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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每天都给相公预备着葬礼

婚后每天都给相公预备着葬礼

    婚后每天都给相公预备着葬礼

  • 作者:大锤子分类:现代主角:南肃 殿辰来源:寒武纪年时间:2022-03-17 10:37
  • 《婚后每天都给相公预备着葬礼》是由作者大锤子所著,南肃殿辰是小说婚后每天都给相公预备着葬礼中的主人公,主要讲述了:南肃一直都是个想要自由的人,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有对象,更不可能爱上别人。

    热门评价:他以为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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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南肃“唰”地将长弓收起,疑惑道:“国舅不肯答应你婚事?”

“如何能答应?”

秦世泽抿着的嘴角隐隐带着些许傲气,两指一松,利箭登时激射而出,稳稳地钉在了靶子中心。

侍卫跑过去一瞧,连忙举起一面小旗远远地挥舞:十环~

“好箭法。”南肃眉梢一挑,将弓箭丢给小厮,刚一在椅中坐下,猎场的侍女就连忙为他奉上一盏雪山香茶。

他吹了吹茶叶:“你浪荡多年,突然回心转意了,国舅该感到高兴才是,又为何要阻拦?”

秦世泽再提一箭,继续瞄准靶心:“我想娶的寡妇带了两个孩子。”

“噗——”

南肃一口热茶喷出,当即竖起大拇指:“买一送二,论品女人,我就服你秦世泽。”

秦世泽冷冷地道:“五十步笑百步,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话音一落,登时再中十环。

不管再射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秦世泽失了兴致,跟着在椅中坐下:“你脑子活,给支个招吧。”

南肃捕捉到他微微落寞的声音,不由惊诧地凑近了些:“你当真要娶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啊,不开玩笑的。”

“带着两个孩子怎么了?”

微风刮过秦世泽的锦缎衣袍,轻飘飘的,一如他的语气:“她做的饭菜,味道和我母亲很像......”

看来,这位哥哥是动真情了?

南肃顿时身子前倾,一只手肘搭在修长的大腿上:“那我要给你支了招,让你如愿娶上那女人,你怎么说?”

秦世泽缓缓抬眸看他:“那我就给你将暖香阁包下,一切花销我出,直到你成亲为止。”

“好!”

南肃折扇一展开,光润的墨发被气流带得飞了一下:“这再简单不过,但且在带那女人回家之前,你先带个男的回家不就是了?”他凑近些,压低声音道:“届时两个孩子又算得了什么,就算二十个,公舅也得含泪收下!此事若不成,我割头给你!”

秦世泽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权衡。

看天色差不多了,南肃轻笑一声,起身道:“那就告辞,等你好消息。”

秦世泽问:“你去哪?”

“还能去哪,暖香阁。”

“狗改不了吃屎。”秦世泽横了他一眼,顿了顿,起身召来小厮:“……等我换个衣服,一起去。”

南肃扭头看他背影:“狗改不了吃屎。”

南肃是青渊世子,秦世泽是当朝皇后的亲外甥,他俩如此尊贵身份,自然是打小便含着金汤匙长大,想玩什么都能玩。

南肃不成器,空有一副好皮囊,却人懒嘴贱,放肆得无拘无束,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入朝为官那不是人干的事儿,我这辈子啊,玩到弹尽人亡就是尽头了。

但秦世泽不同,他在年轻之辈中当属第一佼佼者,不仅文武双全,更得皇帝青睐,早早地便封了个小将军。

而要说这两人为何能走到一起,除了父辈关系以外,全凭一个共同爱好:俗人将这称之为,寻花问柳,但南大世子不是俗人,他更愿意把这称之为——风雅闲趣。

当然,风雅闲趣也是很耗精力的。

南肃深夜回到世子府中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清晨,方被贴身侍卫路尧推醒:“世子,小秦将军来了。”

哟,好消息竟来得如此之快?

奢华的客厅中,南肃笑吟吟地刚坐下,就见秦世泽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绝望地道:“我爹同意我娶男子了。”

南肃笑容僵住:“?”

空气中静止一瞬,旋即南肃起身,神色自若地往后院走去:“……我出个恭。”

然而,当他刚收拾好一个小包袱,准备先逃出京城避避风头时,路尧忽然又道:“世子,小秦将军闯进来了。”

“你拦住他,我先走一步!”南肃急忙将包袱往背上一甩,却还没迈开步子,转眼秦世泽就踏进他的卧房,脸色铁青,外面跪了一群唯唯诺诺的下人。

“南世子,你去何处?”

“啊哈~”南肃一脚将包袱踹到床底下,从腰间摸出那把青竹折扇,呼呼地扇起来:“天热,我换件衣服准备去暖香阁,欸?你怎么过来了?”

大清早去逛窑子?呵呵,秦世泽下颌骨顶了几下。

可奇怪的是,他竟也不揍南肃,反倒过了一会儿后,突然低下头,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你也知道,我除你之外,没有别的信得过的人。”

南肃眉头一皱,用折扇挡住嘴巴:“所以?”

“我爹知我品行,常年花中过,落叶不沾身。他是如何睿智之人,想必你也清楚。”

“所以?”

“我若随便带回一个男子,他必不会相信。此事重大,平民只怕连小命也保不住,可又有哪个身份高贵之人,愿意同我演这场戏?我思来想去,能跟我回家且又能让我爹相信的——”

南肃突然有点心慌:“讲重点!”

秦世泽的语调一瞬变得又急又快:“我跟我爹说,想娶的人是你,他就同意了。”

南肃:“……”

秦世泽:“……惊不惊喜?”

南肃盯着眼前男人,片刻后,平静地挽起袖子,露出砂锅大的拳头……

路尧拉上卧房的门,一如往常地守在回廊下,只是,今天的叫骂声和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显然比以往激烈得多——

“王八蛋!坑我是吧!”

“究竟谁坑谁?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才想着找你出这馊主意!”

“那来啊,秦狗,一决生死!”

“正有此意,打死你个烂嘴巴!”

“打死你个王八蛋!”

“圣旨到——”

忽地一个尖细声音响起,南肃和秦世泽一起望向门外时,抓着对方衣领的手还没松开。

......

金碧辉煌的怀武殿中,皇帝看向跪在案前的两个年轻男子,无奈一叹:“成何体统?”

秦世泽跪在右边,低垂的俊脸上布满淤青和抓痕,一言不发。

“皇上~”

南肃感觉鼻血又要落下来,连忙仰头吸了吸,这才悲痛地拉长音调:“我如何能嫁给秦世泽,求皇上收回成命啊~~”

皇帝扶着玉案,身子略略前倾:“肃儿,我大燕民风开放,男子婚配未尝不可,朕也是看着你俩长大的,总会为你们做主。既你俩将此事都求到了国舅面前,你又何必在此刻羞怯?大好男儿,该坦荡些。”

天爷,南肃几乎快哭出来:“这是一场误会,皇上您看,他打我是下死手的,如何能印证他想娶我一说?我和他之间真的清清白白,压根不是国舅说的那样!”

皇帝:“哦?可你俩不是要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吗?国舅说,你俩已经洞房过了,这件事已无转圜余地。”

南肃激动了些,两道鼻血终于喷涌而出,他连忙揪出一截中衣塞进鼻子里,就那么哭着跪行过去:“皇上,真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说,是秦世泽拉我下水,他要娶一个寡——”

“臣与南世子相识十年,情愫深厚,今得皇上成全,臣叩谢龙恩!”

突然间,秦世泽强硬地截断了南肃的话。

南肃霎时懵了,猛一扭头看去,只见秦世泽挺拔地跪在那里,面无表情,眉梢眼角尽是冷峻。

“你俩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龙颜震怒的前兆:“一个说清清白白,一个说情愫深厚,当朕,是耍弄对象?”

南肃犹如当头一棒砸来,立马跪伏在地,拿胳膊肘捅了一下秦世泽的膝盖,压低声音急道:“秦狗…说啊…”

沉寂片刻后,秦世泽微抬下巴,铿锵道:“臣愿娶南世子,谢主隆恩!”

什么混账玩意儿!?

秦世泽话音一落,南肃顿觉五雷轰顶,身子猛的一个后仰……

却也正巧,刚才他鼻血止不住,早早就有内侍去请了太医,前脚他刚晕过去,后脚太医便到。

皇帝命人将南肃抬到殿后诊治,老太医一番摆弄后,嗫嚅着道:“世子没甚大碍,只是欢喜得过了头,太激动啦......”

激动你个得儿!

南肃本来半晕乎着,猛听见这么一句,霎时激动得清醒过来,抬起手刚想骂人,却突然被一个宽阔怀抱揽进其中。

他怔了怔,抬头一瞧,秦世泽温柔地注视着他,语气是他从未听过的担忧:“阿肃你醒了,可好生让我担心,你若有个好歹,我如何能活。”

“yue~”

南肃吐了,是真的吐了。

今天南肃从起来就一直没吃过饭,现下被这么一恶心,登时吐了秦世泽一身苦胆水。

秦世泽眉头一皱,强压下不适感,体贴地给他拍着脊背。

南肃吐得呕心沥肺,哪还顾得上那只手,好半晌他才缓过来,大喘着气倒在了秦世泽怀里。

太医惊疑不定地看着,突然眉头一皱,脱口而出一句:“世子有孕?”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混进太医院的!!!

南肃一口气又没顶上来,骤然便有无数句脏话在他脑中形成,可他什么都说不出,因为……

秦世泽已经用一条锦帕死死堵住了他的嘴。

瞧着秦世泽替南肃温柔擦拭嘴角的模样,老太医暗自感慨时代变了,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可想了想,他还是踟蹰着多说了一句:“小秦将军,世子吐得厉害啊,可要我重新诊治一次?”

南肃不停地挣扎,奈何刚吐完正值虚脱,竟无论如何也掰不开那只无情铁手。

“安静!”秦世泽凑他耳边低喝了一句。

旋即,秦世泽抬脸淡淡地道:“不必,他就是酒喝多了,劳烦太医给皇上回复一句,就说世子身体无碍,婚礼可照常举行。”

......

十日后,夜色再一次降临京城。

横贯中天的银河伴着喧嚣灯火,依然将这座帝都装点得美轮美奂,只是,南肃已失去了往日那份对月酣歌的兴致……

客厅里,他看着满屋堆金砌玉的聘礼,良久后,终于心灰意冷地别过脸,开口道:“秦世泽,你太自私了。”

秦世泽瞳孔微微一动:“我那日若不阻止你,你必会公诸秀娘与我之事,到时候我爹只需要动个手指头,她和那两个孩子便是死无葬身之地。说到底,你又何尝不自私?”

话讲到这份上,南肃就知道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他果断起身,冷冷地下了最后通牒:“我可以答应你守口如瓶,但作为交换,你得将这门婚事退掉。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只看最后的结果,秦世泽,不要逼我与你翻脸。”

“南肃。”

秦世泽忽然抬起眼眸:“事到如今,你就没想过,嫁给我未尝不可吗?”

南肃的脚步仿佛被拖拽住,猛地回过身喝道:“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我没疯,我只是后来才突然意识到,我终究不能做主自己的婚姻,就算要娶秀娘,也只能让她当个妾。”

秦世泽走到他面前:“不管我娶哪家小姐为正妻,秀娘都会有委屈受,娶你,反倒避免了诸多麻烦。你我有名无实,你又是一个大男人,总不会阻拦秀娘过门,往后更不会给她脸色瞧,是吧!”

“……”

南肃再一次竖起大拇指:“一网打尽天下鱼,你他妈想得真美。”

“我知道这对你有些许不公平,可难道我会亏待你吗?但且你答应,我给你包一辈子暖香阁,咱俩依然各玩各的,我绝不会限制你任何自由。”

“你当真觉得我是缺那几个钱?”

“南肃!!”

秦世泽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语调冰冷了几分:“如此荒谬之事,皇上却一口答应了,你当真没想过背后深意?等到明年,你就要回青渊封王了!”

分明还是八月天,可南肃却突然觉得有些冷,微风拂过他墨黑的鬓发,四下飘散,他淡淡地打掉秦世泽的手,说道:“我青渊之事,不劳你费心。”

秦世泽的骨子里总带着几分傲气,一如他此刻的语调:“既然机会已经摆在眼前,你我何不双赢?”

“我从没想过要赢,我只是不想当一个傀儡,替人挡病挡灾!”南肃扭头就走:“秦世泽,死也不嫁给你!”

秦世泽太了解他了,登时冷笑一声:“咱俩的酒瓶子里,可还有半满的人生可以挥霍,我不信你南大世子真的舍得去死!!”

于是乎——

当夜南肃就真的去死了。

他说到做到,搬了个小板凳,将脖子套进白绫里,刻意等到门外有人经过时,他大力踢掉凳子,舌头吐出老长:“欸......”

“来人啊,世子自缢啦!”

“快来人啊!”

......

第二天,南肃再一次哭哭啼啼地跪在了皇帝面前。

皇帝似乎也没想到他对这件事能抗拒到如此地步,沉寂许久后,眸中冷光一闪而逝,慈声道:“肃儿,你爹把你托付给朕,你若有个好歹,朕如何向千万青渊百姓交代?难道世泽那孩子当真让你讨厌吗?”

这不是讨厌不讨厌的问题啊,我的亲娘,真是服了!

南肃垂下眼眸,又是悲痛地哭开:“皇上,此事当真荒谬啊~”

嘴上喊着荒谬,可其实他清楚得很,只要他留在京城一日,皇帝就能掌控青渊一日,而秦家竭力要促成此事,不过也是揣测到了圣意罢了——青渊物资富饶,四处金银铁矿,这样一块地盘谁不想握在手中?

皇帝注定不会让他轻易回去,然而,他入京为质的这些年,除了名声不大好以外,余处没有半点过错。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虚情假意,抑或是唇亡齿寒,总之帝国其他藩王一直在共同施压,皇帝虽对他有杀心,却也不敢轻易动手。谁料秦世泽此事一出,竟顺水推舟搞了这么一个困局——

毕竟,谁听说嫁人了还要回娘家的?

想到这里,南肃扬起脸便放声大哭,当然,也是好让皇帝更清楚地看见他脖间的勒痕:求你别逼我了,我真的会死给你和天下人看的......

“唉,罢了。”

皇帝终究叹了一口气:“朕总归是疼你,可肃儿,国舅那边非要你当儿媳,朕又金口玉言,圣旨岂可随意收回?”

南肃见他面色松动,不由心中暗喜,哭得却更加大声:“皇上,只要不嫁给秦世泽,怎样都行!”

“当真?”

“嗯嗯。”南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死也不嫁给秦世泽!”

皇帝终于笑起来:“那你就嫁给朕的儿子吧。”

南肃:“......”

一个字,绝!

身为长期执掌大权的九五至尊,皇帝的喜怒收放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凌厉:“怎么愣住了?肃儿,你看不上世泽,难道,竟连朕的儿子也看不上?”

其尾音微微上扬,南肃毫不怀疑,他如果胆敢再拒绝,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皇帝不敢轻易杀他,可这绝不等于皇帝不敢杀他:他对他的容忍,终究是有限度的!

见南肃哭声止住,皇帝又恢复了之前的慈祥,竟同天下所有父亲一般掰起手指,喃喃地道:“前面三个都成婚了......老四与你多有不和,只怕你俩凑一起要将京城闹翻天......老五也跟你一样不着调……老六,对,老六不错!”

六皇子?

南肃惊愕地张大了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只觉嗓子仿佛被人掐住。

他总算是看出来了:皇帝是铁了心要将他困死在京城!秦世泽不行,皇子也得补上!

可娶男妻这种事实在荒唐,皇帝也心疼自己的血脉,由此竟抛出一个最不受宠的六皇子来糊弄自己!更甚的是,那位六皇子打小就一直在弘福寺里养病,是个天生的药罐子,难道自己嫁过去后,还得伺候那人吃药洗澡倒尿盆?

天,还不如嫁给秦世泽,最起码他俩还能结伴去逛窑子!!

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这种事,南肃也没有胆量再做第二次了,聘礼已经抬进世子府,他若此刻再出尔反尔,恐怕,皇帝真的会派人将他举起来,帮他把脖子挂进白绫:乖,这一次没意外,柿子你挂上两天,一定熟得透透的......

这一次,真的玩大了……

南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皇宫,也不知道后来的半个月是怎么过去的,更不知道他是怎么上了妆、跨火盆、拜天地的,直到凤披霞冠地坐在了喜床上,他才恍惚地想:哦,爷嫁人了......

震耳欲聋的礼炮声和欢呼声已经远去,南肃坐在宫殿里,脑海一片空白。

“请六皇子揭盖头。”

忽然有一个太监喜气洋洋地喊道。

南肃猛一回神,只见从盖头下方伸进来一柄黄金挑杆,不知怎地,他妈的竟然有点紧张?

“唰!”

被众人簇拥着站在南肃前方的,是一个一身大红婚服的清隽男子,剑眉星目,鼻梁细挺,明亮的烛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削瘦,又微微带着平和,仿佛这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与态度无关。

见南肃一双瞳孔黑漆漆的盯着自己,男子嘴角一笑,略有病态的脸颊挂出一个温柔的梨涡:“殿辰,见过娘子。”

南肃:“......”

娘子......

南肃有点想打人,却也知道眼前男人和自己一样,都是被逼的。最后,也只得叹息一声,拱手做了个抱拳礼:“江湖幸会。”

殿辰低眉看着自己的彪悍新娘,笑意浓烈几分,提摆坐到他旁边。

皇帝和嫔妃大臣们还在宴席上,房里密密麻麻站着的都是内侍嬷嬷,登时就有一个内侍捧着酒水上来,两个嬷嬷则斟酒递给二人,眉眼里都是止不住的欢喜。

南肃接过夜光杯,下意识碰了男人的杯口,惆怅地道:“干。”

“哎哟我的王妃呀!”老嬷嬷忙拦下,牵着他的手绕过男人小臂,笑着提醒:“合卺酒这么喝才对呢~”

合卺?

此言一出,饶是南大世子也不禁有些尴尬。他不由自主地望向殿辰,只见男人俊脸好似一副水墨画,浓淡相宜,不急不缓地道:“娘子,请。”

真是……

让人好不羞恼!

对于喝习惯烈酒的南肃来说,这杯清酒实如无味,可吞咽下去后,他却觉得胸口那般灼烧,烧到他竟有些想哭……

这座京城即便再繁华,却始终不是他的家,满目一望,无边锦绣,却不暖人心,也不暖人肺。

他想念青渊的梅子酒了。

......

不知不觉,夜静更深。

六尺宽的沉香喜床上,南肃自个儿裹了床被子,面朝里睡,身后是浅浅的呼吸,殿辰离他很远。

“咕~”

却终究是饿,他一大清早就起来折腾,至今未进一米一水,突然在枕头边看见几颗没被收走的红枣,他心里一喜,伸手就捡起来塞进嘴里。

“好吃吗?”

南肃咀嚼的动作停住,回头一瞧,原来殿辰不仅没睡,反倒单手柱头侧躺着,正朝着自己。

南肃可是给秦世泽出了那馊主意的人,自然晓得两个男人该如何合卺,登时后庭一紧,翻过身来,不敢再背对殿辰。

他想了想,委委屈屈地递出一颗红枣:“来点儿?”

“呵,”殿辰笑着摇摇头:“我不饿。”

言罢,反倒探开大手,露出掌心一把桂圆,手指曲握几下:“这里还有。”

怎么感觉跟引诱无家可归的狗崽似的?

好在南肃总被暖香阁的女人们笑骂公狗,内心毫无波澜,便跟蛆一样拱过去。正要抬手拿,谁料殿辰嘴角一笑,突然起身,走到桌旁坐下,开始剥桂圆。

观其挺拔侧影,南肃突然觉得这位六皇子似乎与想象中有些不同?于是趴在床沿,扬起脸问:“你身子骨看起来还挺硬朗?”

说得好像他快半截入土了似的。

殿辰垂着眼眸,慢斯条理地道:“仍是经常喝药的,只不过这些年在弘福寺受了佛祖庇佑,兴许能多活几年。”

那这可真是……

太不妙了!!!

南肃能妥协嫁人,除了实在不敢再三挑战皇帝威严之外,也是后知后觉地想到:皇帝也是人,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都说六皇子体弱多病,活了今天没明天,万一此人嗝屁了,自己不就成了寡妇?到时候,难道皇帝还能让他再稼不成?只要等六皇子一埋,他第二天就可以欢天喜地的抬着丈夫的牌位回娘家去!

可如今看来,这男人精神头似乎还挺足?

“吃吧。”

殿辰自然不知自己媳妇正在为他身体健康而难过,只是坐在床沿,将一盘晶莹剔透的桂圆递来:“若还饿,我使嬷嬷再奉些糕点。”

额,南肃怔了怔,一时竟有些心虚,忙接过盘子掩盖自己的表情:哥儿,大可不必这么贴心的,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咒你死了......

桂圆入口,干净爽利,一如眼前男子,让人提不起来一丝讨厌之心。

南肃嚼着嚼着,不由喟然一叹,兀自安慰自己道:算了,至少比半死不活强,自己既然还没沦落到要给瘫痪在床的丈夫洗澡喂饭的地步,那姑且便忍几年吧。

只是,有些东西总归要说清楚的。

想到这里,南肃猛一抬眸,语调便带出了几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咱俩成婚属于什么性质,你明白的吧,但凡你懂事一些,咱俩还能交个朋友!可你若想端爷后门,爷给不了你好日子过!天天拉稀给你看,甩你一床!听见没!”

“……”

殿辰的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个来回,眼中闪过不动声色的讶异。

南肃蹭一下坐起来:“吱个声啊!”

“吱。”短促一声。

“……”

就他妈离谱。

南肃终于找到一个讨厌殿辰的理由了:再温润体贴又怎样,果然还是皇帝的种,一大一小,竟会噎人!

见南肃瞪着眼睛还下意识嚼桂圆的模样,殿辰莫名笑出声。也许是因为想起了什么,他眼中有一丝追忆略过,旋即大手摸了摸南肃的头顶,声音极暖地道:“娘子放心,我不那个你。”

“那就不要做这么奇怪的动作!”南肃张牙舞爪地打掉他的手:“还有,不要叫我娘子!”

“娘子多是民间叫法,不似宫中那般秩序井然,我自小离宫,也是想借此告知于你,我是个随性之人。如今娘子既不愿,那我亦欣然相从,只是,该如何称呼?”

南肃重新倒回去:“随便!”

殿辰:“糟糠...”

“?”南肃猛地扭过头,喉间居然发出狗咬人前一般的怒声:“额唔~~~”

好似下一刻就会汪汪汪。

殿辰抬起唇角,似乎觉得有趣,谁料下一个词还没说出口,转眼便低低咳嗽起来,修长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额?没事吧?南肃怔住,可他正不高兴呢,话到嘴边就成了一句:“你个病秧子可别死在爷床上,晦气得很,听见没?”

仿佛,这种说话方式已是他多年的习惯。

殿辰呼吸停滞,转眼咳得更加剧烈,好半晌才喘出一口气,皱眉望向眼前这位嚣张跋扈的世家公子......

“世子过虑了,我死也会死远些的。”

只一瞬间,那温润形象便轰然倒塌,殿辰盯着他,半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地道:“抱歉,刚才看走眼了,多有冒犯,万望见谅。”

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说完男人就脱衣,躺下,盖被子,冷淡地阖了眼眸,一套动作简直行云流水。

南肃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的心思戛然而止,一把拉过被子跟着躺下。

他心道:果然是皇帝的种,一样的喜怒无常,竟差些被骗了。还好小爷吃软不吃硬,如此一来更好,至少两人的关系不会更进一步,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

这一夜,南肃睡得并不安稳,却不知是何原因。

天光蒙蒙亮时,他习惯性一翻身,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睁眼一看——

妈也,好新鲜的男尸!

他尖叫一声,嗖地往后退,不料动作大了些,腰下竟蹭起来一层东西。揭开被子一瞧,顿时更加震惊:女子新婚夜要放一块纯白的落红布,那他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殿辰似乎睡眠很轻,立刻就被吵醒了,两只漂亮眼眸陡然一睁,目光就随之落在那块纯黑的软绸上……

视线堆叠的瞬间,空气里莫名变得窒闷,仿佛有种一触即发的危险。南肃喉结一滚,语声空洞地道:“……长见识了。”

殿辰平静地点头:“长见识了。”

一阵更难熬的沉默过后,某人别过脸:“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吧,你歇着。”

殿辰顿了顿,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出去。”

“得嘞。”

南肃麻利的越过殿辰翻下床榻,撩开珠帘,走进旁边房间,随意寻了把椅子坐下来。

可回想着刚才鼻尖一瞬消散的淡淡药草味,他不禁有些担心。等了好半晌,终还是抖着二郎腿,怀疑地问:“六皇子,你行不行啊?不要勉强,不行就换我!”

良久,才换来男人波澜不惊的一句:“这种事我说了不算,世子若好奇,自己来试?”

果然会噎人。

南肃一瞬闭了嘴,可想了想,又发觉殿辰的语气比昨夜更冷了。

怎么?难道是觉得这大清早的,他一个大活人在这里闲坐着,让人家一个病秧子破身很不地道?也许人家只是意思一下,自己却当了真?可现在都进行到一半了,他还能替他不成?不浪费么......

那么,就如殿辰所愿地——

“努力,打气!”

南肃拍起手来:“鼓励!鼓励!鼓励!!”

话音一落,殿内霎时陷入一片可怕的寂静。

“……”

南肃挠了挠脸颊:小爷会错意了?

......

纵然隔得远,可一会儿后,南肃仍是听见了一声清晰的喘息,比起之前的醇淡相宜,仿佛多了几分得到释慰后的凌乱。

“唔。”

这一瞬间,常年混迹暖香阁的南世子坐在椅中,尴尬地托起腮帮子,竟莫名有些迷茫:不知自己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坐着,接下来又该干什么……

还好,转眼殿外就传来尖细的叫门声:“皇子,皇妃,该起床啦~”

太监乐呵呵地带走了那块绸布,走前还冲南肃眨眨眼睛:“世子,你真棒!”

什么狗屁玩意儿!

南肃隔空踢了他屁股一脚,立了半晌后,撩开珠帘看去,只见殿辰已经沐浴完毕,一身玄青对襟冕袍,垂感极好,腰束月白宽腰带,其上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色雅温青。

是个人样,可惜,比起小爷来还差了那么一点儿。

南肃微一挑眉,移开目光,哼着小曲儿去洗漱。

“走吧。”

待南肃也穿戴整齐,两人便一起踏出卧房。

要说从新婚夜到此刻,他俩尚算相安无事的话,那么,南肃注定要成为打破这平静的罪魁祸首。

原因无他,只因一旦脱离那封闭的二人世界,他整个人就活过来了,然后……老毛病也犯了。

“欸?嘿嘿。”

穿过庭道时,南肃习以为常地摸了把一个貌美小宫女的脸蛋儿,咧嘴一笑,正要拦住那红着脸的少女时,忽然胳膊被大力一拽,登时踉跄几步。

扭头望去,正对上一双平和的眼睛。

“娘子,手贱?”

呀呵!?

眼见那小宫女“哒哒哒”地跑掉,南肃的笑容霎时收了起来:“六皇子,管得着吗你?”

谁料殿辰却猛地再拽了他一把,俊脸直逼眼前:“娘子,既然嫁过来做了我的人,那你的眼里就只能有我一个男人,记住了吗?”

“……”

刚才的不悦一瞬飞到了九天云外,南肃震惊地上下打量着殿辰:哇靠,哥哥,看不出来啊…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男人突然放开他,下巴微微一抬,声音又变得极淡:“想多了,我只是希望大庭广众之下,世子能给我留个体面,也给自己留个体面,毕竟父皇就在你身后。”

“嗤,你以为我会相信?”南肃一个白眼翻到了二里地外。

“儿臣叩见父皇。”

“拉倒吧你。”南肃冷笑一声,提起折扇指住他:“大清早皇上怎能来此处?你就是自个儿今早不痛快了,见不得我与美人逐香散尘。正好,都说到这里了,那我就再给你定定规矩……”

“是什么规矩,让朕也听一听?”

嗯?南肃愣住,猛一回身看去,只见庭道尽头,几十柄罗盖大伞与百名内侍的簇拥下,一座黄金步辇赫然在前。

“……”

南肃砰一声跪倒行大礼,高声唱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肃儿,刚才朕听你所言,是要给我家老六定规矩?”

妈也,玩笑哪能这么开?南肃谄媚地堆起笑容:“皇上,哪能呢?这家里若要有规矩,那也得六皇子定嘛,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呢~”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如此说来,一夜过去,肃儿竟很喜欢我家老六了?”

南肃:“……”

殿辰和皇帝一起看向他:“……”

南肃哭丧着脸:“那可不?”

他当即竖起大拇指,从英勇威武,睥睨天下,说到言谈知礼,仪态万方,直把这对父子从头到脚甚至还顺带着将他们整个殿家都夸了一遍!

论吹彩虹屁,南肃是一把好手,纵然是皇帝,也乐得听这机灵鬼的一通废话连篇。

半晌后,皇帝才笑着连连摇头让他闭嘴,旋即,又望向殿辰:“昨日也没见你咳嗽,这几年身子是好些了?”

殿辰颔首:“多谢父皇记挂,儿臣近日换了新药,已许久未曾发疾。”

皇帝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还是要多静养,过两天就回寺里去吧,你毕竟在那里住惯了,闹市总是扰你的。”

殿辰嘴唇动了动,沉默片刻,轻声道:“儿臣听令。”

闻言,皇帝的目光重新落在南肃身上,嘴角挂起笑容:“好了,见你俩美满,朕也就放心了。既然在这里碰见,你俩就随朕先去趟宣武殿吧,过后再去祭祀祖庙。”

南肃一怔,想问为何,可轿辇瞬间抬起,已失去了问话机会。

他只能看向一旁的殿辰,压低声音道:“去宣武殿做什么,你有什么风声没?”

殿辰注视着皇帝背影,眉峰微微一动:“之前世子一直魂不守舍的,应该不知各地藩王都派了人都来恭贺你我新婚,并且,今早在宣武殿用完宴,这些人便得回属地了。”

在外人面前,男人提醒得含糊,可该给的信息却全都给了。

南肃更是一点就通:原来,皇帝是要拉着他和殿辰出去溜一圈,让所有人都看见两人美满,就此昭告天下,是他青渊世子自愿留京,他人绝无半分逼迫之意!

难怪刚才皇帝一个劲儿引导他!

可是,只不过新婚第二天而已,竟迫切到了这种地步!?

“……”

南肃垂下眼眸,脚步不自觉地放缓下来,顿时,就有一大片沉闷的雷鸣在腹腔里形成......

突然间,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转瞬消散,就像是不经意的提醒。南肃扭头看去,殿辰的手就在旁边,指骨修长,关节漂亮,由于皮肤略有苍白,手背上的绿筋竟显得比自己还要明显些……

顿时,犹如醍醐灌顶。

在这场强赐的姻缘中,遭殃的也不止自己一个,总有人是被一起拉下水的。

或者,换句话来说就是,总有人会陪着他的……

想到这里,南肃莫名有些幸灾乐祸,遂刻意落后两步,然后抬起鞋子,一脚踩在那影子的脑袋上!!!

然后,他终于咧嘴笑了……

殿辰微微侧首,却只是余光随意一瞥那人的幼稚把戏。

很快,他重新目视前方,依旧云淡风轻。

……

整个早晨,连带着午宴的时间,南肃都和皇帝藩王们一起打发了。

他一向八面玲珑,在各王公贵戚中穿梭时,所到之处无不是欢声笑语,然而,当知道青渊并未派人前来时,他的目光仍不免黯淡几分。

正喝着,路尧送来一封母亲的书信,短短一行,却已足够他鼻尖一酸。

——肃儿,委屈你了。

随同书信送来的,还有两坛梅子酒,是南肃的姐姐亲酿的。姐姐似乎无法接受他嫁为人妻这个事实,未落只字片语,只是在酒里多放了些蜂蜜。

隔着红绸一闻,正是他喜欢的甜度。

南肃站在红墙绿瓦间,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头顶的蓝天飞鸟时,目光多了一抹坚毅。

他是青渊世子,今年二十一岁,已在京城活了十七年——

但是,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家在何方。

……

待婚假事宜接近尾声时,已是半月后。皇帝当即下旨,让南肃随同殿辰前往弘福寺,美其名曰:新婚燕尔,不宜分居。

南肃不情不愿地跪地接旨,想了想,仰脸问传旨公公:“能带女人上山不?”

传旨公公:“……容咱家问问圣上?”

南肃呵呵笑起来:“……公公怎么这么经不起开玩笑?”

弘福寺虽名寺,实则占了好一片山头,其离京城并不远,不过五十里而已,可南肃的物件实在太多,半天的路途竟被他硬生生磨了两天。

一路上南肃叽里呱啦地问寺庙生活,殿辰只是淡淡地答,仿佛自新婚夜后就十分膈应他一般。可走进皇家在弘福寺的内宅时,男人突然眼睛微眯,莫名问了一句:“世子可对此处有印象?”

“印象?”

南肃折扇“唰”一展开,大步踏进这座三进宅院,笑道:“六皇子可问错人了,我不信佛,从不入寺!”

言罢,他便指挥下人将那十几马车的物件拉到了西侧卧门前。虽然带不了女人上山,但好在,这也意味着他和殿辰再不用凑合睡在一张床上了:佛家重地,再新婚也得克制,不是么?

殿辰没再说话,默默看了一会儿后,便任他折腾去,修长两腿一跨,人便消失在门后了。

“六皇子~”

可没一会儿么,南肃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人家的书房,折扇点着下巴,哀怨地道:“刚才路尧跟我说,侧卧太小,放不下我的东西!”

殿辰正在案后点香,闻言抬起脸:“世子是想住主卧?”

“上道!”

南肃一屁股坐在桌上:“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殿辰缓缓靠向椅背:“那想来,世子也是个聪明人,不如我给你出个对联,你能对上,我就把主卧让给你。”

南肃以往可少不了与娇娘们以此助兴,登时挑眉:“好,你说!”

殿辰淡淡一笑:“宫廷玉液酒……”

南肃:“……”

南肃皱眉道:“你就这样对待娘子的?”

这会儿,倒想起他是他的娘子了。

“我还以为,”殿辰说着顿了一下,目光十分缓慢地看向南肃的眼睛:“我们只是奉旨成婚而已。”

“……”

仲夏的黄昏忽然有些干,南肃跳下桌子,慢悠悠地向门口晃去,毫不在意地道:“嗤,不给拉倒!”

第二日清晨,殿辰伴着钟声醒来,却发现门竟推不开,似乎被什么堵住了。

他喜清幽,此处又是修行之地,下人们不会贸然前来,可再不济,也不会晌午时分了,外面仍是一片死寂吧?

高声喧嚷这种事他从未做过,然而,人有三急,在憋到额前都隐有汗珠之后,向来云淡风轻的六皇子终于皱眉喊道:“平顺?”

开始声音还很轻。

可再过去半个时辰么,他望着眼前纹丝不动的木门,终于放开声音:“南世子!?”

“怎么啦?”一叫就应,就像守在门口似的。

“敢问世子可有看见我的小厮平顺?这个点儿,他早该来了才是。”

“他来过啦,我说你昨夜和我睡觉起不来,他说哦,然后就走了。”

“......”

殿辰瞳孔微微一动:“好吧,可世子既然在外面,能否告知门为何打不开?”

闻言,那男声凑近些,霎时多了几分无辜:“我的东西真的太多啦,没有地方放,只好先堆你门口了。”

见屋里又是半天没动静,某人干脆小声地吹起了口哨:“嘘嘘嘘~~”

殿辰肌肉一绷:“……开门。”

阳光撒进卧房的一瞬间,一张得意洋洋的笑脸从光影里渐渐探进来,牙齿整齐洁白:“六皇子,为什么不翻窗出去呢?”

殿辰平静注视着他。

南肃拿折扇一敲脑袋,恍然大悟:“也对,六皇子和我不一样,再是急切,也断然不会做这等自贬风度之事。”

说罢,又凑近些,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却害我好等,本还想看六皇子跨窗凭栏坐的伟岸英姿,谁料腿都蹲麻了,最后还是见你正门出来,果真皇家气派……”

阴阳怪气之余,竟还找回了之前皇帝逼他说喜欢他的场子。

不知是不是离得太近的缘故,殿辰忽然觉得从眼前这张嘴巴里发出的声音,竟吵得人耳膜都有些疼,以至于他想找块布将这张嘴堵起来,或者,换个别的什么东西满满地塞进去。

总之,想做点什么来迫使其再不能说话,想让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好。

南肃笑得甜蜜:“六皇子,东西没地方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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