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高松心跳急促而热烈,幸福来得太过汹涌,他感到大脑一阵阵地发热,用力抹了下微红的眼睛,紧紧抿了抿唇,深吸口气,笑着起身,“好!让我好好想想今后该怎么布置属于我们的家!”
他牵着程冲的手,兴奋地在各个房间转悠,手舞足蹈地诉说着心中的向往。
“这里,以后我要摆一个很大的书架,一排放各种书,一排放一些摆饰,再有一排,可以放一些花盆。”
“然后这里,我要设计一个小型的餐桌,四方形的,我们可以挨着坐在一起,我不喜欢我家之前那种大桌,吃饭一点味道都没有。”
“窗户,窗户上我要挂玫瑰藤,这样点缀起来以后开花了,肯定特别好看。”
“儿童房我看看啊…...我要亲手做一个小木马,还有一个小帐篷,再做一个游乐园里的那种蹦床。”
高松双目明亮而期待,环顾着屋子,越看越激动,“真好,装扮之后,一定特别好看…...你说呢小程。”
“都听你的。”程冲从身后抱住他,笑着和他一起打量,“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嗯?”高松一怔,茫然想了想,“还有什么事吗?”
程冲挑眉,“真的没有?你再好好想想。”
高松很用心地沉思了会儿,笑着拿胳膊肘撞他,“别逗我了,快说,不然我心慌,总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程冲笑道,“你现在…...算是嫁给我了吧。”
高松眨了眨眼,故意拍了他一掌,“怎么,你想赖账啊,没门儿告诉你。”
“不是,”程冲叹道,“我都还没有和你求婚,为你举办婚礼,也没有送你结婚礼物。”
“你说这啊,”高松轻笑出声,两手捏了捏他的脸,微眯起眼,“程警官,我以前觉得你就是一块木头,不懂浪漫也不开窍,现在发现我错了,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之前说我是你初恋的话…...”他挑眉,“不会是骗我的吧。”
程冲低笑出声,吻了吻他,柔声,“我说过的。绝不骗你。”
高松眉开眼笑,“那就行了。至于什么求婚,婚礼的,我一个男人,哪儿有这么讲究和矫情,我觉得能和你一起,好好地经营我们的家,就很幸福了。”
“这是我过去从来不敢奢求的。”
下午,两人一起收拾了行李,把家里好好打扫了一番。程冲让他休息,自己来,高松非要和他一起干,程冲挑了些不累的活,也就随他去了。
晚饭也是两个人一起做的,程冲想自己做给他吃,不让他进厨房,高松非要给他展示自己的厨艺,于是两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吃了饭,他们坐在院子里,春风习习,乡下的夜总是黑得格外纯净,没有纷繁的霓虹,从而显得繁星遍布,宁静祥和。
高松靠在程冲的肩膀,看着天上的星星,“以前,我在高家时,虽然也是自己的家,却总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他轻声,“高家很大,却也太大了。况且,家里通常除了我和我妈,高阳,还会有很多其他人。”
“他们都是高阳的下属和保镖,每天出现在家中的各个角落,高阳在家办公时,也会有一堆人留在这里,和他汇报工作。”
“高阳一向独断独行,家中的所有物品,都不是我们可以随便乱碰的,甚至有时候,我觉得妈妈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摆在家里,供人欣赏的花瓶。他不需要这个女人做什么,只需要做一个标牌,告诉外人,这个家是完整的,是有女性存在的,这就够了。”
“有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程冲低声,“高阳…...为什么会有这种变态而疯狂的性取向,既然他喜欢男人,又为什么要…...”
“高阳是同性恋,又有恋童癖,而这些,对于身处权力和资本高位的他来说,都是绝不能曝光的,丑陋的一面。”
高松道,“作为公职人员,不结婚会饱受质疑和诟病,因此他娶了我妈,目的仅仅是应付市长这个身份和门面,同时向外界渲染婚姻和谐的假象。”
“至于恋童癖,他一直都有。高阳很清楚,猥亵和侵犯别人家的孩子,一定会被追责,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但是自己家的就不一样了,自己的孩子,猥亵了又怎样,伤害了又怎样。别人的孩子,绑架囚禁,那是要坐牢的,总会有人查你,但是自己的不一样,正常人哪里会理解,父亲怎么会去绑架监禁,猥亵虐待自己的亲生血液呢。”
“从小到大,他打着父亲的名义,一直为所欲为地伤害我。他不停地朝我灌输洗脑一个思想,那就是我是他带来这个世上,我的这条命是他给的,因此我整个人,都该由他说了算。毫无条件地顺从,就是为人子女最基本的孝道。”
“可惜我这人不服管教,即使他以妈妈逼迫我屈服,即使他不停地软硬兼施,以金钱和名利诱惑我,我都不为所动。因为我很清楚,他对我的所有好,都是进一步伤害我,进而取悦他自己的手段。”
程冲:“那么你的哥哥…...”
“我的继母杨娇,是高阳和我妈结婚之后,养在外面的小三。我妈妈生我比较晚,刚结婚那两年,高阳又很想要孩子,就在外面找了杨娇,因此,高晨才会比我大几岁。”
“高阳有过动高晨的念头,只是很奇怪,高晨出生后,高阳见了他第一眼,就对他不感兴趣。因此,他放弃了这个猥亵目标。三年后,我出生了,不知为何,他却盯上了我。”
“高阳这种人,死不足惜。”程冲面目阴冷,咬牙寒声。高松抱住了他,吻了吻他的脸,轻声,“没事,我们都走过来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还有一件事。”程冲握住他的手,“就是小姜。”
“他帮了我们这么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嫌疑最大。他留在高家,我害怕高阳会对他不利,会不会…...私下刑讯逼供。”
“其实…...”高松想了想,“小姜能留在我身边,陪伴照顾我十年,还能安然无恙,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告诉我,说高家有一个人,叫肖屿,是他的靠山。”程冲道,“这个人你了解吗,是好是坏,会不会暗地陷害小姜。”
“肖屿…...”高松回忆着,“这么说吧。当年陪着高阳一起打江山,将高家发展到今天,有两个人功不可没,同时也是高阳的心腹,是他最器重,最信赖的人。”
“一个是郑秦。另一个,就是肖屿。”
“这两人都是跟着高阳几乎白手起家,天南地北地闯荡。不过为人处世大相径庭。”
“郑秦心思缜密,脾气直来直去,性情张烈火爆,喜怒爱憎全都写在脸上,对高阳忠诚无二,唯他马首是瞻。”
“肖屿不是。他总是喜怒不形于色,也很排斥意气用事,最重要的,比起效忠高阳,他更在乎自己手中的筹码和权力。”
“还有一点,就是他非常看不上郑秦以我为棋子,去高阳面前邀功的嘴脸,他打从心底,就觉得郑秦这种人,只适合在屠宰场杀猪,而不适合坐在办公室敲算盘。”
南京。高家老宅。此刻如高松所言,正上演着一场腥风血雨。
书房里,郑秦命人抓了姜涟,当着高阳的面,言之凿凿,声称要用刑逼他交代高松的下落。
然而就在高阳犹疑思索,郑秦强势发怒,姜涟恐惧不敢吱声时,肖屿来了。
“我没有错过什么好戏吧。”
肖屿一身长款黑色燕尾西装,走来时顺手褪下,扔给跟随的秘书,手指漫不经心地推了推心爱的金丝眼镜,镜片下那双狭长冰凉的眉眼轻蔑地挑着。
他身材高挺,制服衬得更是线条硬朗又不失勾人的风味。
他大摇大摆地,优雅地坐在了书桌旁边的沙发,在郑秦的怒目圆瞪下,盘起了二郎腿。
“郑总怎么又是好大的火气啊,”肖屿施然而笑,两手交叉,叠在下巴处,“我回回看你,回回都是你在那里耀武扬威地发火。亲爱的,能不能学会以德服人。”
“你少在那里装腔作势!”郑秦当即怒吼,指着他,“肖屿,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这会儿过来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肖屿无辜摊手,“你没看见二少爷失踪,高董寝食难安吗,我干什么,我当然是来分忧的。”
“不过说到分忧,”他微眯起眼,“怎么就这么巧。二少爷一向都是郑总亲自看管,怎么就还能轻易逃跑呢。”
“每次二少爷逃跑,都是你在负责监管,也都是你把人重新抓回来,又自己跑到高董面前来邀功,索取大额犒赏,这么些年,一来二去这么一算,没有十几亿也八九不离十了吧。”
“实在很难让人不去怀疑…...是不是你自己把人放走,再抓回来,”肖屿思考道,“就是为了在高董面前显摆你那除了抓人就一无是处的本事…...”
“你他妈血口喷人!!”郑秦脸色一白,吓得朝高阳颤声,“高董,你别听他瞎说!我从来没有私下放走二少爷!更没想过拿这件事跟您索取什么!我真的没有!”
“打从一开始,每一次,我和其他兄弟不是没跟高董提过,由我们来看守二少爷,但是每一次,不出意外的,”肖屿盯着他,“都被你严词拒绝,是你非要高董给你这个权利,把二少爷交给你看管。现在出了事,就开始乱泼脏水,还指望随便拿啥也不懂的小秘书胡乱开刀。”
“高董,属下真的没有…...我没有…...”郑秦慌张不已,盯着高阳颤声,“我对您一向忠心耿耿,我跟了您这么久,您还不清楚我是什么人吗!”
高阳沉默了很久。
末了,他看着郑秦,面无表情,“一周时间,找不到二少爷。郑秦,”
他一字一句,“我会直接,拿你开刀。”
半小时后,他们离开高家,肖屿在前面悠哉地走着,郑秦冲了上来,狠狠推开助理和秘书,一把揪起他的衣领,面部狰狞凶狠,
“你这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姓肖的…...下次再让老子逮到你在高董面前构陷诽谤,管不住你那张嘴,我他妈一定弄死你!”
“弄死我,”肖屿凉声而笑,目光蔑视而傲慢,“行啊,那也要看看高董同不同意。”
“郑秦,去年你手里的财务数据不好看吧,”他勾唇,“我可是足足帮高董赚了前年的数十倍,都够弥补你手里给高氏带来的所有亏空了。如今又有了江河证券的案子,你怕是早就分身乏术了吧。”
“依我看啊,你还是做回你的本职工作,”肖屿低笑,眉宇刁钻,“这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
一字一句,“就只配做一只看、门、犬。”
郑秦牙关发抖,目光狰狞恐怖,“肖、屿…...”
“你啊,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给高家当看门狗,”肖屿笑着扔开他的拳头,啧啧低叹,“可惜了,你现在连这个都做不好了,否则二少爷又怎么会从你手里跑掉呢。”
“好好用用你那狗鼻子,”他笑道,“闻一闻二少爷去了哪里,否则…...高董可就要丢弃你,转头去养其他的狗了…...哈哈哈哈…...”
他笑着大步离开,郑秦留在原地,恶狠狠盯着他的背影,眉宇阴冷,
“姓肖的,老子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