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银行卡的旁边贴了张蓝色便利贴，上面什么都没写，只有六个数字，账户密码。
舒央央猛然张大眼睛，错愕地盯着那张卡。
一瞬间似乎有汹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挤压得他透不过气。手机中传出的噪音没有变化，却扯住心跳，让他骤然坠入谷底。
赵晏这是把他当做卖身呢……
睡他一晚当然要支付费用。而且他出手大方，给的数肯定不会少。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场交易而已。
舒央央和那些为了金钱资源而出卖尊严，出卖肉体的人并没有区别，跟那些企图爬上他的床的人也没什么不同。
他那么聪明理智，自然看得更加透彻。
不像舒央央似的，头脑发热，一点甜头就摸不着东南西北了。
现实情况是，他们之间因利益而纠缠，就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除了钱和性以外，已经没有任何缝隙去容纳他的感情了……
恋爱的小心思来不及表白。
已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
就这么熄灭了。
忽然，铃-声戛然而止，电话被接通。
“醒了？”赵晏平静的声音响起，嗓子仍有些低哑。
猛然唤回了舒央央的神智。
他手里握着那张银行卡，尖锐的边沿抵在掌心的淤青上，硌得有些痛，“嗯。”
赵晏停顿了一下，似乎听出他情绪低落，“别生气。早上公司有会议，我走得太早，舍不得叫醒你。”
金主还是那么温柔体贴。
可他压根没有心。
舒央央想明白了，深呼吸一口气，将手中捂热乎的银行卡扔到地毯上。
“赵总，合约条款写得很清楚，咱们明码标价，其他的东西实在没必要。”
包括这张卡。
包括性，包括感情。
他在跟赵晏较劲，同时也在跟自己较劲。
电话那头传来长久的沉默。
赵晏听懂了他的意思，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声与他确认，“舒央，你希望我们的关系回到昨天之前，是吗？”
“嗯。”
“理由呢？”这是第一次舒央央听出他语气中带了些质问和气恼。
有点新奇。
讲道理，确实是舒央央太不识好歹。
像赵晏这么细心体贴、出手大方，床上又肯配合的金主，别人恐怕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可惜这些全都不是舒央央想要的。
他无法接受潜规则之下卑劣肮脏的性-交易，更加不想把他和赵晏牵扯其中。
宁可失去，也不要。
“理由呢，舒央？”赵晏再次质问，怒意更重。
舒央央愣是没吱声。
他总不能说，我喜欢你，不想被你包养吧？
就算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妹妹住在医院，每天都是巨额开销，他需要赵晏每个月给他支付生活费。他从一开始，就是被包养的身份。
长时间没得到回应，赵晏终于没再逼问他。
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又好像比以往更加冷，“知道了。明天我去国外出差，我会安排秘书尽快找你拿回银行卡。”
啊……他要去国外出差吗？
虽说理智上想明白了，可感情不是说断立刻就能断的。舒央央抠了抠手指头，想问他出去多久。
忍了又忍，终于忍住了。
挂断电话后，舒央央疲惫地躺回床上。
地毯上凌乱散落的几瓣暗红色干瘪的玫瑰花瓣，刺得他眼疼。
他安慰自己，这点难过很快就过去了。
失恋而已嘛！
再说了，这段时间经历的高兴和喜悦不是假的，未来他回忆起这段暗恋，除了遗憾以外，只有数不清的甜蜜。
他抬起掌心，上面的淤青还在，赵晏替他抹药时的热度似乎还留有余温。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句话也能叫整个圈子抖三抖的赵晏在酒店留宿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才被司机接走。
他跟舒央央待了一夜，这意味着什么，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
舒央央到片场的时候，专属的座椅已经被场务收拾了出来，小桌上原本堆满杂物，现在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放了许多水果零食。
“舒老师，您来这边坐！”
舒央央没理他，自顾自走到角落里，又坐到小板凳上。他现在生气赵晏，自然讨厌一切赵晏给他带来的好处。
这时，男二号走过来，冷嘲热讽道，“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原来只是背后有靠山？”
舒央央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骂了句傻-逼，“烦着呢，别挨我。”
“你，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问我干嘛，难不成我是你爸？”舒央央懒得理他。
“舒央，你活该找揍！”男二号气急败坏。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就算他是带资进组的，导演也不敢纵容他去跟舒央央找茬叫板，连忙上前拉偏架。将男二号推到一边去。
“源哥，马上到你了，快过去准备，还想不想接着拍了？”
“导演！舒央他骂人，你也不管管？”
“管什么？”导演道，“你自己上来找骂，大家都用眼睛看着呢！到底拍不拍了，不拍你回去吧。”
男二号这才作罢，愤愤地瞪了眼舒央央，满脸火气地走了。
留下导演一脸谄笑地给舒央央剥了个橘子，“舒央啊，你别跟他生气。富二代，家里有点钱，被惯得臭毛病。放心，这事儿导演我帮你处理。”
舒央央点点头，“没事。”
反正还有两天，他的戏份就杀青了。
剧组一切粗制滥造。男一号和男二号除了脸长得好，其他一无是处，台词功底不行，表演更是处处瑕疵。
看得舒央央直皱眉头。
心想，自己居然要给这俩人当配角，简直太不公平了！
真临到他上场时，终于开始理解男一男二。
流利说出自己仅有的几句奇葩台词，表面看上去还挺正常，其实脚趾尬到抠地。
“……我愿意把生命都奉献给您，我的主上。”舒央央感情真挚地对男二号说。
他扮演的角色是男二号最衷心的死士，后天准备领盒饭。
男二号大约也被台词恶心到了，表情裂开，但还挺敬业，继续讲着台词，“你的衷心让我感动。放心，我必然不会亏待你的。”
——两人都默契地在心里骂写台词的编剧脑子有问题。
幸好今天的戏很快拍完，舒央央赶紧收拾东西回酒店，一刻都不想继续尬演。
然而，当天晚上，拍摄现场不知道被谁泄露了片段。
正好是舒央央和男二号的对手戏，偷拍的人是用手机拍摄的，周围全是嘈杂噪音，隔着铁丝网，两人正互相倾诉“主仆深情”。
视频被投稿在了“搞笑”专栏里。
弹幕齐刷刷吐槽男二号的烂演技，和那几句倒胃口的台词。
舒央央玩手机的时候，在首页推送看到了视频。作为旁观者再看一遍这剧情，难受得他手直哆嗦。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
他不应该不听经纪人的劝告，非要接这部烂片。
这已经不是不爱惜羽毛了，简直就是在用开水烫毛！
说曹操曹操到，经纪人果然闻讯赶来，敲开舒央央房门，第一句话就是，“烂片好玩不？”
“……”舒央央头疼，“烦着呢领导。”
“你是我领导，是我祖宗。一天不搞事就浑身难受，什么时候才能把你洗白捧红？”经纪人被他气笑了，半天才说，“爆料人我查到了，视频是男二号的黑粉发布的。你只是倒霉被牵连而已。”
舒央央小声说了句脏话。
狗东西，演技不行，人品不行，祸害人倒是一流水准！
“别担心，已经交给公关团队处理了。”
“什么？我竟然有公关团队！”
惊了。他一个十八线糊咖，竟然还有自己的公关团队？
“赵晏安排的。”经纪人道。
舒央央忽然像是被戳到了尾巴似的，猛地炸了毛。捂住耳朵大声跟经纪人嚷嚷，“我不要！我不要他安排的公关！我就不要！”
吃错什么药了？
光知道窝里横，有能耐跟赵晏嚷嚷去。
经纪人没搭理他，丢下一捆资料，满脸无语地走了。
等他走后，舒央央郁闷地去看那些资料，原来是经纪人帮他谈的几部电影。虽然还是配角，但是作品质量上乘，而且主演都是一线大咖的，只要好好表现就不会踩雷。
经纪人给他发了条消息，“我给你接的，跟赵晏没关系。”
舒央央眼睛一红。
难得不跟经纪人拌嘴，乖乖回他说，“我会努力的，而且我这么漂亮肯定会红的！”
经过专业的公关团队处理之后，网络上的负面评论果然很快消失了。
黑子被水军淹没。
弹幕整齐地夸跟男二号对戏的小哥哥长得好看。
＃这小哥哥是谁啊，太好看了也！！！
＃啊啊啊居然在搞笑专区看到我宝@舒央央V ！宝贝太可爱啦，这么好笑的台词都能说的一本正经
＃哇哇哇发现宝藏！！！
＃h哈哈哈哈哈哈舒央央名字也好可爱
＃抛开剧情和台词不说，两人还挺搭的，有点想磕……
＃楼上劝你打住！别磕！看这个【视频链接】，男二号霸凌小哥哥！垃圾败类快滚！
＃刚看完视频，太过分了吧！难怪央央手心都紫了，好可怜！被欺负了还要继续跟他对戏，啊啊啊想到就好生气！
＃追很久的小可爱突然火了，又开心又难过sad
＃哇太漂亮了吧，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他是我老婆了！！
……
水军一来，热度自然蹭蹭往上飙升，连带许多路人也跟着下场声援。
舒央央的粉丝瞬间以万为单位增加。很快从不知名的小明星变成拥有话题热度的小鲜肉。
下午还剩最后一场戏。
舒央央化好妆，高高兴兴去领自己的盒饭。
不管怎么样，在戏里他是男二号最忠心耿耿的手下，英勇赴死没什么难度，死了他就能回家啦！
他能不开心吗？
回到酒店时，房间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舒央央后，男人露出客气的微笑，“舒先生您好，我是赵总的秘书，鄙姓陈。”
舒央央哦了一声，掏出房卡将门打开，“是来拿卡的吗？你先进来吧，稍等一下。”
“不用了，我在门口等您。”陈秘书道。
舒央央看他挺来气的，说话做事跟他老板一个德行。
门外，陈秘书依旧保持那副疏离温和的笑。直到他的视线透过门缝、穿过玄关，看到他老总的爱人从地毯上捡起那张银行卡，表情终于有些松动。
不愧是跟老总结婚的男人，有点脾气。
没一会儿，舒央央出来。
单手将那张银行卡递过去，“给。”
陈秘书礼貌地双手接过，“好的，赵总的工资卡我会妥善保管。请您放心。”
舒央央手一抖，愣是没松开那张卡。
“？”陈秘书用力拽了一下，没从他手里拽出来，立刻识趣地松了手，“那……舒先生，我下次再来？”
“下次，下次再说吧！”
舒央央脑仁子嗡嗡的，说完这句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好像生怕陈秘书会抢走他的卡一样。
——明明他才刚把它当垃圾似的从地毯上捡起来。
关上门后，舒央央震惊地把银行卡举到眼前。
眼睛瞪得老大。
什么意思啊？
赵晏把工资卡给他是什么意思啊？！
舒央央脑子没缓过劲，差点腿一软坐到地上。
他又撅着屁股在地毯上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被揉成一团的便利贴，连忙攥着卡，攥着密码，连奔带跑冲出酒店。
拐弯处的街角就有一个自助提款机。
合上那扇玻璃门后，嘈杂的声音被隔绝在外。
舒央央清晰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他插上卡，输入密码。
一连串的数字差点把他眼睛闪瞎！
“艹……”
都这样了，舒央央要是再认为赵晏在“包养”他，那真太不是东西了！谁包养个小明星付九位数啊？！
离了大谱！
回到酒店后，舒央央云里雾里地想了半天，好像终于明白了赵晏的意思。
他以为自家金主玩圈子里潜规则那一套，结果人家上来就私定终身，直接把全部身家交给他了！
难怪那天电话里头，赵晏声音听起来那么生气。
合着自己阴差阳错把金主给甩了？
啊这……
舒央央愁得五官纠结在一起，表情凝重得仿佛自己才是被甩的那个，连忙拨通“金主”电话。
电话提示国际长途转接中。
等待的时间特别难熬，他担心赵晏会直接挂断，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
电话被接通，里面传来赵晏的声音，不同往日的平淡，有些发懒，“怎么了？”
舒央央头皮瞬间炸开，刚才想了半天的措辞，忽然像傻眼了似的，什么都记不起来。
鼻腔微微发热，半晌才闷声说，“赵总，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手机那边传来沉默。
赵晏大约不能理解他突如其来的电话和这撒娇是什么意思。
——哄骗人上了床，第二天就翻脸不认人。如今又打这通意味不明的电话，赵晏再聪明，一时也不好判断。
“下个月回。”赵晏答道。
“这么久？！”
“嗯。”赵晏顿了顿，说道，“我听说网上的事了，你不用担心，公关团队会处理。”
“不是因为这个……”舒央央声音越来越小，“我就是，就是想跟你说话。”
想跟他通电话。
想和他见面。
恨不得立刻飞跃太平洋，冲到人面前！
赵晏没搭话。
不过也没有挂断通话，耐心地等舒央央开口。
舒央央眼一闭，心一横，“对不起赵总，其实我……”
“嘟嘟嘟——”
电话忽然被切断。
舒央央愣了愣，他表白还没说完呢！再拨通电话时，手机语音提示他号码已欠费停机，气得他差点心肌梗塞。
鼓起勇气表白多不容易啊！
话都撂出去一半了，哪有中途放弃的道理。
舒央央当场给号码充值五百，就要跟赵晏把话讲清楚。隔着太平洋也要说个明明白白！
这事，拖一天他都睡不好觉。
等他冲完话费时，手机里多出两条短信。
一条是充值成功的短信。
另一条是赵晏发来的，他说，【没关系】。
舒央央看着这三个字，再也鼓不起勇气将电话打过去，难过和委屈的情绪瞬间把他胸腔挤满了，酸得他想哭。
为什么没关系啊？
像那天一样，生气地质问他，再给他一次机会不可以吗？
他手指停在拨号键上，久久没有按下。
就在他颓败地垂下脑袋，正觉得孤立无助的时候，赵晏的电话打了过来。
“其实什么？”他问。
淡淡的声音好像和煦的风，瞬间将人糟糕的情绪安抚下去，一切都变得明媚晴朗。
舒央央心情平静下来，窝在沙发里，蜷起双腿把自己缩成一团，一边用手指描绘沙发垫上的纹路，一边说，“我以为你给我钱，是想包养我。赵总，你是这个意思吗？”
赵晏愣了愣，他没往这方面想过，也没意识到舒央央会这么想。
手机听筒里传来两人交缠不清的呼吸声，他们互相聆听对方的声音，却又难以分清究竟是谁的。
许久，舒央央听到赵晏的声音。
“舒央，”他说，“抱歉，让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舒央央心跳得极快，攥着那张被他捂热乎的银行卡，担心表白也被赵晏抢先，连忙开口，“赵总，我想跟你交往！我，我喜欢你，想跟你交往！”
赵晏轻轻笑了一声，“等我回去，见面再说好吗？”
“啊？”
不能直接给个清楚明白的吗？
舒央央把人拒绝过一回，心存内疚，实在硬气不起来。
挠挠鼻尖，“好吧，那你快点回来。”
“嗯。”
该说的都说了，可舒央央舍不得挂断电话，“今天下午陈秘书来找我拿银行卡，不过我没给他，还在我这儿。”
“我知道。”
“知道，就你什么都知道。”舒央央哼了一声，“那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吗？”
赵晏想了想，回答得挺认真，“在给我打电话。”
“那……赵总，我能每天给你打电话吗？”
好不容易解除误会，互相确定感情，舒央央沉浸在恋爱的蜜罐里，甜得直冒泡。
最近不用赶通告，舒央央住在家里，就是他跟赵晏同居的那套别墅。
“我现在已经有两百万粉丝，连广告费都涨了！”
“嗯。”
听见手机里赵晏隐约有些疲倦的声音，舒央央刚说到一半的话，忽的戛然而止。
“听我说话很无聊吗？”
赵晏呼吸缓慢，听上去确实困得很，“不无聊，只是我有些累。”
还不是听得无聊？
“我也累了，现在就回房间睡觉！”舒央央扬起眉，往卧室走去。
在经过自己房门口的时候，脚步并未停下，而是径直穿过客厅走到最里面的房间，那是赵晏的卧室。
他们俩住在一栋别墅，却有各自的卧室，签署的合约承诺过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但是舒央央却走到赵晏的房门口，手指轻轻搭在门把手上，意图闯入对方领地。
狐狸眼得逞似的挑起，“赵总，我想睡你的床。”
赵晏愣了愣。
好一会儿才明白对方说的是字面意思，并不是骚话。
或许两者皆有。
赵晏远在国外，此时正凌晨三点，原本困得脑子直迷糊，却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调戏撩得陡然清醒。
他坐起身，打开酒店床头的台灯，低低地应了声，“房门没锁。”
得到主人的许可后，舒央央迫不及待打开门。
卧室里的布置果然和他主人一样干净简约，没什么意思。
舒央央踢掉拖鞋，掀开被子钻进赵晏整洁的被窝，卷着被子在床上打滚，“我进来啦！真舒服。”
“……”
总觉得哪里不对。
“舒央，你故意的。”赵晏抿了抿唇，嗓音低哑。
舒央央没否认，笑得有点得意，“赵总，你现在还困吗？”
……
挑火的下场是两人都睡不好，各自独守空床，惦记着远隔太平洋之外的爱人，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眼底浮起一层淡淡的黑眼圈。
次日清晨，舒央央被经纪人电话吵醒，迷迷糊糊接通，脾气暴躁得很，“干嘛？”
“拍戏。”
差点忘了，下一部电影正在筹备拍摄中，今天开始所有演员进驻剧组。
沉迷恋爱，差点把正事忘了！
舒央央一溜烟爬起床，手机打开免提，边穿衣服边说，“来了来了，我马上来！咱们剧组见！”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你以为你还是十八线吗？保姆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在客厅等你。”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对哦，他现在已经是坐拥两百万粉丝的大明星了！
穿好衣服，洗漱完成后，经纪人果然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正仰头看客厅顶部悬挂的水晶吊灯。
“这东西我在杂志上看到过，好像要一百多万吧？”经纪人震惊地说。
舒央央也震惊。
这么败家！
一百多万买个吊灯？关键从来没见它亮过，连开关在哪儿都不知道，挂这儿当摆设呢？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别墅，上了保姆车。
“剧本都熟悉了没有？虽然这次出演的不是男一号，但男二号的戏份也很重要，而且这位导演的作品质量非常高，你千万不要懈怠。”
“嗯，我知道。”
“还有，业内都知道导演的脾气很差，天王拍他的戏都不敢回嘴，你的小性子窝里横就得了，别招他。”经纪人嘱咐道。
没一会儿，保姆车抵达影视城。
新电影的前半段都在影视城里进行拍摄。
他们到的时候，导演和场务已经在调设备，男一号女一号也在角落里对戏，所有的脸上都露出一种严肃和认真的神情。
这是舒央央以前拍烂片跑龙套时，体会不到的氛围。
他主动走到导演身边，朝他打招呼，“导演您好，我是舒央。”
导演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认认真真打量了舒央一圈，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行，真人看上去比电视里还要漂亮。晚上一起吃个饭。”
舒央央肩膀一麻，愣愣的，没吱声。
要不是经纪人提前嘱咐过他别耍性子，这一拳头可能已经砸对面老头脸上了。
死老头，居然想潜他？
不打听打听自己背后金主是谁？！
幸好这一拳头被他忍住了。
因为当天晚上，当他带着经纪人义愤填膺跑去赴鸿门宴的时候，酒店包间的门一打开，好家伙，里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剧组所有人都在！
——原来是字面意思的“吃个饭”。
舒央央尴尬地挠挠鼻尖。
都怪他内心全是“潜规则”啊“x交易”啊什么的，看谁都龌龊。
导演老头见他来了，花白的眉毛一拧，“舒央，你怎么才来？让大家都等你一个人，还不赶紧过来！”
“来了来了！”误会解除，舒央连忙狗腿地跑过去，“导演晚上好！”
“这是男一号女一号，以后你们的对手戏很多，你们先互相认识一下。”
舒央央作为刚有点名气的小艺人，咖位当然不能跟实力派演员男一号女一号相比，客气尊敬地和两人打了招呼。
两人和善地点点头，算是互相认识。
饭桌上，导演老头把自己当初想拍这部电影的构思和初衷告诉大家，也说在座所有演员都是他亲自挑选的，最适合心底的角色预期。
说到男二号时，导演看向舒央央，“我看过你的作品，不错。演戏的技巧还有进步空间，多跟前辈们学习。”
“嗯，我会的！”
“大家一起喝一杯吧，明天正式开机！”
众人站起身，举起红酒杯，还未碰杯的时候，忽然包厢的门被人打开，一个欣长挺拔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场景有些熟悉。
是他金主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