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丧by天良永动机游纵萧远树小说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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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纵不算话唠，可能见到同胞过于高兴。打石膏的时候，他喋喋不休半个小时没停下，从读大学的经历讲到他的导师有多么混蛋，用中文。

Arien一个字儿没听懂，睁着一双棕咖色的眼睛欣赏游纵的脸，他心想，讲中文的男人好酷。

最后，打好石膏，游纵掏出一张名片递给Arien：“医生，交个朋友，我叫游纵，英文名Frank。”

最后一个词Arien听懂了，他接过明信片，说：“ArienShaw。”

“你没有中文名吗？”游纵问。

Arien迷茫地看着他。

“……你听不懂中文？”游纵瞪大眼睛，用英文重复一遍问题，“Youdon’tunderstandChinese？”

Arien点头：“No，我是中英混血。”他操着一口标准的英式英语，粉碎了游纵的期待。

“我真是个傻子。”游纵捂住脑袋。

“你头疼吗？”Arien担忧地问。

“我牙疼。”游纵说，“算了。”他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当我什么都没说。”

休养半个月，不顾Arien的阻拦，游纵执意出院。干躺半个月，游纵觉得自己马上可以成为蘑菇的培养基，只消一颗蘑菇孢子，他就能发芽撑起一把蘑菇伞。

“占用医疗资源，我于心有愧。”游纵振振有词，怼得Arien哑口无言，讲理的医生尴尬地说：“那好吧。”他站在原地看着游纵坐在轮椅上被推出医院。

挺尸的地方从医院转移到游纵的狗窝，又躺了半个月，游纵总算能蹦蹦跳跳下床。就在他翻出一套崭新的西装，刷牙洗脸刮胡子，喷洒香水，兴致高昂地准备去临近的gaybar寻觅一夜情的时候，公寓门被敲响。游纵打开门，入眼是Arien的棕褐色眼瞳和俊秀的面庞。

游纵的脸瞬间沉下去，他显然想起自己在医院里出丑的尴尬时刻，没好气地说：“什么事，医生？”

“我需要你帮忙，游律师。”Arien抱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小心地观察游纵的表情，“我只认识你一个中国人。”

“哦？”游纵升起兴趣，后退半步让Arien进来，“我猜你父母有一个中国人。”

“是的，我爸是，但他不是律师。”Arien找个凳子坐下，翻开文件夹，“这是病历。”

游纵接过文件夹，一目十行浏览下去，舌头抵住上颚“啧”了一声：“这……”

事情比较简单，一对美国夫妇捡到一个两岁的亚裔女童，女孩高烧不断，夫妇送她来医院看病。Arien作为临床医生，在一番探查诊疗后，在女孩身上发现五枚银针。同时，警察找到了女孩的父母，一对华人夫妇。华人夫妇诡辩称女孩生于中国，并非美国公民，试图要回女孩出国。

“你想怎么办？”游纵问。

Arien说：“我了解到中国的一些……传统。”

“重男轻女，直说就好，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游纵嗤笑一声。

“是的，所以我想把女孩留在这里。”Arien说，“为她的安全，你知道她回去的风险。”

“他们不是美国公民，只要他们躲进使馆，警察就没法动手。”游纵说，他看向Arien，狡黠地眨眨眼睛，“刚好我也不是美国公民，你来找我找对了。”他合上文件夹，“这案子我接，至于价格嘛……”

Arien屏住呼吸，专注地盯着他：“多少？”

“我刚刚准备去酒吧，你打断了我的好事。”游纵说，“你得赔偿我。”

“啊？”Arien睁大眼睛，“我帮你买一轮酒怎么样？”

“你一会儿有事吗？”游纵问。

Arien摇头：“我今天休息。”

“走吧，一起去酒吧，我给你当僚机。”游纵打个响指，“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火辣的，知性的，胸大的？”

“你喜欢什么样的？”Arien拉开门。

游纵走出去，和Arien并肩：“我喜欢长得好的男人，放心吧咱俩不是竞争对手。”

Arien闭上嘴巴，若有所思。

酒吧之行堪称修罗场，游纵头回产生了出门要看黄历的想法。

首先他们遇到了游纵的前419对象，自认为前男友的男人，泼了游纵一脸酒。

然后他们迎面撞上Arien的前女友们，注意复数，girlfriends，其中一个疯女人掏出一把枪对着游纵——这里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对着游纵而不是Arien，因为：

“FuckingBritish！YouareGAY！”（去你的英国佬，原来你是Gay！）

“Whatthehell？（这他妈怎么回事！）”游纵双手举起，“Easy，girl，calmdown，（放松，姑娘，冷静）我不是他男朋友。”

“你不是gay？”拿枪的女人问游纵。

“我是，但是！但是，他不是。”游纵说，“而且，我没有在追他，我们是合作伙伴。”

“那你为了谁离开我？”枪口指向Arien，女人逼问。

Arien冷静极了，冷静得让游纵心中不安：“我离开你因为你是个疯子。”

“嘭”

枪声响起。

“你想死不要拖着我！”游纵一把扑倒Arien，躲开一颗子弹。

子弹打进墙壁，尖叫汇成海洋，游纵咬着后槽牙挤出一句话：“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让你认为我是个出轨的人。”Arien说。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游纵拽住Arien的手腕猫着腰挪向后门，“我是律师，律师一般没有良心。”

“好吧。”Arien说，“我离开她因为我发现我是gay。”

游纵见鬼一样迅速撒开Arien的手腕：“你交了一个连的女朋友，然后你发现你是gay？”

“我以为我只是遵从英国人的生活方式。”Arien说，“我女朋友们也这么以为。”

“……”游纵思考半晌，深以为然，“我以前交过一个英国佬，我以为我们在交往，到快上床那一步，他告诉我他是直的，我们只是朋友。”

Arien抖着肩膀闷笑，游纵瞪他：“不准笑。”

“只要我们证明小女孩出生在美国，就能留住她，但寻找证据需要时间。”游纵说，“你找证据，我去拖住他们。”

“How？（怎么做？）”Arien问。

“找他们无关紧要的犯法小事，违规停车之类的。”游纵说，“有事电话联系。”他风一样跑出医院。

“他是谁？”Arien的同事问。

“朋友。”Arien说。

“中国人为什么为难中国人？！”中年男人握住监狱的栅栏用中文朝游纵喊。

游纵双手揣进口袋，漫不经心地说：“前提是你先做个人。我有一个交易，如果你愿意把你女儿留在美国，我以后不会再找你们麻烦，让你们安稳回国。”

男人警惕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你和你老婆人生地不熟，英语都说不利索，而且你本来也不想要女孩。”游纵说，“再说了，你带她回国，生二胎还得交超生罚款。”他拿出文件，在男人眼前晃了一下，“签了这个声明，你们就可以走了。”

13.

事情办得漂亮，Arien请游纵去一家gaybar喝酒。

喝着喝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Arien吻了游纵。Arien吻技很好，把游纵哄得舒服极了。

“Wait……你把我当成姑娘？”游纵推开Arien。

Arien无辜地说：“那把你当成谁，我没亲过男人，我可以把你当成Nina。”

“谁是Nina？”游纵问。

“我的猫。”Arien说。

两人走出酒吧，一路跌跌撞撞滚到游纵公寓的床上，Arien脱得光溜溜躺在床头撑着下巴，看游纵翻箱倒柜：“你找不到安全套了？”

“我记得上次买了一盒……”游纵狠狠拍了一下床头柜，“FuckingDonny！分个手连套子都拿，穷鬼小偷。”

Arien懒洋洋地滚进被窝：“要不要聊天？”

“纯聊天？不。”游纵穿上裤子，“等我一会儿，楼下有超市。”

“Okay.”Arien蜷进被子，闭上眼睛，“等你。”

等游纵买完回来，Arien睡得四仰八叉，像个翻盖的乌龟。

游纵憋屈地打地铺睡了。

早上他被Arien“服务”醒的，这该死的呆逼英国gay佬钻进他的被窝用嘴吸他，一大早就让游纵体会到灵魂飞升的快感。

“我梦见我尿床了。”游纵说，他抱住Arien，上下抚摸柔韧的肌肉，“刚才那招，不是英国人的礼仪吧？”

“不是。”Arien笑着说，“我自学的。”

“学得挺好。”游纵夸奖他，“你赢得一顿中式早餐。”

和医生交往的好处是，游纵不需要时刻叮嘱安全措施。Arien体力好，精力旺，清理自己又快又干净，让游纵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打桩机。

于是愧疚感爆棚的游律师策划了一场浪漫约会，邀请Arien去大西洋城玩。

他们开车一路向西，观赏壮美夕阳，参加泳池派对，最后落脚五星级酒店。

Arien推开门，被五个脱衣舞男吓了一跳。

游纵在他身后鼓掌：“Arien，生日快乐！”

“等一下。”Arien抬手挡开热情的脱衣舞男，严肃地看向游纵，“我们单独聊聊。”

游纵怔愣：“好、好的。”

“我以为我们在经营一段正式的恋爱关系。”Arien说，“你觉得呢？”

他们站在酒店走廊的尽头，游纵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你想安定下来？”

“我想和你安定下来。”Arien说，“亲吻你让我感到满足。”

“我没想到你是个追求安稳的人。”游纵说，“我是你第一个男朋友，你难道不想多交几个，比较一下吗？”

“……我为什么要比较？”Arien皱起眉头。

“因为我可能不是最好的选项？”游纵说，“人生在世，及时行乐。”

“珍惜当下是我的人生哲学。”Arien说，“我有种预感，我以后找不到你这么有趣的人了。”

“两年。”游纵说，“我们谈两年恋爱，如果没有遇到更好的人，我们就同居。”

Arien点头：“好。”他接着说，“YouaresoAmerican。（你真像个美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