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纯良by季娘未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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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社会上，无论是谁，Beta也有可以自行选择的权利，两个人在相处中，除了固定的亲情和后增的友情之外，还要建设一个必不可少的关系。”薛暮有意泄露出来的信息素悄悄包围住元衍，像在宣示主权。

“长者理智，幼者无畏，我知道哥哥考虑的因素有很多，有伯父伯母有自己，但这份考虑中肯定没有我的位置。”薛暮垂眼遮住眸底的那片失望，“但我希望以后会有我。”

“——不是希望。”他抬头，突然推翻自己刚才的结论，“是肯定、必须得有我。”

元衍吓得在原地不敢动，仿佛自己不是当事人之一似的，他也真没想到自己始终不敢确定的发展方向竟然是正确的。薛暮对他从来都不是朋友的情谊，看来早有预谋了。

“薛老师，你不觉得你这样……”他认真斟酌片刻后的用词，“太霸道了？”

“说这番话，没想过我会拒绝，不怕让你连个后悔的余步都没有？这要传出去后只会对你百害无一利，娱乐头条都是你，反倒是便宜我这个十八线小演员了。”

元衍想清后，反倒冷静了，“我和你的咖位可是差远了，在同一件事情上，你最坏的结果可能是身败名裂，而我也许就要靠着你粉丝的流量走上黑红这条道路了。听说国外的练习生都很辛苦，你总不会因为一个相处半个月的人而葬送一辈子的职业生涯吧？”

“喜欢的事情要做到极致。”薛暮的表现毫无退缩之意，“Alpha从不跟人讲道理。”

“谈情说爱、结婚生子，我可以说以上的这些在接下来五年内都不会发生，而且我的考虑对象从不是Alpha。”

“只是考虑，还不是确定。”

元衍被他的话逗笑，说道：“薛老师不要钻文字空子了，我只喜欢Omega，也许未来的伴侣不是一个Omega……”元衍看着薛暮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也绝对不是Alpha。”

“只要是我认定的事情，我哪怕到老也会坚持做下去，所以我认定的人也一样。”

“薛老师喜欢别人之前，都不给对方一个拒绝的选择吗？”元衍有些无奈的样子。

“有的，但我还没有说完话，就算你拒绝也并不代表我放弃了。”时隔八年的告白语还是相当顺利的，哪怕元衍不配合，他如今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口了。

“遇到你之前，我没喜欢过别人；相反在我遇到你之后，我不会喜欢其他人。”

……

元衍抱歉地笑了笑。

“辜负你的一片用心了，我拒绝。”

“真拒绝？”

元衍的回答不变，“是的。”

“真不想想？”

“不想，我目前只想工作演戏赚钱。”

“好吧，我尊重哥哥。”薛暮也没露出气馁难过的一面，倒有点因为试卷上做错题被扣分而唉声叹气的学生的做派。

“没关系的薛老师，来日方长，做朋友也是个很好的选择。目前除了薛老师总会蹦出一两句让我诧异的奇怪话语，剩下的，我对薛老师这个朋友很满意。人非常仗义。”

“……那我努努力。”薛暮启唇轻笑。

“努力？”元衍又听不懂了，“薛老师说话总是前不搭后语的，每次得琢磨半天。”

“努力让哥哥喜欢上我，努力让朋友的定义变成伴侣关系，这些都需要我努力，我保证不会给你造成任何不适，你只需要把我当作追求者之一就好，我试试看能不能追到。”

“薛老师。”元衍很为难地说，“你也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我相信一位优秀并且也同样深深爱着你的伴侣并不难找，因为你的自身条件摆在这里，不用在我这委曲求全。”

话有理，可薛暮不为所动，执意地看着脸上写满推辞歉意的元衍——他第一次觉得元衍这个果断耿爽的性子很难办，拒绝他人情意毫不拖泥带水，未免做事做人太有原则了。

“哥哥觉得，我条件很好？”

“当然。”元衍脱口而出，“你看。”

两个人坐下，薛暮双手撑着下巴，认真地倾听元衍口中的自己——

“第一点。”

“一个S级Alpha的信息素，从最基本的生理上来说除了Beta，Alpha和Omega在日常生活中根本离不开伴侣的信息素。任谁听到有一个S级Alpha，哪怕对方外貌丑陋家境贫寒也依然会有许多人争着嫁，后代是否拥有强大基因的关键取决于父亲。何况你长得那么好看。”

“第二点。”

“在此之前，我先说声对不起，你的家庭确实存在悲剧，但你业务能力强，会赚钱保证另一半在生活上的质量。”

“第三点。”

“据我个人目前看来，你心思细腻、待人体贴又很真挚。”薛暮的脸色只有在元衍提起真挚这个词时变了一瞬，他问，“哥哥为什么会觉得真挚？如果这些都是假象呢？”

“你怕黑吗？”

薛暮指尖一颤，说道：“怕。”

“好，既然这点是真的，那么发生过的事情也一定是真的。”元衍笑了笑。

“我第一次拒绝你的邀约，你在大晚上出去给我买馄饨，我经常忘记吃饭，然后你几乎承包了我的晚餐，即便有事请假也会让卫助理来横店兼顾送我的一日三餐，还三更半夜蹲在楼梯等我回宿舍……”

“虽然、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对我起的那种心思，但说真话，你这份真心无论是对朋友还是对伴侣都不做得假。”

“不是对朋友，也不是对伴侣，只因为能让我这么做的那个人是你。”

“那你是对我一见钟情？”

“是。”

他坦然承认，当年就是一见钟情。

“但，我这些年所见过的一见钟情的后果大部分都是悲离，很少终成眷属，这份感情最初是建立在外貌吸引上，地基不稳又怎么盖起稳固的高楼？我们认识时间太短对彼此都不了解又如何能说出非你不可的话？”

“……”

薛暮说不出话，真相堵在喉咙，他曾否认了自己在元衍的母校上过学，现在就要为这份谎言付出代价，活该他这八年多仍是苦苦无终的单相思藏在匣子里不见天日。

“哥哥能说出我这么多好，难道不想再了解一下考虑一下？”

“不。”元衍突然觉得沟通困难，怎么绕来绕去又回到最初的抉择？薛暮不想从他口中听到拒绝的话，于是抢话道：“既然哥哥觉得我本身条件不错，那我在你的追求者里是不是成功率偏大些？我有这个机会吗？”

他不着急元衍立刻给他回应，他只想知道自己的情感是否被允许，若是元衍真不留情把路给堵死了，那么薛暮也不能保证自己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行为。

情绪积攒太久了，要么爆发要么消亡。

显然，薛暮将会是前者。

元衍只好作罢一笑，大概是没想过他会询问自己的意见，倒显得可怜兮兮了。

“无论是谁，我都会拒绝，凡是追求者没有成功率和失败率——因为我暂时只把心思放在工作演戏上了，不会想别事。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我能做好的那就是当下，每个人都有喜欢和讨厌的权利……”

“不管是喜欢或讨厌。”他神态认真地看着紧张的薛暮，“我想，都应该被尊重、被允许在各自的表达空间里。当然，你有喜欢的机会那么我也有拒绝的权利，很公平。”

薛暮突然松了口气，有机会就好，未来的日子还那么长。正如元衍所说，所有一切在他们眼里看来都是未知，元衍又怎么能百分之确定自己未来的伴侣不是一个Alpha呢。

“薛老师。”

“诶？”

“我得回宿舍洗澡，走了。”

元衍的话音刚落，那边工作人员喊话说先拍室内的片段，薛暮只能妥协，“好。”

-

回到宿舍的元衍立刻换上睡衣，脸色红的比平时要厉害，别人会以为他是晒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并不是这样子，他远远没有在薛暮面前表现得那么淡定自然不慌不忙……

得知薛暮心意的那一刻，其实元衍吓得都快不能呼吸了，他当时听完表白后的脑海里浮现的想法一个比一个异想天开，比如说薛暮是不是找他对台词？还是附近有摄像机偷拍想给观众呈现一个整蛊互动花絮？

其实都不是。他反应过来了。薛暮字字句句不离对他的爱，自从元衍入了娱乐圈后已经多少年没听过这么肆意的情话了？相反薛暮的情话仿佛挺熟练，排练多久了？反正他没听过薛暮有男女朋友的绯闻。

……

“长者理智，幼者无畏，我知道哥哥考虑的因素有很多，有伯父伯母有自己，但这份考虑中肯定没有我的位置。”

“但我希望以后会有我。”

“不是希望，是肯定、必须得有我。”

“遇到你之前，我没喜欢过别人；相反在我遇到你之后，我不会喜欢其他人。”

“努力让哥哥喜欢上我，努力让朋友的定义变成伴侣关系，这些都需要我努力，我保证不会给你造成任何不适，你只需要把我当作追求者之一就好，我试试看能不能追到。”

……

他是怎么坦然说出口的啊？

最后，元衍只能把薛暮归咎于还是个初入社会不知道遮掩的年轻人上。他站在洗漱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每隔十几秒就要举起一捧凉水泼向自己滚烫红润的脸颊。

三个月后。拍摄进度才刚过一半，元衍饰演的侍卫就要下线了，和他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工作人员都跑过来祝贺他杀青，一群人纷纷送上美好的祝愿。还没来及脱下戏服的元衍被他们围在中间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大家。”

“这有什么好谢谢的，我们都觉得元老师未来一定会火，又有颜值又有演技。”

众人附和道：“就是说啊。”

“比我优秀的人还很多，我恐怕还得再多磨打个两三年。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剩下的就顺其自然都交给时间吧。”元衍也想过如果自己一直是现状，哪怕过了五年过了十年照样是不温不火的状态又能怎么办？要他退圈做以前的工作吗？一猫两人三餐四季和一支画笔的生活听起来好像也不是很差？？

“哈哈哈。”

“元老师说话做人都好谦虚哦。”

“未来还长，一定会有个好结果，元老师可要一直坚持走下去啊，我已经有了您微博的铁粉标识啦，会一直支持元老师的！”

这么一片祥和温馨的气氛里，突然传来格格不入的一句话——“所以我今天有幸能请元老师和我共进晚餐吗？”所有人都回头看是谁这么大胆妄言，竟然想钓元衍？！

哦，是薛老师，那没事了……工作人员们对他俩的关系已经见惯不怪，估计私下是一对很要好的兄弟，在横店经常能看见薛老师追着元老师让他及时吃饭的情景。

“我……”元衍歉意地笑道：“我买了晚上八点的飞机票，父母一直催我回去，我也想趁这个时候回家多住几天。”

其实这不长不短的小半年里，正如薛暮曾保证过的那样，他的喜欢和追求绝对不会给元衍造成丝毫的影响与不适。所以他很注重自己的言语行为，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薛暮依然会天天守在元衍身边，却不会天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很会抓准元衍的情绪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什么时候进又什么时候退，尺度把握的很好。

“这样呀…能理解。”薛暮适当地在群众前露出一个很有包容心的Alpha形象，他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笑问：“那我能知道元老师回来的日期吗？我可以知道吗？”

这说话的语气似曾相识的不舒服。

元衍：又像Omega了……

夏黎：他又开始了，他又开始了！

“经纪人暂时没给我接剧本，我也不知道这次能在家休息多久。”

“那回来前可以在微信上和我说吗？”

周边群众带有好奇的目光来回扫荡在元衍和薛暮的中间，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有点像小情侣要异地恋的开始啊！！

仅仅一秒——

他们把这个荒诞的想法赶出大脑。

怎么可能！薛暮是Alpha呀，他未来肯定要娶一个顶级Omega的！怎么能把人家俩兄弟想成那种关系！自己真是太罪恶了！薛老师和元老师是铁打的真兄弟嗷！！

“啊，你要是想知道，那，那也可以呀又不是什么别的事。”元衍尬笑着，在这么多人面前只能给薛暮台阶下。

元衍八点上的飞机，抵达重庆机场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中途又转了两次出租车才站在那条熟悉的老巷子街口。他这次回来只带了一个大书包，是心里清楚待不了多久。

单元门口有房东种植的盆栽，三年过去了已经换了品种。元衍一米八三的个子穿过潮湿阴暗的楼道一步步走到三楼，袖子不可避免蹭到了墙上的灰，可他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爸爸妈妈连身心都是愉悦放松的。

‘咔——’很轻的开门声，太久没使用过的钥匙被他攥在手里。谁知还没等元衍看清屋内的设施准备表演一场触景伤情，他的小腿就被一团软物抓住了，那两条肉乎乎分明是人类的胳膊垄断了他以为是坚果的念想。

“啊——！谁！！”

元衍想夺门而出，没成功，还被那团小小的软物抱得更紧了，“妈！妈——”他双手扒着门扯着嗓子喊：“爸——！妈！”那撕心裂肺的场面还以为是进了哪段苦情戏。

“诶呦，我的天，家里进贼啦？越彬快出来看看怎么回事。”李雨珊嘟囔着，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屋里出来，借着楼道的灯光看清门外的人影，好像她家的小衍啊。

“妈！你在家养了什么？快瞅瞅是什么东西扒着我的腿啊！”元衍欲哭无泪，根本不敢低头看那团软物，还想和父母来一场感动天地的欢聚在此时此刻彻底成了泡沫。

啊。好像就是小衍诶。

李雨珊傻在原地，眨了眨眼睛。

“谁啊？”元越彬睡衣凌乱，手上已经拿上终极武器——衣裳架，“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偷竟然惦记上咱们家了！！”

‘啪。’灯一开，客厅全貌一览无遗。

“……”

所有人都尴尬地站在原地。

元越彬：“衍衍？”

李雨珊：“小衍？你怎么回来了？”

元衍这才看清腿边的小东西：是一个身上光溜溜的女娃娃，长得肉嘟嘟的。

怎么回事？

这哪来的小孩子？谁的？

“爸妈？”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元衍震惊的盯上快五十岁的父母，“你们别告诉我这是我的亲妹妹啊，这可不兴开玩笑……”

“你这孩子，想什么呢！”李雨珊红着脸把小女孩抱起来，“这是咱邻居家的孩子。”

“那大晚上的，怎么在咱家？”元衍把书包放在柜台上，换上拖鞋，“这都凌晨一点了还不把孩子给人家送回去啊？还有这个点她为什么在客厅转悠？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唉……说起来，怪遭罪的，邻居是一对刚结婚不久的夫妻，俩人都挺好的。”李雨珊抱着孩子坐到沙发上，“……但老太太前晚突发心梗被救护车拉医院了，夫妻俩日夜守在老太太身边走不开，这孩子又那么小……”

“所以您这母爱又泛滥了？”

元衍听懂了事情大概经过，跟李雨珊怀中的孩子大眼瞪小眼，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被这么一个小娃娃吓得要死要活。

“也不是啊。夫妻俩打电话嘞，拜托让我和你爸照顾闫闫一个礼拜，说家里实在没人能看顾这个孩子，她也才刚刚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