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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与美人by琢玉郎

  • 时间:2021-10-19 14:38
  • 主角为谈秋姜北慕的小说《老爷与美人》是作者琢玉郎已完结的一本纯爱小说,老爷与美人的主要内容是:谈秋他觉得他的老攻实在是很好看,听说之前有人不愿意和他成亲撞墙死了,他后知后觉那个人好像是自己。网友热议:我怎么可能那么没脑子。
  • 老爷与美人小说

    推荐指数:8分

    老爷与美人

  • 老爷与美人by琢玉郎

    “上次竹筐里放的,就是这个小家伙吧。”

    谈秋将小白犬抱在怀中,抬手轻轻揉了揉幼犬脑袋,白犬喉咙发出几声哼唧,随后惬意地眯上眼,砸吧着嘴将剩下的糕点吃了进去。

    “对,想着今日天气好,将它放出来跑跑,可惜下人没看好,不小心留了门,让它也跑了,幸好有星儿,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找它呢。”男子哭笑不得,从腰间的绣花布囊之中拿出几片拇指大小的白色糖丸递到那黑犬嘴边,黑犬伸舌舔了进去。

    谈秋摸了几下怀中毛茸茸的幼犬,便将其递还给了男人,男人再度掏出一颗白色糖丸给那幼犬吃了。

    “这个是什么?”谈秋好奇问道。

    “这个是我们那儿的零嘴,用羊奶和蜂蜜做的,给它们吃的是我自己特制的,加了些适合犬类的养料。”男人笑着回道,旋即从怀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瓶,朝谈秋一送。

    “尝尝看?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谈秋哦了一声,将信将疑接过瓷瓶倒了两颗糖丸在掌心,指尖拨了拨,男人见状便笑着从瓶中倒了一颗送入嘴中,继而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们江南人吃不吃得惯。”

    谈秋见人家都吃了一个了自己也不好再推,况且本就想吃,便心安理得地将掌心的两颗糖丸一齐送入口中。

    奶味裹着蜜甜浸润舌尖,糖丸化开的一瞬间谈秋便瞬间双眼发亮,这个味道,与他之前吃的姜北慕的铺子里的糕点味道差不多,不过这个糖丸的奶味更重,而姜北慕那边的糕点则是甜味更重。

    “对了,你知不知道这家仙水楼什么时候开业呀?”谈秋抿着口中糖丸,朝男人问道。

    男人诚恳摇了摇头,爽朗道:“这我倒是不怎么清楚,这瓶就送给你了,权当交个朋友。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言罢便捧着白犬,牵着黑犬没入人群之中。

    “欸,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啊?”谈秋反应过来,连忙朝人群喊道,一时引得诸多人回眸,却不见那男人。

    谈秋未得到回答也不气馁,想着下回遇到再问他,转身便顺着另一边人潮,鼓动着朝灵鱼街尾走去。

    谈秋找到另外一家仙水楼时已近正午,奇怪的是这家仙水楼亦未开业,一个人也没有,谈秋上前去拍了拍门,许久也不闻人声。

    “奇怪,慕哥不在这边那还能去哪里。”谈秋一时有些乱了阵脚,在他印象里,姜北慕整日早出晚归地忙,十之八九都是在铺子里,而今日正值四方城的小庙,理应是开门做生意的好时机,而慕哥却不在。

    难道是去和什么狐朋狗友厮混了?

    谈秋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在仙水楼门口站了半晌,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拎着大包小包各色新年果品的妇人在一旁坐着休息,便忙着上前去相询:“这位大姐,请问这仙水楼今日怎么不开张呢?”

    妇人一袭粗布钗裙,右手臂弯处挎着一个竹篮,闻言侧头仔细打量了眼谈秋,才答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要是想买他的东西吃,我劝你可三思吧,前两天这刚有人出了事,衙门那边还没个定数呢。现在谁还敢买?”

    “什么?”谈秋一时有些茫然,这妇人说的话怎么反倒是让他更糊涂了。

    妇人见谈秋一幅状况外的模样,便知其不清楚这其中来龙去脉,面上当即浮出一抹得色,微微侧头压低声音道:“你还不知道呢?前两天有户人家报官府,说是买了这仙水楼的糕点把人给吃坏了,现在还在大夫那儿救治呢,人还没醒过来。”

    “吃死人?!”谈秋大吃一惊,声音下意识戴上了一丝颤意。

    “欸!别乱喊!”妇人赶忙挥了挥手,“还没死呢,说是拿人参吊着命呢。只是这案子一日不结,谁还敢买这仙水楼的东西啊?以后怕是都没人敢买咯!”

    “这不可能!”谈秋想也不想,几乎是下意识的辩驳道,“慕哥不可能会出差错,谁知道是不是那人还吃了别的什么东西呢?”

    “咱们谁说了都不算,这事儿还是得看官府怎么定?”妇人悠悠笑道,“不过这些做买卖的,哪个不是肥的流油,人命关天的事说不准也就塞几锭银两的事儿。”

    妇人说着休息够了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重新将货物放在竹筐之中,挎好。

    “慕哥不是那种人!你别污蔑他!”谈秋听不得有人在他面前说姜北慕的坏话,若是平时有人跟他这么说,他肯定举着双手附和,但若是这人换成了姜北慕,谈秋便像那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张牙舞爪的。

    “嘿,你这人,随你怎么想,不怕死就继续买好了!”妇人轻哼了一声,挥了挥袖,没好气地瞪了眼谈秋,转身走了。

    “我不仅要买!我还要当饭吃!”谈秋气呼呼地扯着嗓子喊,引得街道之上多人回眸,更有甚者捂着孩童的眼睛匆匆走开。

    谈秋便这么吃了一肚子的气愤愤朝姜府走去,如同被激怒的小猫,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这么一路回了姜府,直至离大门十数米远,才发觉姜府门外拥着乌压压的一群人,粗略看去约莫有二十多人。

    那群人堵在门口几乎围成了一道人墙,将姜府大门堵地密不透风,更有甚者人群中夹杂着不少青壮年男子,手中拿着锄头柴刀之类的器具,高声嚷嚷着什么,大有要闯进去的架势。

    最前头站着两三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正叉腰大声喧哗着,面色通红,眼神似是要将人生吞了般。

    中间站在一名约莫二十多的高挑女子,女子一身素衣,正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

    谈秋只约莫分辨出那群人喊着什么“出来”,“公道”之类的话。

    姜府大门紧闭,一丝动静也无。然而这闭门不见的架势倒更是惹怒了那群人,有那情绪激动的男子与妇人更是不知从何拿出了鸡蛋菜叶朝大门扔去。

    大门登时一片狼藉。

    谈秋原先便没下去的火气登时更旺盛了。当即撩了撩袖子便朝大门冲去,不知从何而生了力,竟是硬生生将那外围一圈的壮年男子给挤开了。

    “谁允许你们在这里闹的!!光天化日之下就辱人门庭,还有没有王法了?!信不信我去报官!把你们统统抓起来!”谈秋站在姜府大门前,双手叉腰,愤怒地朝人群吼道。

    那群人似是未料到会有人出来与他们相抗,先是一愣,很快便回过神来,当即有那泼辣妇人上前恶狠狠道:“你是谁!用得着你在这里装好人,王法?!我们老三还在医馆里昏迷着,有人给我们主持公道么?”

    “我们只找仙水楼的当家的要说法,不相干的人不要插手!”一名高壮男子狠声道,男子手持砍刀,手臂肌肉贲张,将袖口挤地鼓鼓的,一看便是经常做重活的人。

    谈秋在他面前瘦弱地看起来一只手就能推倒,不过谈秋不但不惧,更是上前一步怒道:“要个屁!要说法不会去官府么!官府设在那里是给你们烧香的么?!来我家闹什么闹。”

    “你家?你是谁?”一名妇人敏锐地抓到了关键信息,即刻逼问道。

    “公子!”

    就在谈秋怒不可遏准备回嘴之际,忽而身后姜府大门轻轻拉开一条缝,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阮月。

    阮月透过那条门缝,急道:“公子,快进来,他们不讲理的。”

    那群人见姜府大门开了,当即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呼啦啦地便要往前冲,阮月伸手欲将谈秋往屋子里拽,却被谈秋只手推了进去。

    “我看谁敢动!!”谈秋猛地转身,怒喝道。

    “我告诉你们,有事找我,我就是姜府的当家的,老爷不在,就我说话。你们就趁着我家老爷不在,上门来欺负我们来了。”

    “好好好。”谈秋这番态度无异于是火上浇油,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谈秋一人气势竟是不落下乘。

    “你好什么你!”谈秋指着姜府大门上的一道劈砍的痕迹怒道:“擅自持器砍我家的门,都得给我如数赔偿!还有如果有打了我们家丁丫鬟的,我还要找你们麻烦!私闯民宅动手,这可是苑朝大罪!”

    “你们害人性命,难道不是大罪?!”一名男子高声道。

    “你有何证据是我们家的糕点出了问题?我们一日之中卖出不知多少份糕点,怎么就单单你们家出了事?!”谈秋一拍大门,用力之大震得掌心发麻。

    “说我们害人没证据,我告诉你们,私闯民宅毁坏财物,这都是都人证物证的!”谈秋说话间将手拍的大门哐哐响。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阮月只身一人走了出来,大门再度关上。谈秋看了眼那紧闭的大门,眸中泛起一丝不屑。

    “诸位稍安勿躁,我们老爷肯定会查清楚事情真相的。”阮月不及谈秋愤怒,只尽力扯高了嗓音劝道。

    原先那群嚣张愤怒的男子们待见到阮月之时霎时气焰消了不少,阮月见状再度软下声音来劝导几句,谈秋便亲眼见着那些方才撸袖子恨不得冲上来打架的男人们个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火。

    谈秋心中一阵无语,心道这群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喊来状声威的“邻居好友”了。

    那站在前头的几名妇人见状脸色铁青,忙扯高了嗓子喊道:“真相真相,你们这些奸商有的就是钱,我们只是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现如今老三还在医馆里躺着生死不明,几个人参须子都能要了我们半大家产进去!这个损失,你们给担么?!”

    谈秋冷笑一声,讥讽道:“我说了,是真是假有官府查办,你们这里一口一个奸商,一口一个银子的,官府信不过,你们去上书啊,去告御状啊!再者,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吃了什么来讹我们。”

    “你!”为首妇人见谈秋回嘴更是怒不可遏,伸手指着谈秋指尖颤了半天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谈秋虚虚一扫外围,不知何时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这位大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阮月下了台阶,走至那为首的妇人面前,“出了这种事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我们也是百口莫辩,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件事禀明官府,让官府查办。”

    “走开!谁要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妇人发起狠来,一把将阮月推开,阮月毫无防备,站立不稳向后倒去,谈秋眼疾手快将她拉了一把,阮月才反应过来用手撑着地,好免去了脑袋撞到台阶。

    “你!”谈秋怒起,正要再斥,却见那妇人不知从哪儿拿了桶粘稠暗红的液体,谈秋只能闻到一股腥味,当即心道不妙,还未及闪躲,便见那妇人拿了个瓢,舀起一瓢液体朝姜府大门泼去。

    “住手!”谈秋气急,上前便要去夺那妇人手中的瓢,却被几名大汉推开,大汉各自抬着那水桶,兜头便朝谈秋身上泼去。

    “啊!!”阮月一声惊叫。

    预想之中的腥臭液体并未泼洒而来,谈秋抬眼看去,却见姜北慕一手提着大氅遮挡开,另一手将谈秋捂进怀中,姜北慕的身子极为高大,几乎将谈秋遮盖了个严严实实。

    谈秋顿时怔住,只愣愣地看着姜北慕那几乎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呼吸间尽是那熟悉的气息。

    一滴红色液体从姜北慕耳畔划过,没入衣领之中,谈秋这才回过神来,看见姜北慕鬓角的湿发。

    好半晌,那熙攘吵闹之声才如潮水般重新涌来。

    “你没事吧。”

    谈秋此刻却只听得见姜北慕问的话,以及耳旁那沉重且清晰的心跳声。

    “慕哥……我……”谈秋一时间未反应过来,好半晌才磕磕绊绊说道,孰料姜北慕却以眼神示意他先不要说话,旋即将大氅放下,转过身看向那一干闹事人群。

    “诸位心情我能理解,但事情真相还需等官府查验清楚,若当真是因为我铺子的糕点而中毒,那么我自会全力以赴救治他,官府明日便会开堂,诸位自可等明日堂上再观。”

    姜北慕衣衫之上一脸狼藉,面颊亦有绛红色液体流至脖颈,衣着狼狈,而身形却如青松般挺拔,语气不卑不亢,似是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信,让人不自觉便信任他的所言。

    “但,你们私自持器逼上我门庭,砸毁我门,还意图伤我府中人,这桩桩件件合起来,我依然会禀明官府,如何处置自凭苑朝律法而定。”

    姜北慕话头一转,直指那闹事之人,言语间公事公办,气势凌然。

    “对!”谈秋有了主心骨,加上姜北慕就在身边,小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凶巴巴道:“我告诉你们,哪怕我家老爷不追究你们,我也要自己去敲那官府外头的冤鼓,将你们这些私闯民宅毁坏财物的人告上去!”

    那闹事之人中男子似乎有些踟蹰,而那带头的几名妇人看起来却依旧有些不依不饶,还想再说些什么,谈秋见状忙对阮月悄悄使了个手势,阮月回过神会意,匆忙去将姜府大门打开,府中家丁早早地便听见了姜北慕的声音,此刻大门一开,自是一拥而上,瞬间出来数十名家丁站在谈秋与姜北慕身后,瞬间便将气势压了过去。

    “是啊,反正明天官府就开堂了,咱们就等明天一道去看看呗!”外间一圈看热闹的人群之中忽的有人提道。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应和声顿时如浪潮般传开,纷纷附和道:“对啊对啊,这件事咱们也想知道结果呢,毕竟这仙水楼的糕点,大家都买了不少等着过年呢!不弄清楚咱也不敢吃呀。”

    “说的没错,这个事情还是得等官府判才行!”

    人群之中应和声愈来愈多,姜北慕却岿然不动,如同一座小山般立在众人身前,谈秋面上不显,内心却反感极了,这群人也就是想着看热闹才会出声,方才他被人堵着门欺负时也不见上来说一两句,明显就是看姜北慕到了,没啥好戏看了才出来各打八十大板想息事宁人。

    那几名闹事妇人见众人出声愈来愈多,哪怕是有满腹委屈也不好再咄咄逼人,毕竟这事官府的确未下定论,若是强行逼着姜北慕认罪,倒是容易被那人给反将一军。

    “反正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一晚而已,我们等得起!”为首妇人狠狠瞪了眼姜北慕与谈秋,谈秋当即也张大眼睛反瞪了去,姜北慕倒是略微一颔首,抬手送客。

    为首妇人轻声哄着那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只不停抽泣的青年女子离开,待到闹事之人散去,人群才三三两两地离开。

    “都回去吧。”姜北慕眉头微微蹙起,朝人群道了一句,自己将大氅解开,有些难以忍受地将那衣服随手丢在一边,谈秋连忙跟了上去,正要将那大氅拾起,姜北慕却随口道:“别拿了,洗不干净了,丢了吧。”

    谈秋想了想还是没问姜北慕那群人泼的是什么东西,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若不是姜北慕替自己挡了下去,那么现在被恶心的半死的就是他了。

    一想到这里,谈秋望着姜北慕高大健硕的背影的目光都霎时温柔了起来。

    忽然一道倩影自院内跑来,神色慌张,老远谈秋便能听见她的声音。

    “老爷!!”梅香面如纸色,迎了上来,“老爷您……”

    “去吩咐厨房多烧些热水,我要沐浴。”姜北慕抬手止住了她的话茬,蹙眉吩咐道。

    梅香忙不迭应下,对一旁同样气喘吁吁跑来的小丫鬟道:“你快去和厨房的说一声。”小丫鬟忙点点头猛吸了一口气朝厨房跑去。

    梅香吩咐完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姜北慕却径自摆摆手,朝后院走去,全然没有与她交谈的意思。

    梅香一时面色惶然,指尖绞着衣裙血色尽褪,似有不甘地朝那姜北慕离去的方向看去。

    谈秋一想到姜北慕要沐浴,那不是自己的好时机么,当即耳朵一竖,美滋滋地便要跟着姜北慕朝后院跑,刚挪动了一步,便猛地停下脚步。

    谈秋心头忽而涌起之前梅香在他面前嘲讽的模样,而此时此刻更是他讥讽回来的大好时机,当即如同斗胜了的猫儿一般昂首挺胸气势凌人地走至梅香身前,高傲道:

    “这不是我们梅香姑娘么,大忙人呀,刚才都被人堵门口了,竟是一点动静都没察觉,看来我得好好和慕哥说说让他给你减少些繁杂事务了,免得一个姑娘家家的成日这么累,累坏了可怎么办。”

    梅香一口银牙几乎咬碎,面上却依旧要维持住原样,咬牙道:“公子的意思难不成是要我一个姑娘上前与他们纠缠?况且公子又怎知我没阻拦过,方才他们上来便要冲进姜府,若不是我派人将他们赶了出去……”

    “唔,原是如此。”谈秋夸张地应了一声,继续道:“那还真是我错怪姑娘了,只是我一个男人在外头扯着嗓子与人骂架无所谓,阮月一个姑娘家家地也跑了出来,你也不知道拉着点。”

    梅香冷笑一声,讥道:“那也是阮月心系公子,我们怎么拉得住。”

    谈秋眉梢微扬,对于梅香的这番话倒是饶有兴致,这梅香倒是气上头了,竟然胡乱扯他与阮月的关系了,要知道苑朝最是重规矩,许多大户人家皆对那些毫无证据乱嚼舌根的家仆们很是厌恶,故而越是大户人家,家仆们越是口风严。

    果不其然,梅香话音出口的一瞬间便后悔了。

    “梅香姑娘果然这几日因为一些小事忙昏头了,竟然开始胡言乱语了。”谈秋本来就只是想气气梅香,也没深究她的一时失口,“不过再忙也得给丫鬟们把把关,我之前往床上躺去,你猜怎么着,竟然扎到了一根针,这可让我流了好多血。”

    “什么?”梅香闻言先是一惊,随后便是沉吟良久,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谈秋见梅香如此模样不似作伪,心中倒是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想来那针不是梅香授意的,毕竟她已经与自己有过冲突了,再加根针也未免过于小人行径,定是有其他人想故意撺掇他去与梅香对峙,闹得越大越好,到时候不管是姜北慕将梅香撤|职,还是厌恶自己,对于那第三人而言都是有益而无害。

    加之姜北慕铺子出了乱,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自己与梅香再一闹,保不准会是个什么下场。

    这般浅显的事情,谈秋能想到,梅香不可能毫无反应,不过她会不会怀疑是谈秋自己放了根针贼喊捉贼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毕竟对于谈秋而言,他只需管着姜北慕,其他人都是小菜罢了。

    “先走了,我也得洗个澡。”谈秋美滋滋地故意在梅香面前嚷嚷道,管不得他人看法,自己便甩甩袖子朝姜北慕的院子走去。

    厨房那边办事果然快,谈秋前脚刚踏进挽秋阁的门,后脚便看见家丁们抬着两个冒着热气的空桶从屋内出来了。

    这是水刚送到!

    谈秋登时一激灵,踮着脚便如同色中饿鬼一般朝那屋子跑去,嚷嚷了一句“慕哥我进来啦!”便不等姜北慕有所回应,自己便火速推门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卧房靠窗处放着一个高木桶,隔断木架之上纱帘垂落,似是薄雾般遮住了里面的模样,却留下一道引人遐想的轮廓。

    谈秋蹑手蹑脚地撩开纱帘,便见姜北慕已经脱了衣衫,浸泡在热水之中,热气蒸腾氤氲,如同云雾一般缭绕。

    姜北慕黑发披散打湿紧贴的身躯,两条胳膊架在浴桶两侧,背肌轮廓分明,肌肉鼓贲且充满爆发力,手臂修长有力,五指修长,在关节处有着薄薄一层茧,此刻静静沐浴在水中,如同一只雄健的猎豹在休憩。

    姜北慕似乎困极了,谈秋进门后便一言不发,垂着脑袋。

    谈秋卷起袖子,悄悄将凳子上的湿布拿起,在水中过了过,继而拧干,湿布上温热的水流倾倒在姜北慕的肩胛之上,姜北慕身子一震。

    谈秋拿着布帛给姜北慕擦起肩膀手臂来,正起劲时,忽而手背上被一掌湿漉漉的大手给按住了。

    姜北慕抽走了谈秋手中的布,低声道:“我自己来就行。”

    谈秋鼓鼓嘴,“哦”了一声,没有制止。

    姜北慕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湿布撩着温水朝自己身上浇去,谈秋百无聊赖地双手撑着浴桶边缘,下巴架在手背上,看着姜北慕那每次拧干布而微微鼓动的肌肉出神。

    “你本不必与他们争执。”姜北慕忽的出声道,“你若是激怒了他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但是他们侮辱你。”谈秋有些不服气,悄悄回嘴道,“骂我可以,但是他们骂你,我听着不舒服,我就要回骂他们。”

    姜北慕忽的一声低笑,旋即轻轻摇头,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半晌才无奈地叹了句:“你啊。”

    “你年纪还小,做事冲动,我似你这般大的时候,也和一群兄弟们整日没个正形,喝酒纵马,射箭高歌,总觉得还有很多日子可以挥霍。”

    “可惜啊……一眨眼,已物是人非,我也已经老了。”

    姜北慕长叹一声,将布巾展开叠成方形,盖在双眼之上,整个人身子后仰,倚靠在木桶上。

    “老爷不老。”谈秋有些不喜欢姜北慕总是说自己老,“再说了,我哪里是冲动,因为我是你夫人呀,我自然得为我自己的夫君说话!”

    “要是连我都不相信你了,那你该多委屈。”

    谈秋伸出手指搅弄着温热的水,小声咕哝着,末了心中悄悄道了句,“你还答应了要跟我成亲呢。”

    “信任……”姜北慕沉吟良久,自言自语道了这二字,末了苦笑一声,其中夹杂了太多不明的情绪,让谈秋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老爷要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那就不要想了。”谈秋直起上半身,素白手臂自姜北慕身后朝前环去,脑袋抵着姜北慕的肩胛。微凉手臂触及到身前这雄健而滚烫的身躯近乎草原星火般瞬间便点燃了谈秋的心火。

    姜北慕只堪堪来得及嗯一声,便感觉到自己胸前两只不安分的手开始游走了。

    姜北慕:……

    微凉指尖带着一丝刻意的缠绵在他胸前游走,如蛛丝般轻柔无踪,却能留下一道道痕迹惹地人心痒痒。

    谈秋侧头靠在姜北慕耳畔,鼻尖充斥着一股清新的皂荚香气,裹着成熟而极具诱惑力的雄性气息,更是让谈秋狼性大发,没忍住便轻轻咬了口姜北慕的耳垂。

    姜北慕一个机灵,如同被蛇咬了一般登时站起身来,动作之大激地水花四溅,不少打到了谈秋身上,登时衣服湿透,而那姜北慕却落荒而逃地拿着一个长布裹住下半身,也顾不得擦干水,便朝床上走去,与谈秋拉开距离。

    谈秋未料到姜北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姜北慕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你还有伤,不能乱来的。”

    谈秋并未回话,一时之间室内安静下来,连同那窗外轻柔而过的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姜北慕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将腰间布裹好之后看向谈秋的方向,才发现谈秋如同一个木头般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跪坐在地上,身上衣服被水打湿近半,甚至有些溅到了他的头发上,此刻头发打湿成一缕,正朝下滴着水珠。

    姜北慕不知为何陡然升起一股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的情绪。

    “那个……”姜北慕率先打破了寂静,干巴巴地憋了个开头,便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

    谈秋也没有要回话的意思,少倾姜北慕才斟酌说道:“你现在脑袋受了伤,大夫说过,你记忆有缺,我也只是……不想强人所难,毕竟你现在还不清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谈秋垂着脑袋,半晌无话。

    姜北慕素来习惯了如同个麻雀一般叽叽喳喳的谈秋,哪里见过如此沉寂的场景,但想到谈秋额头上的伤,又似是哑巴吃黄连一般,有苦也说不出。

    谈秋却好像铆了死劲要与他抗拒。

    良久,姜北慕才长叹一声,认了输,从床上起来,便这么腰间挂着一个浴巾,走至谈秋面前,伸手握着谈秋双臂,想将人从地上搀扶起来,口中无奈道:“好了好了,算老爷错了,行么?冬天地凉,炭火盆也没升,久了会着凉。”

    “莫生气了,老爷和你道歉。”

    话音刚落,谈秋这才勉勉强强地从地上起来,只是脸上还老大不乐意,小嘴撅地能挂油瓶,气呼呼地侧头不看姜北慕。

    姜北慕只觉得头疼,对谈秋这小性子一点办法都没有,说斥责他吧,也不至于,说安慰罢,好像自己也没对他做什么。

    “好了,不生气了。”姜北慕只得笨拙地劝道。

    谈秋闻言侧过脑袋,眼睛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姜北慕,别别扭扭地伸出手展开双臂,朝着姜北慕说道:“老爷抱抱。”

    姜北慕知道自己若是再拒绝,谈秋的小嘴就能挂两个油瓶了,只能无可奈何地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谈秋这才心满意足地回揽住姜北慕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带着人朝一旁的床榻间走去,待走至床畔,谈秋便发了劲将姜北慕朝床上一摁,自己上去便趴在姜北慕胸口上。

    “什么东西那么冷。”姜北慕忽的倒吸一口冷气,抬手将谈秋推开些许。

    谈秋茫然低头看去,见怀中瓷瓶在刚才推搡之中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出来,便将瓷瓶取出对着姜北慕道:“这个,我这几天在街上遇到了一个人,他送给我的。”

    “什么东西?”姜北慕随口问道。

    提及这个谈秋便来了劲,“这个是他给我的糖丸,味道和你的那个糕点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就是味道有些些许差别。”

    说着谈秋便倒了颗糖丸递到姜北慕唇边。

    姜北慕鬼使神差地张口将那糖丸含了进去,糖衣化开的一瞬间姜北慕忽的坐起身来,面色陡然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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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琢玉郎   类型:古代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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