刚刚洗过一般清隽又冰凉,白得近乎惊心动魄。
这栋位于东扬岛最南侧的中式宅邸,一进去就是苏式园林的模样,穿着统一服装的侍者早早就在一旁等候了,就为了给青年引路。
侍者是一对十五六岁的双胞胎兄弟,头发留得有些长,扎了起来,穿白衬衫黑西裤,见到青年都十分温顺地低垂着头。
“少爷。”
青年看了两眼,又嗤笑一声,意味不明说:“长得挺水灵。”
周遭的人听了更不敢说话,气氛死一般宁静,只有青年犹还不自觉,打了个哈欠:“走吧,愣着做什么,又不会吃了你们。”
那两个侍者听了指令,这才敢为青年引路。
等到了门口,侍者与小保镖就都要退下了,剩下的门只有青年一个人才能打开,在二人要离开前他突然转身看向保镖:“把你的烟留下来。”
保镖一愣,不自觉抬起头来,年轻的继承人嘴唇殷红,眼珠子又是极冰冷的墨黑色,像浸在寒冬腊月里似的。
侍者看不下轻轻咳了两声提醒,保镖这才反应过来,他不说话,耳根子却烧得又红又烫,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跟打火机,拿酒精棉片仔仔细细擦干净了才恭恭敬敬递过去。
青年接过烟,一翻开,发觉是自己平常抽的那个牌子,这才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提前准备好的吗?”
保镖听见“喀嚓”一声,就知道是不远处点青年将烟点燃了,他不知为何掌心里渐渐出了些汗,唇齿发干,于是便更低更低地压下头,应了声:“是。”
随着飘来的淡淡烟雾,还有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做得不错。”
这儿种了许多昂贵的花草,但对于年轻人来说没有什么分别,他听着潺潺流水声在门口站了十五分钟,静静地抽完了那根烟之后才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双腿:“怎么办,系统,我好害怕,我不敢进去。”
系统:“……”
这个逼真是一秒钟都多装不下去。
系统沉默了很久:“又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每次去我都还是会害怕啊!”
陆白讲得理直气壮,语气甚至还有些不高兴。
“你难道会因为经常看见变态而就不害怕变态了吗?”
陆白这次顶替的角色是陆家老二,圈子里出了名的同性恋,十八岁那年就轰轰烈烈地闹着要出柜,硬是被陆老爷子打断了腿都不肯松口。
要不是老大跟老三接连死于内斗跟意外,继承人的位置不可能落到陆白身上。
虽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陆白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但实权依旧把握在老一辈的陆老爷子手上,对方表面上因为身体虚弱做出一副归隐不再问事的模样,其实在公司跟各个地方都安插了无数眼线。
陆白想起老爷子折磨人的手段默默打了个寒颤。
“这回估计又要挨打了。”
他小声地自言自语。
系统没法反驳,它想起现实当中陆白毕竟还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孩子,忍了下来,安慰陆白:“没关系的,有痛觉屏蔽系统。”
陆白还是老大不高兴。
“你们这痛觉也不能100%被屏蔽啊!最高也就只能开到95%了!”
系统只好讲:“那没办法。”
陆白不高兴:“不能升级吗?”
“不行。”
“你们怎么这么垃圾,一点都不注重用户体验的吗?怎么都不知道升级一下!”
系统摆烂:“那怪我咯。”
陆白还要再骂,耳边就传来冷冰冰的机械提示音「系统能量过低已经自主进入休眠模式,请员工自行摸索」
陆白:“……”
面对系统的彻底摆烂他无话可说。
刚刚自己那些话应该没有得罪男主,虽然男主目前只是一个保镖,但在后续剧情里他一朝被策反之后,跟反派里外联合整垮了陆家。
原本的剧情里陆白就是个没活过三章的炮灰。
他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手里的烟已经不知不觉抽完了,这才掐灭了推门走了进去。
透过朦胧的屏风隐约能瞧见一个穿中山装的人影,房内还点着熏香,青烟袅袅。
陆白垂下眼睫,不露声色:“父亲。”
那一端却始终不见反应,过了好半晌,对方才仿佛想起了这里还有个人似的,摩挲佛珠的动作停了,不紧不慢开口。
“过来。”
陆白站得腿麻,迈的步子都略微有些踉跄,大步绕过屏风见到陆老爷子就坐在桌前,他虽然鬓发霜白,看上去却精神矍铄,毫无一点迟缓笨拙的迹象,手里的戒尺正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啪一下,啪又一下。
“跪下。”
陆白一进去,二话不说就乖乖将外套脱了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语不发。
陆老爷子也没有多讲,拿着戒尺抽了陆白整整一百三十下,他力气极大,又毫不留情,将陆白内里的衬衫都抽烂了,淅淅沥沥的血浸透了布料顺着戒尺往下滴。
他嫌恶地将戒尺都丢到一边去,又似乎觉得累了,坐回椅子上,从一旁的烟盒里抽出烟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陆白。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陆白后背火烧火燎一般的疼痛,皮肉都给铁尺抽得稀烂,他嘴唇咬出了血,面色发白,看着陆麟军空着的左手,勉力撑起身子从怀里掏出打火机给对方点上了烟。
“知道。”
陆麟军深深地吸一口,放松了些许,他手指上还沾着血,腥味极重,他眯眼看着自己这个从没有正眼瞧过的次子,他一向不喜欢陆白,本来就是不看重的情妇生的孩子,又在女人窝里长大,性格小家子气,还没有一点男子气概,甚至染上了喜欢男人的怪病。
“之前给你介绍的那门亲事,为什么不愿意去?季小姐背后什么家庭你难道不知道?”
陆白压低了声音,他嘴唇染了血,愈发显得鬼气森森:“您应该知道她已经怀孕了。”
“啪”。
陆麟军转身就是一个耳光,打得陆白骗过头去,他咬紧牙关,恨不能将青年饮血啖肉:“愚蠢!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以为人家凭什么瞧得上你一个外室生的次子!”
“就凭你这样的身世背景能娶到季小姐是你天大的福气才是!”
室内只亮了一盏灯,映得陆白的脸庞也忽明忽灭,他垂了眼,苍白的脸上没有笑意。
“难道这顶绿帽子就非要戴在我们陆家头上不可吗?”
听到陆白提及陆家两个字,陆麟军脸色稍缓:“她只是年纪轻,识人不清一时不察才怀了孕,季家那边也说了,这件事并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只要等到季小姐过了门,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们自然会处理。”
“肚子大了怎么瞒得住?”
“先对外宣称是我们陆家的种,然后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处理了,就说小孩先天不足早夭了。”陆麟军见陆白不说话,循循善诱:“你得了这样的怪病,好一点的家庭哪个敢把女儿嫁给你?我看没有比这更好的婚事了,就这样定下了,季小姐我见过的,人很漂亮又乖巧,家庭又好,你究竟有什么不满意的?”
许久,陆白偏过脸,语气淡淡:“可我不喜欢女人。”
“这世界上哪有不喜欢女人的男人?你非要不正常,非要玩烂的是不是!”
这是这么久以来陆白第一次还嘴,就连陆白十八岁时被陆麟军生生踹断两根肋骨时他都不曾吭声,暴怒之下的陆麟军又抄起了一旁的戒尺,落下狂风骤雨一般的鞭打。
“你长本事了!现在都学会顶嘴了!是不是再过几年是不是就要迫不及待地把我从这位置上拉下去了!”
直至戒尺都生生打断,陆麟军不得不歇了手,他上了年纪,发这样大的火也有些乏力。
陆白跪在地上,血与汗濡湿了额发,他被打得几乎要站不住身子,眼睫也湿漉漉,反倒生出几分雨湿海棠般的艳丽。
陆麟军心里厌恶,面上也流露得分明,不男不女!活像个二椅子。
他气不过狠狠拍向桌子,喉咙里发出斯斯的喑哑响声,注视着陆白的浑浊眼眸依旧如同鹰鹫般锐利逼人,恶狠狠啐了一口。
“只要我还在位置上一天,整个陆家还是要听我的!你不想听话,这里多的是其他想听话的人。”
陆白是叫人抬出去的,在医院住了一礼拜,除了保镖跟医生没人敢过来看他,都怕触老爷子霉头。
保镖再见到陆白是三天后跟0651换班,他知道下午是自己陪少爷十分高兴,早早就将烟跟打火机都准备好了,临走前还反复地照镜子,直至将袖口每一寸褶皱都抚平了才开开心心地来了。
但到了医院之后,保镖就没那么高兴了,小少爷穿一件黑色衬衫,显得锁骨伶仃一线,看起来又比上次瘦了不少,他背后的伤没好,渗着血,情状吓人。
他不傻,隐约知道少爷是又挨老爷罚了。
少爷明明那么乖,那么听话,长得又好看,只要笑一笑就让人想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面前给他,老爷怎么会不喜欢少爷?
保镖想不明白,但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也不能流露出来,于是只好低着头,一语不发。
“你是那个给我递烟的保镖。”
陆白瞧了他许久,突然那么说。
保镖显然没想到陆白还记得自己,他受宠若惊,脸颊烧起一层绯红,用大型犬般湿漉漉又十分高兴的目光望向青年,头如捣蒜:“是、是的,少爷。”
陆白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仿佛被讨好了似的,露出个笑容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保镖眼睛亮了一瞬间,又立刻暗淡下去,无精打采说:“我没有名字,您可以叫我的代号0741。”
好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大狗狗!
陆白竭力克制住rua一rua对方耳朵的冲动,不断地告诫自己,这可是后来扳倒陆家的疯批男主,就算现在展现出了傻白甜的一面,后期也是会黑化的。
陆家的私人保镖都是从福利院里选回来的孤儿,大部分人都是被消去名字的黑户,就算离开了陆家也没办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为陆家卖命就是他们人生的全部意义。
怪不得男主后来要造反,谁受得了给别人当一辈子狗。
陆白心想。
屋子里静悄悄的,保镖没得到陆白的回答,以为是自己多嘴让对方不开心了,失魂落魄地低下头去,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处罚。
“0741,这数字太难记了。”
陆白眼睫纤长,雾沉沉的,敛住了光,他笑起来有点儿漫不经心的,十分惫懒。
“我给你取个名字,叫陆祁,怎么样?”
“是!”陆祁一顿,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声音太大了,眼睫又无辜孱弱地颤抖起来,语气转弱了,变得期期艾艾,他有些心虚地单膝跪地告谢:“我、我知道了,谢谢小少爷。”
他好像很怕陆白露出不虞的神色,一直低着头,从发梢里露出一段因羞涩激动发红的耳朵。
陆白摁耐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指,压抑再三,还是没忍住,他攒住陆祁的发梢,蜻蜓点水地摸了一把,本来想立马收手,无奈手感太好,一时间就忘了往回收。
陆祁毫无预兆被摸了头发,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陆白依然没有松手,于是他想了想,思索片刻后像小狗一样试探着、小心翼翼蹭了蹭陆白。
那是一个讨好与卖乖的动作。
掌心里传来微热柔软的触感,陆白被自下而上地仰望着,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陆祁的神态倾慕又天真,他像是一只被彻底驯化的可爱小狗,全身心地信赖着自己的主人。
他突然有点儿理解原身为什么对陆祁是如此又爱又恨了,因为对方瞧起来实在太纯白、太无暇,他脆弱得好像你能轻而易举地掌握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磋磨他。
就连陆白也会错觉以为陆祁在勾引他。
过了好半晌,陆白捏了捏酸痛的眉心,这才将手收了回来,从诡异的思绪跟色情的联想中抽离出来:“你先下去吧。”
陆祁一瞬间又变得失落起来了,他有些沮丧地垂着头,每根发丝都写着无精打采。
“是的,少爷。”
他没有说好,而是讲是,因为他不那么高兴了。
直至陆祁走出好远了,陆白才颤着手去拿一旁的杯子。
完了,原来变态真的会传染。
“造孽啊。”他自言自语:“陆祁现在这么可爱,后来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系统给的原著梗概十分模糊,大致就是男主陆祁原本是陆白大哥的贴身保镖,陆祁这个名字也是大哥替他取的,陆祁原本性格很好,却因为长期受到陆白虐待蹂躏逐渐变得阴沉不爱说话,全靠陆彦照顾才勉强长大,只是后来陆彦在一场火灾内丧生,接替成为继承人的陆白强行把陆祁弄到了自己身边,甚至还试图强取豪夺,霸王硬上弓,陆祁不堪受辱这才奋起反抗。
陆白看到这里简直头昏脑涨,这是他第一个任务世界,怎么玩这么大,他结结巴巴问系统:“男人怎么强取豪夺?”
系统懒得解释,非常冷酷又不近人情地播放了一段长达20分钟的r级视频为他教学。
陆白:“……”
陆白:“我还只是个孩子。”
系统说:“你已经年满十八,是个成年人了,适当了解一些知识对你有益无害。”
犹豫了半晌,陆白还是没忍住问:“我后续剧情不会真的要实践吧?”
系统淡淡说:“实践出真知。”
谁他妈要这种真知啊!
幸好这是难度最低的新手世界,他需要完成的唯一一个主线任务就是阻止陆祁黑化。
陆白穿越过来的时候原身只有三岁,他根据系统提示认出混在一群小萝卜头里的男主,并想方设法阻止陆祁成为大哥的贴身保镖,让落选的陆祁跟其余人一样成为了一名普通保镖,没有原主的刁难虐待,陆祁有惊无险地长大了,性格也不像原著那样阴郁内敛。
陆白十分欣慰。
他忽然回想起刚刚陆祁脸颊的触感,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现在多可爱,像小狗一样粘人又听话。
……
晚上的时候陆白被逼着跟上次那位季小姐见面,陆麟军全然不顾陆白是个伤势尚未痊愈的病患,半强迫半威胁地叫人带走了他。
几个大山似的威武大汉站在病床前,口吻客客气气,手上的劲一点也没收着,攥着两只陆白的胳膊像攥着纸片一样轻轻松松。
“小少爷,您也不要让我们难做。”
“我知道了。”陆白咳嗽起来,一时间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他脸色白了一瞬间,早就知道陆麟军是个掌控欲极强的变态,向来说一不二:“我换身衣服。”
他靠在病床上,嘴唇因失血过多而发白,像棵脱了水的晚香玉。
“你们也不能让我穿成这样去见人家姑娘吧?多不礼貌。”
他嗓音极有辨识度,又沙又轻,搔得人耳朵发痒,两位保镖都是直接听命于陆麟军,对于这位二少爷的态度也跟陆麟军同出一脉,瞧他的目光像看一件没有自我感情的死物。
“您换。”
没有一点要避讳退下的意思。
或者说,他们这种人瞧自己也跟死物没分别。
既不把自己当人,更不把别人当人。
陆白任由一旁几个贴身保镖脱去他的衣服,又为他换上秘书一早准备的赴约衣物。
只是陆白头发太长,几个保镖没干过替人束发这样的精细活,扯得青年头皮一阵发疼,他深深呼出口气,挥了挥手:“我自己来。”
他拿了发圈不紧不慢把头发扎好了,秘书又替他在胸口上别了个钻石胸针。
这下除开唇色太白,看上去已经与往常没有差别了。
秘书是位二十几岁的漂亮姑娘,平日里头发总是一丝不苟挽在脑后,容貌秀丽却十分苍白。
陆麟军看上的人都是这样死气沉沉又冷冰冰的性子,即便看着自家老板当场换衣也眉头都不抬一下,她扫了陆白一眼,就从包里拿出了口红,涂了一些在陆白的唇上,慢慢晕开了。
“您可以出发了。”
她那样讲。
陆白的肩胛后背还隐隐作痛,路上颠簸,崩裂了伤口,将原本深黑色的衬衫都洇湿了,他疼得冷汗潸潸,到了现场后秘书小姐仿佛早有预料,又拿出备用的一套衣物让陆白换上了。
“请您小心些,今日出来得匆忙,这是最后一套换洗衣物了。”
陆白疼得两眼发花,缓了好一会儿,才下了车。
季敏月是一位漂亮的姑娘,她穿一件棉布长裙,长发如瀑,眉如远黛,看起来如同百合花一般纤弱纯白。
陆白将秘书给他准备的桔梗递过去。
季敏月婷婷袅袅地接过来,十指纤纤,轻抚过花束,才露出一个有些哀伤的笑容。
“我前男友第一次见我送的就是白桔梗。”
陆白:“……”
这姑娘究竟什么心态才能把前男友这三个字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的事你想必都知道了。”季敏月慢条斯理地整理了因颠簸而皱起的桔梗花瓣,她神色淡淡,一点儿未见羞愧或者窘迫:“我不知道我的父亲跟你说了什么,那么荒谬的条件你竟然也答应了下来。”
“季小姐,想必我的情况你也知道。”
陆白弯腰为女人续上了茶,他低垂着眉眼,唇色殷红,微微弯起的唇角有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除了您之外,谁敢嫁给一个性取向不正常的男人呢?”
这铁观音入口发涩,季敏月喝了一口,这才第一次正眼看这位“声名在外”的陆二少。
对方穿一件宽松的衬衫,很瘦,甚至过分纤弱,只是骨架子在那,肩宽腰细,难看不到哪里去,风吹得他额发都散开,半遮住细长的眼睛,只露出嘴唇,饱满的,微微上翘。
男人留长发留得不好就会显得怪异,但在陆白身上却没有。
他留长发是极妥帖的,像从山水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季敏月突然站起身,她拨开陆白的头发,看见他下唇边有一颗红色小痣,这痣长得女气,红痣愈红,肌肤愈白,她擦一把陆白殷红的嘴唇,揉下片黏腻的口脂,似笑非笑:“原来陆二少还涂口红。”
“见美人不得好好打扮一下。”陆白好像也不觉得冒犯,依然笑眯眯的,他下颚收得急又尖,兼之眼眸乌黑,像条不怀好意的蛇:“让季小姐见笑了。”
季敏月一向对蛇蝎美人心有芥蒂,她喝了口茶,不紧不慢说:“您这句美人,我可担不起。”
“相较于我,陆二少更配得上美人一称。”
陆白不笑了。
自小便经常因为这张脸受罚,陆白平生最恨人议论自己的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