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林晚也没想到周凝会要他这个“二手货”。
omega地位本来就低,又是在思想落后的小镇,大多不能接受寡夫omega,还是个哑巴。
周凝却义无反顾地娶他,带他走。
当时镇上谢家的儿子病重,什么方法都用尽了,最后不知从哪请了个道士,说不如娶妻“冲喜”。林晚的父亲便收了彩礼,把他送进谢家。
谁知没多久儿子还是过世了,谢家却把错都推到他身上,说他克夫。对他轻则言语羞辱,重则拳脚相加,林晚受不了想逃走,半路就被追回来,谢母在街上就给了他一耳光:“你爸收了我家的钱,你还想跑?”
周凝就是在这时出现的,把林晚护在身后,皱着眉问:“你怎么打人?”
谢母翻了个白眼:“他把我儿子克死了,我打他是轻的。”
林晚软弱怯懦,他又不会说话,说他什么也不能反驳,只含着泪摇头。他天生有几分狐狸相,再配上楚楚可怜的表情,周凝一下心软得一塌糊涂。
周凝从谢母骂骂咧咧的话中把事情了解个大概,他给了谢母一笔钱,林晚自由了。
“你愿意跟着我吗?”周凝问。现在再细看,这小哑巴长得也太漂亮了些,仙子似的,他还生怕他不同意呢。
林晚几乎是疑惑地看向周凝,因为从来没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做出一个写字的动作,没有纸笔,周凝便把手伸出来。林晚握着他温暖干燥的大手,一笔一划地在掌心写:你买了我,我是你的。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周凝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才见一面,说什么我喜欢你想娶你太早了,来日方长嘛。于是只是问:“等我在这边的项目考察完,我带你回市里也行吗?……你想去吗?那里可比这好玩多了。”
林晚使劲点头,以为一辈子都要被困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谢家,现在有人想带他走,他当然愿意。
“太好了!”周凝乐呵呵地牵起他的手,林晚下意识缩回,看到周凝失落的神色,又轻轻把手放回他的掌心。
周凝暂时把他安置在自己住的宿舍,林晚很会做家务,把他的生活照顾得井井有条。
他也越来越喜欢周凝,这个温柔善良的男人。会和声细语地跟他说话,从来不会凶他,每次回来还给他带好吃的。
林晚对着镜子捏捏自己的小脸,好像都圆乎点了。
他以为自己遇到真爱,可镇上的人却不这么觉得。那天林晚出去买菜,便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听说他跟那个来考察的大老板好上了?这大城市来的就是开放哈,没领证就同居。”
“我上回问周凝,他还说分床睡,谁信啊?他就是想玩玩,现在有人伺候吃伺候穿的,等考察完回去就一扔呗。不要钱的保姆,还傻乎乎给人做饭呢。”
“就是这哑巴,不会说不会叫的,不知道干起来能尽兴不。”
“还尽兴呢,不被克死就是好的了。”
林晚听得头皮发麻,他说不出,但是不聋,那些字像刀尖一样锥他的心。
一双大手捂住耳朵,周凝从背后把他搂进怀里:“小晚,别听他们的,不是这样的。”
周凝把他带到车上,看到林晚的眼泪,一时慌了手脚,边擦边重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要是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领证。”
林晚拼命摇头,他不是在意这个。
张大嘴却只能发出几不可闻的涩哑的单音,手拼命比划着。六岁以来,他习惯了沉默的世界,头一次因为自己说不出而感到痛苦焦躁。
“别急,别着急宝贝。”周凝把手机递给他。
林晚抹了把泪,湿湿的手指颤抖着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慌忙举到周凝眼前:我不会克死你。
心脏犹如被钝刀凌迟,周凝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拍着他的背安抚,“我知道你不会。”
闻言,林晚总算安心些,又打下一行字,“你不会不要我?”
“永远不会。”
周凝此刻无比坚定的认为,林晚不适合再生活在这里,他想放弃这边的项目了。
帮他把眼泪,急出的汗擦干净,抹出一张干净的小脸,再额头上轻轻亲了下,这已是他们做过最出格的事了。
“我们明天就回家,好吗?”
带一见钟情的人回家,好好照顾他。
周凝循规蹈矩二十余年的人生中,做得最冲动且浪漫的事,便是现在,带一见钟情的人回家。
“来,进来。”
知道林晚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路上周凝始终牵着他的手,片刻都未松开。林晚起初只是任他牵着,好久才轻轻回握。
他愿意放弃故土跟着自己,虽说那故土没什么好留恋的,但林晚点头答应和他走的时候,周凝就决意要再对他千百倍的好,把他放在心尖上疼。
“小晚,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周凝欣喜道。
林晚坐在沙发上,睁大圆圆的眼睛,好奇又怯懦地打量四周,好漂亮的屋子,一桌一椅都透着规整,还有好多没见过的精致摆件。
“你熟悉下环境,饿了冰箱里有吃的,困了去房间里睡。”
一下飞机周凝的手机就响个不停,刚为了林晚扔了那个小镇项目,不能一点交代都没有。有些抱歉道,“我现在得回公司一趟…你自己可以吗?”
林晚点头,手上比划着:你放心,我可以。
失声后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自学了手语,但没人看得懂,也没人愿意看。直到遇见周凝,丧失多年的表达欲才慢慢复苏。
周凝其实也看不懂,简单的能知道,复杂的只能透过表情猜意思,还好他一直都很耐心,林晚才敢跟他比划。
“真乖!那你在家等我,晚上回来给你买好吃的!”周凝在他额头上亲了口就匆匆出门。
又被亲了。林晚伸手摸了摸,一遍遍回忆刚才的温度和触感,笑得又傻又甜。反正只有他自己,捂着烧红的脸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小脚丫一晃一晃的。
没躺一会儿又赶紧站起来整理平整,他不敢随便碰东西,看起来都很贵。想找找有什么活可以干,但回来前周凝已经叫人打扫过了,非常干净。
林晚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局促地坐回沙发上,生怕弄皱了,坐得都很小心。安安静静,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帮我买本手语书,再找个老师,我午休时间能来上课的。”
周凝一到公司就先吩咐助理,罗列了一堆生活用品还觉得有欠缺,“你也帮我想想,你们omega需要什么,喜欢什么,我想不到的你也帮我准备点。”
“抑制剂要不要?”
“嗯?”这他还真没想到。
助理见他没有马上答应,抛了个“我懂你”的眼神,“不要?那要不要小雨伞?”
周凝愣了下,轻咳两声,“臭小子胡说什么,要…要抑制剂。”
等他忙完天已经黑透了,拎上助理给买的东西就往家赶。屋里黑黢黢的一片,还有很浓重的香味。
“小晚?怎么不开灯呀。”
周凝摸索着按亮开关,林晚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缩成小小一团。听见响动才把埋在膝盖里的头抬起来些,眼睛雾蒙蒙的,显然是哭过了。
“地上凉,你怎么…”周凝说着就要过去扶他,林晚却突然激动起来,拼命摆手不让他靠近,一只手捏着鼻子,急得脸都红了一个度。
周凝下意识在身上闻了闻,淡淡的柔顺剂香,没有怪味呀。
林晚嫌弃的是他自己,他是想让周凝捂住鼻子的意思。
第一次发.情是他被迫嫁到谢家之后,谢母骂他老公重病缠身,他却还在发*,十里八村都闻见骚味了。
他实在难受,无意识碰了碰自己,又被骂不知廉耻,还有更难听的词汇。
omega数量稀少,林晚又从小缺乏这方面的教育,就也觉得自己这样带着异香,如蚁蚀骨的样子很可耻。
再到fqq,他便就这样缩在角落里忍着,不敢动,不敢碰自己。
现在很害怕这个招人嫌的模样被周凝见了,他就不喜欢自己了。想到这,加上身体的难受,林晚哭得更厉害了。
“你别哭,别哭呀…好好,我不过去。”
周凝也急坏了,在袋子里翻找出抑制剂,“难受是不是?你把这个打上,很快就好了。”
在原地把东西扔过去,林晚泪眼朦胧地捡起来,并不知道怎么用。
自己给自己打针吗?打在哪,屁股还是胳膊?
他现在没力气,擦过眼泪的手是湿滑的,撕了好几下塑封都没开。嘴里着急地嘟囔着什么,直觉是在叫他的名字,周凝下意识哎了一声,“我在呢。”
林晚一直低着头,不能出声,只是一个很细微的口型都被捕捉到,因为周凝一直在盯着他。
诧异地扬起脸,不敢相信他真的看到了,回应了。
“没用过这个吗?我教你一次,下次你就会用了。”周凝尽量轻声细语,“让我帮你好吗?”
林晚又低下头去,他很想问周凝会不会讨厌他,会不会也觉得他可耻,但很无力的是,他发不出声音。
许久才慢慢,慢慢慢慢地伸出两手食指,指尖相对,由两侧向中间交错。意思是,他同意了。
又怕周凝不明白,轻轻点了下头。
周凝已然来到他身边,吻着发鬓,“看得懂。”
刚认识的时候他以为林晚不会手语,字都很少写,问他什么他才会点头摇头,从不主动沟通。最近才知道他只是太怯于表达了。
“用你觉得舒服的方式就好。只要你愿意‘说’,任何方式,我都听得见。”
林晚的眼泪簌簌往下落,分不清是难受还是感动了,手上不停地比划,急迫地想要表达。
他的委屈,他的担忧,着急得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在那一瞬间,很想要倾诉。
周凝还不能理解这么复杂的,在他眼里林晚就好像很着急地打了套组合拳,手比划得眼花缭乱,内容一点不懂。
但又不能直接说不懂,怕林晚会失望,只得适时地制止他,“等会儿慢慢说,先把抑制剂打了,我教你。”
林晚听话地安静下来,周凝帮他把包装撕开,再拉过小臂指了个位置,“这里,很简单的。”
原来不是打屁股……林晚懵懵地接过来,针尖刺到皮肤却下不去手,他不敢。
“害怕吗?”
不知道林晚独自忍受了多久,身上出了好多汗,眼神看起来也不太清醒,周凝知道不能再耽误了,“那…那那那那我帮你打吧。”
“乖啊不疼的,看别的地方,别看着胳膊。”
看别的地方,林晚于是盯上了周凝认真给他打针的侧脸。
“好了。”几秒钟的功夫,周凝抬起头来,撞上林晚还噙着泪的眼睛,喉结上下滚动。
“真漂亮。”
周凝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知道林晚正难受着,他还是动了歪心思。事实上从刚进家门,闻到香味那一刻起他就隐隐有感觉了。
林晚惊讶地看他,印象中没人用这么正面的词夸过他,因为这张脸他没少挨骂。
他有几分狐狸相,尤其是那双眼睛,很勾人。但性格又是怯懦胆小的,唯有染着情欲时才从清纯中透出媚惑,有种引人碾碎的妖魅感。
两人保持着稍一凑近就能亲上的距离,周凝抬手想按着他的后脑,口干舌燥地想要一个绵长的吻,最终只是搭在肩上,把他带进怀里。
“好香…”浓重的信息素从腺体中散发,周凝很想一口咬下去,又觉得时候尚早,怕惊动了他。
轻轻用下巴蹭了蹭,隐忍着躁动,在他耳边叹息似的,“小晚,我好喜欢你。”
周凝没嫌弃他,林晚僵着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他也喜欢周凝,这世界上唯一让他喜欢的人,就是周凝。
好一会儿周凝才松开他:“好些吗?”
林晚点点头。他才懵懂地知道原来有药可医,不用再遭着无端的谩骂,忍着羞耻的欲望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
想到这,即便还有些难受,心里也是高兴的。泪还没干就挂上笑脸,比划着告诉周凝他已经没事了。
周凝也笑,带着溺宠和心疼:“出了一身汗,去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吧。”
说着起来去整理带回来的东西,“今天回来比较晚,怕你等急了就随便买了点。这馄饨挺好吃的,我经常买。”
林晚就默默记下袋子上的店名,周凝喜欢吃这家的馄饨。
[我今天不舒服,以后我都会做饭给你吃。]
林晚抱歉地比划。周凝就看懂个吃饭的手势,就说:“已经凉了,我去热一下,你先洗澡吧。”
递给他一个袋子:“这里是睡衣,先凑合穿,等周末我再带你去买你喜欢的。”
林晚提着袋子进去半天都没动静,馄饨都又要凉了,周凝不放心地敲门:“小晚?你洗好了吗?”
一会儿功夫,林晚低着头走出来,带着浴室氤氲的水汽,小脸蛋通红,手指不安地绞着。
周凝眼都直了,怪不得林晚这么久都不出来,这算哪门子睡衣?
说暴露吧,好像也没露哪,说正常吧,这应该就是比较保守类型的情.趣.睡衣。
“这是我助理买的,我刚没仔细看…对不起对不起……”他刚才还催林晚出来,这下说不清了,“那个…你不要误会…我我我去给你找一件我的。”
飞快地拿了t恤短裤,林晚捧着衣服转身跑进浴室,周凝还是看清了——这玩意儿是开裆的。
他助理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一个小插曲,两张大红脸。
相对无言地吃完饭,林晚一定要洗碗,在小镇的时候也是,不让他干活他还很受伤的样子,总要做些什么才安心。周凝就随了他,捧了本手语书躺在沙发上看。
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不是坏事。
洗完又把厨房收拾个遍,他换下来的衣服洗净晾上,把周凝带回来的东西挨个拆开放好,外套熨了。
经过展示柜时不小心碰到上面的瓷器,林晚大惊失色,好险在落地前接住了,拍着胸脯顺气,半天才平复。
那模样就好像如果这个瓷器落了地,他就要被赶出家门一样。
周凝装没看见。他不知道林晚是因为经历过什么,还是天生性格就是这样,可以没安全感到这种地步。
他很想让他知道,带他离开小镇,是想让他开始新的人生,而不是换个地方继续伺候人,还要担心哪不周到了随时会被赶走。
林晚收拾好之后就拿出手机,打字给周凝看:别学这个了,不要耽误时间,我可以写字和你交流。
“挺好玩的呀。”周凝放下书,“不如你教我吧!”
林晚不可思议地指着鼻尖,不相信自己能教别人。
周凝不管不顾地问起来,“我饿了怎么说?”
林晚赶紧坐直身体,表情都变得严肃,认真演示,周凝跟着学了一遍,“对吗?”
林晚笑着比了个大拇指,又教了几个常用语,周凝问:“那‘我们结婚吧’,怎么说?”
林晚比给他看,周凝挑眉:“没看懂。”
林晚就又比划一遍,比前一遍慢很多。
周凝笑着牵起他的手:“既然你求婚了,我就答应吧。”
“明天带你去领漂亮的小红本吗?”
明天。结婚。和周凝。
林晚心跳得很快,眼睛瞪大了一圈,眨也不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就会咬下唇,使劲咬,自己跟自己较劲的模样看着又心疼又好笑。
周凝伸手在他眼前晃:“很…不可思议吗?”
林晚点头。
“太急了吗?”
林晚点头,马上又摇头。
“那明天去不去?”
这下连头都不会动了。他对婚姻没什么好印象,上段婚姻里他是一个冲喜的工具,有一个将死的丈夫,婆家利用他嫌弃他归罪于他,要不是周凝,他现在都没脱身。
他恐惧和那段婚姻相关的所有人,甚至恐惧结婚这个字眼,但如果是和周凝,又变得值得向往起来。
周凝没有因为没得到回答就放弃,他急于给林晚一个身份,想把他从自我轻贱的状态中拉出来。
于是缓和道:“你考虑一下,我先去洗澡。”
捏了把他紧绷的小脸,“别有压力,这个事我听你的,好吗?”
周凝从下飞机就没歇着,泡澡都支个ipad看手语课,边抹沐浴露边跟着比划,心里想着还是林晚教的好。
等他洗完出来,床已经铺好了,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床头柜上晾着水。
做这一切的田螺少年正在卧室的小沙发上正襟危坐,表情丝毫不比他去洗之前放松,也不知道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
周凝想说要不算了吧,别把宝贝愁坏了,但又直觉他会答应。
踱步到他跟前,“你要是在这里不走,我就当你同意了啊,反正咱俩明天就合法夫妻了,要睡一张床的。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再去收拾一个房间出来,咱们慢慢磨合,没关系的。”
林晚眨眨眼,他心里已经默认了是周凝的人,他在想另一个问题。
在谢家虽然也是和“丈夫”睡一个房间,但他是睡地上的,谢母怕他晚上翻身,把她本来就喘气不利索的宝贝儿子压死。
刚才他在沙发和地板之间纠结,沙发吧,舒服点,地板吧,离周凝近点。就是没打床的主意,周凝这么好的人,会和他躺在一起,盖一条被子吗?
现在周凝自己说了睡一起,林晚想想就开心,小心地看着他,脸唰地红了一个度。
“我…我是不是没说明白?我说的睡就是单纯的睡,我不会做别的事,我…”
话没说完,林晚已经一骨碌爬到床上,掀开被子钻到里面去了。好像很害羞,头发丝都盖住了。
这就是同意了。周凝笑收不住了,过去连人带被子揽到怀里,“把头露出来,别闷坏了。”
林晚就钻出来,先帮周凝盖好,再躺到他身边。头一次和喜欢的人睡一起,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
周凝也没好到哪去,月黑风高夜,香喷喷的准老婆就在旁边,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沉静了一会才把林晚搂进怀里,“困不困?”
怀里的脑袋摇了摇,周凝轻吻他的发旋,“那我们聊聊天。”
“小晚,我想让你知道,我是真心的想娶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以后都是好日子。”周凝声音很轻,哄睡般的说着。
摸上林晚单薄的脊骨,“太瘦了,你这个月的任务就是长五斤肉。”
这时候手语的局限便表现出来,黑暗里躺着,没办法比手势。林晚也想说点耳鬓厮磨的小情话,实际却连像样的回应都做不到,只能静静地听周凝说。
周凝也不是爱说话的性格,只是他和林晚之间,他要是不说,就彻底沉默了。
面对面躺着,眼里只有彼此,倒也显得岁月静好。安静了好一会儿,周凝从林晚眼睛里读到东西:“问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林晚点头。
“为了我们的婚姻生活和谐,想约法三章。”
林晚立马竖起耳朵听,周凝提什么要求,让他做什么事,他一定照办。手在心口比划,示意他一定会认真记。
林晚越是这样殷切地,听圣旨一样地听他说话,周凝就越是心痛。索性把眼睛闭起来,不让他看到情绪,免得又担惊受怕。
“第一,任何事及时沟通,不要憋在心里。第二,你是我的爱人,和我完全平等,可以有自己的脾气,比如我没有按时回家,要骂我。第三,万事以你为先。”
周凝觉得自己变啰嗦了,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些。他知道短时间内林晚是做不到的,但他的态度要先摆出来。
“好了就这些,早点睡吧,也不知道明天民政局要不要排队。”
故意装作困倦的样子,留给林晚自己消化的时间。
他也确实累了,这一天基本没有闲着的功夫,眼睛一闭上就睁不开了。不知过了多久,似梦非梦间周凝挣扎着想睁眼看看林晚睡着了没有,就感觉一张软乎乎的唇贴了上来。
嗯。胆子大了,学会偷亲了。
周凝有一瞬间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在做梦呢。
但温.软的触感无比真实,小心地把眼睛睁开道缝,瓷娃娃一样的小.脸就放大在眼前,林晚是嘟着嘴歪着头亲的,像是亲之前找了半天角度。
周凝忍着按头吻到天翻地覆的冲动,因为如果这次林晚被抓包了,那以后应该就不会再偷亲他了。
林晚以为周凝已经睡着了,睡颜又很好看,越看越喜欢,自然而然就……
他想碰一下就离开的,碰到又想多赖一会儿也不会被发现。紧张得口干舌燥,脚趾都蜷成一团。下意识就想舔唇,但唇还和周凝贴在一起。
在周凝的角度来看,林晚不光亲他,还舔.他……
过电般的感觉,还是要靠自己才能延长。
轻轻扶住林晚的后脑,把那不守规矩的舌带到自己的领地。林晚心里一惊,微挣了下,很快又乖乖仰着头挨亲,因为周凝猛烈的攻势发出细小的呜咽。
周凝发现他家宝贝还挺上道的,该张嘴的时候知道张嘴,就是不太会换气,没多久就呼吸不畅,不知什么时候搭在肩上的手轻推了他一把,周凝就知道该停了。
林晚大口呼吸,胸膛剧烈起伏着。周凝还没从方才的吻中脱离出来,慢慢吻他的眉头,眼睑,鼻尖,下巴,最后停到喉结,在上面咬了一口,从喉中渡出低低的笑意,口鼻间的热气都打在颀长的颈上:“第四,每天睡前要亲我一下。”
早上五点五十,林晚会按时醒来。因为前公公起得早,要在六点半之前吃早饭。
条件反射地起床,偷懒就会挨骂还在潜意识里挥之不去,总是起来才想起现在没有人会骂他了。
蹑手蹑脚地从周凝怀里爬出来,他一般八点钟才起,饭做早了也凉。林晚跑到阳台里关上门,光是想想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心里就又难受又忐忑。
捏紧拳头,心里想着周凝的名字,可努力试了好几次只能发出涩哑难听的音节。林晚懊恼地闭上嘴,眼眶红了一圈。摸着昨天颈上被吻过的地方,责怪自己没用。
在阳台吹了好一会儿冷风才进屋去,洗把脸,不想让周凝看到他丧气的样子。
早饭做的很丰盛,周凝不说林晚也发现了,他特别挑食。总会做得花样多些,反正中午周凝不在,他吃剩的没关系。
“做什么这么香?”
周凝闻着味就出来了,从身后环抱住他,亲昵地蹭了蹭脖颈才心疼道:“以后别起这么早了。”
顿了下又加了句,“吵醒我了。”
林晚赶紧点头。
吃完饭林晚早早收拾好等着,周凝领带换了一条又一条,怎么也准备不好了。
“小晚,你再拿那条我试试…啧,难道是西装的问题?”
林晚见他又要脱,忍不住上前比划。
“你说这身就很好看了?嗯…好吧,那你帮我把领带系上吧。”
林晚动作麻利地给他弄好,周凝对着镜子满意道:“果然老婆系的就顺眼多了。”
林晚比了个大拇指,又做了个走的手势,民政局都开门了,他怎么还不紧不慢的呀。
周凝却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么着急想嫁给我呀。”
他只是今天心情好,想逗一句,林晚却红透了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手指指向自己,再置太阳穴处转了两圈:我想。
“好,我们现在就去。”周凝心里暖暖的,笑着牵起他的手。
今天没什么人,小红本很快就到手了。林晚捧着两个本来回看,眼里盛满兴奋的光。
周凝几次要跟他拿过来看看,他都没看到,满心满眼都是鲜艳的红。
上次结婚的时候,他连那个本都没打开过。
“回家再看吧,现在带你去买东西。”
林晚这才不好意思地把结婚证放进小包里,小心地装进去还拍了拍,确认证件就在里面。再把手递给周凝,让他牵着。
首先就是去买睡衣,在那些正常的衣服面前,周凝莫名想起家里那件晴趣睡衣,和他不小心看到的,林晚那白白的两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看到了。
他家老婆敏感又容易多想,结了婚就更不能乱来,生怕林晚觉得这么快娶他就是为了那事。周凝理想中的第一次,最好是林晚先提出来。
一路采购,都是周凝挑什么林晚就要什么,唯一自己想要的,是一个带锁的小盒子。
这种东西周凝自己是绝对不会买的,中看不中用。但可爱的人不就是喜欢些漂亮的小玩意儿嘛,高高兴兴给买单了。
回家一起收拾时周凝才知道,林晚一定要买的小盒子,是用来装结婚证的。郑重其事地放到里面,密码设成周凝的生日。
“宝贝,没人偷这种东西…”
周凝都能预想到要是有贼进来,千辛万苦打开这个价值不菲的盒子,发现里面只有两个红本时的失落表情了。
是最珍贵的东西。
林晚比划着手语,周凝却好像听到他坚定的声音。
或许有一天,林晚可以开口叫他的名字吧。周凝无比希冀着。
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只是溺宠地拍了拍他的头,“公司还有点事,我先过去。但是今天是我们结婚第一天,我会早回来。”
林晚送他到门口,周凝换鞋的功夫,从背后抱住他,小脑袋瓜贴在那让他无比有安全感的背上,在他掌心上写下一个“五”,又画了一个问号。
第五,上班之前要抱抱。
可以吗?
婚后周凝对林晚更加悉心呵护,他觉得最近小家伙让他养得胆子大些了,稍微活泼爱笑些,偶尔也会和他撒撒娇。
性格也跟小动物似的,很黏人。周凝一叫他,不管在干什么,马上屁颠颠地跑过来。
喜欢被挠下巴,周凝偶然这样逗过他一次,发现还挺享受的。一伸手就把脸递上去,挠舒服了就眯着眼蹭他的掌心。
周凝有时候都怀疑,林晚是不是真是狐狸变的,乖顺亲人的小白狐。长相娇娆性子柔软,不用做什么就把他的魂都勾走了。
那天下班回家,林晚正在晾衣服。
给他买了很多家居服都不穿,最喜欢的还是周凝的衣服。这样他不在家的时候也可以被他的味道包围,好像一直在身边陪着,特有安全感。
长长的衬衫遮到屁股下面,下衣都省了。
林晚踮着脚把衣服搭到晾衣杆上,手臂高高扬着,下面露出一点点内裤,还有那又白又直又细又长的两条腿,全都撞进周凝眼里。
被美色袭击的周某人深吸口气,现在正是建立信任,慢慢谈恋爱治愈老婆的关键时期,不能刚有起色就动歪心思。
不知道是不是林晚太乖的缘故,他有点舍不得动他。
“穿上点裤子,别着凉了。”
周凝从房间拿了衣服给他,林晚猛地转过身,眼里盛满星光: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在家想我了吗?”
每到这时候周凝都会有点小得意,天天都见面,可林晚见他回家总是这么高兴,眼睛忽闪忽闪的,如果他有尾巴,现在肯定摇得正欢。
林晚重重地点头,拉着周凝的手往厨房跑,给他拿自己新做的小布丁。
好吃吗?林晚问。
“好吃,老婆做什么都好吃。”
老婆本人应该更好吃吧。周凝把林晚拉到腿上,也喂了他一口,唇贴在脖子上仔细吻着,感受他因吞咽而滚动的喉结,这种程度的温存,周凝已经挺知足了。
林晚让他亲得身上软,头轻轻地歪在周凝肩上,手也环着他的脖颈,周凝低头再凑近些,他就知道在脸上亲一口。
能做到这样自然的小动作,林晚自己愿意占一半,周凝调教引导占一半。
他慢慢试着来,林晚没抗拒还挺配合,不是讨好他的那种配合,是真心想要亲近,周凝就觉得怎么都值了。
“小晚,饿了。”周凝懒洋洋地嘟囔一声。
林晚从他腿上挪下来,还安抚地揉揉周凝的肚子:我现在就去做饭。
周凝深深地看他一眼,有饭吃还要啥自行车:“去吧。”
夜里周凝感觉床边猛地一震,睁开眼,林晚蒙着被子发抖,这是又做噩梦了。
明明很害怕还担心吵醒他,缩在一边不敢动,周凝轻轻摸了下他的背,林晚剧烈地抖了下,转过头来看清是他又稍微安静下来。
“做噩梦了是不是?”
林晚时不时会在梦中惊醒,梦里有什么,他不提,周凝不会主动问,只负责不厌其烦的安抚就好。把人搂过来,手搭在背上:“摸摸行吗?”
林晚又仔细看看他的脸才点头,周凝抚着背慢慢给他顺气,“小时候我做梦,我哥就讲故事哄我睡觉,我也给你讲好吗?”
放轻了语调讲着一个又一个童话故事,好一会儿才感觉林晚僵着的背放松下来,把头歪向他这边,脸贴着他的脖子,睡实了。
周凝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下,眼睛里满是疼惜,“小可怜…”
隔天是周末,休息日他们基本24小时黏在一起,周凝偶尔会在书房处理一些临时的工作,比如现在。
周凝专心地盯着电脑,门被推开一道小缝,扑鼻的香气钻进来,他就基本知道发生什么了。他老婆的信息素和本人一样乖,不发.情基本闻不见。
这回挺棒,知道找他帮忙了,周凝很是欣慰。即便现在,想到林晚上次在黑暗中哭泣的样子还是会心疼得揪在一起。
赶紧向着门口探头探脑的林晚招手:“来,进来呀。”
林晚进门也不马上走过来,靠着墙小心地打手势:不会打扰你工作吗?
“没事,我也快弄完了。累死了,过来给我抱抱。”
林晚这才向着他过去,越靠近香气就越浓烈,周凝面上镇定,指甲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透露出内心早就躁动不安了。
饿久了的狼看见一块香喷喷的肉跑过来,没扑上去已经算定力好了。
因为发.情的缘故,林晚脸上红扑扑的,眼睛蒙着薄薄的雾气,更显得娇俏可人。
低头绞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周凝。
“难受了是不是?”周凝善解人意地开口。
林晚点了下头,周凝咽咽口水,“那我…我可以……”
哄着惯着这么久,不说更深层次的,摸一摸标个记总可以吧。眼睛瞄向林晚的后颈,已经在琢磨怎么下口了。
“小晚,要不这次…”
林晚没发觉他的心思,伸出手,掌心躺着一小支针剂。他不敢自己打,周凝说过可以找他帮忙,所以他把抑制剂带来了。
如果说上次因为林晚哭泣的可怜模样,心中更多的是怜爱,现在可没有眼泪来浇熄周凝的心火了。
密闭的空间里,浓度超标的信息素挥之不去,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
林晚的掌心安静地躺着那支针剂,雾蒙蒙的眼睛带着疑惑和不安,像是在说:你怎么还不帮我呀,我好难受。
上次帮他打完,周凝感觉两人的距离拉近了,林晚更愿意和他亲近些,这就是帮助和信任。
而现在,他想说不止抑制剂,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实践一下。可眼见林晚拿着抑制剂的手小心地往前伸了一点,又欲言又止了。
那个小镇鲜少有omega,林晚一直是异类般的存在。没人教给他发.情了应该怎么做,别人说他发騷,他就一直以为是可耻的,羞于见人的。现在肯主动把这模样给周凝看,已经是很大进步了。
看他那纯真的样子,还是以后再慢慢教吧,周凝接了过来,“……手伸出来。”
林晚听话的挽袖子,还没把手递给他,突然觉得线体很痒。伸到后颈抓了一把,越挠越痒,林晚又使劲抓了几下,周凝忙拦着他,“别挠了,一会儿该破了。”
林晚难受得直哼哼。
“痒…痒吗?我看看…”
白皙的颈上,线体红一点就尤为明显。上面有几道新鲜的指痕,红白相间,在周凝眼中很是好看。加上林晚因不适扭着脖子,信息素在鼻尖环绕,周凝就更馋了,唇下意识贴过去。
老婆都这么难受了,打针哪有标记见效快呀。
这个想法瞬间占据了大脑,周凝拍拍腿,哑着嗓子,“坐上来……”
林晚迟疑了下,还是听他的话。面对面坐着,他给了林晚一个相对舒适的怀抱,才用牙齿刺破线体,把自己的味道渡进去。
疼痛让林晚呜咽着想逃,强大的占有欲拉扯着神经,周凝按着肩膀不让他动,压.迫性的动作更让林晚害怕。
逃又逃不掉,只能被动地任他标记,眼泪也跟着往下掉。周凝一直温柔,大声说话都没有过,怎么突然这么对他。
他能感受到周凝身上散发出巨大的压.迫感和独占欲,这样的周凝让他陌生又害怕。林晚又疼又委屈,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趴在他肩上抽搭。
周凝标记完安抚地舔了舔线体,那里本就正敏感着,又被这样对待,林晚身上直抖,瞬间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开来。
周凝忙摸着头发给他顺毛,“不怕不怕,小晚,没事了,乖,别怕…”
林晚只觉得温柔的周凝又回来了,哭得更凶了。周凝哄了一会儿才问:“你觉得好些吗?”
刚才注意力完全在周凝咬疼他这件事上,被问到才发觉身上没那么热了,临时标记起了作用,发晴热暂时被安抚住。
原来是在帮他,林晚懵懵地点头,虽然这方法有点奇怪,但现在后颈上暖暖的,挺舒服的。
“那就好。”周凝捏了把他的脸蛋,把上面的泪珠擦净,“刚才吓到了吗?”
林晚点头,又马上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刚才哪都不舒服,怎么一会儿功夫就被周凝治得浑身顺畅,他真的好厉害呀。
“那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抑制剂了?让我标记你好吗?”
林晚弯了弯食指,周凝信息素带来的后劲很足,无法描述的安定感蔓延到全身,他觉得脑子都晕晕乎乎的。
我喜欢这样。
他指着后颈:以后还可以咬这里吗?
“当然可以。”
“结婚只代表我们法律层面的关系,做了标记,你才完完全全是属于我的。不过这个是暂时的,所以小晚每次发.情都要做新的标记。”
林晚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不过看得出周凝因为标记了他变得很高兴,周凝高兴他就高兴。
这么一折腾林晚也累了,坐在周凝怀里就睡着了。周凝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亲昵地蹭着鼻尖,温柔克制:“等我再把你养熟一点,就不只是这样了。”
林晚头一次睡到快十点才醒,后颈上满是周凝的味道,他想蹭又蹭不到,像只怎么转圈也抓不到自己尾巴的猫。
坐着发了会儿呆听见门口有声响,还以为是周凝回来了,光着脚丫就迎了出去。
他只穿了件衬衫,看见门口站着个陌生男人,吓得马上躲到柜子后面。
“卧曹!你谁啊!”
来人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倒是很绅士的把眼遮住了。
“说话啊,哑巴啦?……嘶,再不说话我睁眼了啊。”
男人又等了会儿才张开个指缝,看到林晚已经穿戴整齐,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乖乖站着。
“你就是那个擅自和周凝结婚的人吧?”
虽然这话有点奇怪,但他们确实结婚了,林晚看着这个眉眼和周凝相似的人,点头。男人哦了声,“我是他哥,我叫周渡。他人呢?”
林晚比划:上班去了。
周渡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狐疑地看他,手在耳朵边上打转,“真是哑巴?那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林晚又点头。
“行吧。”周渡大爷似的坐到沙发上,“结婚证拿来我看看。”
他还是不太信他弟突然闪婚。
周凝基本是他带大的,成年了周渡才去国外潇洒。最近想给他弟介绍几个外国小美人,那小子居然说已经结婚了,吓得周渡马上飞回来。
林晚让周凝护得太好,除了偶尔出去买东西没见过外人,更没有人出现在他们的家,还是周凝的哥哥。
这么重要的人,他越想好好表现就越紧张,紧绷着脸,捧着小盒子拿出来给周渡看。
“林晚…”
周渡念着证上的名字,“你在周凝之前交过不少男朋友吧。”
林晚长得确实不怎么老实,妖皮媚骨,他弟一向沉稳,突然这么冲动结婚,周渡难免不会多想。
林晚战战兢兢的,连打字再比划,周渡看着屏幕上的字,觉得驴唇不对马嘴。
“什么叫周凝是你第一个男朋友但你结过婚?”周渡嗤笑一声,越来越觉得这人不靠谱,“您都二婚了还初恋呢。”
林晚着急地想辩解,可越急越表达不清,周渡大手一挥,倒想看看他是真纯还是装傻,欠欠地开口:
“结都结了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我也给周凝物色好结婚对象了…他这样s级的alpha多娶几个也是常事,你没意见吧?”
林晚脸色变了好几遍,半天才忍着泪低头打字,周渡都怀疑是不是要被这小哑巴用手机骂了。
然而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林晚的眼神脆弱中透着执拗,因为相信他,才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他不会的。周凝说过,只喜欢我一个。
他只喜欢我一个。
周凝算是没白白用尽心血呵护,胆小多思如林晚,也被粹出说这话的底气来,因为他无比坚定地相信着。
只是不知是为了给自己打气还是手滑,后面加了个大大的感叹号。周渡原本还没觉得怎么样,多了这个符号就变味了。
林晚要是会说话,此刻应该会用软糯的语调哭哭啼啼地说“他爱我”,周渡说不定还能多几分我见犹怜。而文字太容易造成语气上的曲解,看在眼里跟挑衅似的。
他只喜欢我一个!谁来都不行!!你说也不好使!!!
周渡是这么理解的。他又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不动声色地笑笑:“那你本事挺大,把我弟那傻小子迷得一愣一愣的。”
“不多打扰了。”
他站起身来,早闻见林晚身上都是他弟的信息素味,浓香浓香的,想必正恩爱着呢。看在周凝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和这个已成定局的弟媳闹不愉快。
林晚盯着关上的大门发愣,局促地回忆是不是说错话了,又懊恼周凝的哥哥就是他的哥哥,都没有让他喝杯水再走,第一次见家长就惹他不高兴。
周凝那么疼他,他却连这种关系都处理不好。
好一会儿才把结婚证放到盒里锁好,小心地放回原位。
然后才点开刚才一直没来得及听的语音,周凝发了好几条,都是问他醒了吗,吃饭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晚挨个问题认真回答,周凝又秒回了条:“我今天要晚点回家,我哥突然回来了,约我去喝酒,别等我吃饭了。”
林晚删删改改,最终回了条:好。
周凝还不知道周渡已经去家里的事,某种意义上林晚和他哥也算默契,谁都没提。
见了面周凝就给周渡一个大大的拥抱,有时过年都见不到一面,突然回来算是意外惊喜了。也只有在他哥面前,才会表现出一点孩子气:“哎呀,想死了~哥我好想你。”
“想我?连结婚都不通知我也叫想我?”周渡凉凉道。
周凝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因为小晚他……”
说到一半又顿住了,索性端起酒杯,“给你赔罪,我干了!”
喝喝聊聊,一晃眼到了半夜,周凝一看表,酒都醒了一半。
“得回家了…你去家里住吗?去看看小晚。”一提老婆,周凝笑得跟朵花似的,“他特别可爱,你肯定喜欢他。”
周渡白了他一眼,“瞅你那没出息的样,被什么妖术迷住了似的。”
“哥,哥…哥你不知道……”
周凝目光闪烁,亮晶晶的好看,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我爱他。”
周渡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的神情,幸福要从满载爱意的眼神中溢出来了。安静几秒,松了口,“改天吧,要给他包个红包。”
“对,改天。”周凝赞同地点头,“我老婆作息很健康的,你现在去会吵醒他。”
周渡:“……”
“红包就算啦,婚礼的时候再给吧,你不是还要当证婚人嘛。”提起他俩的事,周凝又兴奋地絮絮叨叨,“但是你不能说是改口费啊,他…他不会说话,对,这个要提前告诉你,你注意下。”
周渡一手撑着头看他的啰嗦弟弟,内心百感交集,“说誓词的时候他都不会说‘我愿意’。”
周凝愣了一会儿,因为想到解决办法又傻呵呵地笑:“那我说两遍。”
反正我,特别愿意。
轻手轻脚地回家,灯还没来得及开,黑暗中就被一只软乎乎的小可爱抱了个满怀。
周凝吓了一跳,马上又轻声道:“还没睡呀,对不起,回来晚了。”
林晚摇摇头,又使劲往他怀里蹭蹭。周凝只当他是因为被标记了才格外粘人,心一下就软下来。干脆把人抱起来,轻轻拍他的背,“想老公了是不是?乖,马上哄你睡觉。”
不过他高估了自己酒后的行动力,自己走路都晃荡,再抱着个林晚,深一脚浅一脚的进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下,双双栽到床上。
周凝压在林晚身上,没有马上起来,也不知是真没力气,还是就想赖在他身上。低声问:“酒味重不重?讨厌吗?”
他今天喝的确实有点多。
见林晚摇晃了下小脑袋,才抵着他的额头,吻过眉眼,“那我要亲你了。”
两唇相触,林晚好像也喝醉了。被他吻得直抖,周凝摸过哪里,那个地方就像火烧一般。
可能是标记过的缘故,周凝简单的触碰也让他涌起奇异的感觉,喉咙溢出小兽般的呜咽——还是能发出点声音的。
周凝突然想到他哥的话,抱着侥幸心理。
“小晚…”
他忘情地吻着他的脖子,“你能不能试试…试着叫一声,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