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青朝你好大的胆子,全城老少,包括我的死对头都知道我今日归家,就你不知逛哪个凤楼去了!你这是故意给本公子难堪吗?”
端木公子言辞虽然犀利,饱含责备之意,神情却萎靡不振,并未作任何掩饰。
他的双眸莹润得能滴下水来,唇瓣一颤一颤地,似乎在这个青朝面前,无须穿上坚硬的铠甲,或者穿也无用。
青朝着简洁的玄色道袍,手掐子午诀,抱拳端端正正地给少公子作了个揖,“青朝哪敢!少公子身份尊贵,旅途归来,不乏全城百姓为你喝彩,青朝唯恐扫了公子雅兴,故缓一步来给公子请安。”
此人声音咋听就像刚从睡梦中醒来,是毫无节奏的靡靡之音。
少公子却是愤愤不平的:“雅兴?如今还有什么雅兴!”他坐在屏风前的榻上,半靠凭几,愁眉不展,“全城百姓看我笑话,我这仙骨呀,看来已无用了。”
“少公子请不要这么说。”
“不要安慰我。”
青朝叹了口气,“少公子身上自有异禀天赋,亦有容人肚量,否则青朝仍旧是吴州城中一无名浪人,吃了上顿愁下顿。今公子遇上难题,青朝必当竭尽全力为公子分忧。”
他言辞难得恳切,听来像是早有应对之策。
然而,端木昱儿却兴趣了了:“你就算了吧,又要讲那些乱我心神的话,不如不听,你下去吧。”
“少公子就是自欺欺人,如此错失良机真的好吗?”
端木昱儿提高了音量:“你什么意思?就凭你一个连前宗门大名都不敢报的弃徒,能有什么良策?别以为你什么都了解!”
“公子仙骨有阻滞,修炼已到瓶颈,归属之地非蜀山天门莫属。”
这样的话端木昱儿已不是第一次听,他一点也没感到意外。
可现实摆在眼前,那个梵沧海就是比自己优秀,门主慧眼如炬,绝不会有错。
因此当下他也懒得再与青朝争辩,只是呆呆地望着地面,眼神有些涣散。
*
正堂上,一锦袍老者斜靠椅背,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身边的丫鬟们不停地给他顺前胸、捋后背,唯恐老爷子一个不小心背过气去。
管家躬着身子小心谨慎地道:“老太爷如此为少公子着想,小的这就去传话,让他好生歇着。”
他刚要迈步离去,又被叫住了:“回来……”
半晌,老者好不容易喘匀了:“你把他失利的过程再与我说说,为什么他会败给一个莫名其妙的通缉犯!”
方才说一遍老太爷已经气得不成样子,这会又要复述,管家已不太敢开口。
直到老者坚持要听,中年管家才小心翼翼地道:“回禀老太爷,那尾随着少公子上蜀山天门的护卫说,有个叫梵沧海的,是清绝城的在逃犯,被官兵追到了无涯岭,误入天门的考核现场。临时起意摘得了仙种,其实力非凡,技压群雄,少公子就这么错失良机了。暮行门主对梵沧海也甚是欣赏,规矩什么的便放在了一边。”
若按实际情况一字不漏地告诉老太爷,一波三折恐怕他挺不过来,管家只好极力说得委婉简洁,好让这件事听起来没那么突兀,让老太爷少激动几分。
可老人家还没老糊涂,立刻发现了怪异之处:“这也太过于巧合了,什么人都能加入夺取那仙种的吗?”
“老太爷,他们玄门讲的是缘分,只要符合条件,就算是偶然路过夺取了仙种,门主照样另眼相看。”
端木老太爷又生气了,吹胡子瞪眼地:“这……不按规矩办事……真的是气煞我也!”
“可不是嘛!”
管家以为这件事算是交代清楚了,可过了一会,老太爷又来了:“不,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老胡,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管家心中一惊,暗暗佩服老太爷的心细。
可他犯愁了,考核过程曲折离奇,梵沧海的出现本身就带着谜团,加上自家少公子脸皮薄,闹出了不少波折。
若将这些一五一十相告,连少公子将仙种拱手相让也带了出来,那不是叫他老人家一口老血喷死吗?
见管家欲言又止,端木老太爷道:“老胡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虽然这把年纪了,可还没老糊涂,你就跟我说吧。”
管家只好道:“回禀老太爷,属下不敢隐瞒。听护卫说,最后阶段的比拼是在妖兽的神无之境内,所以具体是如何比拼,为什么少公子输了,连护卫也说不清楚的。”
“所以说,那个梵沧海怎么赢的也是未知咯?”
“这个就需要问少公子了。他们修士的事,属下也是一知半解。”管家心忖这里面的曲折还是由少公子去解释吧。
事已至此,再如何探究事情经过,刨根问底,凡人也改变不了大仙师的选择。
端木老太爷绝望地朝天哀嚎:“时也!命也!”千头万绪更添感慨,“当今天下,但凡大点的商户,背后无不是有着大宗门小宗门在撑腰,或者干脆就是方外之人经商,朝廷对他们的约束极为宽松,其地位仅次于士人!
“咱们端木氏没有仙骨,连出个修士都难,自然是比不过的。这处处受到压制,一年不如一年,恐怕再过不久祖师爷的基业就要……”他一双枯目噙着泪,仿若瞬间又老了十岁,“老天爷就是不让我端木家有出头之日啊!只有玄门能让我们翻身!”
管家也叹了口气,“若少公子能理解您老人家的苦心,那才真的是长大了。白灵道观一早就愿意接纳少公子,为何媛仪夫人就是不同意呢?”
媛仪夫人便是端木昱儿的母亲,由于她身份特殊,为了避免闲言碎语,故下人一律唤她媛仪夫人。
“这下由不得她任性了,这么多年来,她做的事有多伤我心,她母亲……她母亲就是被她给气死的!”
说到这,端木老太爷剧烈地咳嗽起来,管家赶忙上前安抚。
“如今再想去白灵道观,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啊!看来,唯有让他入赘白家,娶白宗主的‘女儿’这一个办法了!”
管家心中倒抽一口凉气,“入赘……老太爷您舍得吗?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这可……太委屈少公子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老爷子一把抓住管家的手腕,拼死也要把话给说明白了,“你快去,快去准备,昱儿必须这么做……”
两人耳语了一番,管家诚惶诚恐地领命而去。
*
端木家一片空旷的练武场上,摆了好几桌酒席,天青日朗,十几个纨绔子弟聚在那里吃喝玩乐。
其中端木昱儿的表哥端木乔叫得最欢,一边划拳一边搂着娇娘子,全无半点世家公子的仪态。
本是质朴庄严的练武场,武器架被推倒了,刀剑长|枪横七竖八卧在地上,大红桌子、满地瓜果杂物、玩闹嬉笑声与此地格格不入,显得怪诞荒唐。
一个亲信从园子里穿过来,快步走到端木乔耳边低语了几句。
端木乔随即双眼放出金光,激动得声音都跑调了:“真的?你没听错?”
“大公子,错不了。”
“啊哈哈——啊哈哈——”他兴奋地一跃而起,虚胖的身体碰倒了娇娘子带翻了椅子,然后扯开嗓子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
旁人知他高兴,便问:“端木公子有何喜事?说出来我们听听!”
“没事,你们继续玩,哈哈——我就忍不住……哈哈——”他乐不可支,加上喝了不少酒,这会有些晕眩,说话也不把门了,“哈哈——真的是天助我也啊!这个臭小子,终于……终于……”
亲信怕他走漏风声,赶忙低声提醒他:“大公子,这事若想成功,可得保密啊!”
“还用你教我吗?”端木乔大肥掌一拍他脑门,“端木昱儿的好日子到头了,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哦?好消息啊!愿闻其详!”
端木乔听到有人对此感兴趣,心中的喜悦正无处倾诉呢,不假思索道:“这个臭小子终于要遭到报应了!不行,我一想到就想笑,哈哈——”
待他笑够了,就拿起桌上的白玉酒壶往口里猛灌一通,然后狠狠摔在地上,贵重的白玉壶碎了一地。
他磨牙凿齿地:“他本就不是我们端木家的,早该如此了,这是他最好的下场!啊哈哈——”
他没发现现场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到处静悄悄的,他的酒肉朋友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他笑着笑着就对上了白发少年冷飕飕一张脸。
“请问表哥,我会有什么样的好下场?”
端木乔立刻收敛了笑容,脑袋似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凉透了。
不过他很快就躲到了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丁身后,这才有恃无恐地道:“别以为就你懂术法,我可不怕你!有种就放马过来!”
如此警觉却也说明了他的恐惧,估计以前没少被表弟揍。
胆小的娇娘子们一看这情景都尖叫着跑离了练武场。
那几个人虽穿着黑色家丁服,可架势一点也不差,他们释放出灵力压迫,给人造成无形的压力,一下子就亮明了身份,他们是修士!
旁观的酒肉朋友们感到有种从心底里生发出来的惊惧,想要回避小腿却不听使唤地哆嗦。
“不错嘛,至少有初阶一级功力。”端木昱儿随口称赞,却并不畏惧,而是痛心疾首地看着他心爱的练武场。
走过去扶起沉重的武器架,捡起被乱扔的刀剑长|枪,一件一件地摆好。
这里是他从小到大舞刀弄枪,打坐修炼的地方,今天却被人如此践踏!
他声调掩饰不住地颤抖:“这般糟蹋我的练武场,端木乔,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端木乔咧嘴道:“不就一破场子吗?以后都用不着了,我看这里改成花园挺好!”
“什么叫以后都用不着了?”
“你不知道吗?你马上就会被祖父送去白灵道观,给别人当赘婿啦!哈哈!”
端木乔的亲信默默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而这位藏不住秘密的主子还意犹未尽:“你一个无名无分的私生子,这么多年来在我们家白吃白住,是时候为我们端木家做点贡献了!”
端木昱儿的身世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也早就习惯了各种轻视,不会轻易动容。
但是,给别人当赘婿是第一次听,也愣了片刻,“我怎么不知道?我未及弱冠如何娶妻?”
“十几岁娶妻的大有人在,哦不,你不是娶妻,你是嫁人!哈哈哈——”
端木乔的话充满了讽刺意味,娶妻入赘尚且能够明白,这嫁人又作何解释?前后矛盾,皆是讽刺。
端木昱儿自然听不明白,“嫁人?嫁何人?”
说到这个,那端木乔更是捧腹大笑,仿佛这是一件滑天下之大稽的大笑话,他断断续续地道:“啊哈……哈……听说那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说你是嫁人也行,娶妻也没错,哈哈……表弟你可有福气咯!”
端木昱儿厌恶地看着他那张胖脸,再不理他转身就找祖父去。
因为他被赐姓端木,所以一直喊外祖父为祖父。可以想象他在端木家族中的地位,是连嫡系子孙都比不上的,仙骨成就了他的得天独厚。
因此嫡系的表哥表姐们自然是恨他透顶,绝不喊他亲弟弟,仍旧保持着表亲关系。
在外人面前还能勉强维持和气,现如今,端木昱儿连仙门都入不了,又传出要入赘白家之后,其地位是一落千丈,今非昔比。
端木乔再无所顾忌,见这个一头白发的表弟有些失神地转身,就低声吩咐身边的修士:“给我上,给我狠狠地打!”
几个修士早有准备,抬手就甩出袖中匕首,十几把利刃朝端木昱儿背后刺去。
利刃快如闪电,只见一缕缕华光流动,能依稀辨出有耀眼的白光、蓝色的冷焰、紫色的烟霞等等。
因为几个修士仙骨生成的灵力属性不同,所以术法各有千秋。有了术法加持的利刃,其威力已经大增。
它们如织网一般罩向端木昱儿,将他能够反手回攻的所有方位都锁定了,不管他对付哪一把,哪怕他同时接下数把,其余的总能够重伤于他!
就算他用灵力护体,这么多位修士的攻击足够攻破他的防线!
但目前看来,他那形单影只的身影,似乎仍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是连一点杀气都没有察觉!
也许从九天之上跌落幽暗谷底已经让他意志消沉,毫无还手之力了!
“端木昱儿,去死吧!”
端木乔嘶哑变调的声音响起,利刃已经离端木昱儿寸许了!
顷刻“滋滋”声作响,众人眼前金光一闪,光芒刺目,就连现场的修士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哐当”数把卷刃落地的时候,两名修士已被几道金线抛出数米,发出惨叫和坠地声!
原来,端木昱儿使出了“落日熔金”,犹如落日一般炙热的金光将利刃融掉了,尚未融化的则变成卷刃残铁掉落在一滩铁水里。
落日的余晖尚未消失,趁着他们闭眼之际,端木昱儿已经制服了两人!
白发少年,毫发无损。只是他神情不善,两道长眉从未靠得这么近,以至于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狠戾之色:“休要惹我!我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落……落日熔金!”一名修士吓得结巴起来,其余几人早就面如白纸,若当时不是操控着利刃而是本体去刺杀的话,多少具肉身都已融化在这落日里!
他们低估了这个少公子啊!
一名修士快速地向端木乔拱手道:“对不起,我们不是对手。”声音未落人已不知去向!六名修士走得干干净净。
“什么?给我回来!回来啊!”端木乔气急败坏地朝空中喊话,可这些修士遁术不错,连一丝气息都没留下。
“事情还没完呢,我多加五十两!……一百两!……”已经是光明正大的买|凶|杀|人了,现场的酒肉朋友也觉得过分了,纷纷上前劝这个恼羞成怒的大公子。
端木昱儿无暇理会暴跳如雷满口秽语的表哥,快步朝走廊奔去,却听到一把幽幽的声音:“少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呀?”
不管是什么场合都淡得近乎慵懒的声调,端木昱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便随口应道:“我要去找祖父。”
“你这么过去,是想让他老人家早点跟如来佛祖见面吗?”
白发少年顿了顿,这才停下脚步,“青朝别阴阳怪气的,你有何高见?”
端木昱儿还是不情不愿地回到了骏萧苑,却看到门廊下站着亲信阿钟,他刚从蜀山天门回来。
那日端木昱儿离开无涯岭,让阿钟留下来了解后续事宜。此时端木昱儿一看到他,心情有些复杂。
“这个梵沧海,还没有拜入师门?为什么?”端木昱儿十分不解地问。
阿钟:“回禀少公子,梵沧海此人,当真倨傲,居然又有两次推辞亲传弟子之位!”
“什么?荒唐!”端木昱儿忍不住骂了一句,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它发生了居然还有人不敢吃!
“哼,门主要定的人,天涯海角,他都跑不掉!”
“少公子,你怎么知道?”阿钟露出公子你料事如神小的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表情,却让端木昱儿心中揪了一下,他敛眉试探地问:“真的?”
阿钟点头如捣蒜,清了清嗓子模仿起来:“门主道:‘我暮行天问要定的人,天涯海角,他都跑不掉!’”
端木昱儿的心窍突然一口气给堵死了,严丝合缝,吹不进去一缕风……
他有些无措地偏过头去,鬓间几缕长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侧脸,只见得睫毛颤了几下。
这个阿钟大大咧咧的,还在不停地讲述:“那梵沧海也好生倔强,最后说要先出去寻找乳母,说在逃亡的路上两人分开了。很明显又是托词!
“这时,门主的三弟子,就是那位好好看的蓝意雪师姐……师兄!她一根冰箭不知从哪里抽出,就顶住了梵沧海的喉咙,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少年,师尊说了要收你为徒你还不领情?想要离开无涯岭,先过我蓝意雪这关吧!’”
他似乎对蓝意雪师兄特别有好感,动作和声音都模仿得有模有样,仿佛那个冷美人就在眼前。
“我原以为两人会打起来,那就可以看到蓝师兄无与伦比的水袖冰针了!绝对要将梵沧海剔骨削肉的!”
阿钟声情并茂地说到这里,肩膀上多了一只有力的手,只听见青朝一字一顿地:“说重点。”
能让这个慢吞吞的青朝都忍不下去,可见阿钟有多废话!
阿钟斜睨了他一眼,心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命令我?不过这个人不久前还是街上的流浪乞丐,因为遇见了自家公子而平步青云,不好随便得罪。
阿钟有几分眼力,即使心中不服,也只好挑重点来说了:“哪知门主阻止了蓝师兄,他竟然同意了梵沧海的请求,道:‘入门之事,不急,等你安顿好你乳母,再安心入我蜀山天门吧。’他还派了三个外门弟子跟着他一同去寻他乳母。”
说完阿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总结陈词:“门主真的好喜欢这个梵沧海。”
“能得门主如此器重,这个梵沧海不简单呀!”青朝也忍不住赞了一句。
“这种事还能儿戏?你们出去吧,我累了。”端木昱儿有气无力的说完,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榻上,刚闭上眼睛又突然睁开,倏地坐起身来,望向门外,“谁布的阵法?”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外面,不知何时,天色暗了下来,这会已经变成黑夜了!
端木昱儿飞身冲向大门,手刚碰到红木就感到一阵剧痛,抽回来之时中指指尖被削掉了一点,鲜血涌了出来!
周围的空气犹如波浪一样荡漾开去。只不过这一层层浪,是粉红色的,还有鲜血的铁锈味。想来这法阵是吸了他的指尖血!
“画地为牢第一层。”青朝淡淡地道,“这是高阶修士的术法!”
高阶修士四个字能够吓死人,可由他说出来为什么跟吃饭要用筷子一样平淡无奇呢?端木昱儿没空跟他贫嘴,对着空中喊道:“是哪位大师要困我等于此?”
空气中响起一名老者浑厚有力的声音:“三天后,白家会来接亲,请少公子乖乖地待在屋里吧,食物会定时送到。”
随之而来的是令人心颤的灵力压迫,端木昱儿几乎要被压垮,可见老者修为深厚。
他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为什么?请一个高阶修士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乖乖……出嫁?我要嫁给谁?”
若不是出嫁为何要说接亲呢?可是,端木昱儿是一个男子呀,他觉得不可理喻!
他对白家那人一无所知,只有端木乔一句模棱两可的描述: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
灵力消散了,老者没有再回答一句话,也许那并非他的职责,他只需要将三人困在此处即可。
“什么接亲?出嫁?”阿钟一头雾水,正要开始发问,端木昱儿凶巴巴地一吼:“闭嘴,我不想听到你说话!”
阿钟委屈地看着自家公子,他只是个半大小子,比公子还小一岁,从未见公子对自己这么凶。
“画地为牢?”端木昱儿念着这四个名字,手中燃起灵火,又伸手去碰法阵边缘,就听见青朝说:“别试了,小心你手指没了。高级术法初阶修士根本解不了。”
端木昱儿只好收手,捂着流血的伤口,看着外面干瞪眼。
青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你还非要嫁人不可了呢。”
“混账!谁爱嫁谁嫁!我是堂堂男子。阿钟,到时候,你扮成我的样子出嫁吧。”
端木昱儿心性刚直,对这种不合礼法之事很是不屑。
阿钟不知道此时应不应该接话,想说又极力抿紧嘴唇,导致脸部肌肉扭曲表情很复杂。
“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青朝:“少公子想得真美。你的幻术再厉害能骗得过高阶修士?”
端木昱儿咬了咬牙,这种时候听到青朝悠然自得地说出这种话,他真的很想将他抽成一陀螺。
可如今不是搞内讧的时候,唯有冷静下来,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坐回榻上,自言自语:“祖父为什么要这样联姻?还入赘?白家?”
青朝:“白灵道观许多修士都姓白,宗主白继超是个野心勃勃的真小人。”
端木昱儿知道青朝不简单,有许多见识,此时正是跟他探讨一二的机会,便问:“我入赘过去对他有什么好处?白家有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你知道吗?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