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案谈情夙婴谢温珩by圆圆糖葫芦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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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婴府前

钱福通拉着夙婴的手，脸上欲哭无泪，死命拉着想要进门把他关在门外的夙婴：“师傅，我从你在永安县时我就很崇拜你了，你破获了不少案子，特别厉害。我听闻你升官来京城做寺正了，就赶紧来找你了，我在这里等你都快一天了，师傅别把我赶在门外呜呜呜……”

夙婴听这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死命想甩开钱福通的手：“那我也不收徒，我不是你师傅。”

“别啊，师傅，你就收了这个徒弟吧，我可崇拜你了……”

钱福通人高马大劲大，夙婴挣扎不过他，于是停止反抗站直了看他。钱福通看他站住了，连忙收回手了。

夙婴本就被案子弄得心烦意乱，被钱福通这番拉扯气得牙痒痒，夙婴有意要刁难他，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你说你想做我徒弟是吧？”

钱福通一听夙婴回应他了，小眼睛闪闪发亮，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是是是，我可崇拜你了。”

“解剖过麻雀、猪、鸭、鸡、羊这些动物么？”

钱福通摇摇头又点点头：“吃过这些动物算么，这些肉随便给我来一筷子我都知道这是什么肉。”

夙婴无奈扶额，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啧，太杀生了，我之前一直在寺庙里待着，吃斋念佛的，饮食清淡，你这样子不适合……”

“我改我改我这就改，我这就戒荤，今天晚上就不让我娘做大鱼大肉。”

“……”夙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真是太执着了，摆摆手就要进门。

在大门关上的前一刻，钱福通用身体死死抵住不让他关上，在那里鬼哭狼嚎，疯狂推销自己：“师傅你就收了我这个徒弟吧，我很聪明的，而且你刚来京城需要一个帮手给你打下手，我对京城大小事务可熟悉了。”

“不需要。”夙婴翻了个白眼，谢大王爷可乐意做这个帮手了。

“哎哎哎，别别别，”钱福通急了，搬出了杀手锏。“师傅我知道你被请来京城办的案子是什么！我有别人都没有的线索！”

夙婴收回了压在门板上的手，钱福通没看到，继续在门板上使力，差点噗通一声摔倒。抬头一看，夙婴已经迈步往里走进去了。

“进来说吧。”

“哎好好好。”钱福通大喜，关门立马跟上了夙婴。很好，迈出了第一步，进了师傅府上！

刚坐下，钱福通就上下打量起了夙婴的家里，顺便评论了一番：“师傅，你家里布置的不行啊，一点大理寺寺正的派头都没有，改天我让手下给你送点家具上来……”

钱福通还没指点江山完，夙婴略带威胁地踢了一脚他的凳子：“有屁快放，再不说重点我照样把你赶出去。”

“嘿嘿，你刚来京城你肯定不知道。宁平公主啊，其实并不愿意嫁给严状元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爹告诉我的，那天皇上喊他去殿内，出来的时候看见公主冲皇上吼道，说她不嫁，和皇上闹了好久。而且我还听坊间传闻说，其实宁平公主早已心有所属。”

夙婴没有回应钱福通，仔细回忆了一下今天见到宁平公主时的言行。

“师傅？如何？这线索有用吗？”钱福通凑上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夙婴无奈地推开他：“有用，有用，成没？”

“嘿嘿，那能承认我是你徒弟没？”

“不承认，”夙婴“利用”完钱福通，便下了逐客令。“我已经知道了，你回去吧。”

“别啊师傅，你就收了我这个徒弟吧，我给你做护卫也行，你看你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我可以随叫随到啊。”

夙婴无奈扶额，这家伙还真是坚持不懈，夙婴松口了：“那明天卯时你在大理寺门口等我，我看看你有没有资格。”

钱福通听完眼睛发亮：“好嘞，保证准时到达！”

四月二十九卯时大理寺门前

钱福通老早就在门口等着夙婴，一见到夙婴就开始点头哈腰：“师傅早上好！怕你没吃早饭，这是我备的，你放心全是素的……”夙婴无奈地摆摆手，示意他闭闭嘴。

谢温珩从马车上下来，看到钱福通时疑惑道：“这是……？”

“谢王爷好，我是户部尚书钱进的儿子，钱福通。现在是夙寺正的徒弟兼侍卫兼小跟班……”不待夙婴介绍，钱福通就自己劈里啪啦说了一串。

谢温珩挑挑眉：“徒弟？”

“是……”

“放屁，还在考察期，别听他的。”夙婴满脸不满地打断了钱福通。

“哼。”钱福通不满地瞪着他的小眼睛。“我很快就是了。”

夙婴没再搭理他，一个人往门内走，谢温珩和钱福通默默跟上。

停尸房内

“我去，师傅，这里好冷啊，感觉有一股阴气。”钱福通搓了搓双臂，看了看左右两边脸色丝毫未变的两人。

“嗯，”夙婴点点头。“呆不住就回去吧。”

“不行，我可以，我肉厚，我还有平安福，我不怕。”钱福通小胖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给自己壮胆。

夙婴在前头无奈笑笑，好戏还在后头。

当钱福通看到躺在桌上，开始发烂发臭的尸体时，他还是崩溃了，直接噗通一声腿软坐下了：“死……死人。”

夙婴一边戴手套，一边冲他邪气地笑笑：“是的，死人，当我徒弟以后要协助我一起验尸，有的尸体比这还恐怖，全身都开始长虫了，你还愿意当我徒弟吗？”

钱福通没说话，只死死盯着尸体全身发抖。

夙婴无奈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果然他还是不行啊。

“害怕就回去吧。”

钱福通站起身，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夙婴没再管他，开始研究起尸体。

“为何要回来再看尸体？”谢温珩在一旁问道。

“我回去想了想，不论是从公主还是右丞相那里，都无法下手，我还是得查出严青中的是什么毒，从毒上下手比较容易。”

谢温珩点点头，不再发话干扰他。

这时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是去而复返的钱福通。

夙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师傅，我想好了，我虽然害怕，但我还是可以努力克服的。”钱福通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捏紧了自己的平安福。

夙婴觉得他这半坚毅半幼稚的样子，有点好笑，有点像当初莽撞的自己。

夙婴点点头，马上就开始指挥他：“去，给我准备几块布，一个饭团，一个生鸡蛋。”

“哎！好。我这就去。”钱福通面露喜色，兴冲冲地跑走了。

“你要这些东西做何用？”谢温珩好奇地问道。

“验毒。”

谢温珩表示惊讶：“闻所未闻。”

夙婴脸上挂着神秘的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你真打算收他为徒了。”

“嗯……看看吧，感觉人还行。就是有点胆小。”

“你要是需要人手我让何筠给你找……”

“不必，我一个人习惯了，钱福通……就当是枯燥的断案日子里的一个乐趣吧，挺好的。”

谢温珩没接话也没再说话，垂下眼睑让人看不清神情。

“师傅，来了来了。”

不多时，钱福通就拎着这些东西回来了。

夙婴示意他放在桌子上，然后指挥他：“你用布，将他鼻子，耳朵，屁股，全都堵上。”

“哎，好，等等！屁股也要堵？？？”钱福通愣住了。

“对，就留嘴不堵。”夙婴和他确认道。

“啊这……”钱福通愣住了。

夙婴知道他在纠结什么：“要是干不了就……”

“不不不，干的了干的了。”钱福通立马应和道，将布卷成团一个个堵起来。

夙婴将饭团用布包起，打了个蛋清在里头。

他打开严青的嘴，传来一股不寻常的腥臭味，夙婴皱皱眉，将饭团堵在嘴里。

等待了一会儿，夙婴拿起了饭团。

“师傅，这是在干嘛？”

夙婴看了看糯米团子，没有明显发黑的地方。

“用这个方法，可以验出他中了什么毒。”

“那现在结果如何？”钱福通凑上前看。

“饭团并没有发黑，说明不是常见的砒霜、鹤顶红这种……”

“那怎么办，是不是没有办法了？”

夙婴皱眉，没有回答钱福通，他仔细回想所有尸检结果的细节。

身体褐色发肿……

一股不寻常的腥臭味……

师傅当初是怎么说来着的……

夙婴扒开了盖着严青的布，从头至尾细细检查起来。

果然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左右腿肿胀程度有细微的差别，看上去还是右腿肿一点。

他将右腿从上至下细细扫了一圈，在脚腕内侧发现了两个小黑点。

是毒蛇的咬痕。

“这附近，有养蛇的地方吗？”夙婴站起身问道。

“有有有！就在南门城郊那边，那的蛇肉可好吃了……”

钱福通还没说完，被夙婴狠狠刮了一眼。

钱福通立马闭嘴：“错了错了，我已经戒荤了，我发誓！”

“走吧，马车在么？带我去吧。”

“师傅我今天为表决心，自己走过来的……”

夙婴又冲他翻了个白眼。

“走吧，坐我车去吧。”谢温珩发声道。

“哎好好好，谢谢王爷。”夙婴还没发话，钱福通立马抢答道。

谢温珩冲他微微颔首，率先迈步走了出去。

“嘿嘿师傅，王爷人可真好，没有传说中那么高冷。”

“……”那是他腹黑的时候你还没见过。

“赶紧走吧，话这么多！”夙婴轻轻踢了他一下。

“好的好的，我这就闭嘴。”

辰时南门城郊养蛇人门前

“有人在吗？”钱福通在门口喊道。

“哎来了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来开了门。

“嗨呀，是钱公子啊，不知这回又来买什么蛇呀，上次那个好吃不？要不要再拿一条那个？”

看到是钱福通，养蛇人热情招呼着。

“咳咳。”钱福通心虚得低头。

“听这话应该是吃了不少？”夙婴双手环胸看着他。

“没有没有，陪狐朋狗友来过几次。”钱福通擦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

“先生你好，我是谢温珩，这是大理寺寺正夙婴，我们是来断案的。”

“对对对，我是陪我师傅来查案的。”

“这……，老朽一生打蛇养蛇，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没有没有，我们就来问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即可。”

“好，那各位去小的寒舍了问吧，请。”

寒舍内

“先生，你养的蛇中有毒蛇吗？”

“有，有些毒蛇不论是药用还是吃起来都好，只要有需要，我就会养。”

“那最近有人找你买过毒蛇么？”

“啊大人，买毒蛇的人那可不少啊。”

“都是你认识的老客户么？”

“大部分都是，不过有个人，蛮奇怪的，他是第一次来我这。”

“哪里奇怪？”

“一个是他只买了一条剧毒的银环蛇，还有就是，他既没让我把它毒蛇的牙拔了，也没让我杀死。”

夙婴和谢温珩对视一眼。

“那您知道如果被银环蛇咬了，会有什么症状么？”

“如果被这种蛇咬伤啊，一般伤口不红、不痛、不肿、不出血，偶尔出血则表现极为轻微，仅有蚁咬样微痒和麻木感。而且伤口都比较小。”

“那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

“记得，”老人摸摸下巴。“挺俊俏的一小伙子，长得高，一看便有习武之人的气质，而且他右眼眼角下，有一颗痣。”

“其他细节还有么？”

老人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好，谢谢您，如果到时候需要指认我们再来找您，我们问完了。”

“哎好，各位大人慢走。”

马车上

“王爷，接下来去哪里？”何筠出声问道

谢温珩看向夙婴。

“何筠，先送钱福通回钱府。”

“是。”

“哎？师傅我你怎么赶我回去了呢？我今天没做错什么吧呜呜呜。”钱福通急了，扒住夙婴的手不放哇哇直叫。

谢温珩淡淡扫了一眼钱福通环住的手臂，喝了一口茶。

“撒开！你少肉麻我。”夙婴竭力想拔出钱福通环住的手。“今天上午的案子查完了，老子要去吃饭。”

“呜呜呜，那师傅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吃饭啊……”

“额……”

“你要戒荤，”谢温珩出声打断道。“而且你师傅以前经常吃素，现在顿顿离不开大鱼大肉。”

“你……”放屁。

谢温珩冲夙婴使了使颜色，夙婴心领神会。

“对对对，而且谢王爷中午还要请我吃饭，你先回去吧。”

“好吧。”可爱的钱福通失落地收回了他的小胖手。

等钱福通下车了。

谢温珩对着夙婴无奈地笑笑：“夙寺正，我什么时候答应请你吃饭了？我记得是你还欠我一顿饭吧？”

“有吗？不记得了。”夙婴开始装傻了。

谢温珩摇摇头，不回应他也不说去哪。

“嗨呀，开玩笑呢，那你说京城哪个酒楼好吃，我请你去。”

“好，爽快。”谢温珩放下茶盏。“何筠，去京城最贵的酒楼，点最好的包厢。”

“你！”夙婴瞪大双眼。

随即又很没骨气地小声嘀咕：“切，果然记仇，我新官上任都不一定能拿到俸禄呢，就来坑我。”

谢温珩扬唇笑笑，笃定地说道：“你之前破获不少案子，按汪县令对你的青睐，肯定有不少俸禄。”

夙婴炸毛：“我就不用存钱娶媳妇的吗？！”

“影响不了什么的。”

“积少成多啊。”

……

怀柔酒楼玄武包厢内

“咳咳，既然我请你吃饭了，我问你几个关于案子的问题，不过分吧。”

“那是自然，你问。”

“宁平公主，一开始，是不是不愿意嫁给严青？”

谢温珩拿筷子的手一顿。

“何以见得？”

“猜的，我们昨天去找宁平公主，虽然她穿得很素雅寡淡，但是她眼底的青影并不重，说明没有经常哭过。而且按理也算是结为夫妻了，她喊严青依旧是严公子，中间一直都是以他替代，语气异常冷静，仿佛她是局外人一般，不觉得奇怪么？”

谢温珩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

“宁平公主，是皇上为了拉拢左丞相的棋子。公主她一开始，确实不愿意嫁给他。”

“那后来呢？为何愿意的？”

谢温珩轻轻摇头：“不知，她去太和殿闹了一场，不知皇上讲了什么，便屈服了。”

夙婴摸摸下巴，脑中开始捋案子已有的线索。

“王爷~再拜托你三件事呗。”

谢温珩瞟了夙婴一眼，拿筷子的手微不可见得一抖。

“直说便是，不必如此。”

“嘿嘿，一个是一会儿咱们去买点东西，再去宫里公主那一趟；还有一个是……最后是卖蛇的那老头，还请你……”

申时宁平殿内

“你怎么又来了。”小桃看着夙婴一脸不满。“公主正在静养呢，你们总是来打扰她。”

“嘿嘿，好姐姐，这不是为昨天空手而来道歉嘛，我还给你带了一盒极好的胭脂给你。”

小桃看着夙婴这张带着点邪气的帅脸，脸羞红，收下夙婴强硬塞在她手里的胭脂，她松口说道：“可是主子不在，她不久前出去了。”

“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自然不知，我只是个外头的丫鬟，怎么会知道主子那么多具体的事情。”

“哦哦，那好姐姐，我问你几个问题呗。”

“你想问什么？”

“就是宁平公主……”

……

半个时辰后，在殿外等待的谢温珩，看到夙婴满脸春风地走了出来。

“如何？”

“公主不在，咱们走吧？”

“那你还这么高兴。”

“从她丫鬟小桃那里，套到话了。”

谢温珩一愣，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哄女孩子开心，夙寺正很有一套。”

“哪有哪有，为了案子适当牺牲点美色也没事。”

谢温珩没有再搭夙婴的话，默默和他往马车那里走。

“怎么样，宫内右眼角有痣的人的画像，找到了吗？”

谢温珩点点头：“找齐了，已经放在我府上了。”

“成，那就去王爷府上看吧。嘿嘿，顺便去尝尝王爷家的厨子手艺如何。”

谢府谢温珩书房内

夙婴正一张一张人像比对过去。谢温珩坐在一旁处理着政务。

“张三，文官，不是习武之人，不对。”

“李四，太老了，也不对。”

“王五，太丑了，满嘴胡茬，也不对。”

……

“哎！应该是这个！”

谢温珩停笔，起身走上前去看。

“这是，皇上的暗卫，徐逍。”

“对的，你看他，武功高强，右眼角有颗痣，长相俊朗，非常符合。”夙婴满意地拍拍卷轴。

“八九不离十的话，那他就是凶手了，明天去请养蛇的老头确认一下。”

“可他杀严青的动机呢？”

“嘿嘿，我心里有些猜测，但是不敢确定，等明天见到本人再确认一下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